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出一整天都压在心头的疑惑:“为什么想跟我做情侣?” 温故的身子往前探了探:“我想问你一些事,又怕你不告诉我,如果我们是情侣你就会告诉我。” “你可以试试。”宋海司哭笑不得,眼底透着淡淡的笑意,“问吧,也许不用成为情侣,我也可以告诉你。” “哦……那我想知道,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东西,跟手差不多大,上面刻着蒲公英,里面有好厉害的能量。” 宋海司的目光瞬间冷下来,像是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温故瑟缩了一下:“你不想告诉我是吗?” “你为什么想知道?”他皱紧眉头,“你又是怎么知道它的?” “那是我妈妈的东西,她想找回来,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找回来……”温故带着淡淡的恳求意味,“它在你这里的话,能不能还给我?我想埋在她的坟墓里,她到死还念叨着它。” 他母亲的东西? 巨大的震惊让宋海司出现了几秒钟的空白,但被夜色很好地掩盖住了,他表面没动声色看了他一会儿,稍稍缓和了语气:“当年,是我父亲建起的‘墙’,他已经过世了,我不知道你想找的东西是什么。” “是吗……”温故很失望。 宋海司严肃的声音对他来说却仿佛是最轻柔的催眠曲,这会儿他彻底撑不住了,一边咕哝着“真遗憾”、“我又让妈妈失望了”,一边慢慢闭上眼睛。
第25章 温故是被隔壁管道里的流水声吵醒的。 迷迷糊糊睁开眼时,阳光从很高的高空照下来,在窗台上投下漆黑的影子,已经接近中午了。 床头柜上摆着干净的制服,是宋海司的,他洗漱完毕给对着穿衣镜套上,发现穿在自己身上略显松垮。 好吧,相当松垮。 他不服气地撇了撇嘴。 桌上放着一碗土豆汤,已经凉透了,一张字条被压在几块鲜艳的糖果底下。 他开心地把糖果揣进口袋,抽出字条,看到上面写着:去研究所。 四个字,他有两个不认识。 他选择联络张尧。 张尧的声音很快传来,背景音有些嘈杂:“温故,有事?” “嗯,左边石头的石,右边开始的开,读什么?” 张尧琢磨了几秒:“研?” “那……”温故对着纸条大眼瞪小眼半天,竟然不知道怎么描述了,“研什么所?下面有个九。” “研究所吗?”张尧莫名其妙,“怎么了?研究所怎么了?” “嗯……宋海司留了个字条,应该是让我去研究所。” “哦,是为了昨天的事吧!”张尧突然发觉自己重点错,“什么意思?你在总巡查家过的夜?” “是啊。” “你睡哪?” “床上。” “他呢?” “床上。” “……” “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当然是有,但张尧觉得再问下去很不明智,他实在耐不住八卦之心,尽量委婉,“那你们……成情侣了吗?” 温故沮丧:“没有,他说不可能,让我死心。” “我赞成。”张尧替他松了口气,“要我送你去研究所吗?挺远的。” “很远?在哪儿?” “九区。” 温故回忆了一下泰川主城地图,心想那确实不是一般的远,他还没学会使用公共交通,只好接受张尧的好意。 遗憾,正式参与工作的事又泡汤了! 一小时后,温故走进一栋由玻璃幕墙铺成的大楼前,虽然张尧一路上都在安慰他,可昨天卜博士的指责还是让他很不安。 勿亻专 没有预约的张尧没被允许进入研究所,温故过完安检,一步三回头,活像生离死别,惹得周围人频频侧目。 张尧受不了了,挥挥手,转身走人。 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温故一下子感到孤独,也不知道安保人员所说的“电梯间”在哪,正在这时,他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温故——”徐醒抱着一叠资料刚好从大厅经过,看到他茫然无措的样子,小跑过来,“你来啦!” 温故见到熟人有点开心:“宋海司让我过来。” “啊,是让你配合做一项检测。”徐醒笑了笑,“你都直接喊总巡查的名字?他不介意的吗?” 温故挠了挠下巴,碰到脸上的纱布:“他没说不可以。” “哈,他对你可真宽容!”徐醒心想你还真实诚,把他引到电梯间。 温故上次坐电梯还是在评估中心,这让他认定,研究所是个跟评估中心一样厉害的机构。 “这里都研究什么?” “所有跟科技相关的研究都在这边,电力,化工,食品,机械,基因……本来没什么关系的类别,现在全都在这栋楼里。”他按下33层的电梯按钮,“我们生命基因研究部在33层到40层。” 随着透明电梯一路上升,温故看到入口处的安检关卡和荷枪实弹的士兵变得越来越小,感叹:“这里真的好严格,张尧刚刚被赶出去了。” “当然。”徐醒抱紧手里的资料,“没预约是进不来的,研究所是泰川最重要的地方,比统治者所在的市政厅还重要,不夸张的说,这里掌握着人类的未来。” “哇!”温故不明觉厉。 