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彦不屑的哼了句“几千年没见了,你怎么还这么丑?” “藤蛇!你!”女人被气的不轻,怒色上脸,显得有点狰狞。 “啧啧啧,我有名字叫阿彦,白矖啊白矖这么多年,你怎么连个名字都没有。”阿彦挑挑眉,他的真身乃是昔日女娲所造灵蛇,而对面的女人可以说是自己的亲妹妹了,昔日女娲怕一条灵蛇孤单,特意造了一对,一雄一雌,雄曰藤蛇,雌曰白矖,只可惜,两蛇素来不合,这青梅竹马没有变成两小无猜到有几分冤家路窄的感觉。 “不过他人给你随便取了个称号,宛如阿猫阿狗一样,你倒是得意忘形了。”白矖毫不示弱,硬生生嘲讽了回来,只可惜阿彦那张嘴最是不饶人,听他不急不慢才道“这形我自然不敢忘的,毕竟比你好看不少,尤其是我这双眼,也不知道女娲大人当年作何思量,你一条雌蛇,却生生长了一对细长眼,可真是.....啧啧啧。” 白矖被气的脸上都有了血色,她此生最不甘的便是这双眼,活活毁了她大部分容颜,若是能生的好看些,蚩尤大人.....或许也能多看看自己几眼。 “好了,我可不是来叙旧的,你身后的女子们,我都要救,左右你也打不过我,乖乖让开吧!” 白矖看着阿彦气定神游的样子,反而笑了起来“你要救便救,左右也没有什么用。” 阿彦迷惑,他有些看不清白矖所为,但是只要把这些人救了,也算完事,于是上前,无需动手,只需放出点自己的气息,那些小蛇便如临大敌般纷纷散去。 “对了,听说你在找一个人?”白矖突然问道 阿彦这才正眼看她,好看的桃花眼里泛着丝丝杀气“是又如何?” “听说九尾狐族前些个时日出生了个小狐狸,一出生便是天狐的命,可惜是个病秧子。”她突然贴近阿彦,“快死了。” 恍惚间,阿彦似乎看见那人明明含着泪却笑着对自己说“下辈子莫要让我一个人等你这般久了。” 阿彦此时便再也顾不上白矖所说是真是假,便匆匆往狐族赶去。 此后多年,阿彦曾无数次想,若是今夜自己没有贸然离去,伐止与范勺会不会就不是那般结局?
第十九章 后卿六 已经是深夜了,沉闷的敲门声持续着从门口缓缓传入房内,惊醒了熟睡的吴卜,揉揉眼,还未从床上爬起来,便听见主卧室开门的声音,起来的是吴父,他打了哈欠,走到门口,那声音还在,嘭...嘭嘭.... “谁啊?大晚上的,再敲下去我就投诉你扰民了啊!”吴父带着五分困意,嚷了句,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了眼,门外没有人,但是敲门声却没有断。 吴父吓得睡意全无,转身欲走,这时,一声巨响,一只白骨骷手穿透铁门,直接刺透了吴父的胸腔,铁门终是在这冲击下,撕拉的打开。 巨响惊的吴卜猛的起身,急忙打开门,那一幕是他一辈子的梦魇…… 站在门口的是具血肉模糊的骷髅,肉连着筋,筋挂在骨头上,一团团肉蛆在那腐肉上涌动,而它的手穿过自己父亲的胸膛,随手一甩,自己曾慈爱的父亲像是破布一般被扔在地上,毫无气息…… “啊!!”吴卜回头,见吴母捂着口惊叫,双肩颤栗,然后她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吴父,她睁大着双眼,豆大的泪滴落下,一步一步,摇摇晃晃的走到吴父尸骸身旁,这个人,这个几十年的枕边人,他的音容笑貌,他的一切都还是鲜活的,此刻却这般了无生息的躺在地上,什么恐惧,什么害怕,在这一刻被巨大的悲伤掩埋,天地间什么都没有了,除了地上的他... 这若是场梦,她醒来定是要给这个男人几耳光,问问他怎么舍得如此欺骗自己?她哀泣着,祈求这是一场梦... 可手上的血还是热的,像是毒药般,沁入自己的皮肤,心脏,灼的人难以窒息,“你装什么死啊,起来啊!起来说话!嘲笑我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个小女生一样哭哭啼啼的啊……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啊...” “妈.....别哭别哭”吴卜使劲的憋着泪,他站到吴母身前,死死的盯着那骷髅,如今是他护着母亲的时候了。 “黄帝....姬轩辕,找到了找到了。”那骷髅大叫,欢喜的手舞足蹈,忽一凝神,便向吴卜冲来,速度之快,吴卜根本反应不及,本能的闭眼,却被人猛一下推开,他听见了尖锐的骨头穿过身体的声音,他感受到了鲜血溅到脸上的温柔..... 血,那是自己母亲的血,她的身体被活活的劈成了两半,腰部以上就落在自己跟前,双目睁的大大的,嘴角却是微微上扬的,她张着口,似乎想再交代些什么,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这个曾经温馨无比的家,已然成为了一个修罗场。 “啊...啊....”吴卜再也受不住,崩溃大叫,他抖着手,轻轻的抚摸上母亲的脸孔,还是那般美丽,只可惜面如死灰,生息不在,不甘心啊……自己的父母,曾经牵着自己,教导自己,那么好那么好的父母,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般结局!而自己.....无能为力。 那骷髅置若罔闻,他一闪身便到吴卜身后,伸手欲将吴卜的头拧下来,这时一团蓝色异火护住吴卜,那骷髅正欲收手,却不料那火像是火了一般,席卷上它的手臂,腐肉被烧的噼里啪啦的响,哀嚎从它嗓子眼里咻咻地发出。 范勺急匆匆赶来,却还是晚来了一步,看着血染的四周,残破的尸骸,那个曾经笑着挽着自己手的吴母,已经面目全非,而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后卿!