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望被惊的打了个哆嗦,有些害怕地看了看白泽:“不会吧?这些副本已经够吓人了……” 沈竹安摇了摇头,说道:“老大只是说见到了那个白色的身影,后面这些都是我的猜测,这些副本的存在本来就是不合理的,但无论怎样,只要它能实现我的愿望就够了。” 平时的沈竹安是明亮的、张扬的,好像对什么事都有足够的自信,但越是这样的人,埋藏在心底的东西就越是沉重,比如那颗偏离了心脏几分的子弹,在她胸口留下了一个狰狞伤口。 那是步望一次和她搭档过副本时,沈竹安的衣领被怪物划破了,他无意间看到的,沈竹安对此闭口不谈,步望也去问过陆长舟,陆长舟只是摇了摇头,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每个人都会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步望没再继续谈这个话题,一个话痨破天荒地安静了下来,一时之间,四人之间都无比安静,只能听到前面牛车碾过地面的咕咕声,气氛格外怪异。 牛车一路走过那些豪华的房屋建筑,但都没有停留,一直往深处行进,直至人影寥落,只剩一些枝繁叶茂的树木。 视线尽头出现一座简陋的茅草屋,根据目前的情况,闻言能推断出来现在的时间线已经过了家家户户结阴亲的事情,到了那个神仙下凡解决事情的时候了。 因为结阴亲,那些人发了财,高门大户,人人都过得富足,而老翁却住着破落的茅草屋,应当是不愿意用自己女眷的姓名换取荣华富贵的。 老翁将白衣道士搬进了房中,嘱咐小安待在家中不要乱跑后,出门去请大夫,为了防止错过一些关键线索,闻言就让沈竹安跟出去看看。 躺在床上的白衣道士相比之前,气色竟然好了起来,身上也不见有血迹渗出。 小安趴在床边,睁着大眼睛看着他,好奇地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脸,不同于他们这种农户,这位白衣道士看上去倒是养尊处优惯了的,皮肤细腻光滑,只有手上有些因为使剑摸出的茧子。 “咳咳……” 白衣道士突然轻咳了几声,呛出一口血,缓缓睁开眼睛,因为不适应光线,皱着眉半眯着眼睛,好半天才缓过来。 小安见他醒了,脸上露出欣喜之色,一笑,露出两个小巧的酒窝:“神仙哥哥,你终于醒了!” 直到她开口,白衣道士这才注意到床边还趴着个探头探脑的小不点,转眸看向她,声线放得很软:“这是什么地方?是你救了我吗?” 白衣道士的眼睛很漂亮,就像是一汪看不到底的墨潭,很容易就让人深陷其中。 “对呀对呀!”小安高兴地点了头,说道:“是我和我阿爹把你捡回来的,我阿爹去给你请大夫了,神仙哥哥,你生得好好看呀,我叫小安,你叫什么名字啊?” “秋客思。” “霜降鸿声切,秋深客思迷。”闻言看了看旁边的白泽,说道:“你倒是会取名字。” 白泽笑了笑,说道:“多谢夸奖。” 小安咬着自己的指甲,将这个名字细细品了几番,皱着眉说道:“文绉绉的,还是神仙哥哥顺口。” 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老翁苦着一张脸走了进来,啐了一口骂道:“都是群卖女求荣的孬种!见义忘利!” 小安看了眼自己阿爹,开口问道:“阿爹,怎么了?大夫呢?” 老翁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时语塞,最后长长叹了口气,摸了摸小安的头,说道:“大夫现在太忙了,阿爹晚点再去看看。” 跟着回来的沈竹安也没什么好脸色,一脸恨不得开枪把所有人都崩了的表情,怨气满满地跟在老翁身后走了进来。 闻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掀起眸子看向她,开口问道:“被那些大夫拒绝了?” 如果有特效的话,沈竹安现在头上肯定窜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她骂道:“都他妈是一群见钱眼开的灾舅子,老子看一眼都觉得晦气!那些大夫一个两个都是狮子大开口,要价高得离谱,看人给不起钱就把人赶出去,那老头把镇上所有医馆都跑遍了,愣是没找到一家请得起的大夫!” 沈竹安气得说起了家乡话:“硬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今天真的是开眼了!” 秋客思开口说道:“不必麻烦了,我身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就是看着吓人,还得感谢兄台今日的救命之恩。” 老翁一抬手,说道:“哪里哪里,顺路的事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老汉我书虽然读得不多,但这些还是懂的,而且也不是什么麻烦事,我看你伤成那样,不如就顺便在这里住几天吧?” 老翁说的诚恳,几番挽留,秋客思实在是无法拒绝,也就在这里暂时住了下来。 老翁家虽然清贫,但胜在日子过得幸福,对女儿也是极好的,有什么好东西都会想着给女儿留着。 “不对,”闻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说道:“安婆婆不是说那驱邪的八卦镜是神仙给的吗?你明明才来这里,这些八卦镜又是谁给的?” 并没有仔细去听安婆婆说了些什么的沈竹安和步望在顿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反应过来。 是啊,之前安婆婆说八卦镜是神仙挂的,按照这个背景来说,秋客思才是那个神仙,那为什么他明明才到这里,而外面的八卦镜却已经挂上了? 白泽笑了笑,反问道:“为什么你们都觉得神仙都是正面的形象?