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里,海夷终于把烟蒂在烟灰缸里捻灭,起身走进房里。 「小春子。」 「……」 邵纯孜肩膀一震,抬起头,看到此时站在床前的那个人,瞳孔猛地收缩几下。 「我要杀了你!」如同饿虎般扑了过去。 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当然不出乎海夷的意料,连准备都不用,等到他一扑过来,顺势张开双臂把他接住,抱进了怀里。 「……」邵纯孜头顶黑线滚滚。 居、居然还有这种事!他只是不小心扑得用力了点,结果怎么变成了投怀送抱? 他XX的—— 「死混蛋你放开我!放开,放手!」一边怒骂一边拳打脚踢,始终摇撼不了对方分毫,反而把自己累得半死。 终于停歇下来,气喘吁吁,简直想一口在人身上咬下去,但是想到之前喝了对方的血之后的结果…… 说什么也不敢这样做,只能恨恨地咬牙切齿:「你到底放不放手?你还想怎么样?!」 「你想我怎么样吗?」 海夷悠然回道,「我倒是想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感觉怎么样? 就屁股痛啊!腰酸腿软啊!浑身上下都不对劲啊!还有……心里不能接受啊! 混蛋混蛋混蛋!他可是男的,怎么能这样……而且还是那么糊里糊涂的就被这样了…… 邵纯孜把牙关咬得更紧,从胸口到喉咙都阵阵发热,却无法分辨那究竟是怒火还是别的什么…… 不管是什么,反正这样就是不对!全都是这个混蛋的错! 「我怎么样跟你无关不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连珠炮似的一串吼了回去。 海夷嘴角扬起似有似无的弧度,不以为意地说:「魔力的流动已经感觉不到了,是不是?」 邵纯孜愕然怔住。呃,人家问的原来是这个? 耳根顿时窜起一道热流。妈的,是他自己想歪了吗…… 啧,有什么了不起,说到底还不就是假正经而已。 话虽如此,假正经也是正经,这毕竟是目前邵纯孜在意的事,所以还是配合地给了回应——摇摇头。 现下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了,除了腰酸腿软屁股痛…… 海夷没有在意他那明显不自然的表现,只是说:「现在已经证明的确可以用我的魔力来引导你,之后就该你学着自己掌握魔力收发。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还要实验更多次,才能真正掌握窍门。总之既然我的血对你很有效,之后我都会先用血来促进你的魔化。」 「用你的……血?」邵纯孜有些哑然。 见海夷点头,他张了张嘴,却又实在不晓得该说什么。 说到血,这个人的血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他是已经非常清晰、明确、深刻地见识过了。不过现在听了对方的话,再仔细一想,先前的事似乎也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么……也许他看到的只是表面而已。 「魔力这种东西,目前对你来说还很陌生,接下来你要一次一次渐渐熟悉它,直到不再需要借助我的血而叫出它。」海夷说。 邵纯孜思忖了一会儿,点点头,这部分他能够理解。 「释放出魔力之后才是重头戏,否则如果仅仅只是让它出来,它却不听你的,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海夷接着说,「所以我会给你做些安排,你可以作为修行,让你在过程中逐渐掌握控制魔力的方法,提高你们之间的契合度。」 邵纯孜再次点头,心念一转:「你说的做些安排……是指什么?」 「你认为呢?」海夷反问。 邵纯孜咬咬唇,就算尴尬得要死也还是要问清楚:「那之前的那些事……也算是修行的一部分吗?」 「如果你指的是我和你做/爱的事——不算。」海夷坦然说。 邵纯孜张大嘴巴却发不出声音,胸腔内阵阵膨胀,如同是即将爆炸的前兆。 如果不是办正经事,那……那就是说本来可以不那样做?那又到底为什么要那样做?那算什么?乘人之危,乘火打劫? 混蛋!这下这家伙可不能再狡辩了! 「你、你居然敢——你可恶!你怎么能这样?!」拳头再次举了起来,乱七八糟地砸下去。 可惜他现在已经没什么体力,就算是灌注了所有怒气的拳头,对海夷来说也根本不值一提。 抱在他背后的手臂揽得更紧,另一手托起他的下巴,垂眼望着他,眼神深邃无比:「我怎么不能这样?」 「你……」 邵纯孜简直气结,「你不能!当然不能!你凭什么对我……」 「凭我们在恋爱。」海夷在他的叫嚷中插进一句。 他便骤然消音,嘴巴一下子张得老大,完全可以塞个鸡蛋进去。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不禁质疑自己刚才听见了什么。 「恋爱?」他没有听错吧?恋——爱——?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跟你恋……」 「你不记得了吗?」海夷挑挑眉。 邵纯孜依旧一副目瞪口呆状,不过目光已经开始闪烁,心中也在不断动摇。 这么一说,他倒确实记起来了,他好像是听见这人跟他说过「那我们就恋爱吧」类似的话,不过—— 「你不是在开玩笑吗?」 