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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骨轮回[无限]

时间:2023-09-19 22:00:52  状态:完结  作者:晒豆酱

  “难道我不是男的?你是真把我当成废人了?”秦翎牙根痒痒,“我看见了啊。”

  钟言笑着抢了话:“你看了又怎么了?难道咱们没拜堂成亲?改日若是圆房,那可不止要看脚了。”

  秦翎被气得止不住地咳嗽,没见过哪家女子在青天白日说这样的话,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出说什么话来堵她,最后只好对元墨说:“推我回房!”

  “等等,我问元墨几句,你们再走。”钟言收了笑意,将双手捂眼睛的元墨拎到槐树下问,“你们刚才干嘛去了?”

  “少爷说要去厨房。”元墨回答。

  “他去厨房?”钟言心道不妙,秦翎现在本就是各路人鬼都想杀的那个,瞎转悠肯定没什么好事,不知道就让什么脏东西沾上。更何况他本身就与火反冲,厨房更是灶火之地,对他是大凶。

  “少爷听小翠说您在厨房吃了亏,就去找张开说理,往后您再去厨房一定没人拦着。”元墨偏心着说,“我们少爷平日不管这些,心还是向着您,您往后可别气他。”

  “你不懂,气气反而是好事,不然他心头火怎么撒?”钟言没想到他竟然是为了自己才去,走路都走不动,坐轮子椅也要去。

  “算了。”钟言笑着摇摇头,“什么叫‘祖师爷赏饭吃’,今天我就露一手。你们少爷有什么爱吃的吗?”

  元墨又高兴又无奈:“您要给少爷做吃食?心是好心,只是……他这些年喝药喝坏了胃口,早就没有口腹之欲了,柳妈妈平日也着急,不知道怎么弄合胃口的饭菜。少爷说了,他吃东西只是不想死太快,而不是品味。”

  “不能吃东西,那可真是……天下第一惨事。”钟言竟不知说的是秦翎还是自己,“那他有什么忌口?”

  元墨想了想:“忌口倒是没有,只是少爷不喜欢腥气。别说是鱼腥、豆腥,平日吊清汤用大白菜他都不喝,非说有菜腥味,更不吃鸡蛋。也就是因为这样,柳妈妈从不用白菜吊汤,少爷的汤必定是青菜。”

  “呵,毛病还不少。行了,你推他回去吧,让他多喝茶,茶喝腻味了就换成消梨水。”钟言摸了摸元墨的脑袋,这孩子虎头虎脑,看着老实。元墨一点头,赶忙转身推着秦翎回去了,走过一道月亮门,拐了弯,还能听到咳声。

  其实,他吃些鲤鱼、白菜才是对症,病不少,还挑食,真难伺候。钟言哼了一声,转身走回厨房,这一回再没有人拦他,直接就进了选料的房间。旁边好几个厨娘在忙活,钟言没和她们多说,伸手就从水缸里拎出一条瓦青色的大草鱼来。

  厨娘们纷纷惊讶,少奶奶的模样看上去不像会厨艺,怎么手劲儿这么大?一条大草鱼少说二十斤,她几下就将草鱼杀掉,洗涤干净之后放在砧板上细细剔刺。要知道青草鱼可是鱼刺最多的,除了吊汤,鱼肉从来不上桌。

  钟言不仅剔除了鱼刺,还将鱼肉用刀背细细地碾,细细地剁,在小碗里调好嫩姜汁,加了一捻的盐,做成了鱼肉泥。旁边是早就煮上的大锅,等水滚开,他将鱼泥从左手挤出,右手的指节刮着,细白的鱼泥就变成了鱼泥球,掉入锅中。

  不一会儿,一层浮沫飘上来,钟言用勺子将它撇去,在一旁洗小河虾。河虾又小又脆,一定要新鲜的,同样是洗净,用刀刃拓成泥,再敲开一个鸡蛋,只留蛋清,用葱汁调味后倒入鱼泥球的清汤当中,汤色变白,最后滴入几滴黄酒,又特意滴了白芝麻油。