难道所有神仙都是做好事的吗?” 闻言直直的盯着白泽,那双眸色偏浅的眼睛让人看不明其中的情绪起伏:“反了,安婆婆说反了,对吗?” 白泽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看向闻言的表情像是在欣赏自己最得意的艺术品:“为什么这么说?” 闻言:“之前安婆婆说的时候,我就在想,一个云游四方的道士为什么有那么大的能耐,通过结阴亲就能让这么多人发财,那如果,一开始提出这个事情的是神仙呢?”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反的,想让这些人生不如死的是那个神仙,而想救人的才是那个云游的道士。” 白泽收回一直放在闻言身上的视线,转而看向秋客思:“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什么神仙,就像上个副本我没说过我是玩家一样,我不喜欢撒谎,尤其是对你撒谎。” 一旁的沈竹安和步望直接听懵了,步望呆呆地瞪着眼睛,说道:“我的cpu快被你们干烧了,我好懵逼,我觉得我出去需要吃核桃了。” 沈竹安将这件事情翻来覆去思考了好几遍之后,总算是跟上了闻言的脑回路。 她贴心地和步望解释道:“安婆婆说的这个东西从头到尾就是有漏洞的,如果那些村民是通过结阴亲发财的,那么他们就是在通过把活人和死人配成一队,然后借死人的阴财,这种事情光是靠结阴亲是办不到的,还需要接着某种媒介。” “但安婆婆从头到尾都没提到过关于这个媒介的事情,所以结阴亲就能发财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不合理的。” 步望依旧懵逼,他一卡一卡地摇了摇头,特别像是快要烧起来的电脑主机:“我还是没听懂,什么啊?结阴亲发财……什么反了???我只是个奶妈,这种解密的玩意儿不适合我。” 步望脸上的表情欲哭无泪,沈竹安略带怜惜地拍了拍他的脑袋:“你放心,我出去让老大给你买最好的核桃补补脑。” 闻言的视线始终在白泽身上,他顿了一会儿,又说到:“不过我不明白,你和这个神仙有是什么关系,你又为什么要去承担他种下的恶果。” “你为什么又这么说?” “因为那个人把你做成了那个关键的转换媒介。” 沈竹安恍然大悟,是啊,河神娶亲,换一个角度看,不就是另一种形式的结阴亲吗?
第23章 河神娶亲10 白泽低头一笑,说道:“我很喜欢你的聪明,和某种就像是动物一样的直觉。” 闻言步步紧逼:“为什么你愿意花一千年的时间在这里当这个劳什子河神?那个神仙和你到底有什么关系?” “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这件事情的真相,我只能通过这种形式让你看到当年发生了什么,更多的事情需要你自己去挖掘。” 白泽眸底的红色又重了几分,看上去特别像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好吧。”闻言垂下眼帘,将视线放到了秋客思身上。 此时的秋客思穿着那一件洗得干干净净的道袍,袖子高高束起,正举着斧子劈柴。 小安坐在门前择菜,一双葱白的小手被冷水浸得指尖泛红。 突然有人一脚踹开了那扇破旧的木门,那木门本来就年久失修,在被来上这么一脚之后,总算是不堪重负,颤巍巍倒了下去。 门外一群人来势汹汹,在把木门踹倒之后,视线就放到了小安身上。 “哟!老王,你不是说你的闺女去年就死了吗?瞧瞧,这是谁啊?” 老翁那单薄的身影挡在众人面前,一双眼睛通红:“求求你们,放过我女儿吧!她还小……那些、那些钱我都不要、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求求你们了!” 最前面的人看样子是领头的,右眼下有一条狰狞的刀疤,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主。 刀疤身量高,他居高临下看着老翁:“村长的话都敢不听?不过就是个女儿而已,养着也没用,还不如用来发财,到时候想生几个生几个,还能娶一堆漂亮老婆。” 老翁不为所动,依旧固执地挡在众人前面:“当初我没保护好孩子他娘,今天就算是豁出我这条老命,我也不会让你们带走小安!” “你这条老命?” 刀疤嗤笑一声,说道:“你这条命又不值钱,白送我都不要!滚开滚开!老子今天不想动粗。” 秋客思在这里待的这几天,从老翁口中了解到了大概经过,小安的母亲是被那些人强行拉去结阴亲的,因为当时小安年纪太小,才逃过一劫。 老翁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对外一直说他女儿去年就去世了,就在他们捡秋客思回来的那天,有人看到了坐在车上的小安,这才暴露了。 秋客思见这场景,第一反应就是抄着斧子挡在小安面前。 小安不懂这些,外面的人面色不善,她看着害怕,不敢过去,瑟缩在秋客思身后,拉着他的衣服,探出脑袋往这边看。 一旁的白泽见这场景,眉头紧锁起来,垂在袖袍里的手紧握成拳。 因为闻言现在比较矮,他一低头就能看到白泽紧握成拳的手。他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轻轻握在白泽的手上,低声说道:“都过去了。” 闻言现在的手很小,根本无法把白泽的手包裹进去,当手掌贴到白泽手背上时,接触到的确实如同尸体般的冰凉。 白泽垂下眼眸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只不过是一段回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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