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行夜却依旧笑眯眯的垂眸看着她,不为所动。 “我数三个数。” 他笑道:“你不说的话,我们就让明镜台知道你这个小卒卒的存在,怎么样?” “一。” “等一下!” 女人惊愕:“前面的数呢?怎么直接就一了!”前面的数被你吃了吗?! 祈行夜耸耸肩:“不好意思赶着去买冰淇淋,我们还是速战速决好了。” 见祈行夜真的不受威胁,女人面色颓然,她骤然塌下肩膀,有气无力道:“我只知道,明先生最近在亲自接洽一桩大买卖,似乎是A国华府那边过来的人。” 她沮丧道:“再多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放过我吧。” 下次接任务之前,一定要问问清楚……明小公子可能是傻白甜富二代,但他的守护神,绝对是个不能惹的狠角色。 祈行夜一怔。 女人赶紧趁机溜走。 祈行夜皱眉沉吟,转头看向明荔枝。 “华府?” 明荔枝惊讶:“尼尔·汉克的公司不就是华府的?哦!对了。” 他恍然大悟:“还有未来科技,晏洺席也是。” 祈行夜眉头紧蹙,他沉吟半晌,拨通了枫映堂的电话。 “糖糖,你在哪?” “调查局总部,怎么了?” 枫映堂停下脚步,无奈道:“祈老板,能不那样喊我吗?” 他威名赫赫的副官之名啊……以前令众人闻风丧胆的枫副官,现在都变成“糖糖”了。 连罗溟上次都下意识脱口而出喊“糖糖”。 枫映堂只想锤爆祈行夜这个罪魁祸首。 “糖糖糖糖~” 祈行夜笑嘻嘻才不听:“我最喜欢糖糖了~” 枫映堂窒息:“……你这话可千万别被商长官听见。” 长官恐怖的占有欲,他可是看在眼里。他还年轻,不打算就这么变成炮灰。 “是余荼那边有消息了吗?” 枫映堂猜测:“托祈老板的福,上次试验场杀了秋白素之后,周围地区长久积累的污染能量一扫而空,到现在那附近都没有一起污染案件,让调查官们的工作量少了不少,我也总算是能抽调人手,寻找余队。” “只是很遗憾,我什么都没找到。” 他皱眉:“就好像……余队就这样凭空蒸发了。” 祈行夜摊手:“谁说余荼还在现实了?” 枫映堂:“?” “愿闻其详。” “要是余荼还在现实,就算她只剩一口气,也一定会回到调查局,将她得到的情报交给林不之。那可是个为了污染不顾自己姓名的狠角色,你觉得,但凡她有一线生机,会让自己持续失踪吗?” 祈行夜笑道:“糖糖养伤期间,似乎错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比如,第二世界。” 污染能量并非是一张网,而是一株树。 不论到最后枝繁叶茂到何种地步,追本溯源,能量都能最终回溯到最开始的那颗种子。 对现实世界,那是污染源。 而对于余荼,就是第二世界管理署。 ——她最初被污染,不得不接受污染科技的人为干预,就是因为在第二世界经受的污染。 在祈行夜看来,余荼失踪的时机过于巧合。 就在秋白素作为秘钥,启用全世界所有试验场,让这些年来一直储备在现实中的污染能量完全爆发,与祈行夜所代表的能量体对冲时,界壁波动处于历史最低点,法则退却,前所未有的脆弱。 而界壁的分隔效果被削弱的同时,也代表着两个世界的冲突达到最高点。 祈行夜和秋白素之间的战斗,不仅代表着他们个人,更是代表着他们身后各自的世界。 谁胜利,谁主宰棋盘。 此消彼长,力量反复拉锯间,第二世界也在试验场若隐若现,很多位点都已经薄弱到已经与现实开始融合。 而余荼,就在那时消失。 祈行夜猜测,她是在力量混乱之时,被她污染体质本源所吸引,在界壁重新稳固下来时,没有回到现实。 而是被本源所召唤,回到了第二世界。 甚至很有可能,余荼的落点,就在他们曾经去过的管理署器械厂。 祈行夜不担心余荼的安危,她能照顾好自己。 他所在意的是——“晏洺席,最近在做什么?” 枫映堂一怔,下意识道:“他在医院养伤。” “从来没有一分钟离开过吗?” 祈行夜追问:“堂堂未来科技集团掌权人,二十几年来都像工作机器一样昼夜不停的运转,忽然间就停下来了?” “寻常人或许会因为生死劫难而重新思考人生,认为死过一回之后,他们所珍视的另有他物。但是糖糖,像晏洺席这样的人,不会这样想。” 祈行夜平静道:“晏洺席和商南明,是高度相似的一群人。他们有自己的信念和判断力,个人逻辑自洽,不会被外界影响。” “糖糖,我不了解晏洺席,但我了解这一类人——我也是这样的东西。” 他轻笑着自嘲:“如果没有商南明,没有从很多年前就被想要保护他的执念所影响,或许,我现在不会是‘人类’,而是站在调查局对立面的怪物。” “糖糖,现在你再回答我:晏洺席,在京城时都去了哪里?他是否与明镜台有交集?” 枫映堂怔了下。 他抿了抿唇,还是道:“晏洺席……离开过医院。” 