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意识到这样会让楚湛不喜,他立马抬起头,看楚湛的表情很无奈,笑得很俊雅,站起来,过来拉楚湛,低低地询问,“吃饭吗?” “在哪?” “我们去前面的水榭。一边看鱼,一边吃。” 鱼有什么好看的。楚湛心想。而且他为什么要跟他一边看鱼一边吃饭啊。陆十渊紧紧拉着他的手,那股子宠爱是明目张胆的,楚湛偷眼去看,见他的背挺得很直,背肌线条优美,英挺俊朗得不像话。哪像个富贵王爷,明明是少年将军。 “摆好了。在那。” 顺着陆十渊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红木桌上摆满了精致小菜。陆十渊用饭是有人伺候的,此刻一个也无。楚湛撇撇嘴。但凡知道这个男人让他吃,是为了某种事。他就很难不膈应。 “不喜欢?”陆十渊问。 楚湛心思既简单也敏感,欠了别人什么的,对别人说了什么重话,都会反反复复想半天,心眼很实在。他昨晚这么对陆十渊,他就想,他就不生气?他是王爷啊。被自己的侍妾这么拒绝了。不下面子?这个人怎么变脸变得那么快,这就是喜怒不形于色吗? 他既觉得自己对,又觉得不对。矛盾得很。 “还好。”他被人带着走到了水榭旁。 “不想吃来观鱼。” 楚湛不耐烦。看什么鱼啊。鱼烧了才好吃。来到栏杆边,靠坐在一边,往池中瞄去。碧绿碧绿的一方池子,上头种了些红菱荷花,荷花边有几头巨肥的大鲤鱼。楚湛目瞪口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鲤鱼精呢。 一只足有三四十斤重,那鱼嘴一张一合可以吞下半朵荷花,不仅肥,还多,这就是鲤鱼群戏图啊,他算是见识了。 他看得认真,只觉一个身影来到他身边,在他手里倒了一把鱼食,轻声道:“扔下去。” 楚湛照做了。只见一众鲤鱼疯抢着,搅得一方池水天翻地覆的,水波溅起都有一丈高,画面充满了斗争和激烈,真的很壮观。难怪古人都要养鲤鱼玩呢。 楚湛看了一会儿,抬起看了看陆十渊,也难怪这人会喜欢看这些,他就处于这样的斗争之中。身不由己地厮杀,战场上如此,朝堂中更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倒也不一定就是指性命,还为了空间资源。 “不继续喂吗?” 楚湛缩了缩手,还是算了,他看到这些鱼,就想到自己,他就是那可怜的鱼啊。“不了。” 没能让楚公子高兴,陆十渊道:“好。那吃饭?” 这气氛太尴尬了。楚湛是个沉不住气的人,“你昨晚不生气啊?”怎么可以装作没事人那样继续对他好。图谋不轨……当他是傻子啊。两人之间涌动着一种强烈的暧昧,仿佛是只要他一开口,陆十渊就会冲上来把他一口吃掉,连渣都不剩。 也许是他的错觉吧。他还是不想自作多情,也觉自己魅力没那么大。 “生气。” “那你怎么装得没事人一样?” 陆十渊漫不经心地坐下来,那一身华贵的锦衣把人衬得非常修长,任何衣服被他一穿,就只能轮为配角。“那我能怎么办?” 他盯着楚湛的唇片刻,又收回神,慢慢道: “男人都爱刺激一点儿。只要你想,什么事情都可以啊。你想要那样吗?” 什么玩意儿。他说什么说什么。谁喜欢刺激一点儿的东西了。真当男人都跟他一样。他爱杀人,他可不爱杀人。 “当然不喜欢了。” “想想也是。”陆十渊的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这人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人有很多地方是你不知道的。” 楚湛的确没理解,“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没听懂算了。”陆十渊站起身,走到楚湛面前,“上次我们的第一个吻不太顺利,我反思了一下。” 他还反思。干吗?又听他道:“我该不嘲笑你。” “我们再试一次?” 楚湛:老子的霉全在今日倒光了。
第26章 难度太大 楚湛反射性地向后退,后面恰好是柱子,他被困住了。坚硬的胸膛就跟铁桶一样,他知道要发生的事情,忍不住轻颤。 “行吗?”他低沉地问。侧脸的轮廓分明,俊美无暇,这话不像真实的他说出来的。楚湛满脑子就是这人是瞎了眼吗?怎么会喜欢自己?他又没他好看。 早年被拒绝的阴影还萦绕在他心头,这让他面对每一段感情都畏畏缩缩的。当貔貅快一百年了,还是纯情得跟什么似的。他相信自己不差,可以遇见一个跟他一样的人。但那个人不该是陆十渊的,他另有真爱。 主要是这个人半点诚意都没有,满脑子想着那档子事。虽说他一脸清冷,没太多逾矩之举。 “你喜欢我什么啊?” “嗯?”这个时候问这个会不会不太合适。 楚湛还是想极力地挽救一下,阻止这段“错误之恋”,“你先说说看。 “你了解我吗?你知道我的过去吗?你知道我最害怕什么吗?” “……你不是楚公府的小公子楚湛吗?最害怕老鼠。” 楚湛不说话了,看,他就知道他不了解自己,那是原主,又不是他,甚至这张脸都不是真正的他。他长得应该要比原主好看一点点。相貌也不比陆十渊要差。因为貔貅族的所有人都说他是神兽界“一枝花”。当然可能带着点滤镜。 身材倒是差不多。