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这小子还挺惜命。 姚耀林一个人坐在书房对着电脑一言不发。 长夜漫漫,反正他也睡不着,干脆又去查了查刁昐的户籍。当他以为刁昐这么个神神叨叨的赊刀人户口信息会很离谱的时候发现他的户口信息很简答,也很普通,京城本地人,父亲2000年逝世,后来可以说是靠着父亲留下来的遗产过日子,不过还是住的孤儿院,成年了才彻底出去。 刁昐是从小跟着父亲出去赊刀的,也就是说从小就见惯了人间疾苦。 是因为这个,才会然他现在变得“冷血无情”吗? 不,不是的。几年前认识刁昐和刁昐还走得近的时候,感觉还是有人味儿的,不像现在...... 现在怎么了?其实如果是不是很熟悉的人看的话,会觉得刁昐和几年前一样没什么不一样。但是熟悉他的人就会觉得......刁昐更没有人味儿了。 他有轻微强迫症,没有任何兴趣爱好,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对待任何人都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前几年还抽抽烟喝喝酒,现在就连烟酒都不碰了。 沉默,克制,冷眼旁观。 他好像真的成了一个纯粹的......旁观者。 夜渐渐深了,就算姚耀林心理上始终无法冷静下来,但是生理上还是困得不行,澡也不洗就直接扑到床上睡了。 可能是睡前都在想刁昐,他居然梦到刁昐了。 这个梦是光怪陆离的,穿插了很多之前他和刁昐相处的画面。但是有两个虚拟的画面是很清晰很真实的。 第一个场景是自己参与到某一场刁昐预言的某一个灾祸中,扭头一看发现刁昐像个没有感情的东西一样在旁边冷眼旁观。 自己气愤极了,迫切地想看刁昐到底还是不是人,于是冲上去猛地扒开他的衣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皮肤还是温热的,心脏也在跳动,隔着皮肤还能感受到他窒息的痉挛。 但是自己犹嫌不够,不知道哪里弄来一把刀,一下子捅进刁昐的身体,温热的鲜血大股大股涌出来,糊在自己握刀的手上。 但是抬眼一看,刁昐还是那么一副淡漠无谓的神情。 然后的梦境就很荒诞了,他疯狂地撕扯、贯穿,只求打破刁昐超脱无感的神情。 在梦里的姚耀林都能看见自己喘着粗气、狰狞的面孔,但是更多的注意到的还是刁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表情,和死死捂在喉咙里却还是不慎漏出来的哀鸣。 似乎他这样,才有一点人气。 最后姚耀林还是被自己荒诞的梦境吓醒了。 拿来闹钟一看,才四点半。 姚耀林满头大汗,稍微一动,才发现自己还挺精神。 姚耀林此时的心情可不止用复杂来形容,满脸扭曲,在床上纠结好久,闻到自己身上没洗澡留下来的汗臭和烟味,干脆起身去洗了个冷水澡。 洗着澡,心情慢慢平复下去了。姚耀林自问平时和刁昐相处也很很正常,怎么今晚...... 突然,他想到一个场景,那是刁昐唯一一次在自己面前失控—— 14年末,刁昐被人下药,自己送他去医院。 都这么些年了,怎么自己还是记得刁昐解开的衬衫露出的一小片胸膛呢?
敬恒因为家里出事请的假到期,回学校上课去了,就只剩刁昐一个人在家里。 敬恒走后,刁昐坐在堂屋外正对大门,手里捏了一根烟,没点,把玩一会儿就拿到鼻子前闻一闻,算过干瘾了。 其实他也没有烟瘾,抽不抽无所谓,就是这几天有点烦躁,想舒缓一下心情。 烟被捏得不成样子之后,刁昐起身把烟扔掉,然后就转身进了炼铁房。 炼铁房有一个角落堆放了一堆不一样的刀,磨损程度有轻有重,严重的甚至都折成了两段。 刁昐跟敬恒解释赊刀人的赊刀逻辑的时候,只说了天灾人祸赊刀的逻辑,没来得及解释鬼神闹事。 实际上刁昐遇到鬼神闹事都会尽可能赊刀,除此之外就不会多管了。因为赊刀人的刀上自带煞气,是可以镇住甚至是驱走闹事的鬼神的。 而那些被收回来的刀都是已经染了不详,自然不能随随便便就处理了,刁昐一般都会把这些刀熔掉再千锤百炼,以捶打掉不详之气。 而用这些精钢重新锻造的刀煞气更重,能够更好地镇鬼神。 把所有的旧刀全部熔好锻造完,已经是很晚了。 他一开始锻造就忘记了时间,想起来才发现时间很晚,一出房间却发现敬恒没回来。 敬恒第一天来自己家的时候刁昐就留了号码,于是半点没犹豫直接打了过去。 “哎?刁昐?”敬恒那边在KTV,很吵,接到电话就出了包厢。 刁昐:“你在哪儿。” 敬恒:“啊……在KTV呢。” 和敬恒关系好的几个同学知道敬恒家里出事了,又正好有人过生日,就硬把人拉过来想给他换个心情。 “今晚在哪休息?”刁昐问他。 敬恒:“啊……还是去你那里啊。怎么,你不收留我啦?” 刁昐垂眼,说:“那你在外面吃东西小心点。” 敬恒开朗道:“好,你不用担心,我都多大了。” 刁昐没说什么,又嘱咐一句早点回来就挂了。 刁昐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转身进了厨房。 本来得了肺病以后不能碰烟酒也不能接触烟尘,做饭油烟气太大,一个人在家他不想开火,就只泡了桶面,还是不辣的那种。 但是到底还是没滋没味。 泡面刚吃了一口,大门就被敲响了。 刁昐脑门儿上爆出了青筋,放下塑料叉子,按了按手指关节,起身去开门。 不出所料,门外的就是姚耀林。 刁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连怎么了什么事都不想问。 姚耀林这个时候都还不是很敢看他,支支吾吾地说:“那啥……我这里有事想找你帮忙。” 刁昐还是面无表情,说:“忘了告诉你,我现在不是想看什么就能看到什么。” 这似乎有点出乎姚耀林的的意料,不过他也没有多惊讶,还是说:“不管你看不看得到吧,你过来帮我出出主意,好吗?” 刁昐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同意了。 刁昐跟着姚耀林出了门。
