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辇道增七

时间:2023-09-04 20:00:30  状态:完结  作者:西鹿丸

  不远不近的距离,不重不轻的语气。

  酒意和情绪此时一齐上头,陆愈希垂下眼睛,深吸着一口气,手把着茶壶若无其事地为自己斟一杯浓茶,“我听着你的意思,是想要和砾城撇清关系。”

  云灼不置可否。

  陆愈希轻抿一口茶,唇齿之间满是涩苦,“可现在世人皆知你是云归三公子,日沉阁能和砾城撇清,云归谷能和砾城撇清关系吗?谁人不知咱们两家世代交好。这些年来,述安也私底下动用砾城势力给过你许多助力,我又何曾有过半点不愿?”

  陆愈希话说到最后,听见自己的声音里带了点质问的意思,心随即一悬停,果不其然,在下一刻看见云灼面上的平静变得死板。

  云灼忽而笑了,“自然是要多谢陆城主的慷慨。”

  那笑让云灼蓦然陌生起来,这是他在陆愈希见不到的地方成长出的一面,令陆愈希忽然觉得云灼变得遥远。

  “我不是那个意思……”陆愈希叹气,“现下你孤立无援,又说出这样的话,不是诛我的心吗?我自然明白你的用意,只是日沉阁现在已然在风口浪尖,你借砾城几分力,来威慑那些暗处窥伺的小人,又能怎样?阿灼,我答应过你兄长的。”

  “兄长还是从前的兄长,”云灼道,“现在的我,已经与以往不同了。”

  陆愈希一只手揽住云灼的肩,认真道:“在我眼里,没有什么不同。”

  云灼没有动作也没有接话,他的一半侧影浸在黯淡的灰色里。

  就是这样的时刻,会让陆愈希感到云灼遥远,沉默和阴影一样浓郁,把他和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弟弟分隔开来。

  熟络语气哽在喉头,他的关切之心也变得无力,只得沉着脸佯作威严,“我知你言下之意,但我不管你是正是邪,以后被流言蜚语传成什么妖魔样子。况且,你若是在这个节骨眼要撇清关系,述安也决计是第一个不愿意。”

  楼下的换盏碰杯声从门外隐隐传来,叶述安的说笑声夹杂其中,与通明的灯火掺杂在一起,一齐透过窗格投入雅间。

  云灼望向窗格,烛光流转在他的侧颜,那眼尾笼住的一尾阴郁,此刻被驱散几分。

  陆愈希心中也跟着轻松几分,意欲另寻个别的话题缓解氛围,“你今日带来的那位少年,倒是很有意思,没曾想炸毁收容司的异士竟是这么个模样,日沉阁新来的人吗?”

  “是。”云灼道。

  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被毫无疑问地肯定,陆愈希却发现云灼一僵,几不可查,但他们离得太近,曾经也太亲近,所以再细微的反应也熟悉而清晰。

  陆愈希接着问道:“你是如何与他结识的?”

  话音落地,他看云灼半垂着眼,像在思索更像在回忆,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嘴角被思绪牵动着弯起——

  “说来话长。”

  ——云灼竟笑得真切,很浅很轻,转瞬即逝,却让陆愈希在那一瞬里捕捉到云灼曾经的影子。

  陆愈希第一反应多的是惊讶与好奇,他下意识地松开揽着云灼肩头的手,微微后仰,略一思索,紧接着不可置信便占据高峰。

  “你对那位,倒是很特殊,”陆愈希斟酌着开口,也不知道是在维持自己的冷静还是云灼的面子,“虽然席间你多与我交谈,但也对他颇多留意。”

  “有吗?”云灼面不改色,喝了一口浓茶。

  “……”陆愈希愣了又愣,“……那是我的茶盏。”

  云灼的年岁从不虚长,滴水不漏的表面功夫日益精进。而陆愈希年长云灼五岁有余,算是看着云灼长大,对他这种反应十分熟悉,他欲盖弥彰时从来反问。

  他看着云灼的手略微一停,随即他若无其事地,将茶盏置回桌上。

  凝滞半晌,云灼道:“他不一样,他与那些人不同。”

  陆愈希心中一沉。

  云灼常是言简意赅,语义重复即为反常,表明他此刻急于说服他人,而他只会因特定的那一件事流露出这种反应。

  “不同?”陆愈希道,“你又是为了当年之事吗?”

