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黎点头。 可惜傻小子却没有看见青年眼底那闪过小小的“恶意”。 上个世界温烨死在自己面前,令他心神动荡,情绪差点儿失控,这个世界,若不好好报复回来,他定万般不甘心。 得到允诺,长笙忽然伸手紧紧抱住了苏黎。 虽说少年身高才到达苏黎下巴,但他的手臂却有力的让青年难以挣脱。 苏黎试着推搡几下,没推开,索性由着他去了,反正,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也没多久了,就当是报复前的小补偿。 长笙胸腔里的心脏剧烈跳动着,他无比期待着一切的结束,他能够跟着云虚师父,去任何地方。 漆黑眼瞳微闪,那压抑和隐匿的情感一闪而过,竟有些深幽之色。 即便青年心里只有娘亲,但现在能够真正拥他入怀的人却是自己。 即便一辈子将心思压在心底,他也可以永远留在青年身边。 —
第65章 叛逆外甥与舅舅的爱恨情仇(27) 茶馆向来是重要的信息流通点,不管是江湖上什么大中小事,只要在这儿一打听,总能够得知些蛛丝马迹。 那些茶客们品茶闲聊,各个脸上说的绘声绘色,许多事件在聊起来时虽有夸张之词,但那内容却八.九不离十,也算得上有用信息。 距离约定好的围剿时间仅剩下一天。 苏黎和长笙早早地来到了幽冥山的周围。 山脚城镇处处透漏着萧条之色,自从魔教占山为王后,这山下周围的小镇基本上都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如今除了一些走不了的老弱病残还留在镇子上,那些壮丁们基本上都被魔教的人抓去了山里做苦力。 城镇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涌入了众多江湖人士。 他们穿着便衣,但身上总有一些属于各自门派的标志,比如玉佩,或是印记。 “此次参与围剿幽冥山的诸多门派,都实力不凡,昨夜魔教剩下的几个分舵似乎连夜朝着幽冥山的方位赶去了,想来也是接连的损失让那左右护法心急了起来。”几名穿着粗布衣物的弟子围坐在一张木桌旁闲聊,他们也是参与围剿的门派中的弟子。 另一名弟子愤愤地放下茶杯,“哼!幽冥魔教作恶多端,早该除之后快了!” 还有一人两眼放光,有些憧憬道:“我听说,那个三年里不停捣毁魔教分舵的两位江湖侠士也会在这次的围剿行动中露面,此等仗义之士,我等定要结交!” “说起来,前两日又一分舵被灭,幽冥山现在应该只剩下两个分舵和总舵的百来号人了吧?这次围剿,岂不是轻而易举?” “不可轻敌,左护法燕震天吸星神功能够夺取内力,化为己用,被他碰上不死也会成为不能练武的废物,而右护法月姬九阴功阴狠毒辣,浑身淬毒,碰一下她的身躯,指不定就立刻被变成了一滩血水。” “那又如何?这二人武功皆来于教主沈络,当年还不是被落霞谷谷主苏黎给打得这十年来音信全无?《天凰真经》第九重果真无人能敌,容颜不老,长生不死,恐怕往后的几十年或者几百年,落霞谷定能够迎来全盛。” 然而这话一出口,却听另一桌一名头戴斗笠的少年忽然嗤笑一声,开口嘲讽道:“全盛?也许过不了几天,落霞谷还没盛,就直接衰落了。” “你、你这臭小子说什么?!”四人听见他的话,立刻看向少年所在的方位,眼里纷纷冒出了火花。 但少年毫无惧意,随意地把玩着手中瓷杯,继续道:“我说落霞谷会衰落。” “这位兄台,还请慎言。”其中一弟子起身,双目微冷道。 长笙淡淡觑了他一眼,“你是落霞谷的?” “在下落霞谷右师门下弟子张槐。” “哦,难怪。” “你——!”张槐脸色有些难看,“兄台是否对落霞谷有什么误会?” 长笙摇头:“没有误会。” “那——” “都是事实。”长笙放下手中茶杯,抬眸看着张槐,少年俊美白皙的脸上一片漠然嘲弄,眼眸微眯道:“你是陆桉的弟子,想来也知晓在你之前,有一个叫做裘原的师兄?” 张槐道:“确实,但裘原师兄三年前意外亡故,尸身被师师父带回了谷中埋葬。” “意外亡故?真是好笑。”少年笑眯眯地说:“一个混账登徒子,欺辱他人失败被一击反杀,竟然也称得上是意外亡故。” 张槐一怔,顿时反驳:“你胡说!” 长笙眼眸微瞥,忽看见茶馆门口出现的青年,立刻起身,拿起桌上的长剑最后道了句:“是否胡说,回去问问陆桉便知。” 落下一句话,少年快步朝着茶馆门口走去。 “等等!你这家伙!把话说清楚!”张槐想要拦下他,但那少年身形却犹如鬼魅一样眨眼消失在了茶馆的大厅中,让人猝不及防。 * 苏黎手中拿着一份糕点,立在长街的茶馆门边,一边细品,一边等待着某人。 转瞬之时,一道少年身影忽的出现在了他身旁:“云虚师父,你刚才去哪儿了?” 那问题的声音颇有些委屈和难过之意,与刚才在茶馆里怼天怼地的模样判若两人。 苏黎道:“此前路过镇子门口时就闻到了一阵桃花酥的香气,你去茶馆休息的空隙,我就去买了些。” 