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行夜笑得成竹在胸,陆晴舟却冷汗津津,一时间大脑空白,不知道应当如何遮掩过去。 但不需要陆晴舟再回答一个字。 他漫长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祈行夜拍了拍陆晴舟的肩膀,转身离开。 “谢了,小陆。” 他懒洋洋向后摆了摆手:“等我遇到你老板,会为你美言几句,说多亏了你,才能让我找到他的。” 陆晴舟目眦欲裂:“祈行夜!” 这是想让他去死! 祈行夜却嗤笑,侧首瞥过他一眼:“在实验室的时候,你按下自毁程序,可没想过我是否能完全脱身生还。” “不过是以眼还眼,怎么,小陆,不喜欢吗?” 陆晴舟气得咬牙咯吱咯吱作响,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有事陆先生,无事小陆你谁。 祈行夜悠闲单手插兜,迈开长腿吹着不成调的口哨,打开门离开。 曲至星立刻冲进大门,在看清陆晴舟手掌被钉死在墙上的场景时,瞬间瞳孔紧缩惊怒,转身就想要杀向祈行夜报仇。 “滚过来。” 却被陆晴舟喝止。 他疼得冷汗直流,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先生。” 曲至星眼里划过隐秘的心疼,连忙上前,却对钉死手掌的匕首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废物,直接拔下来。” 陆晴舟踹了他一脚,牵动肌肉顿时又疼得嘶声。 “先生你忍忍,我马上就找医生过来。” 曲至星仿佛是用尽一生的细致,小心翼翼将匕首从陆晴舟掌心拔下来,又立刻用脱下来的衬衫层层缠绕压紧伤口,扶着疼到虚弱的陆晴舟离开。 陆晴舟抬眼看向祈行夜离开的方向,即便面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依旧坚定光亮。 “祈行夜。” 他磨了磨后槽牙:“真是记仇的家伙。” 调查祈行夜背景的时候,倒是有与祈行夜打过交道的私人侦探同行,说祈行夜其人极为记仇护短,重感情却又能力强,如非必要,绝对不能随意招惹他。 当时陆晴舟没在意,只觉得匹夫之懦令人发笑。 现在他才听明白了那句提醒。绝对是血泪教训啊。 祈行夜其人,是真的记仇。 有仇必报,绝不委屈自己。 陆晴舟眉头紧皱,叹息:“真是,低估了他。” 只是凭自己的行动,就判断出了那位先生的动向。这种人不去做情报分析师,真是情报界的损失。 不……怪不得菲尔普斯司长,当时一心想要祈行夜死。 让祈行夜这样的怪物回国,真是放虎归山。 陆晴舟无声叹气,忽然很遗憾祈行夜怎么没死在华府。 “备车,我要立刻去京郊。” 心思流转间,他已经快速打定了主意,大跨步向酒店门外走去。 手掌滴答落下渗透衬衫的血迹和狼狈形容,令所经过之处,众人惊呼后退。 皮鞋落在瓷砖上声音清脆,陆晴舟走过时仿佛也带起一阵狂风。 沾染着血迹的凌乱衣襟没有损毁陆晴舟的俊美,反而为他平添几分危险野性。 曲至星呼吸一窒,随即反应过来紧随而去。 “陆先生,您的伤还没有包扎,您……” “等不了了。” 陆晴舟冷声命令:“立刻启动卫星安全显露,我要与那位先生的身边人通话。和祈行夜这样的人为敌,只能做好万全准备。” 否则……棋局还没正式开场,就会被踹出局外。 连成为敌人的资格都没有。 上千万的昂贵车辆立刻从酒店外疾驰而去,消失在京城繁华的街道上。 而在酒店大堂靠窗的座位上,祈行夜悠闲摘下墨镜,撑着脸颊慢悠悠看向那辆车消失的方向。 他点了点耳机:“标记成功了吗?” “放心。” 罗溟沉稳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你一联系我,我就立刻着人部署,不论这辆车去哪里,定位信号都会及时传过来。” 这样一来,陆晴舟会去找谁,谁才是陆晴舟背后之人…… 一目了然。 祈行夜低低笑出声来,在灿烂阳光下眯了眯眼眸。 “我最了解这些小狐狸了。不把他们逼到绝路,绝不会轻易亮牌。” 当然,这样也使得陆晴舟有了明显缺点。 ——只要被逼到绝路,发现对幕后之人不利,他就会立刻行动。 而黄雀在后。 早就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的罗溟,正等着陆晴舟为他们做导航,指引出幕后之人的身份。 “且等着吧。” 祈行夜笑吟吟起身,随手将等待时单手叠的纸鹤扔进旁边垃圾桶里。 “盯死陆晴舟,也就能顺藤摸瓜了——不能监控他的通讯吗?” 罗溟摇头:“这些常年满世界跑的国际大商人,都有他们自己的专属通讯公司和安全线路,加密线路更换密钥的时间单位以秒计,我们尚无法破解陆晴舟的线路。” “欸……” 祈行夜有些失望的撇撇嘴:“科研院都在做什么?这也做不到吗。” 刚好来找人的张执:“???” 他看向祈行夜的眼神震惊且愤怒。 