  等到做完,厨房里已经飘开了清鲜的汤味,厨娘们不得不真心佩服,敢情少奶奶不仅会做饭,还是个中好手。

  这算是大功告成,钟言找了一个汤盅,盖上之后端着就出来了,厨房已经成了他出入自由的地方。秦老爷和秦夫人没有要见他的意思,他自然也不会去当那个好媳妇,敬什么公婆茶,一溜烟地回了院落,只是这路上再也没碰上什么人。

  一旦碰不到人了,秦宅便立刻翻出冷清的那一面,太过安静,像荒山野岭。

  踏入院门,钟言先闻到了消梨膏的气味。他进了房,秦翎重新躺回床上,已经睡着了。

  “别空着肚子睡啊。”钟言将汤盅放下,过去晃了晃他。秦翎睡得朦朦胧胧,一睁眼就是钟言,气得推开了她的手:“你怎么还没走?”

  “迟早有我走的那天,休书我都收好了。”钟言笑了笑,伸手扶他,“夫君,起来喝汤。”

  作者有话要说:

  看白帕子是封建迷信,姐妹们不要相信以前那套!!!一定不要相信!!!

  钟言:美食文这不就来了嘛!做饭一把好手!

  元墨小翠:小小的年龄承受了不该承受的一切……


第24章 【阳】炙人蛊8

  夫君?秦翎不止红了脸,全身都快红透。一个女子刚过门,还没如何就攀着别人叫“夫君”,这不是大家闺秀的风范,是市井扯赖。“你胡乱叫什么?”

  “叫夫君啊,快起来。”钟言又捏了把他的脸。

  秦翎面红耳赤,可他确实是“夫君”,只是有名无实罢了。他想,一个女儿家流落在外,无人照拂,必定是怕的,所以她赖上了自己。

  “不喝,我有点累。”秦翎装作不大高兴,反正……赖就赖吧。

  “喝完再睡。”钟言继续扶他。怎料秦翎铁了心要睡,闭上眼睛就不理人,他如果没病,钟言肯定拽他起来,可偏偏这身子骨一拽就散掉,只能由着他睡。

  喜台上放着一个广口瓶,一个小药罐,钟言轻手轻脚地将广口瓶拿过来,解开了秦翎的衣裳。

  密密麻麻的湿疹和伤口顿时出现。

  “唉。”钟言用药勺挑起药膏,小心涂抹,真不知他这几年是怎么活。涂药时秦翎只是微皱眉头,并未醒来,想来这点疼痛早就习惯。

  上完前胸,钟言放下广口瓶,取来药罐,再解开秦翎的裤带。

  他都闻见血腥味了,很浓重,就是从下面发散出来的。裤带松开后将裤子一拽,钟言倒吸一口凉气。

  股沟和肋下,有好多鱼口那么大那么深的创伤。

  这不对啊,如果要是褥疮,绝对不会长在这里,应该是背后、后腰、屁股。而秦翎极爱干净,更不可能是脏污所致。再看他胸口那片渗血的疹子,钟言更加断定这些伤口没有那么简单。

  可是一时也找不到根源,只能先治。钟言擦擦手,用手指往伤口里探探,里面已经腐蚀了一个指节那么深,怪不得有血腥味。好在猪胆汁做的药膏能生肌,只要按时擦拭,整月之内便能令伤口缩口。

  直到这时,秦翎才疼醒。

  醒来后他很震惊,这些伤口只有帮他每日擦拭身体的元墨知道。他很想质问钟言,是不是元墨一时口快告诉她了,可疼得说不出,只能死命地抿到嘴唇发白。

  “伤成这样,为什么不看郎中?”钟言现在不气他了,“血腥味那么大,自己闻不见?”

