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荼一看到沈寒轻的马车, 就不受控制地想起了昨晚的情形。 昨夜难得能一个人独处,南荼后面看着看着,便将兔子耳朵和尾巴都放了出来。 放出来还没多久,耳尖上的绒毛便传来了一阵非常奇怪的,像是被人轻轻捏住的感觉。 兔耳朵不仅是被捏住了,甚至还被顺着耳根往上,揉捏了许久。 怪不得仙君吃完饭就走了,也没有像之前的那几次一样找借口要留下,原来是因为还有他的小兔子分身在宫里! 失、误、了!!! 即使他们一个在宫里,一个在宫外,南荼还是有种沈寒轻就在他身边,修长的手正不停地在玩弄他的兔子耳朵和兔子尾巴的错觉。 被他弄脏的裤子和被子,也要往仙君的头上算去一份! 若不是仙君一直抱着小兔子分身揉来揉去捏来捏去,他也不会那么快就…… 心里突然就来了气。 南荼收回视线,扯着严岫的袖子,拉着人往与明黄马车相反的方向走去。 “……干嘛?”严岫猝不及防,差点被南荼给扯趴下,“你要拉着我去哪儿?” 严岫的马车和南府的马车离得不远,南荼想着前两天,严岫说要去买点小零食留着路上吃,便顺嘴用了这个借口。 “饿了,你的零嘴呢?拿出来贡献一点?” “?” 严岫一个急刹。 但没刹住。 “那些零嘴是我留到路上吃的!!!”严岫抗议道,“你现在吃了,我一会儿吃什么?!” “会给你留一点的。”南荼冷静道,“别废话,赶紧的吧。” 南荼倒也不是非要去抢严岫的零食吃,只是他现在看见那辆明黄色的马车,心里就是一阵羞恼和生气。 眼不见心不烦,还是找个地方窝着算了。 自家马车那边,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绿阑青嶂盛九,全是小叛徒,还不如找个冤种的马车坐一坐。 南荼想着,手上又是一个用力。 “冤种”严岫的脚步直接变得踉跄了起来,“……” “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探花,你就不能怜香惜玉一点儿吗!” “哈。”南荼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你?用不着。” 严岫:“???” 严岫咬牙切齿,打不过南荼,又不敢反驳。 南荼这人,怎么还有两幅面孔?! 明明在陛下面前不是这样的! 是他不配了! 不知道是不是严岫的错觉,自从南荼的手拽上了他的袖子之后,他便感到背后像是被扎上了刀子——眼刀的那种刀。 眼刀的源头,正是他们身后的那辆豪华且巨大的明黄色马车。 “……” 严岫顶着无数眼刀,狠狠咽了咽。 避暑山庄一去便是许久,在途中发生什么都是不可预测的……他不会哪天突然就被陛下嘎了吧?! 两人在这边拉拉扯扯。 明黄色的帘子后面,沈寒轻静静往南荼的方向看去。 并开始计时,算着从南荼拉上严岫离开的时间,一共是多久。 孟栾在边上看得不停抹汗: 南大人啊,您就快回来吧,跟严大人到底有啥悄悄话好说的…… 不远处,沈行舟正眨巴着圆圆的大眼睛,瞅瞅沈寒轻那辆散发着森森寒意的马车,又瞅瞅南荼和严岫。 并密切地关注着他们的动向。 南荼即将踏上严岫的马车的前一秒。 楚王殿下就跟个小炮弹似的,嗖的冲了过来,挤到了他和严岫之间。 “嫂——咳,那个,南大人呀,本王刚才好像听见了‘零嘴’二字?”沈行舟一张软乎乎的小脸看起来严肃得不行,“零嘴在哪儿呢?是在严大人的马车上吗?” 严岫:“……”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带的不是零嘴,而是什么奇怪的违禁品。 “回小殿下,是、是在臣的马车上。” “喔,不错。”沈行舟背着手,先他们一步,动作敏捷地往马车上跳,“本王也想吃!” 哎,便宜阿兄啊,我只能帮你到这儿啦! 大腿该怎么抱,如何抱,在沈行舟来到大盛的第一天就已经知道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楚王殿下强势加入,严岫明显感到戳到自己身上的眼刀在逐渐变少。 “好,您吃,您随便吃。”严岫含泪道,“给臣留一点儿就行……” “嗯嗯,本王会记住的。”沈行舟点点头,“如果没记住,那就……” “没有‘那就’!”严岫赶紧打断。 三人其乐融融地上了马车。 很快,马车里就传来了咔嚓咔嚓吃零食的声音。 沈寒轻放下了帘子,不再计时了。 扎在背后的眼刀消失,严岫保住了千疮百孔的后背。 南荼和沈行舟本来还没有真想去霸占严岫那些小零食的意思,但吃了两口,就垂直投入了进去。 所有人对此情形,都非常满意。 - 等官员们全部到齐,队伍便出发了。 帝王仪仗和臣子们的马车排成了一条长队,浩浩荡荡地向避暑山庄而去。 一直到出发离开东都,南荼都待在严岫的马车里没有下来。 沈行舟也是一样,南荼不走,他就不走。 若不是刚才阻止南荼和严岫单独相处的时候,沈重翎因为起晚了,正在他们的马车里咔吧咔吧地啃着早膳,没办法一块儿捎上,不然他还想把便宜二哥也拉过来。 