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无奈道:“祈老板,你是故意来搅合我生意的吗?堵在我摊子前面,都没人来找我算命了。” 祈行夜哼了一声,放开被捂死的云翳清:“你本来也没生意。” “信你不如信厉鬼。” 李龟龟:“…………” “你家那位厉鬼和我能是一个级别的吗?祈老板你讲讲道理好不好!” 他炸了毛:“在我这个年纪的道士里,我已经算很牛笔的了,不信你出去打听打听东城三十里地谁是爹!” 祈行夜挑眉看过去一眼。 李龟龟顿时怂得比谁都快:“您是,您是爹。” “爹,所以您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纳闷道:“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明镜台?谁啊,比我还牛笔吗?” 祈行夜嗬嗬了一声:“他不是牛不牛笔的问题,他是你拍马不及,望其项背的存在——悬镜集团听过吗?” 李龟龟刚点头。 就听祈行夜又道:“他家的。” 李龟龟顿时一个劈叉,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你那比脸还干净的口袋里有多少钱?” 祈行夜面无表情:“明镜台身家万亿。” 李龟龟已经跪得服服帖帖,异常乖巧:“爹,您看我跪得还标准吗?明总还缺小弟吗,我可以报名。” 云翳清翻了白眼,揉了揉被祈行夜锁喉的脖颈:“所以我说啊,你都要和明镜台这样的人物打架了,我能不跑吗?” “不过,怎么你会和明镜台对峙起来?” 他纳闷:“这可不像祈老板你的风格啊。再说,小荔枝不管吗?” 云翳清知道明荔枝的背景,长时间待在侦探社的他,自然也清楚明家两兄弟的关系。 虽然明荔枝口口声声说他们关系不好,就差把明镜台描述成恶魔本恶,但明镜台对小荔枝的关心,却是有目共睹的。 从不必为任何账单发愁的无限制黑卡,如影随形的贴身生活秘书,侦探社内随手添置就几十上百万的家居用品,侦探社外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店恰好都是小荔枝的偏好…… 别人过的是生活,小荔枝过的是《我的世界——无限制版》。 如果明镜台是想要做出关心小荔枝的假象,不必连最细微的口味喜好都照顾到。 云翳清奇怪极了:“不管明镜台和祈老板你到底有什么误会,还不是小荔枝一句话就能解决的?就算小荔枝要月亮,明镜台都真能把月亮摘给他,还有小荔枝影响不了的事吗?” 祈行夜叹了口气:“新爹和旧爹打起来的事,怎么能让崽崽知道。” 云翳清:“???” 祈行夜却比任何人都清楚——与情感无关,甚至无关乎利益。 这是……纯粹的信仰之战。 京城的晚高峰很堵,但也刚好成为明镜台和祈行夜见面密谈的伪装。 在回侦探社的路上,明镜台向祈行夜说了很多。 比如未来科技集团。 十几年如一日的深深耕耘于顶尖科技领域,从天文物理到基因科学均有涉猎。唯一能战胜未来科技集团商业版图的,就是它的科学版图。 比如晏洺席。 同样是少年登基,但就算是明镜台都需要一段时间,才彻底清理了集团内部骤然失主的混乱,将想要夺权、自诩成熟而看不起少主的理事高官们踢出去。 明镜台用了两年时间。可晏洺席完成前期重组和变更,只用了两个月。 最重要的是——晏洺席其人,在因为衔尾蛇而天神降临般出现在调查局面前之前,没有任何人知道有关于他的消息。 晏洺席将自己隐藏得太好了,黑暗完全成为了他的保护色。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人们甚至不知道未来科技集团的掌权人,究竟是谁。 ——过渡得太平稳了。 就算是纵横商海一生的首富寡头们,也不敢说自己能在新接手一家公司后,立刻就将其整理得如此干净利落,连一点动荡混乱都没有。 一切都被掩藏在平静海面下。 哪怕下方暗流涌动,也无人可以探知。 “祈老板,当年的晏氏集团,可是晏安的一言堂,他们对待晏安,狂热有如信仰神明。它不是一家公司,而是伪装成公司的宗教,唯一的教旨就是晏安。” 明镜台平静的问了祈行夜一个问题。 “晏洺席的身世我有所听闻,但就算再聪明,在晏安猝死时仅仅十岁的孩子,真的能在毫无准备之下,如此迅速的让晏氏集团平稳落地吗?” “至少,我做不到。” 明镜台承认得利落:“我母亲死亡那一年,我十岁,但直到十八岁那年,我才万事俱备,接手了悬镜集团。” “但晏氏。” 他推了推眼镜,折射着夕阳余晖的镜片掩去他眼中神色。 “相信我,祈老板,晏氏是世界上最危险的沼泽,就连晏安自己,都没能活着离开。” “——却被晏洺席牢牢掌控。” 明镜台问他:“祈老板从未怀疑过未来科技集团吗?在你看到他的财务账簿后。” 一般的企业投入在研发上的比例,应该是多少? 无限接近于零。 就算是一些行业巨头的大企业,研发占据的比例,也不会超过10%。 能占到1%,都足以夸一句是担当的领航者了。 而未来科技集团投入到新科技研发上的比例…… 是50%。 一个绝对危险,不会被任何有脑子的人采用的超高比例。 