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任何想要的,瑞恩冷漠地想,于是他摇摇头,“我希望你能快点回来。”当然,这是假话。 他觉得自己的脑袋从没有如此清醒过,甚至他想要质问过去那个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迅速陷入恋爱之中——当然,他也知道,这是精神控制的结果。 他摸着自己的小腹,稍微用了些力道,只是几天过去,他已经发现他的小腹比之前要更加凸起,这让他觉得自己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就在昨天,瑞恩突然觉得自己并不需要去询问克拉克,对方是什么种族。 他只需要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什么,自然能够判断出对方是什么,但这必须很小心,这几天他在星网上搜索了一些关于泽维尔王虫的资料——宇宙里可没种族敢隐瞒泽维尔王虫,也没谁敢给泽维尔王虫的孕母做摘除手术。 除非他们想要感受王虫们的怒火——这点联邦政府也无能为力,很可笑的是,泽维尔王虫占据了宇宙联邦政府一半以上的高层席位——而且联邦法律规定,王虫们作为极稀少的种族,医院和个人包括那些家用的医疗仪器,都禁止给王虫做堕胎手术。 瑞恩知道家里的医疗设备连通了克拉克的终端,即便是外面的地方也不保险,他去网上搜索了下例子,发现只要被任何工具诊断出对方怀了王虫的幼崽,就会被立即“保护”起来——毕竟王虫们因为受孕习性的缘故,在宇宙里的数量并不算多,应该算是珍稀种。 检测自己肚子里的胎儿是什么,已经是他最后阶段需要做的事情,在此之前……他必须去完成些别的东西。 …… 来到学校里后,瑞恩看见了坐在老位置的柯拉,因为那些斯拉姆人的转学,瑞恩和柯拉的小组作业彻底泡汤,这让他们不得不在下课后去章鱼的办公室里。 “你一开始就这么计划的?”柯拉坐在位置上小声询问。 “只是试试看。”瑞恩说,他收拾了下自己的动作,对柯拉做了个闭嘴的手势,“我们必须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想起了在课堂上,章鱼所提到的那些地球时代的事情,以及对方要求学生们提交的深渊作业——甚至瑞恩还有种模糊的预感。 他觉得章鱼是在给他们暗示,希望他们能够从王虫们的控制里醒来。 所以他和柯拉等待教室里已经没人之后,才前往了章鱼的办公室——这个时候学校里已经没有太多的人。 瑞恩敲响了几下门之后,在获得对方的允许之后,打开了那扇门。 他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章鱼,和柯拉走进办公室后,然后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那些斯拉姆人转学……我们的小组作业大部分都泡汤了。”瑞恩说。 章鱼哼了几声,然后才说,“我以为你们只是做了辅助工作。” “是的。”瑞恩说,“因为只是辅助工作,所以他们离开之后,我们什么都做不成了。”他觉得自己似乎变得大胆了许多。 他走到了章鱼的面前,然后缓慢地蹲下来,注视着章鱼的那双眼睛——应该是眼睛——然后他对章鱼说,“您知道更多东西对吗?” 他指着自己和柯拉,“我是说关于我们的。” 章鱼并没有很快说话,他只是观察了一会儿瑞恩说,“你身上的精神操控松动了许多。”然后又看向柯拉,“他倒是和以前一样。” 瑞恩猜测自己身上的精神操控和克拉克有很大的关联,也许是因为对方出差的缘故,所以他身上的精神操控松动了——但很快瑞恩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对方完全可以在回来的时候,继续对他进行操控。 无论是对方带他去看那些文件的举动,还是对方最近故意离家(是的,瑞恩这么觉得),他都觉得这是对方的某种计划。 “如果我想要摆脱王虫们的精神操控……”瑞恩说,“我应该怎么做?” 章鱼蠕动了下自己的身体—— “很简单。” “快要死掉的疼痛,就能让你们快速摆脱精神操控。” 他伸出触手,虚空点了下瑞恩的小腹,“我想你的时间应该不多了?” ----
第22章 22 瑞恩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他能感觉到肚子下的凸起,以及那种诡异的生命在蠕动的感觉,仿佛自己身体里居住了一个怪物。 那让他从心底感到恶心和恐怖,甚至瑞恩想起了那熟悉的感觉,他还记得每当克拉克亲密地触碰自己的时候,他总是从脊背升起的仿佛触电一样的错觉——他曾经以为那是爱,毕竟所有人都这么说。 也有人讴歌过爱情的产生,就像是触电一般。 直到这一刻瑞恩才明白——这不是爱情而是恐惧恶心以及反感,他厌恶对方的触碰,即便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过去,但他的身体还是厌恶着这些与自己不同种族的东西。 柯拉依旧一副状况外的模样,但或许是瑞恩以及章鱼的态度,包括他们谈论的东西,都显得那么不寻常,某个瞬间,他像是从睡梦中惊醒一样,然后看向瑞恩,“我们要怎么做?” “剧烈的痛苦。”瑞恩比划了一下,“快要死掉的那种。”他说。