工作人员被砸中了脑袋,愤怒地要回头去找赵申的麻烦,那厢,燕月明又来了。 一个小院,两个战斗力只有5的菜鸡,愣是和工作人员打得有来有回。 天空一道惊雷,异变陡生。混乱之中,小院里的垃圾桶也如同多米诺骨牌倒了一地。那个跟女朋友吵架的男人骨碌碌从里面滚出来,雨水和泥水滚了一身,刚抬头,就看到工作人员挥舞着扳手朝他砸来。 男人登时大怒:“我是垃圾!垃圾!我已经自己进去了,为什么还要来打扫!” 工作人员哪里会跟他废话,因为他根本也不会说话,一扳手下去,血溅当场。男人软软倒下,又被他一把抓起,塞回了垃圾桶里。 垃圾,就该待在垃圾桶里。燕月明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这句话。 垃圾桶里确实安全,可以作为临时避难所,但进去了就不好出来了。出来了,绝对不能被工作人员看到。 可他已经看到了。 工作人员阴鸷的目光,迅速锁定燕月明。他看起来很恼怒,一只手拿着染血的扳手,一只手又拿起了掉落的扫帚,誓要铲除这个擅自乱跑的大垃圾。 “卧槽!”赵申看到那扫帚被他舞得虎虎生风,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把心一横,蹬着三轮车冲出去,“快上车!” 与此同时,闻人景终于讲完了电话,如同一阵小旋风从小平房里刮出来。 他一出来,就看到了工作人员和他扳手上滴落的血。瞳孔骤缩,迅速改道,掉头冲向院墙处,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杂物堆,借力翻上院墙。 燕月明也迅速爬上三轮,赵申在前面卖力蹬车,他就在后头挥舞小金斧。 “铛!” 小金斧架住了扳手,巨大的撞击的力道震得燕月明手臂发麻。他近距离看到工作人员那双阴鸷的眼睛,像是灵魂被钉穿一般,条件反射似地一脚蹬出。 眼见工作人员被他踹得后退一步,燕月明也不敢放松,回头喊道:“快骑!” 赵申已经很卖力了,那三轮车被他蹬得都快冒火星了。车子以势如破竹之势冲出回收站大门,又神龙摆尾般地转向,迅速驶过院墙,堪堪接住了从院墙上跳下的闻人景。 “呼……”闻人景刚松了一口气,就看到了燕月明的惊恐目光。 他回头,只见工作人员还追在后头呢。一把扳手,一把扫帚,一袭红雨衣,哪怕跛着脚,速度不够快,依旧顽强地在追杀他们。 救命。 闻人景和燕月明一左一右按住赵申的肩膀给他打气,“加油,你可以的!” 另一边,气相局播音部。 苏洄之坐在熟悉的播音台前,放下手机,给导播室打了个手势,一边让人过来拷贝刚才的通话录音,一边继续用最完美的声音,做电台广播。 《气相预报》还是开了天窗,监测部费劲心力监测出来的规则,仍然模糊不可用。但《气相预报》无法准时播出,《气相电台》上线了。 当主播苏洄之那磁性优雅,仿佛无论何时都能安抚人心的声音在电台里出现时,上方城的人们,就能从慌乱中恢复镇定。 “各位亲爱的听众朋友们,欢迎收听气相电台。” “我是主播苏洄之。”
第64章 橙红小镇(十一) 当苏洄之的声音传遍大街小巷,陪伴着上方城的人们度过最初的慌乱,急促的脚步催生出出惊喜,一把推开会议室的大门。 “电话来了!小景没事!” 坐在会议桌前的女人抬起头来,冷肃的神情有片刻的和缓,在周围人“太好了”、“没事就好”的声音中,又迅速正色。 “电话?从橙红小镇打来的?”缝隙里能够与现实世界通话的地方本就不多,闻人暮晓作为气相局搜救部主管日常搜救任务的副部长,真正的实干派,不用三秒就能锁定正确的地点。 蓦地,她又想到什么,迅速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 她刚刚从对策指挥部出来,刚才在那儿不方便接电话,而监测出问题之后,她的电话都被打爆了,以至于现在才看到那无数的通话记录里,夹杂着一个未接电话。想必就是小景打来的。 来人知晓这位闻人副部长雷厉风行的性格,也不多废话,立刻把从苏洄之那儿拷贝来的通话记录放出来。 当在座各位听完闻人景的叙述,纷纷蹙起眉来。闻人景很小心,知道电话的内容其实是面向整个气相局的,所以只描述了如今缝隙里情况,转达了昂丁提供的讯息,但隐瞒了昂丁的存在。否则一旦气相局有鸩的内应,昂丁就会暴露。 闻人暮晓也默契地略过了他的消息来源,道:“综合来看,监测异常确系受到缝隙影响。缝隙的位置被打乱,变化超出预期,而如果小景给出的信息是正确的,世界意识确实在衰弱,那么活跃期提前、缝隙大乱,就都有了解释。” 二队队长立刻接了一句,“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这是好事啊!” “可狗急还会跳墙呢,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就是相临死前的反扑,会更疯狂、更不计代价。不然你们觉得,它还有下一个十年吗?” 活跃期十年才来一次,说明相本身就要靠十年的时间才能积攒起足够的力量。如果它的实力在衰弱,那必定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个十年上。 这么一想,所有人的面色都凝重起来。 闻人暮晓站起身来,“我们上方城搜救部,最重要的目标仍然是鸩。接下去24小时,是至关重要的24小时,我们无法确定下一次波动时刻到来时,监测部能不能恢复正常运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所以各位——” “硬仗来了。” 