长笙看着青年手中还温热的糕点,声音闷闷道:“云虚师父若是想吃,告知长笙一声便是,长笙会去买给你。” 之前本想着和青年一起去茶馆休息休息,却不料刚要转过头,就听见身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道:“你先去坐着,我去去就来。” 还未等他反应,青年便用飞凰步消失不见了。 长笙心情顿时有些低落,于是独自坐在茶馆里乖乖等着,谁知道恰好旁边那桌人正在讨论这次围剿的事情,还偏偏扯到落霞谷,少年一下子更为不爽,忍不住回了几句。 “那现在云虚师父还去茶馆里坐坐吗?”长笙问。 苏黎摇头:“你都跟别人起冲突了,还回去做什么?” “云虚师父听见了?” “是啊。”苏黎咬下一口桃花酥,“这个糕点味道不错,甜而不腻。” 长笙盯着那颜色偏粉红的点心,心头微酸,小声道:“这我也可以做,我做给云虚师父吃。” 苏黎眼眸含笑,褐色双目带着些许微光,“好啊,等围剿结束后,你做给我尝尝。” * 幽冥山脚下的城镇在围剿前一天忽然热闹了起来。 夜色弥漫,那些从五湖四海赶来的门派弟子皆涌入了城镇之中。 飞剑阁,天机门,落霞谷…… 即便是穿着布衣,众人也对各自身份心知肚明。 这夜无星无月。 罕见的灯火齐明,红光映照着幽冥山。 黑云压成的气势与半夜里忽来的狂风形成了一种严肃幽冷的氛围。 今天晚上几乎没有人睡觉。 苏黎与长笙坐在客栈楼阁之上,楼下弟子们整装待发。 他忽然起身,对桌前长笙道:“去楼下帮我温一壶酒来吧。” 少年端起桌上酒壶,晃了晃:“我用内力将其加热。” “不,要用火,虽然内力方便,但炭火温热的味道还是和内力催热的不一样。”苏黎道:“若是你不想跑这一趟,那我就自己去了。” 长笙听罢立刻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云虚师父,我这就去!” 少年拿着酒壶起身飞快地朝楼下跑去。 待长笙身影消失后,苏黎忽然抬眸,朝着屋顶看了一眼。 下一秒,右师陆桉出现在了他面前。
第66章 叛逆外甥与舅舅的爱恨情仇(28) 当长笙提着酒回到阁楼之上时,那本该坐在木栏边的白衣青年却早已失去了踪影。 少年微怔,试着呼唤了两句,却无任何人回应。 于是他攥紧手中酒壶,快步走到了尚留有余温的座椅旁,那方正的木桌上除了一份没吃完的桃花酥,就只剩下了一封被轻轻压在糕点下的书信。 长笙眉头轻蹙,将酒壶放置在桌上,随后拿起那封信,飞速拆开。 上面字迹笔走龙蛇,颜筋柳骨,很是好看,然而书写的内容,却让少年心头有些不是滋味。 【忽有事先行一步,待你此次围剿结束,再于扬州湖边酒楼相见。云虚留。】 长笙放下信纸,微微抿唇。 青年走了,临时有些事情。 长笙不知道是什么事,竟然这般紧急,都不能当面知会自己一声,匆匆留下文字便消失无踪。 他盯着那纸张似有超过一炷香的时间后,才轻若蚊蝇地叹了口气,将刚才温热好的酒壶拿起,仰头灌入了自己口中。 “砰!”酒壶被少年重重砸在了桌子上。 他眼神有些迷离,漆黑双目染上氤氲之色,脸上神情颇为不快,有些赌气的又喝了一口,喃喃道着:“真过分……说了这些围剿也会陪在我身边的。” 云虚师父,骗人。 长笙冷哼一声,捻起刚才青年未曾吃完的桃花酥放入口中,又道:“等这次围剿结束,我报完仇,一定要寸步不离云虚师父,叫你再不能将我独自留下。” 无星无月的夜晚,黑云压城。 狂风肆意,吹的这楼上少年衣摆晃荡,秀发飘扬。 他收好那信纸,折叠起来放入衣襟之中。 眼眸微瞥,那街上浩浩荡荡连夜朝着幽冥山深处前进的队伍,打着灯笼,将这本该万籁幽暗的夜晚映照得微微泛红。 长笙一口闷下一壶酒,拇指拭过唇角便晶莹透明的液体,那因着酒精微醺的眼神在下一秒忽然凌冽犀利起来,变得清明无比。 握紧长剑,少年纵深一跃,便入了那灯火通明的队伍里。 围剿幽冥,只此一战。 待一切尘埃落地,便可天高海阔,浪迹江湖。 * 天光乍破,远山寒云。 清晨雾气弥漫,高山幽冷,尤其是这幽冥,像是通入阴间的长路,一路走来,白骨森森,阴鸷无比。 左右护法夺权以后,行事更为猖獗放肆,欺压周围百姓,抓壮丁和女子,虏进山里,男作奴隶,女作玩物,生病或是受伤,便立刻处死,扔下山脚。 因此这一带向来阴森,怕是有数不清的怨魂困在这里,死不瞑目。 此次参与围剿的门派众多,派出的弟子也都是其中佼佼者。 长笙混迹在队伍里,穿着的衣物简单质朴,戴着斗笠,几乎不会有人注意到他,除非——是熟人。 “……是你!?”听见耳旁传来的声音,少年侧目望去,恰好看见了一俊逸男子微微蹙眉盯着自己。 “你认识我?”长笙挑眉。 男子似乎被这四个字噎了一下,随即有些愠怒道:“昨日在城镇客栈,你曾说落霞谷必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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