严岫悄悄抹了把汗。 好在只来了一位皇子,要是再来一位,他这辆小马车就要坐不下了。 “小殿下,这零嘴也吃得差不多了,您……”严岫犹豫着端起了茶壶,“您还要续杯吗?” 沈行舟:“……” 做什么,变相赶人是吧? 南荼和沈行舟一来,严岫的库存肉眼可见地变少了。 他们要是再不走……他就真的要没东西吃了啊啊啊!!! 南荼权当没有看见严岫满脸肉疼的表情,但吃着零嘴的速度倒是比之前变慢了一些。 再在严岫这儿坐了一会儿,直到整支队伍停下,说要中途休息半个时辰时,南荼才拍拍手上的酥点碎碎。 “吃得差不多了,多谢款待,我先走了。” 沈行舟闻言,也跟着拍了拍手上的点心碴子,还特别讲究地从怀里掏了块帕子出来,将手擦干净了。 “本王也走了。” 严岫赶紧撩开马车帘子:“走好。” 南荼:“……” 沈行舟:“……拜拜。” - 从严岫那儿出来后,南荼先把沈行舟送回了他和沈重翎的马车。 “舟舟,野回来啦?” 沈重翎正趴在窗边感受着山里的凉气,头也不回地说道。 出了东都,再走了一段,他们很快就进入到山间。 周遭都是遮天蔽日的高大树木,将炽烈的阳光挡在外面,温度舒适,十分凉爽。 “哎,回来了。”沈行舟顺口答道。 他跳上严岫马车的时候,动作干脆利索,可等回到了自己的马车,就像是不知道怎么走路了似的。 一把抱着南荼的大腿,看着高高的马车,做出了十分为难的模样。 “嫂嫂——”沈行舟刻意拉长了调子,疯狂暗示。 南荼:“……” “臣都说了,臣不是……算了。”他叹了口气,妥协了,手伸过去,卡着沈行舟的胳肢窝,将小朋友给提溜了上去。 “嗯???”沈重翎听到声响,迅速回头,“师父!您也来啦!要上来坐坐嘛?” “不……” 南荼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沈行舟帮着拒绝了:“阿兄,咱们这儿又没有小食零嘴,婉拒了哈。” 说完,沈行舟趁着南荼没有注意的时候,悄摸往他身后使了个眼色。 沉稳而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南荼一怔,回过头,就见到沈寒轻正往这边走来。 年轻俊美的帝王身后跟着个提了一大篮子水果的孟栾。 “哎~这不是南大人嘛!”孟栾的脸都快笑成了一朵花,热情道,“来找两位殿下玩?” “唔……”南荼含糊地应道。 孟栾手中的篮子突然晃了晃,他的视线很快就被吸引走了:“这是?” “山里的小果子。”沈寒轻先孟栾一步,对南荼解释道,“盛九和盛七刚去摘的。” 竹篮里的果子像是某种浆果,红艳艳的,看起来就很好吃。 很多年前,南荼还跟着仙君在山间住着的时候,也到林子里摘过不少果子。 不过那些果子一眼瞧上去,长得都很像,他不太能分辨得出来。 每次都是凭着感觉,靠着嗅觉,倒还真的让他找到了不少好吃的果子。 就是不知道盛七和盛九摘的这篮味道怎么样…… 南荼的眼神不受控制地往篮子飘去,都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慢慢挪到了沈寒轻身边。 “哎呀,奴忽然想起盛七他们那儿还有一篮果子,奴先去洗一洗!” 孟栾找了个借口退下了。 篮子被沈寒轻拿在了手里。 红红的浆果上还有刚才清洗时留下的水珠,看起来鲜艳欲滴,新鲜得很。 白皙的脖颈上,小巧的喉结悄然滚动了一瞬。 沈寒轻见状,薄唇不着痕迹地往上扬了扬,“想吃吗?” “嗯。”南荼矜持地点点头。 说完,他就听见沈寒轻轻笑一声,走近他,嗓音低沉,“重翎的马车太小,到朕那儿去吃?” 南荼不说话了。 眼神游移,避开了男人的目光。 昨夜的仇……他还记着呢。 沈寒轻见小兔子闭上了嘴,不肯回答,便再往前走了一步。 满满一篮子的浆果横在两人中间,酸甜的果香传来。 南荼闻着,一晃神,不免回忆起了以前的日子。 “朕的马车很大,南卿吃完了,还能在上面睡觉,就算是想要打滚,也绰绰有余。”沈寒轻的声音很温柔,哄着独自生着闷气的小兔子,“南卿从早上开始就不愿意见朕,是朕做错了什么吗?” 仙君没有恢复记忆,他这一世在凡间长大,从小就是学的凡间的规矩。 一国之君放低了姿态,主动认错,倒是让南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不、不是啦。”他小声反驳,“陛下没有做错什么。” 他那些心照不宣的小秘密,横在两人之间,一直都没有说开。 好处是,他可以一直当作仙君没有发现他和凡人不一样的地方——反正仙君也不知道他已经和张晏生通过气了。 至于坏处…… 一旦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比如仙君大晚上乱挼他的小兔子分身,他就没有办法光明正大地生仙君的气了。 算了算了,勉强原谅仙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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