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去度蜜月了。” 戚白茶说:“傅先生,我们已经结婚一年了。” “和你在一起就很高兴嘛。” 戚白茶被这话取悦了,微微勾了唇。 他笑起来总是十分好看的。 可现在他一笑,脸上的小乌龟又变成动态图。 傅明野又开始了:“哈哈哈——” 戚白茶笑容微顿,察觉到不对劲。 他掏出手机,从屏幕看到自己的脸。 戚白茶:“……” “傅明野你个王八蛋!” …… 最后,两人一起进卫生间洗掉脸上的乌龟。 戚白茶睚眦必报,傅明野脸上的乌龟还比他多一只。但他依然不开心。 他觉得他没有赢。他变成了和傅明野一样幼稚的人,他败了。 _ 窗外的云已经变成了黑色,国内时间到了晚上。戚白茶刚睡完一觉,并不感到困——虽然事实上他不睡觉也不会困——因而并没有睡。 傅明野见他不睡,也就没睡。 和茶茶在一起的时间多宝贵,茶茶醒着而他睡觉,简直是一种犯罪。 “你不困啊?”戚白茶问。 “不困。”傅明野说,“到了地方反正还能找酒店睡觉。” “别开玩笑,中间十几个小时呢。” “那就待会儿再睡。”傅明野扭头看他,“现在想和你聊天。” “聊什么?”都老夫老妻了,什么能聊的话题都聊遍了。 他们之间的生活和寻常夫妻其实也没什么不同。白天工作,晚上回到家一起吃饭,偶尔出去逛逛街,夜深人静时上个床,每天早起都有一个早安吻,然后继续工作。 最初轰轰烈烈的环游世界过后,生活本就是如此细水长流的平淡。 他们也不例外。 傅明野说:“人间有个词,叫七年之痒。说是一对爱人在结婚第七年,爱情变成亲情,生活变得乏味,就会因为丧失新鲜感而生出矛盾,产生婚姻危机。你觉得这个词有道理吗?” 他也是偶然在网上看到这个词汇。神的寿命漫长,不会轻易动心,一动就是一生。凡人却不一样。 他相信茶茶的爱。可人的一生太短,变数却太多,结婚又离婚的案例数不胜数。他们才结婚一年,来日方长,他想听听茶茶的想法。 神爱上一个人,也要学着用人的方式经营感情。他想做得更好。 戚白茶回答:“既然有这个词,就说明大岁数人都经历过,自有它的道理,或许还是一个定律。” 傅明野悄悄竖起耳朵。 “不过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傅先生,七年算什么,一起生活七十年的白头夫妻也有很多,我们会是其中一对。”戚白茶看他,“就算再过七百年,七千年,七万年,地底下长眠,也永远爱着。” 他省略了两个主语。 就算再过七百年,七千年,七万年。 你地底下长眠,我也永远爱着。 _ 到达西海的时候果然是下午,临近黄昏。 作为著名景点,这里的旅游业十分发达,酒店购物街应有尽有。 傅明野在海滨酒店定了间大床房。屋内采光明亮,有着巨大的落地窗,窗外就是沙滩和大海,可以聆听海浪的的声音。 傍晚的天空披着美丽霞光,红日在海平面上徐徐落下,水面波光粼粼,景色美不胜收。 多么美丽的风景,谁能想到这平静的海底已经撕开一个可怕的深渊裂缝。 戚白茶久久凝望着大海。 最后一缕金黄的阳光消失在海面上,傅明野从浴室出来,拉上窗帘,走过来从身后拥住他:“天黑了。” 戚白茶回过神,说:“嗯。” 他在考虑要不要现在施个法,让傅先生睡个天荒地老,然后他再去办正事。 他已经开始慢慢积蓄神力到指尖。 “现在开始办正事吧。”傅明野说。 戚白茶手指一颤,那点神力顷刻间散了。 “什,什么正事?”戚白茶谨慎地问。 傅先生难道知道他的计划了?这不可能。 傅明野问:“茶茶,你骨折好了吗?” “好了。” “痔疮呢?” “也好了。” 他在医院的时候傅先生非要给他做全身检查,他当然也不能再谎称有痔疮。住院这么久,够他把神力封回来了。 不过补救西海裂缝估计还得再解开一次。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异常事件越来越多,他简直应接不暇。 “非常好。”傅明野低头,声音极富磁性。 “我们都快两个月没做了。”
第49章 触手 灼热的气息喷薄在耳畔, 泛起微微痒意。 戚白茶低头注视傅明野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迟疑道:“这不太好吧?明天都没精力玩了……” “累的话明天在酒店里休息一天,后天再去玩也不迟。”傅明野说。 反正他们又不赶时间。酒店房费虽然很贵, 对他们却是九牛一毛。 戚白茶静了静,突然转过身,勾住傅明野的脖子去吻他。 补完西海裂缝后他又得花上数月封印神力, 今晚就放纵一回又何妨。 傅明野眸光晦暗,回应了他的吻,扯了身上的浴巾,将人压上床。 …… 海浪拍打在沙滩上,一波又一波,涨潮之时汹涌澎湃, 似乎能击碎玻璃将房间淹没。 戚白茶随着傅明野的节奏在浪涛里沉浮,感觉自己躺在大海上的一叶扁舟里,身如飘萍, 摇摇欲坠,船身被翻涌的浪花击打得左摇右摆, 终于推翻。他时时如溺水之人坠入海底, 又猛然浮出水面大口呼吸,抱着身前的人,仿佛抓住最后一块浮木。 