而且他不是最害怕老鼠。所以,他强烈怀疑陆十渊是看上原主这肉体。 “如果王爷喜欢的人是沈全,也得表现出一点诚意才是。怎么能一时色迷心窍,就跟别人在一起?” “我?色迷心窍?”陆十渊的“性致”降了不少,他若是色迷心窍,何不娶七八个侍妾回来。也不用到现在都洁身自好吧。他好不容易对人产生点“性趣”,就色迷心窍了?从来都是别人对他垂涎欲滴,还没有人说他色迷心窍的。 这真的是当初那个一哭二闹三上吊死活非要嫁给他的楚湛说出来的话吗? “难道不是吗?”楚公子“振振有词”。 陆十渊眉头轻蹙,唇线抿紧,沉声道:“你以为所有男人都跟你一样,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吗?” “……难怪沈全不喜欢你。”楚湛小声地说。 “你说什么?!” 楚湛害怕地摇摇头,一双大眼眨啊眨的,让人想起小鹿的眼睛。说实话,这张脸长得的确远远不如他。他怎么就色迷心窍了呢。 陆十渊郁闷地坐那。一连被拒多次,换了谁都会挫败的。 可你让他说喜欢楚湛什么,他又的确说不出个所有然来。这个人半点登不上大雅之堂,还各种小毛病。而且他们才认识一个月,大概也许是爱好他这种类型?他很想骗骗楚湛,说一些情话,半推半就的,这人也不是那种要死要活的性子,估计也就从了他。可他又莫名其妙说不出来。 大概就是色迷心窍,想看看那双纯净的眼染上情欲是什么样吧。 楚湛再次惹怒了陆王爷,他自己舒坦了,也有心情吃饭了。他当然不是故意惹怒的,而是依照本心,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明知也许会激怒他,可他从不干违心的事儿。 他称之为“冒死进谏”。 陆十渊一不这样阴阳怪气,装模作样地献殷勤,他就自在了。两人之间古怪的气氛被打破了。楚湛想,与其跟陆王爷有“那种事”,还不如两人像之前那样喝酒谈天。王爷聪明儒雅伶俐,适合当朋友呢。 “那我吃啦?”他指了指桌上的那一桌美食。 陆十渊哪还有心情吃啊。他精心准备了这一切,就被这人一句话给拨回去了。杀伐果断的性子在楚湛这个二楞子面前,一点也试不出来。 楚湛吃得饱饱的,全身而退,笑眯眯地走了。 出来又忘了自己之前还对张顺极为畏惧的,因为吃得太高兴,对张顺笑笑,“顺儿,我走了哈。” 张顺一看,傻在那里。什么?这么快就出来了?王爷又失败了? 别人不知道王爷的最近的“心事”,他还不知道吗?这楚公子是只神奇的金丝雀,怎么说呢。你若是凶一点吧,来个河东狮吼什么的,这人绝对吓得鸟毛全部掉光给你看。下一次别想他对你高声歌唱。这还玩什么,乐趣都没了。王爷肯定也是不屑这样做的。 可你若是对他好一点呢。放点吃点在那里哄他,他也没那么蠢。那小鸟儿探头探脑,今天偷吃一点,明日偷吃一点。被抓住,他也狡辩不出什么花来,因为不够机灵;瑟瑟发抖的,抵死不从,小鸟儿居然有自己的坚持。 就万万没想到,这么爱吃的人,也是有自己的骨气的——他是不为五斗米折腰的。 一般人的防备心真的没那么重。就沈公子,这么恨王爷,但人家胆子大啊,有傲气,并不怕王爷。这样反倒容易好收服。 而楚公子没什么追求,平日还懒,但凡有点什么追求,王爷也好下手啊。 ——你以为他好征服,其实比什么都难对付。 “王爷。我想到一个。要不再送点酒吧。楚公子喜欢喝酒。” 陆十渊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弄得他没想过似的。可这个人醉了都不忘拒绝他。那晚的“真情告白”,他记得可是真真的。 怎么那么难追呢。 他没打算在楚湛身上耗费很久,还想着那种事几次之后,估计自己也就失去了“性趣”。 哪里知道,难度那么大。 楚湛回到了有寿院,美滋滋地睡了个觉,每次一惹怒陆十渊,这人就不会来理他。其实陆十渊消气的时间还蛮快的。才一天,他就消气了。按照书中,那可是要动辄几个月不理人的。他想一定是自己不够凶,下一次要再恨一点, 想了想,今日他说的,估计够让陆十渊膈应了吧。哪个王爷会被一二再再而三地拒绝呢。 换作他,也是性致全无了吧。 到了晚间,夏日闷热,下起了暴雨,雨声淅沥,雨打芭蕉。他跟晓铭优哉游哉地在吃晚饭。看这天气,楚湛更乐了,这下绝不会来了。这么大雨,过来干什么。 他们才聊没几句,也不知聊到了什么,楚湛笑得前仰后合。晓铭也笑得哈哈哈的。 突然晓铭没了声音,楚湛正狐疑着,一抬头,就见陆十渊立在房门口,眉目森寒,浅紫的锦袍上被雨水濡湿了,乌黑的发丝上也染了点雨丝,看着落魄了点,还是很高贵。 那凤眸看向坐在楚湛对面的晓铭,如刀如剑,如阎王在世,冷冷地射过来。太可怕了! 晓铭因为楚湛不拿他当奴才,平日与他谈笑风生,陆十渊又爱屋及乌,从不训斥他,可劲飘了。此刻见到将军的眼,那是要杀人的眼啊,立即跪下来,双腿都在打颤,话也说不清楚了,“小的给王,王爷请……请安。” “不在其位,无法无天。一个奴才在主子屋里做什么?滚出去。张顺,拉下去打三十大板。撤离有寿院。”声音比外面的雨水还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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