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衣女子道:“这倒是不打扰,只是小女子迷路了,现下天色已晚,不知二位能否让小女子在此也能有休息的一席之地?”
风雨潋道:“姑娘若是不嫌弃,自然是可以的。”
凤溪笑道:“小姑娘一个人,不怕危险?”
虽然是在与人交谈,但凤溪的指尖依旧在拨弄着他的琵琶弦,他就这样漫不经心地问着,头也不抬,仿佛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粉衣女子不屑:“不怕,都是走南闯北的人,要是怕危险,那还怎么闯荡江湖?”
凤溪哈哈大笑:“也是,姑娘有如此胆魄,属实是少见之人,不如,我们来交个朋友吧,本人姓凤单名一个溪字,不知姑娘芳名?”
粉衣女子抱拳:“小女子姓廉名予风,我朋友一直喊我小疯子。”
凤溪挑衅道:“那敢问小疯子,好好的大家闺秀不做,为何只身一人来闯荡江湖?”
“寻人。”粉衣女子毫不犹豫道。
凤溪追问:“姑娘寻的人可是家里人不同意你与其交往的情郎?”
廉予风道:“我的家人在我幼时已经离世,我的情郎......至今下落不明。”
凤溪拨弄琵琶弦的手停住了,他微微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女子。
良久,他低下了头,再次拨弄起了琵琶弦,边弹边道:“可怜人。”
风雨潋注意到了殷常宁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玉。
那是一块球形白色的玉,玉的中间有好几处空隙,一根红绳穿过玉中间的一处空隙,让这块玉成了一个可以挂在在脖子上,让玉靠在心口处的挂坠。
他道:“姑娘一个人寻找了多久了?”
廉予风道:“不记得了。”
风雨潋道:“我见姑娘挂在脖子上,垂在心口处的玉坠与我一个故人的玉坠非常相像,不知姑娘与我这位故人是什么关系?”
粉衣女子似乎有些慌乱。
“玉是我的一位友人送我的,据他所言,我这人练武容易走火入魔,于是他就把这个玉坠给了我戴,他还说......这个玉能在习武之人将要走火入魔时护住心神,能在关键时刻救人一命。”
风雨潋面色略微欣喜:“哦?是吗?那可真是巧了,你这个友人当时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戴的这个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玉是不是叫护心玉?”
女子似乎更慌了。
“出师不利,不曾想这玉竟从衣襟里露了出来!”
他心中暗暗道。
为何是“他”?
此人正是殷常宁,雌雄莫辨,传闻喜好男扮女装,甚至连音色也能模仿得惟妙惟肖。
但传闻也仅仅是传闻罢了。
“我的友人姓顾。”
他慌乱道。
风雨潋面色有些失望:“姓顾?那看来我的故人和你的友人就不是同一个人了,姑娘形单影只,要不明日......我们结伴而行吧?”
殷常宁内心狂喜:“那便再好不过,小女子在此就先谢过二位侠士了。”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
第二章(余毒1)
风雨潋醒来时身旁二人还未睡醒。
他转头看了看还没醒来的殷常宁。
此“女子”虽身着一袭粉色罗裙,仙姿佚貌,却丝毫没有女子的姿态,豪放不羁的睡姿令人咋舌。
风雨潋看着眼前之人,不由得凑近了些许。
他就这样仔细端详了这还在熟睡中的“女子”好一会儿,随后,他起身来到了不远处的小溪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一些过往之事。
风雨潋出身于亳州百草谷。
百草谷中的风氏家族世代居住于此,他们以医者仁心,救济天下有疾恶之人为己任。
历代百草谷谷主广收弟子,让许多珍贵的药方得以传承,不少身患疾恶,求医无门的人都会向百草谷中的医者求医。
就如江湖传闻所言,向百草谷中的医者求医,就几乎相当于是在给自己买命。
据说百草谷中的医者就像是在与阎王抢人似的,无论是多难医的病,他们总会有对症下药的药方,因此也鲜有在百草谷中丢了性命的病人。
当然也有例外,但那往往都是都是天命该绝之人,无药可医。
谷中的不少年轻弟子常年在谷外当游医。
一来是为了救济天下有疾恶之人,二来是去见识大山大川,看世间美景,丰富阅历。
谷中弟子除了要学习医术药学,还要学习风氏剑法,以防在当游医的时候不能自保。
风氏剑法,如风如影,若是练到了一定的境界,甚至能挥剑以风杀人而不见其剑影。
风雨潋是其父风澜之子,风澜对风雨潋非常严苛,常常因为风雨潋在医术药学和剑法上犯的微小错误而对其进行严厉的惩罚。
好在风雨潋从小就天资过人,犯了一次的错就绝不会再犯第二次,慢慢地,其父风澜也渐渐挑不出风雨潋的刺了。
这时,风雨潋看到有鱼在自己的倒影上游过,他立即将剑一把投入溪中。
不一会儿,他提着三条鱼回来了。
此时,一大片鸟雀从树林中飞出,鸟雀的惊叫声惊醒了睡梦中的二人。
凤溪看着向他们二人走来的风雨潋,他迷糊道:“雨潋哥哥醒了呀,哟,还有鱼?嗯?小疯子也醒了?”
