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锐和熊乐晨讨论过之后,决定除了本次的解决方式,其他都如实记录。刚好连骐要把宋德民的监控都提出来,要一份作为视频佐证材料就行。至于解决方式,两人决定写为“无法收容,最后由薛锐彻底消灭”,彻底瞒死熊乐晨的吞噬能力。 而且,两人还一起想了这个东西的名字。 准确来说是薛锐一个人想的,毕竟熊乐晨没这方面的审美和灵感,这会儿纯属“气氛组”。他就坐在薛锐身边,望着他,等着他思考并发言。薛锐被他看得莫名有了些压力,脑子里转过许多自己见过的、没见过的、从古籍里读到过的各种生物和典故,就想来个从发音、词意、典故上都完美的词汇,这才配得上薛锐的格调。 好一会儿后,熊乐晨似乎发现了薛锐的暗自纠结——或者是纯粹不想等了——终于转移了注意力。他掏出手机,点开社交平台,正巧一个科普账号刚发了视频,一打开平台就自动播放了。 熊乐晨顺手点开声音,只听那旁白道:“……蜉蝣羽化之后,大大的翅膀张开,薄而透亮,闪闪发光。但它们如此美丽的时刻,只有不到一天。那美丽翅膀开始震颤的时刻,就是它们生命倒计时的开始……当它们交配的使命完成,它们短暂的一生就彻底结束了。一只只蜉蝣跌落在河面,犹如一朵朵盛开的死亡莲花……” “就叫‘蜉蝣’,如何?” 薛锐忽然觉得这名字就挺合适:“那些无数时间线的展开,就像蜉蝣羽化后展开的翅膀,很奇幻,但对于一般人类来说,能看到、经历的部分是极其短暂的。这个过程还会相当消耗被附身者的生命力,让他们在短时间内就匆匆死亡,这也像是蜉蝣成年后的生命。” 熊乐晨当然没有不好的:“嗯,很好。” 薛锐知道他还很难理解这里面蕴含的“美感”,只能从这些片面描述去逻辑对应,但薛锐还是逗了他一句:“你是真觉得好,还是觉得我想太久了,什么都行?” “是真的挺好。”熊乐晨指着自己手机屏幕上的视频道,“你看,这样密密麻麻的蜉蝣掉在河面上,我就想起展开的世界线也是无穷无尽的,也挺符合。” 薛锐听他又说了个理智的比喻,只觉得他这么认真地回答一个逗乐问题,实在可爱。于是薛锐也不坦白说“我在逗你”了,只道:“好,那就叫这个名字了。起这个,这世界的人也能理解它。” 至此,一个能看到无数未来的存在,确定被命名为“蜉蝣”。 朝羽化,夕可死矣。 *** “休息”八小时候,熊乐晨和薛锐再次见到了宋德民。 宋德民在他们之前已经醒了,医生说他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之就是老年人的慢性病、关节问题,基本都有,但没必要一直住院。加上助理说在这看病的费用可是从宋德民现有那些财富里出的,M市的私人医院,想想就令人头皮发麻,宋德民立马就说不住了。 而他还没履行完合约上的牌局,同时出千这件事还要算账,所以又被连骐拎进了赌场里。众人看到如今的他,都觉得不可思议,很难相信这个七老八十的老人就是宋德民。可仔细看这个老人的脸,还真是和宋德民一模一样。大家在惊叹的同时,纷纷问这是怎么造成的。 宋德民自然极为不甘:“他们抢走了属于我的东西,他们是强盗……!” 连骐不屑地打断他的话:“你他妈是在我场子里作弊、出千!你还敢说别人抢走了你的作弊道具,是吧?” 众人哗然:“他真作弊了?” 宋德民在高大保镖的手里无力挣扎道:“我没有!我没有!” “我现在也不逼你承认,把最后两局牌打完,就知道你是什么本事了。”连骐冷笑,“我还会把牌局直接投在大厅的屏幕上直播,就让所有客人一起见证一下,你的真实水平如何。” 宋德民听到这话,顿时没了挣扎的气焰,面色如丧考妣。 保镖拖着他走了。 牌局没马上开始,因为熊乐晨和薛锐说要见宋德民。好在没等几小时,两人就来到了赌场的包厢,见到了佝偻在角落沙发上的宋德民。 其他人都识相地出了包厢,熊乐晨和薛锐则是坐到了宋德民对面的沙发上。 熊乐晨没有任何铺垫,开门见山地问:“‘蜉蝣’,你哪里遇到的?” 宋德民没听懂:“‘蜉蝣’?” “就是你身上那东西的名字。”熊乐晨回得平淡又自然,说得仿佛这名字已经存在了成百上千年一般。但实际上,这是薛锐提醒他的。薛锐过来之前说,直接用“蜉蝣”这个名字来指代那个东西,就会让宋德民以为他们是本来就知道它、掌握了它的。这样在谈话的时候,就更能掌握主动权。 果然,宋德民皱眉道:“你们知道那是什么?” “你说呢?”熊乐晨望着他,淡淡道,“我都看到了那么多、那么远的未来,你觉得我不知道‘蜉蝣’是什么?” “你也看到了?!”宋德民瞪大眼睛,“你能看到很远的以后?!” “经历了这么多,你还以为我们和你一样是普通人?”薛锐忽然开口,语气凛冽,“老实坦白,到底哪里得到的‘蜉蝣’!” “哈,你们不是厉害吗,不是什么都知道吗?”宋德民已经万念俱灰,当然不想拿走“蜉蝣”的人好过,嘲弄道,“我不记得了,你们自己找去吧!” “不爱说,就不说。”