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卿明白,这样的褚央是不正常的,向导的身体几乎可以用“每况愈下”来形容,持续地发热,持续地发情。然而厉卿无法将自己从褚央身边撕开哪怕一秒,褚央对他有本能的、生理性的、超越一切语言的致命吸引力。 如果可以这样死去,厉卿愿意让褚央成为他的坟地。 “追杀你的人是黑色鸢尾的吗?左潇?” “……是。”褚央抖了抖。 “小猫,闭上眼睛。”厉卿用刀背滑过褚央的脊骨,一节节往上,流连至下颌,最后到达眼窝。褚央没有任何反抗,像是最温顺的猫咪一般,对即将发生的危险来者不拒。 厉卿用银质匕首的刀柄挑弄他汗湿的头发:“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 做过太多次口交后,褚央声音变得沙哑而细微——厉卿阴茎上的倒刺将他喉咙划伤了。他轻轻合拢眼皮,浓密如扇的睫羽投下一片阴影,随着呼吸缓慢起伏。 “你是厉卿……是我的哨兵。”褚央轻轻说,“我已经感受到你心底的野兽,厉卿。” 划开皮肤的动作陡然顿住,厉卿紧握匕首,死死盯着他眼角那处血滴,良久之后低声说:“这头野兽在饱餐你的美味后感到更加饥肠辘辘了,我的向导。” 褚央睁开双眸,尽管懵懂依旧,眼神却缱绻而温柔:“你好香啊。” “我?”厉卿对他笑,“我可没有向导素。” 那股奇异的、让褚央上瘾的、更让厉卿失控的味道,全都来自褚央的后颈与耳侧。厉卿找到香味来源的那天,他甚至想过用牙齿咬死褚央,将那块软肉吞吃入腹。 蓝色的精神触丝从褚央手心飘出,没入厉卿的精神壁垒里,像是水滴汇入大海。厉卿丢掉匕首,擦拭掉自己制造出伤口的血迹,眼神晦暗不明,最终变得幽深无光:“褚央,你知道自己有性瘾吗?” 褚央没有回答,他的体力早已消耗殆尽。精神触丝如同密密麻麻的蛛线将褚央与厉卿牢牢缠住,厉卿感受到精神壁垒的变化,那是向导的本能在疏导他,企图撬开他满是污秽的城墙,直面这世上最阴暗的邪恶。 曾经厉卿以为不会有人能做到,当他幼年听哨兵第一课时,心里满是不屑与嘲讽,更为无聊的问询而感到失望透顶。可如今他与褚央窝在小小的沙发里,窗外薄暮冥冥,长江尽头有落霞与孤鹜,更有秋水天色,渔舟过客。 他生平第一次有了顿悟的感觉,明白这句问询的含义。 “好累啊……”褚央趴在厉卿身上说,“我是不是要死了?” “怎么可能。”厉卿抱着他往浴室走,“别说傻话。” 茶几上的手机震个不停,厉卿淡淡瞥去,唇角勾起似有似无的弧度。他搂着昏昏欲睡的褚央走进浴缸,躺在舒适的温水里。 “醒来之后记得找我。”厉卿揉他的耳朵,爱不释手地来回打转,“我会等你,但我没有太多耐心,所以你要快点。” “啊?”褚央下巴点了点,他很迷茫,“你要去哪?” 厉卿按住他微凸的小腹,将精液一点点挤出来,褚央立刻红着眼眶发出娇媚的呻吟。 “把你送去该去的地方。”厉卿与他接吻,“你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你会死的。” 褚央露出遗憾的表情:“我不想死……我也不想离开你。” “我不走。”厉卿撩他的头发,“我只跟着你,你一回头就能看见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在吗?”褚央害怕一个人睡觉,因此他的床上总是有一只超大玩偶,这样他睡觉的时候就能有个依靠。这几天厉卿睡觉都将他抱着,他开始习惯哨兵的火热温度。 “在,永远在。”厉卿向他保证,“我发誓。” “好吧,那我会来找你的。”褚央靠着他闭上眼睛,“再抱抱我……” 厉卿伸手环过他的腋下,将褚央完全笼进自己的臂弯之中。褚央彻底陷入沉睡,而他也终于能下定决心,交出被“绑架”的人质。 根据他的推算,宣江塔的人今晚就能找过来了。 “喂。” 厉卿将手机听筒点开免提,放到床头柜上。赤裸的褚央像吃了毒苹果的白雪公主,而他不是优雅的王子,他是作恶多端的巨龙。 “厉卿。”电话那端传来赵培涵的声音和呼吸,“你这个畜生。” “你们的速度比我想象得更慢,赵队长。” 厉卿打开衣柜找出一件毛衣,对照着褚央比划一番,勉强能穿,于是给他套上了。 “我们已经将东湖小院全部包围了,厉卿,交出褚央,你想要什么条件我们都能和你谈。”赵培涵的声音因愤怒而有些扭曲,“你别动他。” 厉卿不禁笑出声:“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要伤害自己的向导?” “……” 电话沉默了整整两分钟,厉卿哼着歌为褚央穿好毛衣,找出风衣外套将他紧紧包裹住,只露出一张白皙憔悴的、极其秀美的脸。 “你说什么?”赵培涵像是大脑功能紊乱的失语者,一字一句地问,“你们结合了?” “也可以算作我单方面的强暴。”厉卿半蹲在床边,捧着褚央的手亲吻他,“他什么都不知道。” “砰!” 电话那端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厉卿听到莫正轩声嘶力竭的怒吼,心情更加舒畅。他慢慢吻过褚央的鼻尖,眼角刚结痂的刀疤,最后落到饱受蹂躏的唇珠,享受着那抹珍贵的柔软。 “好了,让你的狙击手和爆破手都回去,我不希望在这种时候还有人打扰。”厉卿看着窗户上隐隐约约的红点,“你们应该明白这是白费功夫,除了误伤他和激怒我,没有任何用处。” “你到底想怎么办?”