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出奇的冷漠,如果有任何一个人认识瑞恩的同学站在这里,一定会惊讶他的改变——在他们记忆里的这个地球人,温和、善良、容易害羞,依赖自己的丈夫,有点天真的愚蠢。 但现在,他们也许说不上瑞恩的变化,但也能感觉到,对方不再像之前的那个人。 “我能感觉到,精神控制在松动。”瑞恩指着自己对章鱼说,“就像在几天之前,我根本不会这么与你对话。” 他不会是这样坦然地直接的态度,而是更加惶恐与害羞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想我的丈夫应该是一只王虫。”瑞恩看着章鱼,“在查询深渊监狱资料的时候,我是说和那些斯拉姆人组成小组的时候,他们曾经对我说,王虫只有在幼虫的时候,才会是雪白的。” “任何一个成年王虫都是黑色的。”就像柯拉的那个“丈夫”一样,瑞恩想,他还没把这件事告诉柯拉,但只要对方用他那该死的,暂时脱离控制的脑子思考一下,应该也能发现他的丈夫和他们曾经看过的那个王虫惊人的相似。 “只有一只例外。”章鱼慢悠悠地说,他像个导师又像个先知,对瑞恩说,“这不算太大的秘密,只是一般人很难在星网上找到这些讯息。” 就像一个刚来的转学生永远不会知道那些隐蔽的消息这是无法查询道的,只能通过聊天和秘闻了解到的东西。 “王虫们里有一只怪异的变种。”章鱼说,“准确来说,是因为这只虫子在幼年的时候受到过袭击,虽然没有死去,但情况也不太乐观。” “它留下了无法消失的伤疤,幼年时的创伤也让他的某些特征和幼虫相似,他永远都是白色的头发,无法成为一只真正的成年虫子。” “也许你没听过他的名字。”章鱼挥舞了下自己的触手,“但这在宇宙里不算什么大秘密。” “王虫们的统帅,克拉克·埃斯特。” …… “他在骗我们。” 离开学校之后,瑞恩对柯拉说。 柯拉挠了挠头,他摸着自己红色的头发,询问瑞恩,“为什么?”他暂时只明白一件事,自己的丈夫不是对方所说的种族,他应该是泽维尔王虫,并且自己还被对方进行了精神操控,忘记了许多东西。 “宇宙里没有种族愿意得罪王虫。”瑞恩冷静地说,他想起了克拉克在回家之后的某些变化,他猜测他们和斯拉姆人在图书馆的对话,对方应该完全清楚。 而作为新移民计划的一员,进入什么学校学习,完全是新移民当局的意见,他们很难进行挑选。 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什么会出现一个敢于提醒王虫们的“目标”,他们被骗了的老师? 即便瑞恩想要相信世界上确实有这么正义的人,但也不会是在王虫控制的星球去相信这个。他站在这个星球的街道上,看着远处的景色。 “但是有些事情他没有说谎。” 瑞恩说:“精神控制确实需要剧烈的疼痛才能摆脱。”他想起了自己的丈夫,“克拉克也确实是王虫们的统帅。” 瑞恩看着柯拉,他伸出手揉了下对方的脑袋——这是一个以前的他绝对不会去做的动作——在这一瞬间,瑞恩甚至觉得就这样也不错,当然他是指柯拉。 他还记得柯拉在植入孕囊手术时候的检查,医生说他的身体内部受过严重的损伤,即便后来愈合了,但也无法进行这项手术。 ——被虫子们针对的地球人会遭遇什么? 或者说,这些几乎是伤到内脏,但又靠着宇宙联邦政府的科技治疗好的伤口,在最初受伤的时候会是什么样? 因为无法植入孕囊,柯拉也并不需要给自己的丈夫生下孩子,也没有任何生命危险,对方的精神控制也没有任何松懈,这代表着对方完全可以用这个新的身份,在这个星球幸福地活着。 忘记那些过去,坏的,痛苦的。 “柯拉,你或许可以选择离开。”瑞恩想到这里,突然对柯拉这么说,“也许你和费里斯没有太多的矛盾。” “难道你和克拉克有吗?”柯拉问。 “当然。”瑞恩说,无论是地下室里的刀,还是克拉克的突然离开,包括那些梦,以及章鱼故意透露出来的消息,都昭告了瑞恩一个事实—— 梦里的那些都是真的。 他在地球时代杀死了虫母,并且还杀死了克拉克——虽然没成功,但也让对方变成了一个不完整的虫子。 这是切实的报复。 瑞恩几乎能够猜到对方的想法,也在和章鱼聊完之后,明白对方是故意出差,他希望自己来找到章鱼,找到这些线索。 从章鱼的口中知道——克拉克·埃斯特,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就是自己曾经在那间白房子里杀死的婴儿。 “哈。”瑞恩笑了起来。 被报复的人怎么能够不知道真相? 瑞恩必须要知道,自己成为了自己最恨的虫子的苗床,甚至他还在那间地下室里,和自己最厌恶的虫子有了亲密的接触。 不是类人型外貌的,而是真的虫子。 他想起了地下室里的那一切,自己被捆着双手,无法触碰到克拉克变成原型的身体——对方当然不会让他碰到——瑞恩肚子里的孕囊必须成功受孕,才是好戏真正开始的时候。 想象一下吧,曾经反叛了虫子,杀死虫子甚至虫母的英雄,成为了一只虫子的孕母——这个人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谁。 他以为自己爱着这只虫子,依赖着这只虫子,甚至心甘情愿为虫子孕育下一代——只为了那根本不存在的操蛋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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