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翔带领着一群全副武装的武警涌出电梯,便被一地诡异的狼藉吓了一跳,他们先是不知所措,而后谨慎的摸索进办公室。 “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 原本整肃的队伍在奇诡庞大的虫尸跟前乱成一团,吓晕的吓晕踩踏的踩踏,安翔踩着满地粘液直接滑倒,一个倒栽葱滚到了戈洛的脚下。 他一抬头,正对上戈洛一张青白交加的脸。 “上,上将……”安翔傻眼了。 “滚。”戈洛恶狠狠的吐出一个字,三人便轮番从安翔背上踩着过去了。 宋文杰挨过一顿打仿佛一夜之间成熟了,做事有条不紊,下了直升机就直接打了急救电话,而后急匆匆的奔过来迎接江无昼和祁飞星。 “星哥!!昼哥!!你们还好吧!!” “有惊无险。”江无昼说,“你送戈洛上将去医院,我们在这里等研发中心的人来,莱茵虫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首都星,原因需要好好调查。” “好。”宋文杰点头:“那直升机呢?” “先放在那儿,我朋友回头有空会来取。”江无昼说。 “你这个朋友该不会跟开凯瑟琳医院的是同一个吧?”祁飞星大为震撼。 “很聪明嘛。”江无昼说。 “是谁啊?”祁飞星说。 “有空介绍给你认识。”江无昼笑了笑。 祁飞星“哦”了一声,兴致缺缺的垂下眼。 江无昼觉察到一丝异常,侧目看向他,“不舒服?” “还好……”兔子的耳朵没精打采的耷拉着。 江无昼发现了,有时候这兔子的耳朵反应比他本人还要真实,忙抓起他的手臂抻开,替他上下检查:“哪里受伤了?告诉我。” “都是皮外伤……没大事……”祁飞星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往后退了半步,避开江无昼的触摸:“你别摸我……我是公的!” 他急得讲话都微微喘了,江无昼哭笑不得:“我知道你是男的,我又没别的意思。” “你没有别的意思……”祁飞星喃喃的重复,他的脸上浮起异常的红色,眼神也因为蒙了一层水汽而变得迷离起来,“但你碰的我……我……我难受。” 江无昼一愣。 “我送你去医院。”他不笑了,沉声道。 “不去医院,我不去。”祁飞星扭头就走,他走了两步,脚下一崴差点摔了,好在江无昼及时扶住了他,掌心交握的瞬间,江无昼感受到了非比寻常的热度,还有黏腻的汗。 “安翔关了你多久?”江无昼的表情莫名的肃杀:“他对你做了什么?” 祁飞星的脑筋不太清楚,过了好一会儿才喘息道:“审讯椅……还打了……吐真剂。” “吐真剂?”江无昼的瞳孔收缩了一瞬,沉默了两秒,似是强行压下了几欲喷发的愤怒,低声道:“可你这不是吐真剂的反应。” 兔子茫然的抬起头,那种无助的眼神让江无昼难以释怀。 “你跟我过来。”江无昼倏地将他搂过。 “去……哪?” “去我家。”
第26章 在回去的路上,祁飞星就几乎丧失了全部意识,他似乎在发高烧,额头和掌心都滚烫,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江无昼的身上,任凭江无昼架着他走,去哪也毫不过问,这状态说是毫无防备也不过分。 江无昼在路边叫了辆车,径直载着祁飞星回了家。 他在首都星买了一套公寓,平时却不太回来,感觉除了装修设施有个人特色以及私密性较好之外,跟普通的酒店没两样。 他一面架着祁飞星一面用虹膜刷开门锁,进去后客厅的感应灯亮起,驱除黑暗,他率先把祁飞星放在了客厅的长沙发上,转而去倒水。 可他人却没走成功,因为祁飞星不经意的扯住了他的衣角。 “我……”祁飞星好像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似的,吐字含糊。 江无昼不得已只好折回沙发边坐下,他想给祁飞星摆个正常些的睡姿,免得从沙发上掉下去,摆弄的时候不知碰到了什么,兔子低低的叫唤了一声,很痛苦的哭泣,随后像含羞草似的蜷的更紧,膝盖吸铁石一般锁住。 这反应让江无昼一时怔住,同时,基本是坐实了心里的猜想。 “安翔这个王八蛋……”他微微咬牙,心底翻江倒海般的阴郁愤怒。 很难想象,要是祁飞星的药效起早一些,或是今晚自己没有成功定位,结局会是什么样子。 “你不能这样,你脑子不清楚,我得给你降温。”他半哄半骗的把祁飞星的手捋下来,转而去厨房。 他从抽屉里拿了矿泉水,又从冰箱里拿出降温贴,再返回时,跟前的画面给了江无昼莫大的视觉冲击。 祁飞星在自我疏解。 江无昼险些拿不稳手里的东西,他用力咬了一下牙根,只能暂且把物事都放下。 他一转身,脑海里的画面却抹不去了,越来越鲜活,祁飞星的每一个微末的吐纳都像炸/弹一样在他的耳朵里炸成盛大的烟花,他只见过祁飞星嚣张跋扈的样子,气急败坏的样子,古灵精怪的样子...... 却没想到还会有这样一面。 他撑着桌缘的臂弯青筋凸出,指尖发白,太刺激了。 理智告诉他,他现在应该把冰袋扔到死兔子怀里,然后让死兔子一个人在客厅里呆一晚。 但是…… 祁飞星在低声啜泣。 他给江无昼的既定印象越活泛刚强,这会儿给江无昼造成的心灵冲击越大,就好似将一颗心放在擀面杖下击打揉搓一般,须臾间,之前做的心理建设土崩瓦解,江无昼无论如何也不能狠下心来,他甩了甩头,从桌上拿了抽纸坐回祁飞星身边,感觉自己像一只扑火的飞蛾。 “别哭,我在呢。”他低声道:“星崽,昼哥在。” “帮我......” “我不......”江无昼一时不知道该说“不能”还是“不知”。 “求你了......求求你......” 祁飞星摸索着握住他的手心,掌心巣师滚烫,江无昼试图将纸递给他,却不料祁飞星稀里糊涂的握着他的手按向自己。 再没有比这更直白的邀请了。 江无昼的大脑好似被几十万伏特的电压穿过,鞭挞到空白的地步,“铮”的崩断了最后一根弦。 翌日,江无昼被屡次震动的腕机闹醒,他迷糊的转过头,下意识的伸手摸向声音的源头,却发现胳膊沉甸甸的动弹不得。 鼻子痒痒的,避也避不开,江无昼愣了愣,顶着直射的日光艰难睁眼。 ——入目是一对乱糟糟的兔耳朵。 为什么说乱糟糟呢,因为那些细软的绒毛朝着各种方向分布,有的因为水渍并在一块儿成了一缕一缕的状态,嫣红的内耳部分细细的脉管纹路清晰,却依稀可以见到一些牙印似的痕迹。 这饱受摧残的一对耳朵就随着腕机的动静一颤一颤,小扫把似的抵着他的鼻子蹭动,耳朵的主人却毫无反应,大概是被折腾的累极了,结结实实靠在他的肩膀上,还将他整条手臂都压在身下,睡得宛如死猪。 难怪动弹不得。 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是发生了什么,腕机被甩的老远,跟饮水机肩并肩,事实上不止是腕机。衣服裤子都飞的七零八落,江无昼难得觉得懒怠,就着这种体温交换的亲密状态,垂眼盯着祁飞星的脸打量。 可爱。 在看到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反应之后,愈发觉得是那种让人想要吃进肚子里的可爱。 腕机震停了又震,很是锲而不舍了,江无昼叹了口气,只能尝试着缓慢的抽出自己的手臂。 他足够小心,祁飞星却依然被惊醒了。 兔子的呼吸出现了一阵起伏,随后大喇喇的翻了个身仰躺着,还没趟平整就“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疼......疼啊!” “哪里疼?”江无昼正要去拿腕机,闻声回头关切道。 “哪里都疼......”祁飞星小幅度的打着哆嗦:“脖子,腰,还有......”他说了一半不说话了,猛地睁大了眼睛。 江无昼也没吭声,埋头摆弄腕机,用宽阔又痕迹斑斑的蝴蝶骨对着他,一派非常镇定又理直气壮的样子,但漫无目的的滑动那么仅有的几条通知的手指却泄露了他的心虚。 祁飞星极缓慢的坐起来,一手扶着腰,频繁转动的眼珠表明他在头脑风暴,末了他难以置信的把身上的一条薄毯掀开看了眼,而后露出了心如死灰的表情。 “你要不要先去冲个澡,顺便洗漱一下。”江无昼依然背对着他,每个字都透露着一种刻意的刻板:“新的洗漱用品柜子里都有,你随便用。”顿了顿他又有些慌张的补充道:“缺什么跟我说。” 祁飞星费解的咬了一下唇角,“我想问个很重要的问题......” “我戴套了。”江无昼立刻说。 祁飞星:“......” 青年又是暴躁又是害臊的捋了一下他的耳朵,“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 “我也不知道。”江无昼慢吞吞的扭过头来,尽量让自己的态度表现的客观又遵循事实:“我原本以为让你一个人待会儿药效就会过去,但事实证明......光靠手没有用。” “药效?”祁飞星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嗯。”江无昼说:“如果我没猜错,安翔给你打的根本就不是吐真剂,而是某些性激素和迷换药混合在一起的特定药物。” “安翔?!”祁飞星的脸颊抽搐了一下,逐渐恶寒,随后猛地用手捂住了脸。 他绵长的呼吸着,似乎是在竭力平息内心的不安。 “你可以在我家先待着,观察一下有没有后遗症状。”江无昼说。 “我去洗个澡。”祁飞星低声说。 他翻了个身下地,满脸阴沉的走了两步,而后便因为同手同脚非常别扭的摔了大马趴。 江无昼愣住,目光难以克制的落在正中央那一团毛茸茸的兔尾巴上。 拳头大小,银灰色的毛,跟祁飞星的发色一样,无论是位置还是形状都非常周正,像个高级毛绒玩具。 ......特么的手感也特别好。 “要不我扶你去吧。”江无昼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刹住满脑子的不可描述,板着脸色走过去。 “你别过来!”祁飞星恶狠狠的冲他挥手,咬牙切齿道:“......我自己可以!一定可以。” 江无昼:“哦......勇敢兔兔,不怕困难。” 他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望着祁飞星步履蹒跚的走进浴室,“砰”的甩上门。 江部长的唇角飞快的上扬了一下,埋头去看腕机。 未接来电全是耿子双的,这家伙的机车程度不知道还以为他是祁飞星的娘家人,江无昼预备回拨一个星讯电话回去,但手指落在那个号码上,迟疑的顿住,而后又缓缓挪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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