这对搭档是怎么回事? 一个热衷于把科研院当医院用,一个更是干脆把科研院当成哆啦A院——你咋不说造出个时光机任意门呢? “可以吗?” 祈行夜惊喜:“哇,你们还有任意门项目吗?” 惊觉自己不小心愤愤骂出来的张执:“……没有。你想得美,你看我像那大胖蓝猫吗?” 他无语,伸手问:“资料呢?” 商南明和明言达成了协议。 科研院负责救活在179案件中受到伤害的3队成员,包括已经死亡的聂文。 作为交换,商南明将允许明言,参与对重要科技资料的解读工作。 而这份资料,按照商南明的说法:需要获得祈行夜的首肯,科研院才能拿到。 “什么资料这么重要?难不成是爱因斯坦未面世的手稿吗?” 张执臭着一张脸,不爽:“科研院那边忙得脚打后脑勺,还得我跑一趟这么远。” 祈行夜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却坚决摇头:“不。” 张执:“?” “资料不能交给你,别想了。” 祈行夜拍了拍张执的肩膀,笑着转身:“商商将协议说给我听了。协议对象是明言院长,那就只能由我亲手交给他。其他任何人,都没有资格。” 他歪了歪头,问:“这么重要的资料,如何交给你,要怎么证明明言真的拿到手了?” 张执错愕:“我可是副院长!” 祈行夜:“对啊,【副】院长嘛。” 他笑眯眯摆手:“下次见了,张【副】院长。” 张执:“…………” 他好悬没被气死。 另一端监控屏幕后的罗溟,低低笑出声来,满眼含笑。 “祈侦探,你现在准备去哪,追踪陆晴舟吗?还是回桃子镇。” 罗溟的声线低沉磁性:“商长官仍在桃子镇主持大局,那边的事务尚未结束。” 虽然属于3队的179未记录案件无法对外公布,但事情严重到桃子镇这个等级,就已经不是单纯某支队伍能够解决得了的。 在确认3队全员撤离,桃子镇所有居民悉数死亡或污染后,商南明立刻下令,封锁一切进出桃子镇的通道,布下阻断设备,将桃子镇彻底变成大海上的孤岛,难以与外界产生联系。 也无法对外界造成影响。 作为失败试验场的桃子镇,已经彻底成为了生命的禁地,不论哪一个世界的生命靠近,都会被污染,被剥夺时间与空间,变成非人非鬼的怪物。 商南明果断下令,禁区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甚至靠近,并从调查局抽调专人在这里看守。 只有穿着沉重防护服的特殊工作人员,才能在确保不会被污染的情况下,进入桃子镇进行勘察。 调查局诸多部门都在商南明的命令下快速动作起来,向桃子镇进发,在镇子入口处建立起临时基地,以便观测和补给。 这座曾经宁静祥和的偏僻小镇,变得喧嚣起来。 至于化工厂地底的实验室,也立刻进行了封存。 徐文卿连夜赶来进驻实验室,对现场进行勘测和调查,检查这处实验室内任何遗留之物,试图倒推出当年的实验具体步骤和细节。 得益于商南明及时阻止了实验室自毁程序,虽然小部分实验室已经烧毁,但在焦糊火场中,仍存在很多有价值的情报。 不仅是纸质资料。更多的还有对实验室的使用,以及通过内部实验器械,反推实验项目。 这部分工作,寻常专员无法胜任。 于是商南明干脆拉来了整个科技部门,让研究员们自己去辨认。 现在整个地底实验室,都变成了研究员们的大型藏宝库,看到多到眼花缭乱的实验材料后,他们快乐得像掉进了米缸的老鼠,在专员们不解的目光中,抱着碎纸片或者试剂管笑得幸福又傻乎乎的。 “搞科研的就这样,只要给他们足够的实验材料,他们能在实验室里呆一辈子不出门。” 专员小王耸了耸肩膀,拽着万国就往回走:“看什么呢?走了。你教官说了,对你犯错的惩罚,解除你的助理调查官资格,暂时跟着我,什么时候我说你能毕业了,你才能继续回原岗位。” 万国:“QAQ” 商南明漠然收回视线,却在低头看到屏幕上祈行夜发来的联络时,又柔和了眉眼。 [你身上的伤处理好了吗?别光顾着陆晴舟,忘了你自己。] 祈行夜挑了挑眉,笑得狡黠又灿烂,像只小狐狸。 [怎么,商商想我了?就这么喜欢我啊,没有我不行呢商大长官~] 他扬了扬下颔,像骄傲小狗。身后仿佛都出现了满满摇晃勾人的大尾巴。 商南明没有丝毫犹豫:[嗯。喜欢你,没有你不行。] 祈行夜:“…………” 他愣在原地,红晕迅速顺着脖颈向上蔓延,染红了整张俊容。 恨不得撤回之前的消息。 啊啊啊啊啊商南明是怎么回事啊啊啊! 他都不害羞的吗?到底是怎么说得出这种话的。 祈行夜恨不得扔下终端狂奔,这辈子再也不看终端了。 而商南明看着好半晌没有动静的屏幕,挑了挑眉尾,心下了然。 他又不紧不慢的从容发过去一条讯息。 [什么时候来桃子镇?或是我回京城。] 商南明神态从容镇定:[夜夜月色依旧。] 祈行夜看到消息的瞬间,大脑立刻背叛他,强制为他重播了与商南明亲.吻.时的画面。 正是月色清澈明亮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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