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乐晨“嗯”了一声,一手牵着他,另一手再次打开手机录起影来。 两人就这么一层一层地往上走。脚踩在钢铁楼梯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十分真实。熊乐晨边上边数,数到十六的时候,就到了最后一层。 支柱的高度和最后一层台阶一样,看样子像是台阶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有更高一层。这一层也比较宽,像是个小平台,更像是通往某个门口。毕竟这层两边都有扶手,前边却没围栏,如果是个远望平台,至少周围都要围护起来才对。 薛锐和熊乐晨两个大男人的体型一起站在最后一层,还有点局促。好在这楼梯还挺结实,没什么摇晃和倒下的迹象。 “上来看,也没什么变化。” 熊乐晨拿着手机慢慢原地转了一圈,拍了周围的树,也拍了脚下的楼梯:“它就断在这里了。” 他甚至还伸出脚,往楼梯前方试探了几下:“确实什么都没有,再往前走就会掉下去。” 薛锐知道他就算真掉下去也没事,但熊乐晨的行为映在薛锐的眼中,薛锐还是抬手捞住了对方的腰。 熊乐晨望向他。 薛锐:“小心。” “哦。”熊乐晨再次停止拍摄,放下手机,接着就蹦出了一句,“跳下去吧?” “我刚要你‘小心’,你就非要反着来,叛逆,是不是?”薛锐先吐槽了他一句,但也没拒绝他的要求。“再往前走会掉下去”和“楼梯往前是什么”,对他们来说可是两回事。想知道答案,直接下去就明白了。 于是薛锐又叮嘱:“我就这么带着你,以免意外。” 熊乐晨依旧百依百顺,手也搭在他的手臂上:“好。” “那走了。”薛锐垂眼望着楼梯前方空荡荡的虚空,轻声道,“三、二、一。” 话语落下,薛锐扣着熊乐晨的腰,果断往前踏了一步。 他们双双落了下去。 ——风声—— 熊乐晨搭着薛锐手臂的手,忽地一紧。 薛锐:?! 他没来得及看,两人已经落到地面。没办法,总共也就三米,自由落体还能有多慢?刚落地,薛锐也不放开熊乐晨,径直问:“刚才……” 熊乐晨:“空间抖动了。” 两人的话撞在一起,导致两人双双顿了一下,薛锐才再次开口:“你说空间抖动?” “嗯。我感应到了,一个很轻微的波纹。”熊乐晨道,“我以为它会打开一个裂缝,但实际上没有,可能是我对空间的感应还不准确。” 薛锐明白了:“你刚才用力抓了我一下,是担心空间裂缝打开的话,我们会分开?” “嗯。”熊乐晨点头,“你说过的,我们要走一起走。” “对,要走一起走。”薛锐垂眼笑了一下,随后又转回正事,“那我们这次,没被传走吧?这里还是原来的世界,原来的时间线?” “我没感觉到缝隙的打开,应该没改变。”熊乐晨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没事了,不用带着我了。” 薛锐觉得好笑,这都到地面了,怎么还觉得这是“带着”? 但他也依言松开人,回头看向楼梯:“走吧?回去问问村里人,看他们知不知道这个楼梯的存在。” 熊乐晨打开手机地图,在此时的定位打了个标记。 “嗯,走吧。”
第60章 ——宗祠 薛锐和熊乐晨回到村里一问,果然没人知道那个楼梯的存在。 有些人倒是想起了荒废的旧厂,问是不是旧厂遗址附近的东西。但熊乐晨和薛锐很清楚两者之间的距离,明确表示肯定不是。 熊乐晨想了想,又开始转而问村子里有没有人失踪。 “啊?没有吧。而且村里年轻人很多出去打工的,谁知道是出去了还是失踪哦……”住处的女主人回忆片刻,忽地灵光一闪,“哎,我想起来了,前几年有的。我记得是时间没隔多久,附近几个村就接连失踪了好几个孩子。当时都说有拐子在附近游荡,让大家都仔细看着点孩子。那时候我大女儿还上小学,本来自己去自己回的,吓得我都接送了好几个月。” 熊乐晨问:“知道细节吗?” “这就不太清楚了。”女主人摇头,“我只模糊记得是哪几家出的事,但谁敢去问后续哦,这不是往人心头上插刀吗?” 熊乐晨问:“能告诉我是哪家吗?” “呃……”女主人倒也没到警惕的程度,就是很疑惑,“为什么要知道这个啊?” “特美办”保密原则,熊乐晨不能跟她直说“可能是楼梯导致失踪”,只能道:“好奇,随便问问。” 薛锐听了都好笑。这个话题起得突兀,转折得生硬,哪里“随便”了? 也不知道女主人是不是觉得这个话题太怪,随便回了几个人的名字,就走开去干活了。熊乐晨虽然能记下名字,但也不知道他们都住在哪里,只得把这个话题按下不表。 午饭的时候,连骐终于爬起来了。 不过他看起来依旧不怎么精神,仿佛走都走不稳。熊乐晨多看了他几眼,连骐就摆摆手:“没事,我习惯这样了,待会儿吃完饭搞点冰水,就能清醒很多。” 事实也如他所言,午饭后又歇了一会儿后,一杯冰水下肚,连骐就振作了许多。 下午,一行三人出发去宗祠。 路上熊乐晨给连骐看了楼梯的照片,又问起他知不知道这个东西。 “啊?我哪里知道去?”