「这种话你已经说过一次,我也已经回答过你,但很显然你没有听进去。」 海夷嘴角挑起一丝嘲弄,「既然这样,我就再给你重复一次,最后一次——这不是玩笑。」 邵纯孜双眼瞪圆,彻底不敢想象自己脸上的表情。说到底他最最疑惑的还是:「为什么?」 居然说到恋爱什么的,这真的不会太扯了吗?这个人,想跟他,恋爱?! 难道世界明天就要毁灭了吗…… 「没有为什么。」 海夷扬扬俊眉,「如果你想说你不能接受,不妨说说你的理由。」 「……」他的理由? 邵纯孜莫名地一阵茫然,半晌才挤出一句,「你是男的。」 「所以呢?」 ——所以呢? 换句话来说就是,这个理由对他而言根本不构成理由。 邵纯孜越发茫然起来:「你是魔,你和海若关系特殊,我爸爸又是海若的孩子……」 「所以呢?」 「……」 邵纯孜咬了咬唇,感觉到微微刺疼:「我说过我不想谈什么恋爱这种事,现在也不是合适的时候……」 「我倒不认为这种事有什么最合适的时候。」 海夷慢条斯理地接话,「反正你迟早都是要经历,总会有第一次,你与其跟别人,不如跟我最好。」 邵纯孜无言。 真是这样吗?比起跟别人,跟这个人最好? 想来想去,好像还真的找不出否决的理由,但却又始终觉得有哪里怪怪的,无法就这样说服自己接受这件事……尤其是在这种时候,这么的突如其来。 「我不懂。」 他晃晃脑袋,真的太迷惑,「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 「不要再问为什么。」 海夷断然截话,已经有点不耐烦,「事情定了,再说也多余。」 「……」事情定了?说定就定了,这人真当自己是说一不二的霸王吗? 邵纯孜脸色黑了黑,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 「你胡扯,我当时根本没有答应你吧!」 海夷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说。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摁倒在床上,俯身而下,居高临下的俊脸愈发有种傲然,压迫感十足。 「所以你是想要拒绝我?」 「……」不期然地,邵纯孜哑口无言。 明明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恋爱什么的根本想都不用想,只有三个字——不可能! 怎么可能呢?这样的事,跟这样的人…… 拒绝,必然要拒绝!可是话语却好像卡在喉咙眼,怎么都出不了口。 更要命的是,此刻他身陷在床褥中,居然隐约嗅到床单上那些血的气味,汗的气味,还有…… 先前在这张床上发生过的一切,瞬间在脑海中重演,一幕一幕历历在目! 不,快停止!别再给他看,他不要看,不要看啊…… 心乱如麻,头大如斗,简直想高叫「救命」,然而这种情况,谁又能救得了他呢? 只能连连摇头:「不要说了!反正你又是在耍我对不对?你这样做有什么意思吗?根本没有,你不可能是认真的,只是觉得很好玩而已……」 「所以我认真与否就是决定因素?」 海夷凝视着他,眸中化开一抹更深的紫色,「如果我是认真的,你就不会拒绝了?」 「这……」 邵纯孜呆了呆,感觉不太对劲,一时也说不清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出了错,「不,不是这个问题……问题不在我这里,是在你才对吧?你到底想做什么?不,不管你想做什么,我是不会奉陪你的!你别再来烦我,我可没有精力陪你玩什么恋爱游戏……」 「我的建议是,在你从未尝试去做一件事之前,不要说什么有没有精力。」海夷说得轻描淡写。 听在邵纯孜耳里,却莫名地为之一怔。 「顺便,如果你跟我在一起,我的也就是你的,迄今为止你欠我的也都可以一笔勾销。」海夷接着又说,语气中似乎多了一丝促狭。 邵纯孜心里咯噔一下。要不是这人说起,他都差点忘记了,从一开始他说要雇佣对方,就一直在记账记账记账,数不清已经记了多少账。 坦白说,凭他自己目前的身家,能不能还清这笔账恐怕很成问题。 ……等等!只要跟对方做那种关系就可以把所有的账一笔勾销——这算什么?利诱?这难道不是赤裸裸的利诱吗? 这家伙!把他当做什么了?! 瞬时无名火起,一下子把人狠狠推开,跳下床,捡起被扔在地上的裤子往腿上套,脸色铁青地挤出话来:「你等着,我现在就回去拿钱,还有方问夕给过我一张支票,我也给你,全都给你!我就不信我还不清欠你的……我才不要欠你任何东西!」 海夷阴阴地眯起双眼。这个死小孩,还可以再死脑筋一点吗? 「那你的事情也不要我管了吗?」他冷声说。 邵纯孜正要绑腰带的手立时一僵。 再也不要这个人管了吗?无论是他自身的事,邵云的事,这些那些的事……没有了这个人,他就真的完全不行了吗? 话说——他只是说不要再欠债,没说要把所有关系都完全撇清啊! 等等,难道说……这是在威胁他?刚才是利诱,现在就轮到威逼了是吧? 嘴角开始抽搐,旋即又听见对方那慢悠悠凉飕飕的声音:「我知道你不会立刻接受,但不要以为你自己真的无法接受。只要你开始动脑筋想想,我还可以再给你一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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