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饕餮打的瑟瑟发抖匐匍在地的鬼差,看到自家冥王,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 “我主!这凶兽欺鬼太甚!咱们十殿被砸了七座,您要是再不来,整个幽冥大殿都被他砸了呜呜呜。” 祁年脸色发黑,握着权杖的手青筋暴起,他当然知道饕餮为什么来找事情。 “全都下去。”祁年吩咐那群鬼差。 鬼差们早就想跑,现在祁年命令一下,几息之间,鬼差们都跑了个没影。 待到鬼差们悉数离开之后,祁年手持弯刀权杖,腾空而起,卷起铺天盖地的鬼气,狠狠劈向饕餮。 饕餮的身形在刹那间暴涨,不似平时被薛鸣抱在怀里的小羊羔,而是一只身形数十丈,四目黑皮,长颈四足,头顶青白尖角的滔天巨兽。 那让幽冥大地为之战栗的鬼气,凌厉地杀向饕餮。 只见饕餮的嘴大张,周围空间都隐隐溃败,浩瀚的鬼气悉数朝饕餮的嘴里涌去。 那能够吞噬所有生灵的鬼气,在进入饕餮身体之后,宛如进入黑洞一般消失无影。 只消片刻,弯刀权杖激起的鬼气便通通被饕餮吞下。 饕餮,有吞天地,破乾坤之能,又何惧这鬼气。 一击不成,祁年眼角闪过一抹寒光,一道与他身上鬼气极为相反的圣格隐隐闪烁光芒。 那光芒白中透露些许金光,这样的色彩出现在黑色鬼气之中,让人觉得无比诡异。 权杖漆黑的外壳一寸寸斑驳,最后露出洁白如玉的本身。那弯刀也消失不见,化作点点星光,金白二色的细闪光芒漂浮在破碎的宫殿上方。 祁年的脸一半阴暗,一半光明,挥舞着权杖往饕餮头顶的尖角破风落下。 饕餮的动作僵住,甚至躲也不躲。 “我知道你不会躲。”祁年的表情闪过一丝狰狞,转眼又是嫉妒和不甘,最后满脸都是浓重的恨意。 他想杀了饕餮。 明知是恶念,可万年来的那些情绪在此刻突然爆发,祁年不想收手。 一个不想躲,一个没收手,可那权杖在距离饕餮还有一寸之时,却怎么都落不下去。 不是祁年不想杀,而是权杖似乎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停滞在饕餮的额头上方。 权杖洁白的光芒撒在凶兽的面颊上,恍惚间似乎交割了光明与黑暗,善与恶。 “为什么……”祁年质问的语气从齿缝中溢出,他不甘心! 凶兽缓缓抬眼,喉头发出低沉的男声:“从始至终,你都没我重要。” “饕餮!” 这一声怒吼,传遍幽冥,从黄泉至深渊,所有鬼魂为之颤抖。 那一瞬间,万鬼跪拜,以图平息鬼王怒火。 祁年眼睛充血,黝黑阴森的鬼气在一瞬间盖过那圣洁的光芒,权杖一转眼便又称为漆黑的状态。 弯刀落下,却丝毫无法刺穿饕餮的皮毛。 饕餮倏忽变成人生,修长有力的手握住权杖顶端的位置,他的眼里闪着寒光:“你不该告诉薛鸣。” “就算我不说,薛鸣又会被你瞒多久?现在他只是知道他一直都是万物生的主人,若是有朝一日他知道万物生是他创立的。他那般聪慧,又会想不到自己是阳止吗?” 祁年抓着权杖的另一头,他和饕餮都在暗暗用力,争夺权杖。 “他是薛鸣。”饕餮的眸子阴沉的可怕。 “他当然是薛鸣,阳止早就死了!饕餮,你爱的到底是谁?他是阳止的时候,你爱他。他是洛未的时候你也爱他,他是晏不钺的时候你同样爱他!” 祁年歇斯底里:“你知道你喜欢的是谁吗?你凭什么信誓旦旦你喜欢的都是同一个人?你凭什么占据他的每一次轮回?凭什么每一次的人生他都会喜欢你!” 巨大的悲愤冲昏他的头脑,他歇斯底里,也在胡言乱语。 前言不搭后语,甚至完整的逻辑都无法成立,可饕餮却听懂了。 每一次轮回之后,人的性格,脾气,三观,都会发生变化。 重来一次,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人,而是全新的一个人。可这也无法磨灭,薛鸣曾经是那些人。 阳止不是薛鸣,也不是晏不钺,更不是其他人。 可薛鸣是阳止,是洛未,是晏不钺,是所有之前的每一世。 饕餮几乎快要将权杖折断,他目不转睛的看着祁年,语气无比坚定:“他是一滴水的时候,我就想占有他。他是一片海的时候,我也不会变。” 无论那个人再怎么变,不变的是饕餮,还有这一万年来的情谊。 “还有。”饕餮说:“阳止也好,薛鸣也好,他都是我的。万年前他给我铺了路,给你还有那群早就该死的东西铺了路。这一次不管是谁,都不能阻止我给他铺路。” “你若当绊脚石,我便毁了幽冥。” 祁年鬓角的青筋猛地一跳:“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凶兽缓缓地松开权杖,轻轻摩挲掌心。 “我要他从今往后,再不受轮回之苦。” “我要万物生,再不是他的牢笼。” “我要天地建立新秩序,要他永远自由。” 似乎是想到了万年前的那些岁月,饕餮的眸子里闪烁着温柔、奇异又贪婪的光芒。 他要岁月变迁,薛鸣也永远记得他。 他是凶兽,自私自利的本性,从未变过。
