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锐这才喝了一口。无色无味,没啥好评价的,但他喝完却问了一句:“你不喝?” 熊乐晨回道:“我不渴。” 薛锐看了一眼手里的杯子,又扫了一眼那张没怎么整理的床,继而道:“那继续给我介绍一下你家里吧。” 熊乐晨点头,当真给他一样样介绍起来。 说实话,已经大半夜了,两个大男人在小小的屋子里兜圈,把各种电器、家具等通通讲解一遍,场面其实挺奇怪的。何况讲的那个还曾“完全失忆”,属于是一个敢讲,一个敢听了。然而这俩就是讲得认真,也听得自然,双双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等门口的电子猫眼都讲完,已然深夜两点多。 而熊乐晨仿佛不觉得这个时间有什么问题。他还站在门口附近,等着薛锐的下一个提问。 薛锐却道:“这么晚了,你不休息吗?” 熊乐晨怔了一下,似乎才想起来问这事:“你今晚的休息……” “不必管我,我不用休息。沙发足够我坐会儿就行。”薛锐顿了一下,又淡淡说了一句,“你回来后似乎都没怎么坐下。” “我……之前一直坐着,也不是很累。”熊乐晨扭头往衣柜的方向走,“那我先去洗漱了。” 薛锐就这么静静看着他一件一件地拣出换洗的衣服,进了卫生间,关上门。不久,水流声传了出来。 薛锐望着卫生间的方向,无声地露出一个微不可察的笑意。 *** 一夜无事。 早上又是张弛来接人。他带着早餐进的门,一看熊乐晨和薛锐双双安好,心里暗暗松口气。 三人一起坐在沙发上吃早餐的时候,张弛还顺便问了一句两人休息得如何。熊乐晨随口回了句还行,薛锐闻言,评价道:“是吗?但你睡觉似乎不太会动。” 薛锐可是在沙发上打坐到天明的。 熊乐晨咬着包子的动作一顿,随后垂下眼,继续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似乎是要把东西先吃完再回答。旁边张弛倒是大口咽了豆浆后,说道:“正常得很,我累得要命之后的睡觉也长时间不动弹,跟昏死过去似的。昨天小熊和我跑了一天的案子,晚上还遇到那样的事,估计也是疲惫不堪的吧。” 熊乐晨还没吃完嘴里那口,但表示同意地“嗯”了声。 薛锐看着他,也缓缓喝了一口豆浆,遮住了有些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昨天说的,可是“不是很累”啊。 *** 薛锐又到“特美办”,先单独去谈了合作的事。 熊乐晨则是被“抓”去做关于“红月”的笔录。虽然昨晚他已经说了一遍大致经历,但今天需要落实到各种文本和录像证据上,还得签字摁手印的那种。不幸中的万幸,昨晚他给张弛打的第一个视频通话,被张弛录下来了。因此即便熊乐晨的描述十分简陋,“特美办”还是准确掌握了关于“红月”的信息。 “怎么样?”卢萍摁停了张弛提交的录像,问在场的其他同事,“既然小熊说这个东西有吸力,还能忽然出现和消失,你们觉得这个‘红月’会和小孩失踪案有关吗?” “不太可能吧?这可没有外语歌和劝说家长的环节。”一名同事说道,“就算是这个视频背后的‘东西’,能够根据抓捕目标的不同而展示不同的视频内容,可失踪者里有几个是婴儿啊。他们连翻身都不会,怎么去看视频、理解视频,再去看红月?” “如果红月是否抓捕,和目标是否看红月本体根本无关……” 咔嚓! 另一名同事从会议室外冲进来,打断了众人的讨论。他挥舞着手机,脸上神情严肃。 “又有孩子失踪了,这次监控拍到了孩子消失的过程,还有那个古怪视频!” Hela
第8章 ——两个视频,两种失踪 几乎所有在“特美办”的成员都来一起收看新收到的监控视频。其中也包括了刚被“审”完的熊乐晨,以及差不多谈完了合作的薛锐。 会议室里,同事把手机投上电视,开始播放刚才接收到的监控视频片段。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儿童房。婴儿床放在房间的一侧,对面一侧的墙上挂着电视。由于监控的角度,电视画面没完全入镜,只能看到其中一部分。 电视里这时播放的还是正常的童谣,从露出的画面一角来看,也是正常的彩色动画。一名奶奶辈的家长正在房间里抱着孩子来回转,应该是正在哄睡。不久后,这位奶奶就把孩子放在了婴儿床里,自己则出了房间。 童谣还在继续放着。 “这是睡着了?”同事道,“这个角度,其实看不太清婴儿床上的情况啊。” 是的,由于婴儿床边的围栏由软布制成,还比较高,其实是看不到床里孩子本人的。虽然理论上来说,就算现在看不到婴儿,他被带出婴儿床的时候,总归会被录下来才对。可既然这个视频都已经发到了“特美办”,那就说明孩子失踪必有蹊跷之处。 这一等,就是近二十分钟。 其实警方那边已经说过,视频中间有一段什么异常都没有,可以快进的。不过“特美办”看东西和一般人不一样,至少第一遍的时候得仔仔细细地过。因此,一整个会议室的人就这么生生捱了十几分钟。中途当然有人走神,可熊乐晨的目光从头到尾没挪开过。 薛锐坐在他后面,也一直望着前方。但也说不清他到底是看着电视,还是看着熊乐晨……的后脑勺。 终于,那首传说中的怪曲子突兀地响了起来。 