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行夜和宴颓流立刻将院子里里外外检查了数遍,却也没有发现余荼的身影。 整个人都仿佛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就像王原所说的失踪法医,眨眼之间就已经失踪。 祈行夜眉眼沉了沉,宴颓流更是压抑着暴怒,整个人都仿佛化为冰冷刀锋。 他本还想继续寻找,但屋内却忽然响起更加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啊啊啊啊啊!!” 担忧是调虎离山,祈行夜立刻转身冲回屋内。 却见白翎羽手中捧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 而王原瞪圆了眼睛鼻孔大张,指着白翎羽手里的头颅失神大吼,惊吓到癫狂。
第259章 “这是什么?” 祈行夜惊愕, 快步走向白翎羽。 白翎羽:“?你不会以为这是我杀的吧?” 她抬了抬手,示意手里的头颅:“刚才从窗外砸进来的就是这个。” 白翎羽本来也下意识想要追出去,但祈行夜和宴颓流反应更加迅速, 快了她一步冲出去,她则被被地上滚落的头颅吸引。 不同于寻常的血腥, 这颗头颅上包裹着的更像是黑色粘液, 不断从大睁的眼睛鼻子里流淌出来。 白翎羽将它拿在手里时,也与那双无神空洞的眼珠对上了视线。 她慢慢皱起了眉, 有些不爽:“这人怎么看着这么欠揍?” “看什么看, 再看打你。” 她示威般向头颅挥了挥拳头。 祈行夜:“…………” 上一个听见这么说的, 还是x仔。 “人家就剩个头了,你还欺负它。” 祈行夜抽出手帕,就要从白翎羽手里接过头颅。 一转动时, 恰好让头颅正脸对准了王原。 王原瞬间瞳孔紧缩,嘶吼得更加惨烈,仿佛要把所有灵魂都要从呐喊声挤出来。 就连祈行夜都被这样撕心裂肺的喊声震了下, 担忧看向王原。 “这兄弟怎么吓成这样?” 他嘟囔着看了眼手里的头颅,又纳闷问白翎羽:“你做什么了?” 白翎羽翻了个白眼:“应该是你做了什么才对吧?拿着别人的头还笑嘻嘻, 是个人看你都害怕。” 但再疑惑, 也不能放着眼看着快被吓死的王原不管。 祈行夜赶紧将头颅暂时交还给白翎羽,自己去安慰王原。 不过人类对恐惧的承受能力, 终究是有限度的。 只是普通人的王原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下,再加上被惊醒就猝不及防对上的头颅, 终于击溃了他最后的心理防线,让他整个人像癫痫般剧烈颤抖, 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刚刚跟着一起窜出去的狼犬, 也在此时从屋外发出低声吼叫, 示意祈行夜它有发现。 祈行夜示意白翎羽帮他看好王原,自己则出去查看。 就算白翎羽再心急想知道余荼的情况,但也只能无可奈何的留下看家。 那可是余队,又能出什么事呢? 白翎羽本能的相信余荼。 可当祈行夜走出门后,却只看到狼犬对着窗户下的一小块土地,喉咙中不断发出震慑的咕噜低喝。 却依旧没有余荼的身影。 从外面回来的宴颓流也面色阴沉得可怕,缓缓摇头。 祈行夜皱眉,随即随手抄起旁边农具,准备将狼犬示意的那块土地挖开,看看下面究竟有什么,能让狼犬如此忌惮。 狼犬立刻蹭了蹭他的裤角,呜呜了两声像是在提醒他注意。 一铲子下去,祈行夜就发觉了不对劲。 触觉不对……太软了。 不像土地岩石,倒像是一块充盈着鲜血的肉块,软乎乎还带着韧劲。 祈行夜心下有了猜测,不快“啧”了一声,立刻眼神示意宴颓流躲开。 然后才慢慢的,慢慢的将铲子拔出。 即便他的动作已经尽量放到轻柔,但被戳破的土地还是在失去铲子堵住缺口的瞬间,无数液体猛地喷涌而出。 祈行夜迅速反应,抓着狼犬后脖颈就迅速向后跃身而去,宴颓流也早在提醒下后撤。 两人一狗,堪堪在突袭下全身而退。 门一关,喷出的液体就全都打在了门板上。 但即便如此,也还有腐臭味道透过门板传过来。 祈行夜定神细看,发现从地底喷出的液体不是别的,正是王原描述中的如同沥青的黑液。 这也是几人的“老相识”了。 祈行夜与宴颓流对视一眼,了然却又疑惑。 他们很清楚这沥青是什么——污染后融化的人类身躯。更是被污染能量浸透后,转化为能量供给之一的源头。 可他们不清楚的是:为什么这东西会从地底喷出来? 祈行夜低声问:“没找到余荼吗?” 宴颓流摇头,眉头紧皱:“都找遍了,没有进出的踪迹。” 竟然真的就像那法医一样,就这么消失了! 白翎羽惊得半晌才找回声音,倒吸一口凉气:“什么级别的污染源能做到……那可是余队!” 让普通人消失,和让余荼消失,根本是两个危险级别好吗。 祈行夜皱眉,正想让狼犬嗅闻气息寻找,却忽听王原猛地大声哭泣起来。 他立刻快步走过去,拍在王原肩上安抚。 王原却始终指着白翎羽手里那头颅,喉头哽咽多时,哭道:“那,那就是,就是法医啊!” 