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前天也想和姜邪一起去看你的,但族里杂事实在太多。”大长老叹了口气,“这次族里损失不少,很多事情我们都要亲历亲为。先生莫要责怪。” “怎么会。您说笑了。”闻人珄说,“您允许我们上山见老太君,已经帮了我大忙。” “老太君那一面,还是要看先生自己的缘分。若老太君愿意为先生开山门,那自然事成。”大长老说。 “是。”闻人珄点点头。 “好了,你俩别在这磨叽了,烦死了。来回打官腔,听得我脑袋疼。”姜邪撇撇嘴,推着大长老的后背往前撵,“大长老,您快去帮忙盖马厩吧,咱们的野马都没个遮风挡雨的窝睡觉。” 她说着,把大长老往前推走:“快走快走,闻人家主交给我和姑奶奶就行。” “哎!姜邪!”大长老挺不乐意,严肃地说,“你还有没有点一族之长的样子!我在和闻人先生说话,你打什么岔!哎呀,你!你别推我!” 闻人珄乐了,摆摆手喊道:“没事儿的大长老,您去忙吧。” 他扭脸看闻人晓眠:“他们总这样吗?” “是。”闻人晓眠也笑,“小邪年纪小,又贪玩,性子皮一些,但偏偏是她这一辈里最优秀的。她继任族长,不好管束。换做当年的回风,大族长早就抬手打了,这就看她是个小姑娘,不太舍得打罢了。” 闻人珄笑着点头。 “阿错哥哥!”那边眨眼间,姜邪已经跑到山脚下,她指了指小山坡上的马匹,朝张错喊。 “先生。”张错在闻人珄耳边说,“我去牵马。” “好。”闻人珄说。 张错朝姜邪那边去,闻人珄立刻拉了闻人晓眠一下。 他张嘴就问:“晓眠,你知不知道,阿错刚刚怎么了?” “什么?”晓眠被他这劈头盖脸一下问懵了。 闻人珄掂量着想了想:“我这一早都在欣赏神农的风景,还夸了神农,我说,这地方好,想等年纪大了过来养老。阿错好像有点不高兴。” “啊,这......”闻人晓眠微微皱了下眉,叹口气,“这也难怪阿错要不高兴了。” “怎么说?”闻人珄知道问对人了。 闻人晓眠:“先生不知道。七十年前,你是闻人听行,你就和阿错说过,喜欢神农。” 闻人晓眠:“因为我嫁了神农,你便有来过几次。你当时说,这里风景好,气氛也好,生活快活。等你年纪大了,巫族有了下一任家主,你就准备过来养老。” 闻人珄张了张嘴,没吭出声。 闻人晓眠继续说:“我不说你也能猜到。阿错那些年一直跟在你身边。来神农这种好地方,还没有危险,你自然也带着他。他当时就说,想跟你一起过来养老,你答应了。” 闻人晓眠默了默,声音低一些:“不过我觉得,先生当时可能就说了句玩笑话。但你的每一句话,阿错都会当真的。” 闻人珄挑了下眉,心头倏得空了一刻。 他是答应过阿错来这里白头偕老吗? 然后。他死了。他失约了。把阿错给扔了。扔得长长久久,扔得长生不老。 “而且......”闻人晓眠犹豫半晌,眼看着张错和姜邪一人牵了匹马过来,她一晃神,才脱口说,“而且当初阿错成为死魂灵,先生的意思,是让他来神农。” 闻人晓眠:“你说神农与俗世相连,又与俗世不同,能容得下他。后来是他自己不愿意,非要去鸣沙山和闻人家地下守着。” 闻人珄一顿,眯起眼睛,敏锐地察觉到这话里的端倪。 他问:“你不是说,你当年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死了吗?我怎么还会有话留给你?” “啊。”闻人晓眠垂下眼,“这话不是先生留给我的,是阿错后来告诉我的。他说先生曾和他交代过,如果出事了,就让他跟我一起回神农。” “哦,这样啊。”闻人珄没有过多追问,但他心下已经有了些计较。 “先生。”张错和姜邪牵着马回来了。 姜邪牵了一匹纯黑色的小马,而张错选了一匹棕色的。 “这是黑云,这是飞尘。”姜邪一一介绍道,“都是我和阿错哥哥的老熟马了。你放心,绝对不会摔。” 姜邪:“这山要是我们靠脚上,天黑才能上去呢。你就让阿错哥哥带你骑。” “行。”闻人珄也不磨蹭,直接走到张错跟前,等着人带。 “姑奶奶就在山下等吧。”姜邪对闻人晓眠说,“老太君的规矩,是敲开山门者进,我们俩应该都进不去的,我带他们上山就行,姑奶奶放心。” “好。”闻人晓眠叮嘱,“路上小心。” 张错拉过飞尘,身手矫捷,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已经飞身上马。他的衣角在闻人珄眼里掠过,短暂露出一截劲瘦的腰。 张错的腰线非常漂亮。闻人珄特别的喜欢。 闻人珄勾着嘴角笑了。