橙红小镇,旅馆,103号房间。 胡佳佳在床边,坐立难安。瞿刚则抓着自己的粉色头发,又看了一眼窗外那雷雨交加的场景,饶是自己一直被朋友调侃是“傻大胆”,心里也止不住打颤。但他看着胡佳佳,又不敢把这种害怕表露出来,艰难地开口安慰道:“别怕,要是真出事,我还可以带你从窗户里跳出去。这里是一楼,很安全的。” 可是主动跳进那雨里,真的比待在旅馆安全吗? 胡佳佳下意识扣着指甲,道:“那个叫小白的少年,不是说过最好不要离开房间吗?我们已经把命卖给旅馆了,只要遵守这里的规则,应该不会出事才对。” 瞿刚一个头堪比两个大,“可是他也没说会出现一个老妇人啊,你说她是谁?镇上的居民?” 胡佳佳哪里知道,两人互相看着对方,愁上加愁。 时间倒退回大半个小时前。 瞿刚睡得沉,所以没听见胡佳佳的敲门声,等他终于被外面的动静吵醒,开门出去,还没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又被胡佳佳撞回了房间里。 胡佳佳抖着手锁上门,门被锁上的刹那,她也腿软地就要坐倒在地。瞿刚连忙扶住她,这才有时间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等胡佳佳整理好思路,敲门声又起。 老妇人从地上爬起来了,她好像就趴在门板上,用极近、极近的距离,问:“外乡人,你们为什么不愿意吃我的柿子吗?” 这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 瞿刚和胡佳佳都不敢回答。 老妇人继续敲门,且一次比一次用力,直敲得门板都在颤,可越是这样,她的声音就越是轻柔、温和,“你们在害怕什么?” “砰!” “我的柿子掉在地上了,你们不帮我把它捡起来吗?” “砰、砰!” “你们还在里面吗?” 砸门声、雷雨声混杂在一起,直教人瑟瑟发抖。胡佳佳紧紧抓着瞿刚的胳膊,从他身上汲取勇气,瞿刚任她抓着,自己也不敢动。 不敢动啊,是真的不敢动。 他们一直不动,甚至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直到手脚发麻、大脑发麻,浑身哪哪儿都觉得不对劲,终于——敲门声停了。 两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瞿刚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大着胆子凑到猫眼前,朝外看去。可就是一眼,仅仅一眼,他就如遭雷击。 那个老妇人就贴在门板上! 猫眼里望出去,一只放大的眼睛就贴在那儿,浑浊的眼里布满血丝,直勾勾地瞪着他,恐怖极了。 瞿刚这么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连退三步。这下他们更不敢动了,宛如两尊雕像互相搀扶着矗立在玄关。 一分钟过去…… 三分钟过去…… 十分钟过去了,老妇人好像真的离开了。 瞿刚再次鼓起勇气,想要去看一眼,却被胡佳佳拉住,“别去,既然现在是安全的,我们就不要去打破这个平衡。不要。” 不作死就不会死,瞿刚突然想到这句话,再看胡佳佳,她虽然紧张、害怕,脸色惨白,但神色已经没那么慌乱了。瞿刚知道自己脑子不行,决定听她的。 两人便回到房间里坐着,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这才发觉浑身上下已疲惫不堪,坐下了,就好像再也没力气站起来。 满打满算,从他们掉进裂缝到现在,也才休息了短短两个小时而已。 瞿刚看胡佳佳是真的精神欠佳,连忙让她先躺下休息,“小白说不能两个人睡同一个房间,但只要不一起睡,应该没事的吧?你先休息,我在这里看着。” 胡佳佳是真的觉得脑子里在捣糨糊,闻言点了点头,也不强撑着。她其实有一点洁癖,如果是在自己家里,哪怕是最好的朋友来,也是不能直接躺到她床上的,更不用说她去躺一个别人刚刚睡过的床了。 可是现在?洁癖? 不存在了。 胡佳佳强迫自己放松下来,躺到床上去,可她躺下去不过几分钟,敲门声又响了。这种刚刚躺下休息,又瞬间陷入惊惧的感觉,无疑是对精神的极大折磨。 她觉得自己或许不用吃什么柿子,不用被小镇里的居民用刀捅,只要在这里待上一天,就会疯。 瞿刚再次担当了勇士的身份,全身肌肉紧绷地、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仔细去听外面的动静。他这次也学乖了,没有直接去看猫眼。 “笃、笃。”敲门声伴随着前台老头的声音一块儿响起,“有人吗?我给你们送吃的。” 瞿刚犹豫地回头,对上胡佳佳的视线。两人没能立刻下定决心,要不要应答,而老头继续说道:“刚才是我太太,她好像吓到你们了,我给你们送点吃的,当做赔礼。” 太太?赔礼? 瞿刚狐疑,仔细想想那两人的年纪,倒也确实配得上。 “不要钱?”他终是开了口。 “不要。”老头儿的口吻依旧平淡,不甚热情。 “那、那你就放在门口吧,我们一会儿自己拿就可以了。对,我们自己拿。”瞿刚觉得自己终于聪明了一回,而他说出这句话后,门外的老头并未纠缠,好像放下东西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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