就在试验场面临生死关头的重要时刻。 晏洺席,并没有在医院养伤,而是带着一队贴身安保离开了医院。 行踪成谜。 枫映堂问过晏洺席,也从其他途径直接或间接的打听过。 晏洺席并没打算隐瞒他,只笑着说,是处理未来科技集团的内部事务。 “从华府逃杀的那夜,为了我们的安全,我威胁了所有与未来科技集团有来往的国会议员,大法官,参议院。” 晏洺席无奈摊手:“虽然当时成功起了作用,但在越过难题之后,就要重新考虑和这些人的关系。被威胁后,就很难再信任。但做生意,又少不了和这些人打交道。” 对未来科技这样层级的庞然大物而言,早已经脱离了听天由命,野蛮生长的阶段。 高一级的商人利用政策,更高一级的人物影响政策。 而到了未来科技集团这样的高度——他们与政策是一体。 晏洺席与国会议员一起,主导政策和方向。 华府有一句话:流水的议员,铁打的晏氏。 从晏安开始,晏氏父子,就一直都是华府阴影背面的权杖。 如果说晏洺席是代表色是理智,那他此生做过的不理智决策,只有两件。 一件事五岁那年去见母亲。 另一件,就是背叛了所有利益盟友,将枫映堂从必死之局中救回来。 而现在,晏洺席需要重新修复与华府的关系,确保未来科技这艘巨轮可以继续安渡重洋。 那时,枫映堂将晏洺席的忙碌看在眼里,只有心疼他无法安心养伤的情绪。 但完全没有向着祈行夜所说的,晏洺席与明镜台产生联系的方向想。 “明镜台……?” 枫映堂皱眉:“悬镜集团一直都是调查局和科研院的深度合作伙伴,每年都要经受严密审核,但从来没出过问题。明镜台,有什么问题吗?” “他没有问题。” 祈行夜笑着反问:“悬镜集团参与到了全世界污染机构的建造中,只要是高度精密实验室,都有悬镜集团的身影,自然也包括所有的污染实验室。” “糖糖,你觉得,当一个人掌控了全世界的污染机构,他能做的事有多少?哦,不对。” 他低笑出声:“是——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明镜台给出的理由很完美。 确实,以悬镜集团的体量和实力,如果它从未出现在任何污染机构的建设中,才会令人怀疑。 可问题就在于:怎么哪哪都有悬镜集团的影子? 祈行夜在得到了3队的技术人员后,也毫不客气的使用起来,让发信人“未知”查看整理了悬镜集团所有账目。 然后他们发现,自从明镜台接手了悬镜集团后,就一直在不引人注目的向污染项目靠近。 由小到大。 从零星几个,到全面覆盖,直到成为调查局最信任的合作伙伴,承建调查局和科研院所有项目。 很多人会以为,这是因为明言是科研院院长,明镜台想要借助父辈的影响力,也无可厚非。 可深知明家父子冷淡关系的祈行夜,却不这样想。 “藏木于林。” 祈行夜声音坚定:“只要悬镜集团的范围足够大,大到囊括所有项目,你们就不会发觉它与污染项目的关系。” “可事实上。明镜台从十年前,就彻底蚕食了污染领域。” 悬镜集团不是调查局,不是污染机构,却早与污染密不可分。 即便是尼尔·汉克,都不及明镜台与污染的亲密。 祈行夜早就隐隐约约有所怀疑:尼尔·汉克,死得太迅速了。 几乎是衔尾蛇一出事,尼尔·汉克立刻死亡。 除了一本枫映堂坚持认为重要到必须到手的笔记本,尼尔·汉克没有留下任何东西,也没给其他人机会,能从他口中问出其他情报。 祈行夜一直在反复思考:如果尼尔·汉克真是衔尾蛇的主宰者,为什么他会死得如此悄无声息且迅速? 真正拥有实力的人,大多高傲,不会轻易认输。 祈行夜本来都已经做好了与远洋集团持久对战的准备,尼尔·汉克的死讯就先传来,让衔尾蛇一案终结。 调查局的注意力,也顺理成章转移到了其他污染案上。 将已经完结的衔尾蛇放置一旁。 现在想来,衔尾蛇结束得太顺利了。可衔尾蛇的影响,却始终在持续发酵。 能让祈行夜想到的,只有一种可能。 ——尼尔·汉克只是个被推到台前的傀儡。 真正掌控着衔尾蛇,以及遍布世界各地的秘密实验室的,另有其人。 也是那人,杀了尼尔·汉克,让调查局产生了结束的错觉。 调虎离山。 ……在调查局没有发觉的时候,一直都在被那幕后之人牵着走。 被对方牢牢掌控着节奏。 敌暗我明。 祈行夜不喜欢这种差距。他想要把幕后之人,从隐身的黑暗里拽出来,到台前,堂堂正正打一场。 他唯一不知道的是…… 明镜台,与衔尾蛇有没有关系?又承担着什么样的角色? 祈行夜希望能通过明镜台的身边人,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所以你是说……明镜台,很有可能在与晏洺席合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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