第102章 秀恩爱的姿势 “先生。”张错坐在马背上,微微探出上半身,朝闻人珄伸手。 闻人珄拉住张错的手,借张错的力气,利索地翻身上马。 他坐在前面,张错的胸膛紧贴他后背,温热宽厚,好像还能感觉到那稳健的心跳声。 “我们先走了,晓眠。”闻人珄和闻人晓眠说。 “嗯。”闻人晓眠点个头,后退一步。 “驾!”姜邪一声喊,黑云飞一样蹿出去,像一把破开空气的飞剑! 闻人珄一愣,张错也拍了下飞尘的后屁股,他们也跑了出去。 不过飞尘没有黑云跑那么快,闻人珄很快就看不到姜邪的影子了。 闻人珄有点无奈:“阿错,我们是不是要快点?姜邪跟要起飞似的。” “不用。”张错说,“我认得、上山的路。” 张错:“姜邪不过是、借这个理由,想撒欢儿罢了。她会、在山顶等我们。” 闻人珄乐了:“这丫头是真熊啊。” “行吧。”闻人珄往张错怀里靠结实了些,舒舒服服地,“那我们不用太着急。你别说,这山林峭壁,路不好走,像她那么跑真有点吓人。” 张错语气低一低:“先生还有、怕的时候?” 闻人珄默了默:“当然有啊。” 张错没接话。 二人跑出去一段,闻人珄才再开口:“阿错,你说鸣沙山下的大印如果被冲开了,要怎么办?” 张错的腿夹了下马肚子,飞尘叫唤两声,速度慢下来。 闻人珄继续说:“上辈子我以一身一命殉那封印,那这辈子......” “不会。”张错快速说,“绝对、绝对不会。” “嗯。我也相信还有别的办法。”闻人珄笑了。 闻人珄:“不过到最后,如果真没有别的办法,那我们......” “你别想。”张错再次急促地打断闻人珄,“你别想、别想再......” “我的意思是,我们一起。”闻人珄连忙说。 他叹口气,重复:“我们一起。” 他没有说“死”这种晦气的字。 张错声音低沉:“先生。” “我说的是最坏的结果啊,我相信还有别的办法。”闻人珄说,“我说这个呢,不是丧气话。我就是想再再再次和你保证。” 闻人珄眉眼带笑,被风吹得懒洋洋的,依在张错怀里说:“这辈子,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扔下你一个人。就是刀山火海,我都会带着你一起去。” 闻人珄:“阿错,我不是一个有耐心重复的人,但这话,你想听多少遍,我就说多少遍。” 张错圈着闻人珄的双臂一瞬收紧,他深深吸了口气:“这话,比上辈子的、好听多了。” “嗯?”闻人珄偏头去看张错的脸,“那我上辈子怎么说的?” “上辈子。”张错的眼睛很黑,白天黑夜里,都这样黑,“上辈子,你说你不会、带我去刀山火海。永远不会。” 闻人珄心里一钝,疼了下。 “我错了。”闻人珄笑笑,“我现在改。如果真要去刀山火海,我一定抓紧你,死都不放。” “嗯。”张错深深地看着他,“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乖,我的大美人儿。”闻人珄反手摸摸张错的脸。 “先生,坐稳了。”张错说,“我们、要追姜邪了。” “好。” “飞尘。”张错唤道。 飞尘长叫一声,扬尘前奔。 二人追了很久,等头顶日头大亮,终于抵达山顶,追到了姜邪。 姜邪估计到了挺长时间,她已然下马,无聊地蹲在一棵大树底下吹风,见闻人珄和张错上来,赶忙站起来走上前:“你们可真成!这么慢!” “怪我,这悬崖峭壁的,我害怕,阿错是疼我。”闻人珄无辜眨眼。 姜邪:“......” 姜邪真心被他给秀麻了。这人怎么时时刻刻都能找到秀恩爱的姿势啊? 姜邪面无表情地看向张错:“阿错哥哥,你能管管他吗?” 张错似乎没听明白,表情纯良:“是先生、管我。” 姜邪:“......” 正热恋的人,你去和他们讲什么理?干脆拉到! 姜邪想通了,做一个深呼吸,心态舒展。 她指前方不远处的门:“就是这里了。” 闻人珄看过去,那是一扇朱红色的木门。闻人珄又偏头看了看对面的建筑,有点惊讶:“四合院?” “......就是个普通小院子,没那么阔。”姜邪笑笑,“老太君过一百八十岁以后,就在这里闭关,至今已经闭关二十六年了,非有缘不见客。” 闻人珄点点头:“那要怎么进去?” 张错将飞尘牵到黑云跟前:“敲山门。” “哦。”闻人珄径直走过去,抬手就要敲门。 “哎哎哎。”姜邪一把拉住他,服了,“你可真行,你就直接敲啊?” “那是个什么讲究?”闻人珄问。 “有事请人,自然要客气些。”姜邪从腰间的小包袱里掏出了一个......香炉碗,加上一只盒子,“先用这个。” 姜邪把香炉碗放到门前,又从盒子里搓出三根很纤细的香,这香太细了,细得像铁丝。 “这是什么香?”闻人珄问。 “白香。”姜邪说,“老太君最喜欢这香了,能凝神养气,是上好的东西。姑奶奶也特别喜欢。” 姜邪说着,便从腰间的包袱里又摸出个火折子:“先点上香,求卦者磕三个头,然后再去敲门,若是门开了,就证明老太君愿意为你卜卦。” “就这么简单?”闻人珄问。 “你还想有多复杂?”姜邪瞅他一眼,“我们神农的人都随性。老太君有点讲究,却也没那么多。” 姜邪:“一是求卦者心要诚,这二嘛,我听大长老说,当求卦者在门外的时候,老太君就会搁里头捏算,瞧瞧缘分因果,此卦是否可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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