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臭味,之前打捞上来的那具尸体就这么平躺在验尸台上,和下午刚打捞上来的时候比,它现在苍白了许多,一双眼睛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又带着就算是死了也没消散的不甘。 这具尸体看上去已经被验完了,但却没被闭上眼睛。 陆知鹰偏头看了闻言一眼,察觉到他的视线正注视着这具尸体的眼睛后,拿下挂在尸体床头的记录表递到闻言面前说道:“这具尸体挺奇怪,眼睛怎么也闭不上,干我们这行的总归该有些忌讳——看看。” 从他手里接过记录表,闻言将这份记录表从头翻到尾大概看了一遍,大概就是说这具尸体年龄在60到65岁之间,外表无明显内伤,只有颈部有不明显的掐痕,但并不致命,真正的死因还是溺水而亡。 但是一个在水下泡了好几天的尸体怎么可能还能那么牢固地抱着一双鞋子? 这条支线的名字叫绣花鞋,那肯定所有的剧情都是围绕着这双鞋子展开的,得找个机会把那双鞋子搞到手才行,这双绣花鞋很可能是通关的关键。 怎么偷还得好好计划一下,得尽量避免吸引到仇恨值才行。 看了看旁边的陆源,闻言觉得这种事还得做全套,就又动了动右手,然后陆源就露出一个好奇且认真的表情围了上来,从闻言手里接过记录本,仔仔细细看了下去。 陆知鹰看了陆源一眼,眼神中含着深意,但他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用白布将那具老者的尸体盖好,然后对他们吩咐道:“现在最要紧的任务是查明白这具尸体的身份,明天你们顺着河流的源头找上去,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说是顺着河流找线索,但这玩意儿其实用处不大,毕竟捞到尸体的那条河流不仅宽而且流速很快,就算是有什么线索,也很可能早就被河流冲走了,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的几率很小。 不过陆知鹰这么说其实也有想锻炼他们能力的意思在里面,如果他们瞎猫碰上死耗子真找到了什么突破性线索的话,那可是个很不错的发展机会。 在交代完这些之后,陆知鹰就打发几个人走了。 就在刚走出小楼的时候,闻言强撑着的精神总算是撑不住了,摇晃了几下就要倒地,还是旁边的白泽眼疾手快接住了他。 闻言一倒,旁边的陆源又是一下抽搐,那双大灯泡瞬间停止工作,就像是断了线的提线木偶一样瘫倒在地——以脸先着地的方式。 “玩家闻言技能——神明的选择使用时间结束,进入冷却,冷却时间为12个小时,目前冷却时间11:59,体力值清零……” 系统声音刚刚落下,之前那还很有生命力的丝线顿时松松垮垮地垂了下来,从毒蛇变成死蛇。 刚才白泽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前一秒还晕得和一具尸体一样的陆源下一秒就能醒过来,而且还这么配合,和真不认识自己一样。 直到和闻言对视时,他才明白是闻言动了手脚,这小恶煞是越来越会物尽其用了,居然还能在这个世界用上灵师的能力。 不过他现在也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此时闻言身上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整张脸看上去比死人的脸都还要白,没有半点血色,浑身湿得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一样。 这是糟了多少罪啊,小恶煞就不能学着依赖自己吗? 白泽轻轻将闻言额前被汗水浸成一绺一绺的头发丝理了理,不过也对,这小恶煞要是上辈子就多依赖自己一点的话,也不会落得那么一个魂飞魄散的结果了。 白泽看着他,眼底浮现出怀念的情绪:“小恶煞,上次你这么靠在怀里都是很久以前了,想想还是挺值得怀念的,对吗?” 白泽说话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怀里这个晕得不省人事的小恶煞说话,但不管是哪种,都是没得到回应的。 将闻言打横抱起,白泽偏头看了眼倒在地上晕得不省人事二号,像是看什么大麻烦一样啧了一声,然后偏手握上闻言冰冷的右手手腕。 手下传来金属的质感,他的手掌正好覆盖在了闻言手腕上的那条手链上。 就在他刚刚握上去的一瞬间,铃铛上坠着的那宛如死蛇一样的丝线又重新复活过来,扭动着搭上陆源的脚踝。 系统的警告声不停响起:“警告!警告!检测到异样能力入侵玩家技能……正在进行检测……系统故障……系统……故……障……系统……” 滋滋电流声不断响起,闻言像是被吵到了一样皱了皱眉,扭动着脑袋想找个安静的地方。 白泽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闻言,眸底闪过红光,紧接着系统警告的声音就变得卡顿,就像是被侵扰了信号一样,在挣扎了一会儿之后总算是彻底安静下来。 当闻言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觉得头很晕,就像是有人拖着他拽了几百圈一样,难受得连路都走不动。 果然,这个世界还是会制裁他作为灵师的能力。 他捂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坐了起来,看向四周,这里是自己作为罗元善这个角色的宿舍,白泽端了个凳子坐在床前,此时正趴在床上,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看来昨晚是他把自己送回来的。 那陆源呢?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自己失去意识之后露出什么破绽。 