电视画面应该也跟着变了,可只有一角,不知道内容全貌是什么。歌曲音质确实很差,通过不怎么清晰的监控设备,听起来愈发混沌,但勉强听得出是外语歌。它悠悠的,有些散漫。说实话,要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听到这首歌,估计它并不会引起人们的警觉。也可能正因如此,这个歌曲才能顺利混入儿童视听材料里。 张弛转头扫了一圈众人:“你们看出什么异象了吗?” “没。”众人纷纷摇头。他们还掏出手机去识别音乐,可好几个歌曲软件,都没能识别出正确的歌名。 “算了,之后发给国外的那些人去协查。是他们语言的歌曲,他们的曲库应该会更全吧。”卢萍道,“先继续看。” 众人点头。 这首歌不长,一分多钟,唱完了也没发生其他异象。不过唱完之后,那些奇怪的语音提示果真也来了。 “请培养孩子的独立意识,让他习惯独处。” “孩子哭闹是正常的,无需立刻查看。” “孩子哭泣后马上查看,可能造成不良后果……” “放他娘的狗屁!这都什么坑爹专家的建议,家长听到这种话都不反感的吗?”张弛忍不住锐评了一句,说罢还凑近熊乐晨低声问,“你也还没看出来不对劲的地方?这视频和你昨晚的遭遇有相似的地方吗?” “忽然插入别的视频,以及给出奇怪建议,这两点是相似的。其他的,不太一样。昨晚那个红月视频,没有语音提示。”熊乐晨回道,“可能光这么看监控,无法感应。” “也是……但这要是去现场也太危险了。主要还废孩子,这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随便消耗的。”张弛正感叹着,恰在此时,视频里忽然传来了婴儿的哭声。 “哭了?”“特美办”的人立马精神一震,“第一个孩子就是在哭了的时候不见的!” 很快,孩子的哭声就引来了奶奶。这位奶奶刚进房间,孩子的哭声就停了,而视频里的电子音劝告还在继续。 奶奶似乎对那些奇怪的育儿建议产生了疑惑,朝电视的方向望了一眼,脚步也顿了一下。但她没马上处理此事,而是很快继续往婴儿床的方向走去。几步后,她停在了床边,然后整个人就定住了。 不到一秒,她就忽地反应过来,弯下腰去掀开了床上的被子。即便镜头没拍到床里的实际情况,观看视频的人也能明白那里面并没有孩子。因为那位奶奶连续掀了好几件被子和衣服,立马慌慌张张地跑出了儿童房,嘴上还喊着一个名字,并且问对方是不是“把小宝抱走了”。 一分钟后,另一个年长男性——应该是孩子的爷爷——和那个奶奶再次匆匆返回了儿童房。两人把房间里的角角落落全部翻了一遍,还打开窗户往外探看了一番,结果当然依旧是一无所获。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终于把烦人的电视关上了。那个奶奶开始掏出手机打电话,爷爷则靠近了监控摄像头。然后,整个视频就结束了。 “就这样?这就不见了?” “特美办”的众人讨论起来:“还真的是几秒内没了!她进门之前,孩子明明还在哭的!” “而且既没有别的东西靠近婴儿床,也没看到孩子从床里飘起来,那就是……忽然神隐了?” “那个怪视频是故弄玄虚,还是在讲述某种‘规则’?要是按照它的说法,不去管孩子的哭泣,孩子还会失踪吗……” 大家叽叽喳喳说了一通,终于想起来问熊乐晨:“小熊,你说昨晚红月企图‘吸’你,是真的物理上的吸引力,还是某种感应?” “物理上的,有无形的东西在把我往上拉。力量很大,一般人类很难抵抗。”熊乐晨淡淡回道,“后来薛锐把它一剑劈开,那股力量就立刻消失了。” “这么说,如果红月要掳走一个人,是吸进红月里?”卢萍道,“对了,我们还没问薛先生,红月劈开后里面是什么,你看到了吗?小熊好像说看到中间有发光的部分,但是一眨眼就没了。不知道薛先生是否看清了内部?” “有电光,很多金属和非金属的结构组装在一起,大小不一。”薛锐回道,“它消失的时候,是先从眼前消失,再从感知里彻底消失,所以我未能追踪。” 熊乐晨闻言也道:“是的,它刚从我眼前消失的时候,我还能感觉到它的。但是下一瞬,它就彻底没了。”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这怎么听着……像是个高科技集成的机器?!” 可不是?按照熊乐晨和薛锐的说法,这东西能有物理学的吸力,劈开后就跟机器被破坏一样露出了内部结构。而且先光学隐形再瞬移的方式,就很像高精尖设备的应急逃逸流程! “那这两个视频的抓人方式不一样,表现方式也不一样,就基本可以确定这是两种来源的异象了。”卢萍道,“不能并案,要分开调查。” “话是这么说,可现在有什么思路吗?”有人指出了调查的难处,“红月的话,现在只知道小熊遇到了,我们还能守着小熊,可儿童失踪案怎么办?那么多的孩子,怎么盯?先分析现在这些失踪案的共同点吗?” 另外一人道:“找共同点,我们哪有警方专业?不如直接问他们目前的调查情况——如果他们能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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