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原地蹦起一高,死死抓住闻人珄的胳膊,拉起闻人珄就跑! 鬼?鬼门? ——爷爷和老李的话在闻人珄心尖惊悚打过! 放屁。 就算真他娘的有,也不该挑这青天白日出来显眼! 人或者都有点猎奇作死的心态,再或者是某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坚强,总之闻人珄满腹惊疑,三魂不定,飞跑的同时还下意识回头望了眼—— 这一望不要紧!——闻人珄看到一根藤条正朝他俩抽过来! “小壮!——” 闻人珄大吼一嗓子,快速推开刘小壮,自己同时矮下身,搁地上打了个滚儿。 满身满脸全是土,闻人珄还没等起身,就听那藤条“咚”一声重重敲在身侧!他转眼看过,泥星四溅,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泥沟! 闻人珄登时一激灵,心坎冰凉,棺材算是正儿八经见着了。他心说这一下要是抡到脑袋上,那他们两颗年轻的项上人头保准开花。 “啊!——”刘小壮又发出一声大叫,但这回不是惊叫,是惨叫! ——才片刻功夫,这藤条竟又缠上了刘小壮的腰! 那藤条在快速收缩,死死勒住刘小壮,闻人珄已经见识过藤条的力气,要照这么勒下去,刘小壮的五脏六腑绝对受不住! “这他妈什么东西!” 电光火石间,闻人珄不得多想,下意识抓起手边的石头,朝刘小壮身上的藤条砸过去! 那藤条挨上一下,竟停止扭动,放开刘小壮,瑟缩地退开了! 这玩意难道还会疼? “小壮!”闻人珄连忙跑到刘小壮跟前。 刘小壮站不起来了,闻人珄拖起他,见他身体猛一抽搐,随后俩眼一翻,歪头晕过去。 “完犊子货色。”闻人珄拽着尸体一样的刘小壮往前跑,他这样跑不快,但眼下没别的办法——他回头一看,又有四根藤条朝他们张牙舞爪地追过来!即将把他们包围! 闻人珄矮下腰,将刘小壮扛到肩头,顺手捞起几颗石头往藤条上打。 这玩意应该是真有痛觉,只要被石头打到,就会缩回去,但藤条数量太多,打回一根又蹿来两根,闻人珄没得对付,手头更没有武器,只能跑,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跑! 但他还是被追上了。藤条缠上了闻人珄的左脚! 闻人珄扑倒在地,他肩上的刘小壮也摔出去,远远滚出一段,闷头撞到一棵大树才停下。 很快,又有藤条缠上闻人珄,藤条由脚踝缠到大腿,双腿从剧痛到失去知觉,不过眨眼的时间! 闻人珄没能喊出来,他还来不及反应,藤条竟将他整个人凌空甩了起来! 闻人珄被吊到半空,抡了个跟头!失重感令人作呕,他头晕目眩,隐约看见地上那只血淋淋的手还在乐此不疲地打招呼! 藤条就像钓到了猎物,更加活泼亢奋,它们挂着闻人珄甩来甩去,数不清甩过多少圈,闻人珄后脑勺磕上什么东西,脑袋“嗡”一下,立刻失去意识。
第3章 玉面郎君,剑眉星目 有又冷又湿的东西在小腹上蠕动,闻人珄猛地睁开眼,伸手进上衣下摆,竟抓出一条蛇! 是条小蛇,约摸一米多长,四周太黑,闻人珄看不见,也分不出这蛇的品种,是否有毒。 来不及思考,闻人珄反手将蛇远远扔出去,听见“啪”一声。 他扔得很用力,这蛇估计能摔个半死——当然,前提是它是条“正常”的蛇。 闻人珄浑身冰冷,在黑暗里干瞪眼。 他还活着吧?——闻人珄摸摸颈动脉——幸好,在跳。 他晕过去多久了?刘小壮呢?还有命没有?以及刚刚那藤条,那是什么玩意? 想到这儿,闻人珄一激灵,慌忙坐起身,摸索自己的腿。腿上已经没有藤条缠着了,他又在腿上狠狠掐了一下——疼。 这证明两点——腿没废;他真没在做梦。 到底怎么回事?他现在又在哪? 周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也听不到任何声响,除了闻人珄自己紧张的心跳声。 一切诡异又恐怖。 闻人珄生来胆子大,他当过警察,也算见识过凶险,但现在这情况他很难淡定。 哪怕是被穷凶极恶的罪犯包围,他都不怕血拼个你死我活,可此时此刻,他就像只死到临头的熊瞎子,一无所知,不知所措,那一向冷静的大脑在犯癔症——他忍不住去想——“鬼门”。 ——爷爷说过,老李也说。那他......他这是被鬼门给吞了? “......可去他的吧。” 魑魅魍魉,牛鬼蛇神,这些个货闻人珄绝对想不通。 既然想不通,就别为难自个儿,索性不想了罢,毕竟按闻人珄以往的经验看,遇见这种极端危险的境况,胡思乱想死得最快。 “死的活不了,活的死不了。”闻人珄强定下魂儿,摇摇晃晃站起身,这一晃悠,后脑勺突来一阵剧痛。 闻人珄小心地伸手摸,摸到血——那一下不知撞了什么该死的克星,真疼。 “嘶......”闻人珄咧着嘴,脱下外套,解开衬衫,把自己的纯棉背心撕下来,将就着给脑袋包上。 先前被当腊肉吊着甩,兜里的东西基本全掉没了,但幸运的是,闻人珄上衣口袋有拉锁,手机揣在里头。 手机屏磕得八花九裂,机子竟然还能用,也有电,但半点信号都没有。不过能照明,不至于当废物板砖。 闻人珄快速打开手机手电筒,将身边照亮。 他这才看清楚,自己竟在一条甬道里。 这是条环形甬道,墙壁及脚下是混凝土,头顶却是光滑的大理石,一看就是人为加工的,这让闻人珄稍稍舒服了点儿。 