这相当于在暗中说明,未来科技集团,将它赚到的巨额财富,一点不留的全都投入到了对科技的强力推行中。 “晏洺席的未来科技集团,是伪装成集团的未来。” 明镜台斩钉截铁:“他要的不是钱,要的是未来。晏洺席不是商人,他始终在为自己的信仰而战。” “祈老板,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最危险吗?” 明镜台推了推眼镜:“不是我这样求财的商人,而是晏洺席这样的信仰者。” 不为钱财声名,也就意味着不会被外物所动摇。 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挠信仰者实现自己的信仰。不论那信仰究竟是什么。 祈行夜垂眸,低低笑了起来:“明先生和小荔枝,真是亲兄弟无疑了。” 明镜台挑眉,眼神询问。 祈行夜摊手:“小荔枝说过和你一样的话。” 只不过他警惕的对象是你。 不知道真相的明镜台,霎时间笑意在唇边绽放。 他骄傲又欣慰的点点头,道:“那是自然,小荔枝只是善良不想理会杂事,但那不代表着他不懂。” “他可是明家的孩子,我亲手养大的弟弟。” 提起明荔枝,明镜台的笑意止都止不住:“很多人都会以为,我最喜欢的是悬镜集团,但其实不然。悬镜集团只是帮助我达成目的的工具罢了。” “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成就,不是钱财名声,而是小荔枝。” 明镜台笑着,可眉眼却阴沉了下来,隐隐透露着危险:“所以祈老板,你应该很清楚,如果小荔枝出了什么事……” “我不会放过凶手。不论他是谁。” 不管是晏洺席还是祈行夜,只要他们伤到明荔枝——哪怕只是台风扫尾,无意间令明荔枝不高兴。 明镜台都绝不会让他再悠闲活下去。 有那么一瞬间,祈行夜都觉得眼前的明镜台有点可怜。 明BOSS这边费心费力的想办法捞捞小荔枝,小荔枝那边窜得比兔子都快。 生怕自己慢一点,就被明BOSS嚼碎了生吞入腹。 祈行夜同情看了他一眼,问:“所以,你来找我的目的,是想要接走小荔枝?” “但我劝你在这样做之前,最好考虑清楚。我不会轻易放手,不论是我还是调查局,都不是明先生能是随意踩死的蚂蚁。最重要的是——” “只要你敢对侦探社动手,小荔枝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本来就已经很畏惧明镜台的小荔枝,要是再来一次“强取豪夺”,怕不是能连夜修改世界历史,把所有反派和恶魔的名字全都换成明镜台。 祈行夜话音落下,前一刻还从容掌握着谈话节奏,不急不缓的明镜台,就僵硬在原地。 小荔枝……还真的会做出这种反应。 那一瞬间,明镜台整个人都仿佛被黑暗笼罩,阴沉沉像是蹲墙角画圈圈,被小荔枝嫌弃到甚至有点可怜。 车内气氛骤然降至冰点,司机大气不敢出。 祈行夜却看得想笑。 什么叫一物降一物啊。 明镜台的死穴永远是小荔枝。 “我会保护小荔枝的,就算你不来找我也是一样。” 祈行夜单手支头,笑的悠闲:“我可是小荔枝的老板,保护他是我的责任。” “明先生,我很高兴看到你这样关心小荔枝。但是他已经成年了。” 祈行夜淡淡道:“他不再是在你眼前牙牙学语,摇摇晃晃学走路的稚儿。他是有自己判断力,并且准备好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的成年人,他知道他在做什么,不论是福是祸,都是他选择的自由。” 他屈指敲了敲扶手,示意前座的司机停车。 “明先生,作为小荔枝的老板,我想,我最好劝你一句。” 他歪了歪头,似笑非笑:“如果不想让小荔枝讨厌你到老死不相往来,你最好现在就放手让他去成长——当然,还有侦探社外面的那些店铺。” “虽然零食好吃又便宜,谢谢但是不必了。” 祈行夜颔首:“我养得起小荔枝。” 明镜台不赞同的皱眉:“拿什么养?一起捡垃圾吃吗。” 祈行夜:“…………” 草! “虽然不比悬镜集团的财力,但是明先生放心。” 祈行夜笑吟吟道:“小荔枝,我还是养得起的,不论是物质上,还是情绪和精神上。” “最起码,小荔枝在侦探社,不会因为恐惧而失眠。” 祈行夜迈开长腿,下车的时候又想起什么,转头俯身,笑眯眯敲了敲车门。 “只要明先生不随意插手小荔枝的事,我可以帮忙从中劝和小荔枝对你的看法。不过。” 他轻笑:“明先生你要告诉我——我凭什么相信你,而不是晏洺席。” 不论是悬镜集团还是未来科技集团,这两个分立于东西双方的庞然大物,谁都不输谁。 一个囊括了几乎全世界的顶尖承建项目,一个与华府深度交好,不仅等同于政策法规本身,更是“未来科技”的代名词。 在与晏洺席交谈时,晏洺席话语内外都在透露着一个意思:他是枫映堂的人,也就等同于站在调查局一方,是祈行夜可以信任的存在。 他劝祈行夜警惕明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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