两只修长的手十指相扣在一起, 无名指上的戒指轻轻撞击出好听的声音, 混合着拍打的海浪,与青年的轻喘交织成一首进行曲。戚白茶睫羽半垂,眼尾似被胭脂晕染,透过朦胧的视线注视身上的傅明野。 中间傅明野低头来亲他,他也乖巧地缠住人的后颈, 主动仰起头配合。 他忽然身子一轻,被傅明野抱下了床。 戚白茶登时惊得拥紧了傅明野,低声抱怨:“干嘛下来……” 傅明野抱着他走到窗边,每走一步,便惹得戚白茶蹙眉轻呼,只敢把全身重量压在傅明野身上。傅明野一把拉开窗帘。银白的月光洒进来,披在青年雪色肌肤上,几近透明。 戚白茶下意识别开眼。 傅明野说:“看。” 戚白茶适应光线后,转眼看去。 海上生明月。 一轮明月当中悬挂,平静的海面被月光笼罩,显出粼粼波光。潮水永不疲倦地起起落落,海风无声,涟漪有形。 震人心魄的美丽。 戚白茶怔了一瞬,立刻把脸埋在傅明野颈窝里:“……把窗帘拉上。” 虽然是很美可是谁有心情在这个时候欣赏……尽管外面的沙滩无人经过海上也没有任何船只,可这透明落地窗跟野外有什么区别! 傅明野安慰他:“没人看到。” “谁说没人。”戚白茶不肯抬头,“天上的飞鸟,沙滩的贝壳,海里的鱼虾,它们都能看到。” 傅明野失笑:“它们也不是人啊。” 戚白茶抬起蓄满水雾的眼睛望着他:“你想在这里是吗?” “你不愿意,我不勉强。” 傅明野说着就要把窗帘拉回来。 戚白茶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胳膊。 傅明野看他:“嗯?” 戚白茶别开脸,连脖颈都染上绯色,声音极轻:“随你。” 随你怎样都可以。 然后他就有理由事后假装生气继续晾着傅先生两个月了,计划通。 什么?是他主动同意的?男人在这种时候说的话怎么能算数呢? 傅明野完全不知道戚白茶的用心险恶,只觉得怀里的青年好乖,好可爱,好想哔—— 他莞尔:“那我就不客气了。” 戚白茶微微仰起脖颈,敏感的喉结处点缀上傅明野的吻。 海浪依然在无休无止地拍打沙滩,月亮越升越高。黑蒙蒙的天空不时掠过几只海鸥,消失在远方。 银辉镀在青年贴着玻璃的脊背上,被水汽弥漫的窗户显出五指印记,再次奏响羞于聆听的华丽乐章。 乌云蔽月,群星闭眼,飞鸟掠过天空,螃蟹躲进沙砾,风声归去远方,鱼儿沉入海底。 万物不敢围观两位神明的亲昵。 _ 关于傅先生是怎样的对他为所欲为,怎样的不干人事,之后又是怎样抱他去浴室清理。 戚白茶都不想再回忆。 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弹的时候,戚白茶昏昏沉沉地想,禁欲两个月的男人果然恐怖如斯。 更恐怖的是,傅先生还得再禁欲两个月。到时候他又得一次性还清债。 真是要死了。 翌日,傅明野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照得床上的青年不满地翻了个身,滚进阴影里。 傅明野说:“茶茶,醒醒。” 戚白茶把脸埋在枕头里:“别叫我。” 傅明野耐心道:“时间不早了,别睡啦。” 戚白茶怨气深重:“我们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的,你心里没点数吗?” 他昨晚也是求着傅明野说:“时间不早了,该睡了。” 傅明野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哦,这家伙说:“这不是在睡吗?” 明明他说的睡是指名词不是动词! 来到大洋彼岸的第一天,他们并没有倒过时差,彻夜未眠。 真是太棒了,戚白茶觉得今天他完全不能去拯救世界了。 傅明野哄他:“可是都下午一点了,再困也不能不吃饭,饿坏了怎么办?我叫了午餐,起来多少吃点,吃完再睡。” 戚白茶坐起身,懒懒掀起眼皮:“喂我。” “遵命。”傅明野立刻去拿午餐。 戚白茶坐在床上吃着午饭,望着窗外。午后阳光正好,海滩上已经有不少游客。孩子们在沙滩上堆沙堡,大人们在海里冲浪游泳,人山人海,密密麻麻。 戚白茶说:“待会儿我们也出去吧,带上潜水设备。”傅明野的正事办完了,戚白茶还得办他的正事。 他们来得匆匆,没准备任何东西。不过生活助理显然很细心,一听目的是西海沙滩,立刻将全套能够在海里用得上的东西都准备好放在飞机上了。 戚白茶没打算今天就开始修补裂缝,先去海底看看情况再说。 傅明野真诚地问:“你还有力气玩吗?” 戚白茶瞥他一眼,带着凉意。 傅明野:“……当我没说。” _ 西海沙滩上到处都是只穿一条短裤的男人和比基尼美女,各种肤色的都有。孩子们围在冰淇淋车前排队买冰淇淋,嘻嘻哈哈地打闹。或戴着墨镜躺在沙滩上晒日光浴,或躺在遮阳伞下的椅子上喝椰汁,非常悠闲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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