连骐回道,“我也是偶尔回来的,你问问村里人呗。” “你亲戚家里的人也说不知道。”熊乐晨道,“我把照片发给你,你想办法确认一下。” 他这么说,连骐半宿醉的脑袋瓜就转动起来了:“熊老师,这东西有问题?” “不好说,你确认了才知道有没有问题。”熊乐晨顿了顿,又道,“或者,现在再去看,可能也能知道。” “啊?”连骐有听没有懂,“什么‘现在再去看’?这东西在哪发现的?” “山里,我把坐标分享给你。”熊乐晨道,“附近应该没什么土路。” 连骐一下苦了脸:“那我眼下的状况,估计爬不上去。明天去行不行?” “不用你去。”熊乐晨道,“看完宗祠,我们再上去一次就行。你去村里调查其他人知不知道这个楼梯,还有,查一查这些年村里的人口失踪情况。” “……熊老师,你是给了我两个大任务啊。”连骐抹把脸,“行吧,我也不用一个个去问了。反正我给你搞来就是了,二位也别问怎么来的。” 连骐家里关系网复杂,即便回到内地来也颇有能力。不过熊乐晨和薛锐都不在意这些方面,就算连骐不说“不要问”,他们也不会多想这件事。 三人就这么到了连家宗祠。 说是宗祠,实际上和一座小庙也差不离了。虽然还没开始扩建,门脸看着已经相当气派,至少大门、围墙和门头都很规整,没有任何脱漆、斑驳的迹象。连骐打开锁,推门进去,里面的院子也相当干净。 当然,不是说一尘不染,落叶之类的还是有的。但看得出常有人打扫,院子一边的大树上也挂满了红色布条。正面建筑的门开着,香火的味道从里面传来,看来这地方还是每天都有人来上香的。 连骐先去上香,然后就和薛锐、熊乐晨绕着宗祠走了一圈。 熊乐晨虽然是“信息位”,但这回也只能陪跑。薛锐则在参观完后,又了解了扩建的大致方案,给出了评价。 “现在这个范围内,能流动和装载的气确实已经到了极限。”薛锐站在院子里,望向半空,缓缓道,“扩建的话,如果东向的墙超过五米,西向的超过三米,就要在墙上开窗或者开门。不然气从山体两侧转来,到了围墙处被阻挡,会流转不顺。 “若是不开,气会积累在东西两处。数年内,确实能把此处端起来,叫你以为能水涨船高、乘风而起,却是假吉实危之兆。直到未来某一天,这里承载不了那么多氤氲于此地的气,屏障就会崩溃。如堤坝坍塌,一切都会被洪流冲散和淹没。 “不管之前起得有多高,都会被这糟乱之气冲塌。而且就算这几年内获得的已经全部失去,这场‘大水漫灌’也不会停止。所有和这里相关的人都难逃这一劫,就算你在天南海北,也会被严重影响。此煞之急、之重,就算你到时候察觉了,想办法挡住,也不可能赶上第一波。气运变差是免不了的,或大或小而已。” 薛锐难得对别人说这么多话,听得连骐都懵了。他强制开机的脑子仔细琢磨了一会儿,琢磨出了厉害:“就是说,要是阻断这个气,几年内可能有人发达,但是以后必定倒霉?而且倒霉的不止这几年得了好处的,没得好处的也要被白挨几拳几脚,对吗?操,这不摆明了我家是最大的冤大头吗?!” 薛锐点头。 “懂了,肯定开窗,必须开!”连骐立马掏出手机记下来,还问,“还有别的事项要注意吗,二位老师?” 薛锐又点了好几个地方,连骐都一一细问清楚,并且记下来了。比如树挪不挪,院子里的水渠要不要调整,宗祠里的主建筑扩建的规模等等。一通说下来,连骐人都精神了,那副在场子里的精明模样也显露出来。他唯一的遗憾是薛锐和熊乐晨不像其他大师那样有符、器可请,不然请一两件回来,更能安心。 就这么在宗祠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出来后,连骐和两人分别了。 他虽然精神层面上已经清醒,可还是没什么爬山的力气。于是他自觉表示自己去查之前熊乐晨吩咐的两件事,要是还有什么需要他的地方,打个电话就行。 熊乐晨应下后,就和薛锐再次往山上进发。 楼梯的地图标记在熊乐晨手里,但薛锐并不需要比对,带着熊乐晨就从没路的地方上了山。熊乐晨一不抱怨路难走,二不质疑薛锐到底认不认识目的地,只跟着他走,还聊天:“你刚才和连骐说了好多,都是我不懂的东西。” 薛锐闻言,偏头看向他:“你想懂?” 熊乐晨点头:“好像和你之前说的那些‘气场’‘地脉’之类的有点关系。” “不必懂。”薛锐轻声一笑,“唬他的。” “……嗯?”熊乐晨难得有这么明显的疑惑语气,“都是骗他的?” “要他做的事,总归不是在害他。但说辞,都是临时乱编的。”薛锐道,“和他说具体的概念太麻烦,而且和这个世界的某些认知可能还不一样,不如就真真假假,编一套合理的说辞就行。反正玄之又玄的东西说得越多,他越不明白,也就越相信。” 熊乐晨:“……我也被你骗了。” 他的语气还挺平淡,可在薛锐耳里,怎么听怎么有一种“委屈”的感觉。薛锐失笑,伸手来牵他:“是我不好。下次我要骗人之前,先告诉你,你就不用都去记、去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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