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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信如也打了电话过来，说了明和大师会超度那女孩沾的残魂，但因为混合最多的是残念与怨气，也只能尽人事了。 几天后穆沐回到学校，才知道刘诺已经办了休学。 “他怎么样，身体没什么问题吧？”穆沐脑内还有殷唯清的那句“子息不继”。 “没问题，精神也没问题，”苏信如说，“不过我总觉得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有点受到打击。” 穆沐心领神会，他怕是也看到了那个女孩的记忆。 另外还有两个受到打击的人，一个是丁玲玲，一个是黄晁璟。 校方再三和刘诺寝室的人强调，不要外传那天晚上录下的视频，不希望对刘诺造成影响。几个同学都是讲义气的，而且心里都觉得有点诡异，也没有对外细说。 于是毫不知情的丁玲玲同学刚刚答应了刘诺的表白，就莫名其妙地失恋了。好在知道他俩在一起的人也不多，省去了向其他人解释的口舌。 不过女孩儿还是很受打击的，不知道刘诺是否向她解释过什么。至少穆沐看见她，都觉得她精神有点恹恹的，与同学说话都有点强颜欢笑的意思，只能祝她失恋的阵痛早日过去吧。 至于黄晁璟，他看向穆沐和苏信如的眼神就十分一言难尽了。 有天下课，黄晁璟.他们的宿舍长老四和另一个室友，直接把穆沐和苏信如拉去小炒店的包间，说是要请他俩吃饭。 席间老四以可乐代酒：“两位神仙，你们就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吧，我们听黄晁璟说的都快吓死了。” “是啊，咱们还得在那个寝室住着，晚上都开着小夜灯睡觉呢！” “可怜可怜我们吧，咱们也有知情权啊！” 穆沐被缠得没办法，只好说：“真的没事了，已经都送去苏信如师父那里超度了。” 苏信如一合掌：“阿弥陀佛。” 黄晁璟看着苏信如碗里的红烧肉：“要不是亲眼所见那怪事，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从此学校里少了一个无神主义黄晁璟。 * 后半个学期，穆沐的身边再没有发生什么怪事了。只是林庆悟和耿星河一直没有回来，据殷唯清说他们在群里也时常只有只言片语。 接近寒假，温家为了穆沐在哪里过年发生了一点分歧。温启睿的意思是，事情都说开了，希望穆沐能留在温家过年。 但因为一时也没有办法和外婆解释这件事，穆沐还是倾向回长东村过年，毕竟妈妈也在那里。 温启睿一想到穆莲生，就息了强留下他的心思，只叮嘱他早点回S市，至少元宵节要在家里过。穆沐答应了。 放假那天殷唯清来学校接穆沐，没多说什么，塞给他一堆年货。 穆沐心里有点不舍，嘴上还要嫌弃：“多沉啊。” 殷唯清就喜欢看他娇气的样子，连忙道：“那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不了不了，”穆沐连连摆手，“我外婆会把你打出来的。” 殷唯清有点遗憾，不过他并不想让穆沐的春节闹得不愉快，只是又道：“等你回S市我去车站接你好不好，悄悄的，也不让你爸爸知道。” 穆沐有点想笑，不知为何他们好像拿了什么苦命鸳鸯剧本。 殷唯清把穆沐送到了火车站，穆沐摆摆手，自己进了站。 他原本是不想带行李箱回去的，但是殷唯清和温家给他塞了好多年货，他只好把整个行李箱塞满了带回去。下次还是直接找个快递寄回去吧，过安检的时候穆沐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过年返乡的动车票并不好买，特别是省内短途。穆沐是多买好几个站的票，然后提前下的车。 因为是下午的车票，下车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穆沐在西城的公交总站上车，找了个后排的座位，一路摇摇晃晃回去长东村。不知是前一阵连续复习和考试有点累，还是公交车太晃悠悠了，穆沐坐了一会儿就觉得犯困。 他呆呆盯着窗外，放空思绪。窗外的亮起的路灯像是小小的发散的光点，一片一片地略过。 在快到郊区的时候有一座大桥，穆沐毫无意识地看着窗外，就见远处一艘不知道是挖沙船还是什么，慢慢地开了过来。 船上的灯光也像遥遥的星火，毫无意义地映在穆沐的眼睛里。 穆沐脑袋放空，只觉得饿，希望快点吃上晚饭。 突然，那灯火消失了。 穆沐眨了眨眼睛，认真朝外看去。 公交车慢慢行驶着，但河里那艘船，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捉虫，我先去吃饭~