这么想着,他就想下床去找陆源,确定他那边有没有什么情况。 就在他刚刚抬起右手时,才发现自己手链上的丝线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上了白泽的手腕。 虽然缠得不紧,但是闻言抬手的时候还是牵动了那条丝线,白泽睡眠一向很浅,这么一下就醒了过来。 他没急着直起身,就着这个姿势懒洋洋地掀起眼帘看了闻言一眼,声音还带着没有睡醒的慵懒:“醒了?不再多睡一会儿?” 闻言一边去解缠在白泽手腕上的丝线,一边回答道:“睡不着,我去看看陆源,你昨天把他放哪儿了?” 白泽这才慢悠悠撑着脑袋稍微立起身体:“那个傻小子随便扔桥洞了,这个天也冻不死,说不定还能增加点收入。” 一看白泽这个表情闻言就知道他在说谎,在解完红绳后,他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外走:“你继续睡吧,我去桥洞捡乞丐了。” “言言,捡乞丐有什么好玩的,你还不如去捡我。” 闻言白了他一眼,没有搭话,一把拉开了自己的门,然后他就看到了站在门口正在做伸展运动的陆源。 陆源见他这么早就开门,慢慢的不习惯:“元善,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二叔……不是,师父说让我们去找线索,但也没这么着急,你醒这么早不像你的风格啊?” 闻言看着他皱了皱眉,他似乎完全忘记了昨晚上遇到鬼打墙的事情。 他试探性地开口问道:“你,还记得昨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陆源眼底满是疑惑:“不就是师父找咱们嘱咐去河边找线索的事情吗?然后还发生了什么?哦对了,我在证物间被那个什么随记官吓了一跳,然后就没什么呀……还有还有,我跟你说,我今早上起来就发现自己的背老疼了,就像是有人把我在摁地上拖着走一样……balabalabala……” 陆源又说了一长串,但是闻言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而是转头看向屋内的白泽,只见后者将右手食指放在嘴前,然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嘘……
第60章 幽灵旅馆8 宿舍的门打开着,明亮的光线穿过门框,一直落到白泽眼睛里,将那双幽黑的眼睛照得亮堂堂的,里面装着明显的笑意。 他就那么坐在那里,远远朝着闻言望过来,看着就十分赏心悦目,闻言一想到这么个赏心悦目的男人是自己的,就更觉得赏心悦目了。 不对不对,现在是花痴的时候吗? 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海中赶出去,他重新看向白泽,陆源的记忆被人动过了,而在这个副本里能有这种能力的就只有白泽。 他本来就是不想什么事都依赖白泽的,所以才会强行试用灵师的能力短暂操纵陆源,但他没想到之前对自己而言十分简单的傀儡术在这里使用会收到这么强烈的反噬。 从白泽那里收回视线,闻言把最后一个袖扣扣好,打断了试图从人生哲学聊到诗词歌赋的陆源:“行了,我知道了,你再继续说下去天就要黑了。” 说话兴头被打断得到陆源满脸委屈:“哦,我知道了,那走吧。” “嗯。” 要走时,闻言又回头看了白泽一眼,对方见他回头,脸上立马露出一个笑容,如冬日初阳,和煦温暖。 于是十分钟之后,白泽抱着他的小本本上了陆源的车。 说实话,陆源对这个看上去就不像正常人的白泽没什么好感,这个随记官说好听点是记录案件破获过程,说难听点就是上面派下来监督他们的。 他从车上的后视镜看向后座的白泽,问:“我们去找线索,你个随记官跟着干什么?你又帮不上什么忙,最好是别去给我们添乱。” 白泽右手撑着脑袋,似乎对逗小孩这种事情十分热爱:“我是随记官,跟着你们破案不是很正常吗?我这是对你们的信任,我相信你们能找到线索的。” 陆源:“……” 陆源一向自诩口才过人,如今遇上白泽,竟然几次三番被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憋着一肚子气开车。 白泽见陆源这个可怜孩子已经被自己怼得自闭了,就将注意力转移到闻言身上。 “小恶煞,还在生气呢?都一路没理我了。” 闻言双手环胸靠在后座,在听到白泽的话后,他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白泽以为自己因为昨晚他修改陆源的事不高兴了,因为他很清楚闻言的性格,如果自己想做的事情他人插手进来,他就会很不高兴。 但说实话,虽然闻言昨天对陆源用傀儡术是想自己解决问题,但是他并没有因为白泽修改陆源记忆插入这件事情而生气,毕竟白泽是自己人,不算在“他人”的范围内。 白泽对自己的称呼可以说是非常五花八门了,想哄人的时候就叫言言,在前世的时候,还经常叫自己小恶煞,偶尔调侃自己的时候还会叫他投资人先生。 只不过这还是闻言在当年的大战后第一次听到白泽叫自己小恶煞,现在听起来还觉得挺怀念的。 “别瞎喊。” 闻言说这话时语气淡淡的,用下巴指了指陆源的方向。 白泽一笑:“你放心,他听不到我们说话的,你想说什么都可以现在说。” 闻言挑了挑眉,又转眸看了白泽一眼,然后就什么都不说了。 “言言~” 白泽又叫了他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丝撒娇的意味,给闻言听得起了一声的鸡皮疙瘩:“行了,我没生气,你别这么喊,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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