风雨潋道:“都醒了?先起来吃些东西吧。”
“吃鱼吗?那我们来烤鱼吧,我去找生火的树枝。”凤溪一骨碌坐了起来。
殷常宁也坐起身来。“我也去!”
凤溪道:“不用,我一个人去就行,你帮雨潋哥哥处理一下鱼吧。”
殷常宁道:“也行。”
风雨潋道:“好,那姑娘来就帮我一起处理一下鱼,凤溪去找生火的树枝。”
半晌,烤鱼要用到的东西基本上就准备好了,随后,三人便围在了一起开始烤鱼。
良久,凤溪感叹:“小疯子,你一个人是真胆大啊,我还从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女子。”
殷常宁疑惑:“怎么,我胆子大?”
凤溪道:“在乱世中这荒郊野岭的,你一个女子和我们两个才认识了不到一天的男人一起睡觉,现在睡醒了还和我们一起吃东西,这是什么样的胆子才能有这么大胆啊?”
风雨潋道:“姑娘也是寻人心切,凤溪你就别逗人家姑娘了。”
凤溪无奈:“行行行,我不说了,鱼快好了,吃鱼。”
三人吃完了鱼后,又踏上了前往弦鸣宗的路。
行了半日,三人见到不远处的山脚下有在飘着炊烟的村子。
凤溪欣喜:“终于见到有人住的地方了,去到之后我可要好好歇息一番!”
风雨潋道:“走吧,看样子,今晚就可以在有屋顶的房子里休息了。”
山路难行,行至山脚处时已是傍晚。
村口有一老妇正在赶鸭子回家,凤溪上前询问老妇村子里可有空房子,或者寺庙祠堂之类可以供旅人过夜休息的地方。
那老妇道:“咱村子里在闹瘟疫,你们最好还是不要在我们村子里过夜,要不然,都不知道会不会突然出现什么可怕的病症在你们身上。”
风雨潋疑惑:“瘟疫?婆婆,我是从百草谷中出来游历的游医,您能告诉一下我这是什么样的瘟疫吗?”
老妇一听风雨潋是百草谷来的游医,立马就给风雨潋跪了下来。
她一边不停的对着风雨潋磕头,一边哭着,口中还不停地对风雨潋说着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
风雨潋赶紧扶起老妇,老妇却再次跪了下来。
她抱住了风雨潋的大腿哭喊说:“百草谷的游医居然会来我们这里,这是天意啊,求求你,一定要救我女儿,一定要救我女儿啊!”
风雨潋道:“您先说一下您女儿的情况,我好对症下药,这样哭也不是个办法。”
老妇道:“好好,我和你说,和你说。”
老妇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她道:“就三天前,我女儿三天前晚上和我说,她掉了一颗牙,我寻思着都十六岁这么大人了怎么还会掉牙,结果我一去看,不得了,她掉的还是门牙,我就说,先睡觉,明儿一早我就去找大夫给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可是到了第二天早上,我被我女儿哭着摇醒,她那会儿说话都已经口齿不清了,我仔细一看,我的天,她的牙已经快要全部掉光了......”
她颤抖道:“我害怕极了,就赶紧去找村里的大夫,结果我发现村里几乎每家每户都在找村里的大夫看病,一问人家才知道,都是家里人牙掉了的,在我问大夫该怎么办才好时,村里的大傻子柱子一路疯疯癫癫地跑了过来,他一边跑,头发就一边一缕缕的掉。”
老妇满脸惊恐:“柱子嘴里的牙早就掉光了,满嘴呜里哇啦的也不知道在大喊些什么,只见柱子扑通一下跪倒在了大夫面前,他握着自己掉了的头发,对着大夫就是一顿喊,没办法,大夫只能给他喂了让他睡着的药。”
她神色夸张道:“这病之前从来没有人得过,大夫也无能为力,期间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但是当我再次见到柱子时,他已经死在了村子里的水井旁,他大张着嘴,头发牙齿都没了,最可怕的是,两他的个眼珠都掉了出来!全身还到处都是抓痕,很多地方都已经溃烂了,我害怕我的女儿也会变成这样,要是能救我女儿,你就是杀了我当药引子也行啊!”
风雨潋疑惑:“这么说这病是会传染的吗?”
老妇道:“不知道,但是我和我女儿一起待了这么久,也没见传染,那应该就不是传染的吧?也不知道这病是怎么得来的,我那姑娘现在天天都在闹自杀,我只能强行喂她吃睡觉的药,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啊!”
风雨潋思索:“如果不会传染,那看来这就不是瘟疫,您带我去看看您女儿吧,我看看有什么法子可以救她。”
老妇道:“好,好,你们随我来。”
说罢,老妇便带着三人赶着鸭子回了村。
刚一进家门口的院子,三人就听见屋子里面传来了一阵“呜呜呜呜”的声音。
风雨潋赶忙上前推开门一看。
只见一个没有头发没有牙齿的人正在用布条想要勒死自己,此时,这人的眼睛已经开始泛白了。
他赶紧上前要夺走了带子,拉扯间,老妇和凤溪也赶来帮忙。
好不容易把带子给抢了过来,那人又开始大哭起来,因为没有牙齿,那人的哭声就像是怪物在嘶吼一样,老妇上前一把抱住了那人,哭着道:“女儿啊,你要是死了娘怎么办?娘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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