第86章 溺毙 一艘船就这么在眼前消失了。 穆沐惊得一下就清醒了，他立刻摘下眼镜，可是那黑魆魆的水面上什么都没有。不对，也不该什么都没有，水面竟连桥上.岸边远远的灯光都没有映到！ 公交车还在往前行驶，很快就过了船消失的水域。穆沐不住回头去看，依然什么都没有。 这太奇怪了！穆沐在长东村长大，这座村口连接城镇的大桥.这条流贯村子的小河他再熟悉不过了，之前从未听说发生这样的事。 公交在村口停下，穆沐费力地把行李搬下。 村中的大道是新修好的路，穆沐拖着行李箱立刻跑到路边向河里观望。此时的河面像是有一层黑雾散去了，路灯映照到河岸边，穆沐终于看清了水面。 这几个月没怎么下雨，冬季水位下降。怎么会有夜航的船？ 穆沐又举目去看河心，确实没有沉船的影子，也没有落水的人。 “见鬼了。”穆沐咕哝了一句，拖着行李箱的手被夜风吹得冰凉。他一手拖着箱子，一手把手揣进外套口袋里，还是等到了家再给殷唯清发消息吧。 穆沐把眼镜放到口袋里，默默往前走。 傍晚的村落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火，乡下晚餐的时间比城市要早很多，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因为变换了心境，穆沐漫步在这个令他感情复杂的村子，竟也能好好感受起这份人间烟火气来。 想到家里有外婆.外公在等他，也许妈妈也会在，穆沐不禁加快了脚步。 “阿姆阿公，我回来了！” 一路快步走回外婆的院子，门廊外还留着暖黄色的灯，一楼的大门没有锁。穆沐把行李箱放在楼梯下面，摘下围巾挂到梯柱的挂钩上，转头就与一个红袄小鬼打了照面。 红袄小鬼正蜷缩着坐在楼梯下的阴影里，眼睛依旧空洞洞的。 “晚上好！”少年愉快地了个招呼。 那小鬼往后缩了缩，似乎想起这是主人家的孩子，又探出头来。 穆沐径直走向了门厅，外公正拿着放大镜在落地灯下面看报纸。他有些耳背，见到穆沐进来才发现是他回来了。 “小沐回来啦！”老人家笑得眯起了眼睛。 “阿公，我回来了！哎呀，您得对着灯光看……”穆沐去帮他调亮了灯光。 两人絮絮叨叨了几句，穆沐又转向厨房，外婆果然还在忙着张罗晚饭。 “我这时间算的不会差，”外婆头都没回就知道他进来了，“你去把碗筷摆一摆，我这道菜出锅就好了。” 穆沐去洗了手，乖乖摆起晚饭来。 外婆见了他嘴上没多说什么，可是准备的都是他爱吃的菜。 穆沐在外面被冷风吹得早就饥寒交迫了。按照家里的习惯，先给外公打好饭，再给外婆打碗汤，穆沐拿起自己的筷子就忙着大快朵颐。 “你路上也不垫些点心。”外婆心疼地给他夹了块排骨。 “我不喜欢吃点心，”穆沐满足地看着排骨，“啊高贵的排骨！现在外面猪肉可贵了。” 外婆笑了一声：“你又不买菜，还知道猪肉贵。” 穆沐险些噎到，有些心虚地说：“食堂也会涨价啊。” 外公也给他夹了一块：“那多吃点，多吃点。” “哎，谢谢外公！” 吃过饭，穆沐自觉去洗碗，外婆也到厨房里收拾东西。 穆沐想起刚才在路上的所见，绘声绘色给外婆描述了一番：“我发誓不是我的幻觉，我也没有睡着。” 外婆清点着年节里准备用来上供的食物，闻言蹙眉道：“你觉得水面上有一层黑雾一样的东西？” “我说不准，”穆沐认真想了想，“我从桥上往下看的时候就是黑魆魆一片，但是什么灯光都没有倒映，这确实不正常吧？等我下了车又去看，水面上就已经能映着岸上的灯光了。” 外婆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只是说：“最近上游的水库没有放水，河道里已经很久没有船了。” “我知道，我看过水位。” 外婆接着说：“你查查太阳下山的时刻，你是不是看到昏昼时的蜃影了。” 穆沐觉得她这话说得有些快了，竟似完全不关心。虽然自己不是什么瞎操心的性格，但是就在村口遇到这种事情，他还是有些紧张的。 不过穆沐没有再多话，他心里只是默默推测，也许外婆是真觉得此事没有什么大碍，也许是外婆本来就知道这事情的原由，只是不便与他细说。 洗完碗，穆沐把行李箱里的年货拿了出来和外婆一起清点，只说是自己打工挣钱买的。穆沐年年都这么说，但外婆自然知道这里面有温父的手笔。她睁只眼闭只眼，并不想让孩子为难，这些东西她也只会全用在孩子身上。 穆沐挑着说了点学校里的趣事，而那些降师.殷家之事只字未提，他觉得还不到说这些的好时机。外婆又与他说了会儿话，提了提天气暖了带外公去医院体检等事，就催促他去给他母亲上香。 穆沐还想先焚香沐浴再去见妈妈，被嫌弃他磨磨唧唧的外婆推到了厅堂里去。 外公在房间里看新闻联播，声音开得很大；外婆在收拾穆沐洗好的锅碗瓢盆，哐啷作响。这是穆沐曾经熟悉又陌生的每一天。 穆沐点着了香，在母亲的牌位前细细说着这个学期的经历，包括老爸吐蛊虫恶心坏了，因而闹了好几天不肯吃饭，还被温家哥俩灌了好多中药。 不知是不是穆沐的错觉，说到这里，他觉得听到了妈妈的笑声。 “等到暑假，就带爸爸一起来见您，”穆沐插上香，小声道“偷偷的，不让外婆知道……” 燃着的香上火光闪了闪，穆沐觉得妈妈是同意了。 唉，咱们家怎么一个个都拿了苦命鸳鸯剧本。 穆沐把空荡了好多的行李箱拖回房间，收拾了毛衣和外套挂进衣柜里，又找出留在这里的睡衣，哆哆嗦嗦准备去洗澡。 穆沐前几年就已经帮着外婆装起了热水器，但是南方的冬天室内室外一样冷，光是洗澡脱衣就能让人冷到发颤。穆沐迅速地用热水让自己全身都暖起来，套上睡衣，再套上毛衣棉服，就赶紧去厨房打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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