  夜风自窗外袭来,烛焰低矮一瞬。

  光影在云灼的面孔上流动,陆愈希看着他眼下的刻痕,随着岁月推移,已经浅淡得不易察觉,可在这样特定的光中,那痕阴影却闪现得生动。

  作者有话说:

  小机器人会掉马的!我也非常期待走到那里,但是还会有一段时间嗷


第73章 捕蝉

  “我知道这几年你一直在想方设法寻找线索,蛛丝马迹丝毫不放过,可是……”陆愈希眼神露出痛色,“已经过去很久了,都没有任何进展,你是不是……也该向前看了。”

  两人背后,一扇半开的窗,框住万千灯火中那枚晃动的红色光点,那枚灯笼已经不动了,静静地挂在夜幕中。

  “他不一样。”云灼固执道。

  陆愈希道:“你以前寻到的每一位虹使都不一样。”

  云灼道:“他向我承诺过。”

  陆愈希道:“你不是那种因一句话就能相信别人的人。”

  云灼道:“我相信的是我自己。”

  陆愈希顿住了,屋外热热闹闹的声音让这里的沉默显得失意,半晌之后他的声音变得很低,“阿灼,跟我回砾城吧。那里和五年前一样。”

  云灼站起身,面对着陆愈希的归乡邀请他选择离开。

  “方才让后厨准备了醒酒汤,很快便上来。”

  云灼的转身很及时,他几步就走出了那个温情的氛围,打开门时也没有回头。

  “喝下之后早些休息,”他欲走时声音顿了顿,“愈希哥。”

  这一声像是唤醒了一星半点的过往,从那片刻的停顿里,陆愈希捕捉到了自己记忆里那个别扭小孩。

  “我也相信你。”陆愈希在云灼背后说道。

  “他也确实很不一样,为了防止囚犯脱逃,索性把整个收容司夷为平地,这决计不是你叫他做的。他有胆识,很少见有人用这么利索的法子。”

  “真是胡作非为!”厅堂内带着醉酒气息的高谈阔论声从拓宽的门缝涌入,“这小子无法无天!他知道重建一所收容司要花费多少人力财力吗?!现在好了,随随便便就他妈的给炸了!用的还是残沙城的流火弹库存!他倒慷慨,请全城人看一朵大烟花!不知日沉阁有钱赔吗?”

  洪亮的嗓门,传入雅间时也清晰得一字不差。

  “我知此次有不少囚犯逃出了城,藏进了栖鸿,”云灼道,“我本意近段时间要去一趟,既然如此,也可顺势去追捕那群逃犯,也算是抵作赔偿,你意下如何?”

  陆愈希绷住即将上翘的唇角。

  云灼看向他,“笑什么?”下压的眉梢带出一星半点的火气。

  陆愈希没曾想这也能被察觉,他忙喝了一口茶,连着忍不住的笑意一起强咽下去,他很高兴,“善后之事也确实焦头烂额,你若是能帮上一帮,自然很好。”

  “其实此次收容司一事,归根到底还是砾城之责,须得多谢于星临,若不是他果断,若是让最后两层人逃出去,那便不是麻烦二字能涵盖的了。”说到这里,陆愈希疑惑道,“不过我还没来得及与他道谢,他便离席了,究竟是什么事?耽误至现在还没回来。”

  云灼看了一眼窗外,“也许是喝太多,醉倒在路旁了吧。”

