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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这么来到了万福小区附近，对这些看着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的NPC动了手。 而在最开始，这些NPC看着也确实和其他城区死于他们刀下的NPC差不了多少。 像是从始至终都从未看见那几位一身鲜血的无限玩家，他们傻愣愣地定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像是长成后待宰的牲畜。 然而就在陈宏远一行人结束了这片区域的屠杀，收刀想要赶往下一片区域时，异变却恰在此时出现。 像是被偶师操控着站起来的木偶，残破的肢体以一种尤为反常的姿态僵硬地从地上站起。 满地的鲜血和碎肉被一双无形的手重新捧起，并在最后强硬粗暴地塞回在场这些人的肚腹，以此来让这些尸体恢复原本的重量。 所有NPC在死后依旧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他们面上出现各异的僵硬神情，僵硬地在这片城区徘徊。 如此持续了一段时间后，他们的动作越来越流畅，他们的表情越来越自然，于是一切似乎都再度回到了屠杀之 前，NPC再度刷新回到了原本的岗位。 在场的五个无限玩家显然被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惊到。 他们下意识往边上避了避，警惕地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做足了出现意外就扭头跑路的打算。 然而和预想中任何可能的复仇桥段都不大一样，在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后，这些“刷新”后恢复原样的NPC并未做出任何异常的举动。 他们站在原地延续刚才被打断的日常，正常到反而显得不正常。 童旭压低声音，隐晦感知到的不详已然让他开始觉得不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NPC看着未免也太不对劲了吧。” “不知道……”边上的江泽突然开口，面上带着恍惚的神色，“他们这个样子，就好像在欢迎着什么人一样。” “欢迎什么人么？我看倒像是游戏里被刷新的NPC，到了固定时间就会刷新变回固定的模样，别说看着还挺吓人的。”黑鹰小队最后一位成员林攸攸忍不住开口接话，说起“吓人”的语气相比起恐惧，更近似于意外的感慨。 和过于冷淡的江泽、过于镇定的温雅不同，面容姣好的林攸攸更像是生长在和平年代下的富家小姐，唯一和无限游戏称得上搭边的，或许就是她那无意识间表现出来的无论看到什么都依旧能保持镇定的性格。 “嘘，安静，不要出声。”小队队长陈宏远像是突然感知到了什么异常的情况，突然出声提醒在场的众人，“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难以形容他此时心里的感觉，但看着眼前这群突然变得黏腻温顺起来的NPC，好像正在为什么东西的到来而感到欢欣鼓舞的样子，便轻易能从此时微妙的氛围中感知到不详。 其余无限玩家纷纷噤声不再出声，连带着呼吸声都刻意压低唯恐会惊动到什么。 他们躲在建筑间夹缝构建出来的视觉死角里，只小心露出一对眼观察周围的情况。 只是和他们想象中任何可怕的联想都不大一样，之后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一幕，让他们不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倒霉误入了什么狗血汤姆苏的拍摄现场。 是的，虽然和无限游戏给人的恐惧感有些不大相称，汤姆苏这个物种无论出现在哪怎么着都不可能出现在游戏 副本的片场里，但在这片“试炼之地”里，汤姆苏真的出现了。 因为离得有些远，他们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从周围人的反应中判断对方在这个世界受欢迎的程度。 哪怕离得有些远，他们依然能听到餐馆老板说到“免单”这个词时的激动语调。 周围的行人或隐晦或直白地盯着他的脸，不时传出几声惊叹。甚至于还有人在对方进入餐馆用餐后，还悄悄跟在对方身后一路跟进餐厅。 现在已经没人理会他们这些外来者了，所有人都在为他的到来而感到发自内心的喜悦。 饶是无限游戏里的老玩家，这辈子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阵仗。 “这是什么人，感情还是个万鬼迷啊……”林攸攸没忍住出声吐槽道。 温雅则是直白从完成任务的角度进行考量，她现在只想回家：“感觉像是什么特殊的重要NPC。如果杀掉他的话，我们或许很快就能直接通关这个副本。” 童旭有些犹豫：“还是别了吧。我总觉得他看着有些不大对劲……说真的，被这么多人喜欢，这个副本据说还有个黎明神，指不定他就是这个副本的副本BOSS也说不定啊。” “不可能。”依照过去的经验，江泽冷静地出声否定道，“以前副本里的那些邪神就算是长了个人样，他们表现出来的高傲态度从始至终都能明确区分祂们和普通NPC之间的不同。” “而现在这个NPC，你们以前见过哪个邪神会因为一个区区‘免单’的说法高兴成这样的？！相比起副本BOSS的邪神，感觉他更像是什么被副本BOSS喜爱的信徒，是副本里的重要NPC。” 