停手吧.....” “为什么?为什么阻止我!?你明明是我们的祖先,为什么要向着人类!?”后卿怒斥,说罢不顾周身冥火便要冲向吴卜,范勺眼疾手快,赶紧给拦下,后卿无力再上前,匍匐在地上挣扎 “我诅咒你!”后卿那空无的眼眶直勾勾的盯着范勺“赢勾,我诅咒你,永生永世不被六界众生认可,不得所爱,不获来生,永世孤苦!哈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后卿化作尘化作土,夜里的一缕晚风过后,再不存在。 范勺叹口气,本以为事情已经解决,却不料这时一旁吴父的尸骸缓缓爬起来,冲着吴卜扑上去,范勺赶紧把吴卜拉了起来,往身侧一扯,自己却生生被吴父咬下来一块肉来,眼看着吴父就要将自己血肉吞下,范勺赶忙一团冥火扔掉下去,再看了眼也隐约有尸化迹象的吴母,狠了狠心,也挥下一抹冥火。 “你做什么!”吴卜一把将范勺推开,就要扑到吴父吴母身上。 范勺紧紧的拽住他“他们已经尸化了,若是吞了我的血肉必然变成僵尸,不应该存在于世的,我......” “啪!” 吴卜竟是给了范勺一巴掌,煞白的脸立马浮现出五个手指印,范勺哑言,他想说,他未伤及他们魂魄,还有机会轮回,若是成了僵尸变真的没有轮回的可能了,但是,解释似乎也没有必要了。 “僵尸又怎么样,你都能存于世上,凭什么我爸妈不可以,凭什么!你凭什么要烧了他们啊……你凭什么!”吴卜崩溃,他的父母,明明可以陪着他的,他不介意他们成为僵尸,只要陪着他就好,可是所有的希望随着一把火被焚烧的一干二净..... 范勺被吼的倒退了几步,他曾以为这个世界上至少有人觉得自己的存在是有价值的,而如今,却是连少有的朋友也认为,自己真的不过这个世界遗漏的错误吗? 范勺茫然抬眼,恰巧见伐止站立门前,他目光沉沉,似有千万年凝聚而来的冰霜,范勺张了张口,还没有发出声音,胸口便是刺疼,一剑穿心。 何其相似,伐止初醒便是这般,从来容不得自己半点解释,或是说无论什么样的解释都苍白的,这个世界,本就容不得他的啊! “果然,连自己挚友的生身父母都能杀害,像你这般的非人非妖之物,还是容不得的。”伐止开口,他一回来便看见冥火无情的吞噬了吴卜父母,这一剑刺的是范勺残忍无情,刺的是自己当初心慈手软还救他一命,更刺自己曾有那么一刻,为这只僵尸动摇过那颗无波无澜的心! “呵呵……呵....呵....”范勺放声大笑,笑的痴、笑的狂,他伸手握住剑身,在伐止疑惑的目光里,一下将剑身拔出,僵尸的血顺着剑,缓缓滴到地上,宛如一朵朵绽开的红莲。 “我今生,说到底,只做错了一件事,只是没想到,一步错,步步错.....我为什么要,爱上你啊?!”范勺笑累了,扔了剑,转过身,拖着他那残破的身子和破碎的心,一步一步的往黑夜里走去,“都说你的心是石头做的,捂不暖,我却不信,偏要在你心间打个洞,钻进去.....真是可笑,混沌,我输了。输得那么可笑,真可笑...” 我从一开始就错了,千年前,我最是不该多望你那一眼,千百年的痴人说梦,如今,总算是梦醒了…… 伐止望着那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望着那人迈向黑夜,他伸手,却看见那人愈来愈远,最后被黑夜掩埋,再也抓不住...头脑中咻的一疼,记忆如潮水涌来,数千年回忆在脑海翻滚,仿佛要生生将头脑炸开才甘心,绕是混沌也扛不住,最终昏死过去。 有些相逢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别离。
第二十章 大梦千年 血,滴了一路 深夜时分,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他分不清是深夜无人还是世界无人,寂静,是压在心口的刺,一颤一颤的疼…… 范勺曾经想,如果自己会流泪,是不是就可以放肆的哭一场?将对伐止所有的爱恋与痴缠统统哭出去,随着泪流走? 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痛哭流涕,到真正发生时,却是无声。 范勺终于流下了泪,僵尸的泪是红色的..... 伐止你可曾知晓,曾经有一只僵尸,用尽所有的血为你泪流?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静静的等待死亡又拼命的走远,他想走远一点,离伐止远一点,再远一点.....去寻一方天地,可以在这须臾间容得下自己,给自己片刻喘息,即便是为了.....等待死亡。 范勺抬头望天,人的一生是什么样的呢?人类说是短暂的,可是他们短短几十年里,有亲人,有朋友,有爱人,有所有的欢与悲,喜与苦..... 而自己,茕茕千年,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截然一生,不曾记忆生前事,不曾拥有来世魂。 他所有的,这一世所奢望的便是一个虚妄,一个执念,一个伐止。 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我赠不了你相思红豆,也赠不了你玲珑骰子,只是赠了你一颗你不屑一顾的心,你知与不知已经不重要了。 毕竟这颗心,如今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 走不动了……其实应该死在你面前的,至少你那不染尘土的眼睛可以沾染上我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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