赵培涵对着电话大吼,“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混蛋!” 厉卿从酒杯里拿出鸽血红胸针,拇指缓慢摩挲这枚小巧的饰品。最烈的伏特加有着高浓度酒精,用来消毒也勉强够用。 “赵队长,让你的人都离开。”厉卿说,“我会在半小时后带着他下楼,在此之前,你们需要给他联系一辆救护车,还有今晚直飞重庆的航班。” “你要干什么?” “他受了很严重的伤,只有那边的向导医生才能救他。”厉卿踱步向褚央走去,“这只是我的猜测,或者说个人请求。好了,九点见。” 厉卿没有再给赵培涵废话的机会,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他捏着鸽血红胸针,使褚央趴在他大腿上,面无表情地让银针穿过褚央的耳垂。 “啊!” 梦中的向导立刻受惊地缩成一团,抱着厉卿的腰流下眼泪。鸽血红坠在褚央的左耳,艳俗而鬼魅,衬得他更加雪白晶莹。 九点,厉卿的身影准时出现在电梯口。他双手抱着褚央,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小区大门,被一群持枪哨兵瞬间包围。 “厉、卿。”赵培涵穿着防爆衣,手里举着特质的爆竹枪,恨不得崩掉他的脑袋,“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应该在见面第一天就杀了你。” “那也要你有这个本事才行。” 厉卿怀中的褚央被风衣帽兜遮住了脸,赵培涵看不清面容,不敢确定他是否有诈。 “我没那么无聊,让开。”厉卿知道赵培涵在顾虑什么,“救护车在哪里?” 赵培涵拦在厉卿身前:“你把他放到地上,然后举起双手后退。” 厉卿扬了扬下巴,平淡地扫了他一眼:“希望你清楚,你们之所以还能活着站在这里,是因为我不想动手。我再问最后一遍,医生在哪?” 赵培涵忿恨不已,却不能真的开枪,只好侧过身。厉卿抱着褚央与他擦肩,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中央塔应该会告诉你,我的命比一个向导更值钱,对吧?” 哨兵握紧拳头:“我只知道你带走了我的下属。” “那没关系,从今以后他不会再是你的下属了。” 厉卿走到街边,将褚央交给一群战战兢兢的医生,伸手抚摸他的耳垂。随后,他不再有任何留恋地转身,一把枪直抵他的眉心。 “父亲。”厉卿看着不苟言笑的曲霆,“你怎么来了?” 曲霆拿出一张盖满鲜红公章的逮捕令,扔到他的脸上:“看看你做的好事!你以为自己在干什么?你当中央塔是摆设吗?” “我知道啊。” 厉卿任由写着“强暴罪”的纸张在空中飘落,最后落到地上,被他的皮鞋踩住。六天前的那个夜晚,当他发现褚央的真实身份时,就知道不久后的将来他会面临的一切。可厉卿依旧知法犯法,将可能把他送进监狱的种种红线踩了个遍。 他对中央塔还有利用价值,所以他不会被怎样。但追杀褚央的人如果属于黑色鸢尾,那么褚央身上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至少他要赶在中央塔之前与褚央最终结合,否则这位幻术型向导一旦落入北京那群疯子的手里,下场只会生不如死。 被强制结合的向导会受国际向导联盟的直接管理,在此期间褚央绝对安全,既不会受中央塔迫害,也不会被黑色鸢尾的人带走。 “我一直都知道啊。” 摆放在风衣兜里的手将编辑好的短信发送给徐图,厉卿微笑着上前,主动伸出双腕。铁镣铐将他带走的那刻,厉卿心中竟然产生了不舍的感觉。 群星闪烁,警报声震天。在霞光似的荒唐红灯里,厉卿回头看着被推进救护车里的褚央,心想他穿得很厚,应该不会受凉。 ——第一卷 《Inferno:在宣江》完 ---- 恭送厉哥 因为和老婆滚床单而美美进去了❤
第25章 2001年秋,美国,普林斯顿某实验室里久违地迎来了客人。 身穿白大褂的向导面容枯槁蜡黄,因长时间伏案工作,他的背十分佝偻,肩胛骨也畸形地顶出两道突起。他蹲在门框边抽烟,电视机里播报着不久前震惊世界的双子塔惨案。 临近两点,一辆银色敞篷轿车停在实验室门口。坐在驾驶座的男人走下车,为副驾驶的妻子拉开车门,十分绅士地接过她手中的婴儿。一只小小的白色狮子猫从后排跳出,跃到女人的手臂上,亲昵地依偎着她。 “师兄,嫂子。” 向导站起身,丢开手中的烟蒂,主动迎了上去。楚逸抱着女儿,不方便与他握手,只好和他抱了抱:“好久不见了,小左。” 左潇露出惨淡的笑:“这次来美国,准备定居吗?” “嗯,菲菲和我的工作都签好了。”楚逸看了他身后的建筑,“你的实验室就建在这里?” 左潇领他们进去,刷卡通过一道道安保门:“器材都放在地面上,大部分实验材料在地下。” 杨菲菲与楚逸对视一眼,开口说:“阿潇,你现在在做的研究……” 左潇蓝色的瞳孔里闪过狠戾,却很快恢复成颓废而无神的样子。杨菲菲与左潇都是幻术型向导,然而她的瞳色偏浅,被洁白清丽的皮肤衬托得更加漂亮纯粹。她怀中的猫咪是典型的异瞳狮子猫,瞳色一金一蓝,似碎金与海洋,叫人完全无法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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