陈宏远远远地看向餐厅，他迅速从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一个道具，透过餐馆的玻璃窗远远地看着那个正在用餐的“汤姆苏”，忍不住出声赞同道：“确实，他看着确实不像是什么统治了整颗星球的邪神。” “哪个邪神干饭会开心成这样的，看着应该就只是个受欢迎的普通人，或许是什么重要的NPC。” “如果杀了他，或许就能在这个副本里留下更多的痕迹、能更早离开副本了吧。反正杀谁都是杀，都是副本里的NPC，他和其他人相比也没什么不同。”说着，陈宏远半垂着眼，像是已然做 出了自己的决定。 童旭还想再说些什么，比如眼前的这个NPC总是隐隐让他觉得不安。 但类似的说辞除了让其他队友耐着性子多观察了一会儿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作用。 在接连观察了一段时间确认了眼前的NPC就是个普通人，眼看着对方都在吃完饭逛完小吃摊后普普通通地回到家，除了有点过于受欢迎外看着和无限游戏外的人没什么不同，陈宏远等人越发笃定眼前的NPC可能是什么受宠的邪神信徒，当即选择了动手。 他们一路跟着这位受欢迎的“汤姆苏”来到了万福小区，来到了对方居住的房间前。 …… 今天的用餐过程显然让楚黎很满意。 不仅晚餐免单，就是买小吃的时候都感觉自己拿到手的分量都比其他人要多。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受欢迎，但无所谓了，可能就是他的长相比较容易让人生出好感吧。 以前类似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他已经逐渐习惯了其他人喜爱自己的事实。 楚黎吃完饭后一路回到家，他用钥匙打开门，一路回到了电脑桌前，继续观察现在的游戏进度。 耳边隐约传来一声门锁被打开后的响动，大概是附近的邻居下班回家了吧。 楚黎压根没把这当回事，在接连转换主视角后，视线却陡然捕捉到了游戏里眼熟到让人觉得诡异的画面。 一个像是他现在住着的这套房子的背景图。 茶几沙发熟悉的布局，小物件们摆放的位置，厨房里厨具的种类……看着就好像这些人正身处房间外的客厅。 不，或者说，这就是他的客厅。 而此时，那五位玩家NPC正站在一扇眼熟的房门前，双手紧握门上门把手。 “吱呀” 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共同出现在身前的音响设备与身后的房间大门上。 楚黎像是陡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微微偏头看向那五位眼熟的玩家NPC，一颗红色的眼球此时恰好出现在客厅的天花板上，在这些擅闯者身后平静地与他对视。 他开始莫名笃定，此时自己的这张脸想必也会跟着一起出现身前电脑的屏幕上。 “原来是这样啊……” 楚黎微微低下头，身形微微颤抖。 过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视线，于是也无人能看到他此时的神色。 五位杀红了眼的无限玩家就站在不远处，然而屋内看似更加弱小的“猎物”却全然无视了他们的存在。 无数粉色的血肉组织从墙壁浮现，冰冷巨大的眼球取代灼人的烈日玩味地俯瞰人间。 这个看似平凡的世界终于彻底展露出了其原本的狰狞面貌，揭开了背后被神明感染后的真实。 “原来是这样啊……哈……” 楚黎无所谓面前五位隐约猜出真相的玩家惊恐的神色，突兀发出了一声真切的喜悦笑声。 这些真实的人与游戏里的NPC面容无限重合。 楚黎并未回头，但却又仿佛正在认真地看着屏幕继续自己的游戏。他的视角无限延伸扩张，以至于最终囊括这一整颗星球。 他想起了那些莫名其妙的梦境，梦中的高呼“父神在上”的声音如今就散布在脚下的这颗星球上。 他记起了游戏里被他数次夸赞过智能的NPC与近乎量身设计的图片素材，现在想想正常游戏也确实没办法达到这种程度。 他回忆起了那些路过行人偏头时看向自己的神情，明明只是擦肩而过各不相识，但他们所有人面上的狂热却又都显得真切且亘古。 “原来这就是游戏，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神明的游戏被意外中途打断，以至于沉迷于梦境中、从他人痛苦中提炼愉悦的黎明神也跟着清醒了仿佛永恒的一瞬。 无数游戏里的画面在这一刻悉数出现在楚黎脑海中—— 绝望中变身牲畜的异端，被同化被利用后变成菌丝的人。 以及所有在恐惧下、在痛苦中转变信仰的信徒。 而造成这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都是他。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那还真的得感谢所有人的付出，我确实玩得很开心。” 无数红色的眼球从楚黎体表浮现，它们正中瞳孔微微扩张，全然是一副喜悦至极的模样。 至于现在这位胆敢冒犯神明的所谓主神…… 无所谓了，全都留下来吧 。 算是为了褒奖对方先前提供的那短暂快乐，祂也可以应允对方一个干脆利落不至于太过痛苦的死亡。 粉色的血肉触手从地面生长，它们缠绕着在场的五位无限玩家，并顺着他们的玩家面板一路侵入到最深处的初始空间，一路深入触碰到隐藏在无限游戏最深处的主神。 ……或许神明确实满意于这场游戏，但这并不意味着那个该死的小偷能被赦免所有冒犯与过错。 也就是在触碰到敌对玩家主神后，楚黎终于知道了对方的打算与想法。 原来是靠恐惧收获力量，侵入其他星球建造游戏副本不仅能让无限玩家感到恐惧，还能让星球上的原住民感到害怕……这个主意还挺精妙。 感觉挺有意思，那祂也要玩！ 很好，祂现在就是那个统领无限游戏的主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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