他终于从惊吓中倒过来气,指着头颅大哭。 祈行夜连忙追问。 原来王原之所以会惊吓至此,是因为他发现,那头颅……就是众目睽睽下失踪的那位法医的。 “死了,真的死了……” 王原丢了魂般反复喃喃,神情呆滞,浑身都如筛糠,不论旁人如何询问呼唤都没有反应。 祈行夜隔着手帕托起那颗头颅,仔细端详下,发现端倪。 “脖颈,是不是过于平整了?” 他眼神示意宴颓流:“宴队你的刀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不仅仅是肉眼可见的平滑。 甚至不论如何检查,明明是遍布血管肌肉的复杂人体组织,可断面却连一个凸起凹陷都没有。 让祈行夜回想起一件事——水库捞上来的骸骨碎片,也是一样的平滑。 远超于当代科技水准。 宴颓流眉头紧皱,缓缓摇头:“只要是人,就有误差。再平整也做不到连毫米误差也没有。” “所以,杀死法医的。” 祈行夜抬眸:“……很可能就是二十年来水库碎尸案的凶手。” “凶手就在村子中。” 祈行夜立刻想要拿回水库碎尸,比对两者之间的差异性。 但王原已经疯疯癫癫,再难以问出骸骨陈列之处。 他略一思索,立刻想起了停放在村口的专案组车辆。 “鬼打墙”来得急,很多证物都没来得及送出去,说不定其中就有水库骸骨。 祈行夜打定主意,立刻交待了白翎羽看家,和商南明一起走进雨幕中。 “轰隆——!” 大雨咆哮如天倾,电闪雷鸣。 闪电划过天空,一瞬息照亮黑暗,落在那颗头颅上。 被照亮的眼珠浑浊无神,早已经死亡多时的僵硬。 只是在那眼底……一团暗色,聚拢又散开。 下一秒,只听白翎羽惊呼一声。 宴颓流立刻拔枪回身。 却见端正放在桌子上的头颅,竟然在一回身之间,就已经化作了漆黑沥青,猛然溃散了满桌,淅淅沥沥顺着桌角流淌下来,汇集满地。 还在咕噜咕噜冒着泡泡,仿佛岩浆。 前一秒还清晰可辨的完整头颅,现在只剩下两颗眼珠“啪嗒!”掉进粘稠黑液里。 空洞无神的注视着世界。 “轰隆隆——!” 惊雷如末日。 余荼只觉眼前光亮一晃,枪下已经失去目标。 她再定神想找,却愕然发现周围环境已然变化。 不仅祈行夜等人消失,甚至就连村落也发生了改变。 不再是空无一人的死寂,而是整座村庄都被突如其来的巨响惊醒,从黑暗中亮起一盏接一盏灯,鸡鸣犬吠,杂乱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森么事了?” 屋内的人也被惊醒,慌张起身缩在一处,看着被砸破的窗户惊恐万分。 余荼就站在窗外,看着村民打扮的人纷纷推开院子门从外面走进来,目不斜视从她身边走过,却对她视而不见,而是直接敲门问里面的人。 “医生,你们没事吧?” “我听见你们这边有动静,大家都还好吗?” 有的村民还穿着睡衣,明显是从睡梦中惊醒就匆匆跑来。 听到是村民的声音,房子里的人这才敢爬起身开门。 等那些人从房子里出来,余荼在看清的瞬间,骤然睁大了眼眸。 每一张面孔,她都见过。 ……在专案组档案中。 那些人,赫然是祈行夜一行人进村时根本没见到的专案组成员。 除了失踪的那几人外,其他人全员都在。包括后续赶来救援却被困的。 这些人却根本看不见余荼般,与她擦肩而过,走向村民。 牢牢握紧了领头村民的手。 专家组很信任村民的模样,将自己刚刚受到的惊吓悉数与村民说了。 而领头村民这才看清——“窗户怎么还被砸了?” 众人纳闷,绕着窗户内外看了几圈,却都没找到究竟是什么砸碎了窗户。 冷风透过窗户破洞呼呼吹刮进来,吹得专家组浑身发冷。 年轻助理咽了口唾沫,颤声问:“该不会是……有鬼吧?” “别瞎说!” 辖区警务李匀一眼瞪了回去:“哪有什么鬼?都是自己吓自己。” 助理哭丧着脸:“那窗户怎么会破的?而且。” 他抖了抖,才强忍着恐惧说:“破窗之前,我听到了……外面有脚步声,还有人影,就在窗户外面摇晃。” 助理年轻,本来只是随专家组打打杂,做做文书工作,却意料之外被困在小山村里,心理压力累加至重,夜晚觉浅。 睡得半梦未醒之际,迷迷糊糊中,他听到头顶的窗外似乎有人走动,睡梦也浑身发冷,好像有人隔着窗户在恶意注视着自己,还有接连不断的枪声…… 他被吓醒了。 本以为是噩梦,却没想到下一秒,专案组住的房子就被人砸了窗户,所有人都被惊醒。 一片混乱之中,没人注意到年轻助理其实是提前醒来的。 他自己也在慢慢回神后,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脚步声?” 李匀疑惑,向四下问去,但同睡一屋的七八个人全都摇头,说自己没听见。 “你是睡魇了吧。” 李匀没把助理的话当回事,只是拍拍肩膀安慰:“精神压力太大了,把噩梦和现实搞混了吧。没事昂,我们能离开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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