  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落,好在还有一条贴身的亵裤,否则秦翎无地自容。“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都已经管了,忍着点。”钟言揉了揉他的小肚子,“疼的话我轻点。”

  “根本就……不疼。”秦翎死死地咬着牙,很想让钟言停下,可已经疼到颤抖。血腥蔓延在他们之间,汗水不止从秦翎的额头冒出来,也在钟言的额头上凝结不少,不知不觉他们就不再说话了,秦翎只是看着,看着这个……唯一一个亲近了自己的女子。

  她真的好奇特。不知是天下的女子都这样,还是只有她这样。

  大大小小十几个伤口处理完,药罐里的药膏用完了小半,钟言将秦翎的衣裤整好,原本还想问他要不要喝汤,可看他那张疼白的脸就知道不用再问。“最起码先把伤治好,脸皮那么薄有什么用?疼在你身上。”

  “并没有很疼。”秦翎悄悄地盖上被子,第一次被女子看见亵裤。

  “是是是,你不疼,是我小看秦公子了。”钟言又恢复了轻巧的笑容,“接着睡吧,睡醒了再吃。”

  秦翎确实想要睡一睡,往常他也是这样整日整夜疲累,今天却累得不扰人。上了药,胸口不痒,伤口不那么疼,再看向钟言时他也少了些针锋相对的语气:“刚才,多谢。”

  “不谢。”钟言起身将床帐放下,续命绳还在,“对了,我刚才给你上药的时候下了一些昏睡散,恐怕你要睡好几个时辰才能醒,睡醒之后,我要杀的人应该已经解决了。如果能杀了最好,如果我都对付不了,只能说你命该于此。”

  话还没说完,秦翎已经沉沉睡去,比方才睡得沉稳许多。钟言知道他根本撑不到听完,最多就听了一句“不谢”,而这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读书人都干净,不必知道自己双手沾血,还是睡了好。

  现在手脚可以放开,该显形的人恐怕已经准备下手了。钟言先去喜台烧了三炷香,等到三炷香烧到一半,他根据香灰的弯曲方向算了算香号,是个好兆头。再出睡房,来到门槛,面前还是那片青秀的竹林,深池般的杂草,可一切在钟言的眼里都多了一层鬼的气息。

  这草里,一直躲着什么。

  风也在这一刻停下,头顶的烈日被整片云盖住,不仅亮度明显降低,连身上都冷了一层。钟言摸摸左腕,六枚铜钱安安静静地挂着。他转身关上房门,顺手从衣袖里取出一张几乎用朱砂写满的符纸。

  当符纸贴住门缝的刹那,雕刻着梅兰竹菊的窗棂轻晃,可并没有穿堂风。流动的气凝固在周围,静得毛骨悚然。方才还有鸟鸣和过往仆人的说话声,这会儿也都没有了,如同深山老林里的死寂,鸟兽都察觉到了危险。

  钟言再回身,走向了成片的野草。

  秦翎的院落很大,坐南朝北,竹林的后方也就是正北方还有假山。大概是钟言经常给人批风水的缘故,他看这院落处处好看却处处诡异。有山必有水,可是这院落的水在哪儿?

  水生万物,有人故意断了院里的生气。

  野草开始摇动,但却不是被风吹起来的,哗哗地响着,声音盖过了竹叶乱打的动静。钟言掐指算起,担心这院里有殃煞。

  殃煞是人死后的五行煞气,亡人的煞气所过之处,人就容易生病。他对准了正东:“壬寅日,得病鬼,夜不能宿,食不甘味。起煞一丈一尺高,得东南辰地落。”

  “少奶奶,您在这里干什么?”正东方的野草堆里,小翠忽然站起来。

  钟言摸了摸指节:“原来是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在小解。”小翠面无表情,“原本想去厕室,可是忽然来得及,就在这里方便了。大少奶奶千万别怪罪。”

  “不怪,只是这草丛这样深,你就不怕……”钟言缓缓地转过去,目光滑过小翠的衣袖,“撞鬼吗?”

  小翠没有任何反应,直直地站在原地。身边过腰的草左右摇动,她淡紫色的袖口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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