薛锐说着,直接站了起来,“既然如此,你也没什么价值了。” 熊乐晨毫不犹豫地一同起身,一句没问。 宋德民看着他们两人走向门口,动作干脆地开了、出去、关门,神情一下木了。 熊乐晨和薛锐出门后没留在门口等,就往走廊另一头走。连骐的助理又在这里等着,迎上来刚要说话,包厢门猛然再次打开。 “等等!”宋德民赶得急,就这两步,竟然就叫他不得不扶着门框喘气,“我要是告诉你们,你们能救我吗?” “救你?”熊乐晨回头看他,“救你什么?” “把我带出去!带出M市!”宋德民也顾不上连骐的助理还在场了,上前说道,“我那些筹码,通通不要了,现在能把我带出去就行!” 连骐助理在旁边道:“不要那些筹码了?你当那些筹码还是你的吗?你出千已经被抓到了,现在还能站着已经算你命好,你搞搞清楚!” 熊乐晨道:“我只能告诉你,我看到的你的未来。” 宋德民望着他,有些希冀地问道:“我的未来……什么样的?” 熊乐晨道:“那你哪里拿到的?” “我……”宋德民犹豫了几秒,说了,“其实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我以前就是在街上瞎晃、打零工,忽然有一天,我买时时彩的时候想着要是能预知到结果就好了。然后,我就真的看到了……” 熊乐晨和薛锐对视一眼。看来,宋德民也是偶然碰到的,“蜉蝣”的出现和附身都是随机的。 宋德民说完后,看着熊乐晨:“那个,我的未来……” “你的未来,和你这段经历一样简单。”熊乐晨的目光望着他,不悲不喜,下了断言。 “霉运会降临到你的身上,你将不久于人世。”
第43章 ——人性与无心 解决完宋德民的事,熊乐晨和薛锐第二天就回家了。 彼时宋德民还在最后一局的牌桌上,虽然还不知道结果,但按照头天那场来看,他必死无疑。毕竟前边的倒数第二场,宋德民没了“预知BUFF”,终于被专业的国际选手彻底收拾了一顿,水平上的差别非常明显。而且因为出千,他前几天赢下来那一大堆筹码,已经不算他的了。所以不管他这两局输了多少,反正都是从零开始往下减。 而这次外出工作,熊乐晨和薛锐的报酬也高到了新的台阶。 因为这次,竟然是按照宋德民之前赚到的筹码价值抽成的。虽然只有5%,但宋德民当时的筹码价值,可是好几千万。要是再给他赢下去,上亿就真的不是梦了。 所以这5%,连骐给得挺爽快。他看熊乐晨和薛锐听说入账的时候神情淡定、波澜不惊,好似这几百万也不算什么钱,他也愈发相信这是两个不可得罪的高人。 而拿到巨款的两位“高人”,依旧回到了他们那个一厅两室的小小出租屋内。 简单收拾行李之后——实际上他们也没带什么东西——两人又很快去了“特美办”。 他们主要是去签字的。“蜉蝣”的材料已经初步整理出来了,熊乐晨和薛锐作为亲历者及起草者,需要去签字确认。 “好了,这样签了就行,等下我扫描提上系统当附件。” 卢萍收回纸质文件,又道:“对了,我得提醒你们,‘蜉蝣’这东西特殊,能看到未来。上层可能会找你们开会,研究捕捉它的方法。” “它不可看见、不可触碰,只能感知和用力量击碎,我没东西能装它。”薛锐回道,“而且宋德民自己都不知道他怎么得到的东西,谁知道下次会在哪碰到它?” “所以我只是提醒。”卢萍道,“上级可能还会去再次讯问宋德民,到底是哪里碰到的‘蜉蝣’,不过这部分就不是我们来管的了。” 熊乐晨道:“如果他们要找宋德民,建议尽快,不然他活不了多久。” “怎么说?” “他身体状况不太妙,而且在赌场出了千,还欠了很大的债务。”熊乐晨道,“张哥和我说,赌狗不得好死。” “你说得对,我得提醒一下。”卢萍起身去扫描文件,继续和他们聊天,“对了,你们从外地回来,需要休息一阵吗?还是正常安排你们的工作?” 换做别人,积蓄一下多了这么多,指不定就要休息一段时间了。熊乐晨和薛锐却表示不用休息,一切正常安排就行。 卢萍表示明白了,还提醒道:“对了,你们之前举报的那个引诱自杀的案件,已经破获了。在网上可以看到公告和新闻,你们要是有兴趣,就网上搜搜‘自杀’‘诱导’之类的关键词。” 熊乐晨点头,当场就掏手机查了起来。 结果他刚在搜索栏输入“自杀”二字,网站就自动反馈出了帮助热线、求助方式以及自杀相关的科普。熊乐晨有些意外:“没看到你说的新闻。” “啊?”卢萍过来看了一眼,回道,“哦,你输入这个关键词的时候,是这样的。排在前列的这些都是为了挽回有自杀倾向的人,不止这个网站,很多其他功能的网站客服也有此类功能。比如购物的、你最喜欢的视频类的,要是向客服发送了想要自杀的话语,他们会有专门的自杀应对小组,来努力劝解。” 熊乐晨看着手机界面上那个自杀帮助热线,说道:“……还有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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