  然而,真正即将醉倒之人并非星临,而是在厅堂中推杯换盏的叶述安。

  “算了算了,”叶述安心感自己已达极限,胃中翻江倒海三番,他还是接了面前的一杯酒,“多谢诸位好意,这是最后一杯了,在下实在不胜酒力,再两杯就要栽倒在这桌上,丑态百出了。”

  “哈哈哈哈叶二城主要撑不住了,大家伙儿放过他吧!”一人笑道。

  叶述安将酒杯一举,“那夜实乃千钧一发之际,若换了常人,像刘老板您说的那样,难免顾及损失后果,束手束脚,星临那般果敢,也是不易,换做我,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这敬酒人刘老板,便是方才一直在堂中嚷嚷的大嗓门,此刻听了叶述安的话,乘着酒意直爽道:“诶,这不是替叶二城主头疼嘛,他这一果敢,你这阵子可有的忙了!”

  “抓捕犯人之事,若是叶公子遇着麻烦了,就跟在下知会一声,手下四散各地,也能帮上一把。”

  “我也是我也是,我们都帮上一帮,那群逃犯呀,很快就捉齐了!也当是回报您一直以来的照拂。”

  “就是!就算叶兄想将那黑衣小混球捉了,我们也万死不辞啊哈哈哈哈!”

  “只是云阁主那边,要您帮忙拦一拦啦!”

  叶述安闻言,皱起眉来,缓慢摇一摇头,真的有些醉了,“不要这么说,星临也算是我的好友,诸位再这样开他玩笑,我可要不高兴了。”

  众人不知叶述安竟与那黑衣少年之间也有不浅的交情,纷纷噤声,自知失言,须臾静默后复举杯,谈的又是别的无关事宜了。

  叶述安被酒意浸透了心神,周遭交谈声嗡嗡,已经半句辨识不清。

  与此同时,他还惦记着陈舵主,那人举止鬼鬼祟祟,借口离席却始终未归。

  叶述安想着出门吹吹夜风,暂醒酒意之后,也恰好把那陈舵主寻一寻。

  从酒气弥漫的言笑交谈声中抽身,叶述安踏出厅堂门槛时,被一阵携着凉意的夜风吹走了几分醉意。

  他绕着楼行过半圈,只见四面院墙上,皆挖出菱形空窗,将院落之间连通,空窗将偏院中的一丛修竹或是一峰山石框住,意境甚为深邃优雅。

  叶述安本就喜爱此类风雅意趣,见这框景颇为雅致讲究,便多看上了几眼。

  东墙的最末处空窗,一处菱形漏窗,四角框住一口石井,井旁蹲坐着一道熟悉身形。

  叶述安酒还未醒得完全,却也认出了那人。

  他脚步无声,走入那处偏院。

  这处院落空寂无人,只月光涂了满地,星临正坐在一口石井旁,就着一只木桶将手反复地洗,叶述安走到他身边时,他已经指尖泡皱,袖口沾湿。

  “叶公子?你怎么出来了?”

  星临仰起头来问叶述安,眉眼弯弯,心情很好的样子。

  “我……”叶述安揉揉眉心,险些记不起自己出来是做什么的,“我出来醒醒酒。你怎么还在外面,不是说很快就回席吗?”

  星临轻快一笑,“走在路上,平白捡了一袋钱,要洗洗满手铜臭气,我这就回去。”

  叶述安道:“等等,你见到陈舵主了吗?留有胡髯的那个,身形魁梧结实,约莫四十岁,长了个鹰钩鼻。”

  星临皱眉略一回忆,“好像见过,是宴席上说要送人回家的那位吗?”

  叶述安点头,“我此前见那人不太自然,也不知是怎么了。”

  星临背后,石井非常之深,月光甚至够不到寒凉的水面,只斜斜地落脚在井壁上,驱不散半点井底浓深的夜色,自然也照不亮沉浮其中的面目狰狞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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