第一百零三章 鸭生绝望 一时间,祁年竟不知说什么。 他不知道饕餮到底想要干什么,但这只言片语却足以得知,饕餮要做的事情,足以比肩当年阳止所做之事。 “你到底……” 祁年的话还没说说完,饕餮就说道:“在我成功之前,若是薛鸣再知道一些他不该知道的,不论是谁透露于他,我都不会放过你。” “神经病。”祁年怒骂。 迁怒于人这种事情,的确是凶兽干的出来的。 眼看饕餮要走,祁年拦住去路:“你究竟想要做什么?砸了我的大殿就要走,天底下没这么便宜的事儿。” “再说不该说的话,就不是砸你的大殿这么简单。”饕餮冷眼说罢,离开幽冥。 他想走,没人拦得住。 饕餮走后,只剩祁年一人面对这残局。 又想起刚才权杖停在饕餮的头上一寸,祁年眼底尽是阴霾。 医院。 饕餮走到病房门口,透过门口的玻璃窗,看到沈庆宇和杜明浩挤在另外的一张病床上休息,而薛鸣站在窗边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正是夜色最浓的时候。 推开门的声音让薛鸣回头,薛鸣搓了搓有些发凉的手,朝饕餮走过来,拉着他往外走。 他有话要和饕餮说,不想吵到休息的人。 医院走廊的角落,薛鸣搂着自己的胳膊,一脸审视的看着饕餮。 “你去找祁年麻烦干什么?”薛鸣问。 凶兽沉默不语。 薛鸣猜到饕餮为什么要去找祁年,无外乎就是他从祁年那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可这一切都是他想要知道的,不是祁年主动告诉他的,饕餮没必要迁怒于人。 “你别以为不说话,这事儿就可以算了。这些都是关于我的事情,我想要知道,和祁年一点关系都没有。”薛鸣的声音不大,却听得出他有多不痛快。 凶兽低着头,似乎是一个被父母教训的犯错的小孩。 他闷闷的说:“我不喜欢。” “不喜欢什么?”薛鸣不解。 饕餮闷声道:“不喜欢祁年。” 也不喜欢你这般看重他。 祁年嫉妒他,可他又何尝不嫉妒祁年。 薛鸣一肚子的火,在看到饕餮这般委屈时,都发不出来。 “你不喜欢祁年就不喜欢,但你也不能去幽冥闹事。幽冥与万物生本就相安无事,可你这么去闹,他好歹也是幽冥之主,统领万千子民,他不要面子的?以后幽冥之人和万物生该如何相处?”薛鸣好声好气的跟饕餮讲道理。 但是凶兽不听。 凶兽悄悄地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勾住薛鸣的衣角。 大型凶兽装可怜现场。 但薛鸣就是吃这一套,他长长的叹口气:“你别这样,我在跟你好好说话。” “嗯。”凶兽点头。 薛鸣发现自己真是被饕餮吃的死死的,每次他生气,饕餮总有办法治他。 可明明每次都是这家伙犯了错! “不准有下次,我找个时间给祁年道歉。”薛鸣把蹂躏自己衣摆的手拉过来,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掐了一把。 但凶兽皮糙肉厚,根本不觉得痛,反而觉得欣喜,另一只手欢欣雀跃的就凑了上来,捉住薛鸣的手轻轻抚摸。 太阳再次升起,光芒照耀大地。 一架飞机起飞,在三个小时之后落地。 宠物托运的笼子里,一只遗世独立的鸭面无表情。在他周围的动物都瑟瑟发抖的呆在自己笼子的角落,没有一只小动物敢造次。 鸭鸭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关在笼子里,和一群没开灵智的畜生关在一起。 安沫……鸭鸭心里默念着安沫的名字,素来淡定的鸭鸭眼里冒着小火苗。 整不死这个女人他就不是鸭,是狗! 可是安沫飞机落地就跟着老板去开会,直到晚上九点多才来接鸭鸭。 等了一整天的鸭鸭在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默念了十多遍清心咒,才没痛下杀手。 可怜安沫什么都不知道,忙碌一天看到自己的神鸭,高高兴兴的跟神鸭说自己今天的故事:“我跟着老板出差,今天开会做会议记录,我发现对面公司那个做会议记录的秘书好帅!男秘书!这不会就是我的桃花吧?” 鸭鸭:我没给你安排桃花,滚。 安沫显然察觉不到鸭鸭的情绪,坐在出租车上兴奋的说话:“而且那个帅哥还留了我的微信!我就要脱单了,一定是这样!” 开车的司机师傅憋笑憋的很辛苦。 见过压力大的白领,没见过压力这么大的。养只鸭当宠物,还跟鸭说话,难道鸭能听懂? 因为酒店不能带宠物,安沫直接把鸭鸭塞进自己的大号包包里,并且嘱咐鸭鸭:“不要乱动,进房间之后再活动。” 鸭鸭:报复的时刻到了。 胆战心惊的走进酒店,安沫生怕工作人员发现自己带了宠物,疾步冲向电梯。 安沫闷头跑进电梯,一抬头整个人僵住。 包里的鸭鸭:就是现在!引起那群人类的注意,让这个女人下不来台! 鸭鸭整只鸭头破包而出,面前的场景却让他不寒而栗。 身穿道袍的俊美妖冶的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安沫。 “你很眼熟,小姑娘。” 安沫想跑,两条腿却跟灌了铅一样,抬起来一下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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