闻人珄仔细观察,发现大理石上有古怪的图画。他从没见过这种画,那画上的男女都穿着奇装异服,打扮华丽,脸上画满油彩,披散长发,他们好像在跳舞。 后脑的伤口还在滋儿滋儿地疼,闻人珄仰头很不舒服,看了几眼没有头绪,就不再看了。 不得不说这是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方。有血手和藤条当预防针,这阴森离奇的甬道里再冒出只厉鬼也不算惊悚。 闻人珄苦中作乐地回忆自己看过的一些探险小说,竟还真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 “这都什么事儿。”闻人珄咬牙切齿,恨他受了二十七年科学教育,那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思想即将摇摇欲坠。 闻人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哦,或许知道...... 他想了想,猜自己八成是被藤条绑来的?但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出去。只是无论如何,他不能停在原地。 伤痛、疲劳、饥饿、恐惧、不可预测的危险,不管哪一个都可以要他的命。 等救援?他撞这大邪门儿,真不一定等得来。他不能坐以待毙,蹲这儿等死。别的不说,太他娘的孬了。倒不如探探究竟,兴许还能找条活路。而且还有刘小壮呢,说不准他也被拖过来了,还能找见。 腿还有点软,但能动。心一横,闻人珄赌了一把。他没稀得转身,选择勇往直前不回头,径直朝前方走。 他走得很谨慎,调起十二分精神注意脚下。一开始地上什么都没有,但走了三十米左右,闻人珄看到一节一节断裂的藤条,还有正在啃食藤条的小蛇。 小蛇成团,每团大约六七条,是青黑色,隐约能看到紫色斑纹,它们个个一米多长,应该和闻人珄醒来时从衣服里抓出的那条为同一品种。 闻人珄心头陡然一惊——难道缠在他腿上的藤条,也是被这些小蛇给吃了? 只吃藤条,不吃肉?......不吃他? 闻人珄呼出一口气,浑身发毛。他格外小心,留意不要碰到蛇和藤条。 又往前走了大约五十米,闻人珄感觉到周围温度骤然下降,还有细小的凉风吹过来,像一排密密麻麻的小针头,刺疼皮肤。 一般来讲,有风就代表有出口,但闻人珄并没觉得惊喜,因为这风里带着一股腐烂的腥臭味道——这是死亡的味道,尸体的味道! 闻人珄定了定神,咬着牙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一段路,按闻人珄的计算,不过一百米——他面前豁然开朗! 闻人珄抬起手机,照亮前方的空地......他屏住呼吸,立时浑身僵硬! 他对面,有一棵巨大的藤树! 闻人珄缓缓移动手机,想将这棵树看清楚。 它比闻人珄想象的更大,树干起码有三五米粗,它茂密粗长的藤条拖到地上,纠缠在一起,这藤条就是闻人珄之前看到的! 闻人珄喉结微微颤抖,继续缓慢地移动手机。他瞪大眼睛,又看到一根藤条上挂着颗球一样的东西,乌黑的,毛茸茸的。临近的藤条上则粘着一滩脏兮兮玩意,有点像腐烂的......闻人珄猛地反应过来——刚才看到的那颗“球”,难道是人头! 闻人珄瞬间想到失踪的修墓工和老李家的小儿子。 闻人珄后退两步,手机掉到地上,他胃部一阵翻涌,难受极了,耐不住“扑通”一声跪下,双手撑地呕了出来。 早上没吃东西,全靠一条士力架顶血糖,他这会儿只能呕出酸水。 他吐到胃部绞痛,双眼又热又辣,视线一片模糊。 杀人吓不到他。杀人分尸也不至于让他吐出来。令闻人珄倒胃口的是——谁做的?或者说,什么“东西”做的?——这残酷恶劣的“东西”,超出闻人珄的全部认知。 闻人珄一屁股跌坐在地,急促地呼吸,缓了好几口气,这才回过神。 他伸手去摸手机,不小心摸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 他拿起手机,照过去一看——是半条胳膊。 从大臂中间断开,衣袖还套在上头——深蓝色的格子衫。 闻人珄张了张嘴,感到喉咙里火燎一般生疼。 闻人珄瞪着这截胳膊看。它没有腐烂,从皮肤状态判断,闻人珄猜测,遇害时间应该不长,甚至......只有几个小时。 这半条胳膊很细,如果不是女人,那就是少年的。十五六岁的少年,身骨还没有完全长开。 闻人珄是突然要上山的,没跟上队伍,也没来得及问孟弘洲,老李家那小儿子如何体貌特征,穿的什么衣服。 ——这是老李家那十五岁的小儿子吗? 到底是什么“东西”把他害成这样?仅仅是对面的大藤树? 闻人珄拨开衣袖残片,发现这胳膊上还戴了一只手表。手表已经支离破碎,沾着血,一定修不好了。 闻人珄指尖微微发抖,将这块手表取下来。他用自己的衣服把表擦干净,再揣进上衣兜里,拉好拉锁。 拉锁一拉上,兜里沉甸甸的。他的手不抖了。 狠狠搓一把脸,闻人珄艰难地站起来,往前走两步。他又一次擎起手机,朝那棵大藤树照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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