“说吧,什么事?”刁昐问。 姚耀林没急着说事,拿出烟盒准备点,突然想起来刁昐肺部肿瘤刚好,于是把烟又收起来了。 刁昐自然是看到了,无所谓道;“你抽呗,正好让我蹭两口过过干瘾。” 姚耀林笑了一下,说:“还是算了,你这身体刚好呢。说起来,好像你油烟气也不能多吸吧?” 刁昐扭头看他,眼神中仿佛在问你想干嘛。 姚耀林笑:“晚上吃饭了吗?” 不等刁昐回答,姚耀林就又笑说:“一想就知道你没吃,走吧,吃点东西去。” 刁昐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皱了皱眉,说:“事情不着急吗?” “相比较于你这个病号的身体,不那么着急。”姚耀林笑。 “嘶——”刁昐不满道,“我的病早就好了。” “嗯~好了好了。”姚耀林跟哄小孩儿似的,但还是拉着刁昐进了一家饭店。 饭店瞅着挺高级,不知道菜的味道怎么样。毕竟下午只吃了两口泡面,多少还是有点不满足。 刁昐不社交,也很少下馆子,没来过这里;姚耀林倒是显得在这里很熟,轻车熟路地带他进包间,点菜,用服务员上的茶水给刁昐涮杯子洗碗筷,忙完了才说:“边吃边说吧,私事,是我妹妹的事情。” 这个时候服务员进来上了几道小碟咸菜和凉拌菜,刁昐每一样都尝了尝,看着好像没听姚耀林说了什么。 姚耀林也不着急,看着他尝小菜,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这个凉拌木耳要不要回去的时候打包一点?” 刁昐动作顿了一下,咽下嘴里那一口,说:“不用了,你说事吧。” 姚耀林顿了一下,说:“我妹妹你知道吗?......嗐你肯定不知道,亲戚家的,小时候来我家玩过,还挺喜欢我,住在清河。她昨天来找我,说自己的小闺蜜被害了。” 刁昐吃着菜,眼皮都没抬一下,说:“多大了?” “什么?”姚耀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刚上高中,我查了一下,她那个小闺蜜确实昨天没回家,家人昨天找了一个晚上,刚立案,她就来找我了。” 刁昐吃着菜沉默了一会儿,笑了一下,说:“还没失踪二十四小时呢,就来跟你说闺蜜被杀了,不盼点好啊。” 姚耀林啧了一声,说:“我毕竟不是清河的人,我就不带你去警局了,去我妹妹家里。你见着人了态度放好一点,别跟跟我说话似的那么冲。” 刁昐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她考上我们这边的高中了,她家里还准备让她住在我这边,最近联系挺多的。”姚耀林一边开车一边说,“她那个小闺蜜我也见过,挺内向挺可爱的。” 刁昐在看姚耀林给的他妹妹和小闺蜜的资料,闻言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问:“所以你还挺喜欢那个小姑娘?” 姚耀林笑:“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感觉怪怪的,我还没禽兽到那个程度好吗。”他又扭头看了一眼刁昐,说:“要说也得是咱们刁哥这种啊,多帅啊。” 刁昐嗤笑一声,没搭理他。 ---- 给审核老师磕一个ε(┬┬﹏┬┬)3
第 9 章 = 姚瑶从小爸妈管得严,没什么朋友,只有一个班里的第一,父母允许自己和她玩。那个小姑娘叫冯祺,比较内向,也没什么朋友。 她们两个因为成绩好又不擅社交,被学校里一群中二少年欺负得不少,告诉父母了也不怎么管,让她们自己解决。 那个时候姚瑶还和冯祺不是好朋友,姚瑶受不了学校里学校外小混混的骚扰,来找已经当了警察的姚耀林帮忙。 本来说好是放学来接她,但是姚耀林办案晚了会儿,赶去学校结果人已经走光了。打电话去小姑娘家里一问,没回来,坏了菜了。 姚耀林就顺着从学校到家的路一路找,最后还是在路边的一个小巷子里找到了她。 现在姚耀林想起来都觉得这小姑娘鬼精鬼精的,毕竟如果不是她叫那么大声,自己也不会发现这个小巷子里有人。 姚耀林进去的时候欺负人的几个混小子还在说俗套的“你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转眼耳边就响起了警笛声。 小混混一下子吓得连用来威胁人棒子都差点没拿稳,扭头一看姚耀林施施然关掉手机里正在播放的警笛,顿时勃然大怒,居然有人敢放警笛吓他们,挥舞着棒子就冲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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