跟楼下大厅不同,33层很少有人走动,走廊两侧是挂着百叶窗的透明玻璃,隔音很好,完全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徐醒把他带进一间实验室,请他坐下,又给他倒了杯水:“请稍等一下,卜博士还在开会。” 温故喝了口热水,问:“我能知道叫我来干什么吗?如果是为了昨天的事,那我道歉,我不知道……” “不,不是,昨天的事我们还要感谢你呢!要是那些卵都能变成成体,我们就不怕研究失败而束手束脚了!”徐醒赶紧摆手,“喊你来是为了许少校。” 提到许少校,温故到现在还是会替他难过:“他还好吗?” “状态稳定下来了,他确实拥有人类的思维,但偶尔会被干扰,我们认为脑波异常的时候,他是在跟自己抗争。” “他的意志力好强。” “你在污染区遇到过像他一样有人类思维的被污染者吗?或者像你一样,跟正常人没区别的……”徐醒好奇地问,很快他又有些惶恐,“抱歉,这个问题太冒昧了,纯属我私人的好奇心,你可以不回答!” 温故真心不觉得这算什么冒昧,比起张尧直截了当的“你们成为情侣了吗”,徐醒简直太有礼貌了。 他认真地为这位年轻研究员答疑解惑:“以前能交流的人类污染物还不少,但后来就没了,我朋友说,人类终究还是太善良,跟其他污染物遭遇时,明知道对方会要了自己的命,却还是无法第一时间下狠手干掉对方。” 徐醒觉得这个观点很新鲜,给自己也倒了杯水,笑着说:“你朋友说得对!” “我朋友很爱吹牛,但他也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一想到很久不见的徐西霜,温故笑的像一朵花,“对了,你是研究生物的吗?他说他曾经是一名生物学家呢!” 徐醒对那个人产生了好奇:“生物研究分很多类,他是研究什么的?” “那我就不清楚了。”温故又隔着纱布挠了挠发痒的伤口,“他说他是追着一群蝴蝶进入的污染区,蝴蝶没追上,他却被一直大蜗牛给污染了。” “蝴蝶?”徐醒端着水杯的手抖了一下,“你是说蝴蝶吗?” “他是那样说的。”温故突然想起他住的地洞附近的两棵苹果树,“其实现在想想,我觉得他是研究种子的,他的背包里有好多植物种子,可惜,大部分在污染区都种不活,他让我第一次吃到西红柿,他还种了两棵苹果树,前两个月终于结果了,但是好酸……”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突然发现,徐醒薄薄的嘴唇颤抖的厉害,镜片后的眼眶红通通的。 “怎么了吗?”他有点紧张,“我说错什么了?” “他是……他,他叫什么名字?” “徐西霜……呃?”温故的眼睛慢慢睁大了。 【我儿子那么优秀,一定能照顾好自己……而且,他也在研习生物,成绩还不错,我也算后继有人了,现在我在这里很好,没必要出去。】 这是徐西霜的原话,最后一次坐在一起吃烤肉时说的。 他终于意识到了徐醒的身份,他难道就是徐西霜的…… 不是吧?这样的巧合,做梦都不敢想! 果然,徐醒哽咽地说:“他是我父亲,这几年泰川物资越来越匮乏,他去遗迹附近采集优质种子,结果跟同行的队伍走散了,我们最后一次联络时,他说他看到了好多蝴蝶……” 他激动地扑上来,用力抓住他的胳膊,饱含期待:“他还活着吗?我父亲,他还活着吗?” 温故没遇到过这样的场面,他有点慌乱:“他,他活着,我离开的时候他活的好好的,他有个很安全的地洞,有一整头狼当食物,晒干了够他吃很久,他还种了苹果,地洞里还有储备的蘑菇,他爱喝蘑菇汤,我没喝过,那个味道太难闻了……” 听他结结巴巴地描述徐西霜的近况,徐醒声音飘忽地问:“他还清醒,对吗?他身体怎么样?” “比以前更好,特别是眼神,非常好!”温故一直坚信,四只眼睛的徐西霜眼神肯定比自己好得多,“你别难过,他经常跟我提起你,也对你很放心,你果然跟他说的一样优秀。” 徐醒摘掉眼镜擦了擦眼睛,笑了。 他开始跟温故打听父亲的情况,而温故也事无巨细地讲给他听。 他觉得这对父子都很善良,他喜欢他们,只可惜,徐西霜没法从“墙”内出来,他们也没法团聚。 除非…… “要不,请宋海司再打开一次门,我去把他接出来?” “他们怎么可能为了一个被污染的普通人劳师动众,况且,都三年多了……” 温故觉得有道理,但他还是打算有机会问一下宋海司,万一他同意了呢? 突然,徐醒停住了话头,把自己的椅子往前拉了拉。 他推了推眼镜,把声音压得很低:“温故,你知道今天研究所叫你来干什么吗?” 温故摇头。 “是军方……”徐醒欲言又止,“你跟许少校的异变有关系吗” 温故:“?” 他的懵懂表露无疑,徐醒叹了口气:“我悄悄告诉你,你有个心理准备,在许少校的身体里发现了一种基因排列,跟你的某一部分很像。” “我的?这是怎么知道的?”温故惊讶。 “就是,第一次进城的时候不是进行了基因检测么?报告对比发现的,不过你别紧张,只是像而已,这次需要重新抽点血进行更具体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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