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窗外的楼体外墙上,检测出了一点点痕迹。 和郝仁的结果维持一致。 “说真的,祈侦探,我都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污染现场了。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啊。” 小王一头雾水:“别是阿飞看到的是污染物路过,但污染物根本没在这害人吧?” 祈行夜皱了下眉,随即走向舍友:“你合租舍友阿飞的事,我们还在调查中,他看到的不一定是鬼,而是杀人犯。” 舍友瞬间瞪圆了眼睛:“啊?啥?” “这旁边出了起命案,凶手还没抓到。我们怀疑凶手就是从楼体外墙拉缆绳下去的。正好被睡迷糊了的阿飞看到,以为是鬼。” 祈行夜面不改色,指了指窗外:“现在阵仗这么大,凶手很可能知道了有人见过他的脸,说不定会返回来杀人灭口。你继续住在这里,有被一切灭口的风险。” 舍友顿时冷汗津津:“啊??那我还是搬……” “当然,你放心,我们绝对尊重市民意愿。既然你不想搬,我们绝不强求。” 祈行夜没给舍友说话的机会,递上自己的名片:“杀人犯回来的时候,请一定打电话告诉我们。” 舍友拿着名片像烫手山芋,这辈子没这么尴尬不安过。 他想说自己反悔了,想搬走。 但祈行夜反而一眼都不看他,而是到处打量起了这房子,尤其是那些反光的东西。 “你这几天也是睡在这的?那你有没有看到或听到过什么奇怪的?” 祈行夜指了指正对着房门的镜子:“在里面看到过东西吗?” 舍友都快被阿飞烦死了,天天听他说镜子里有鬼,自然知道祈行夜在问什么。 他摇了摇头:“阿sir,别听阿飞瞎说,他疯言疯语当不得真。估计是被吓得狠了,有被害妄想症。” 他嘲讽一笑:“我也天天对着这镜子,怎么我就看不到呢?” 祈行夜点点头表示感谢。 正准备走,就被舍友拉住。 “那,那个,搬家的事?” 舍友觉得脸烧得慌。前一刻还斩钉截铁说自己绝不搬走,现在去主动来求人家。 祈行夜笑了下,毫不意外。 本来就是他引导的。 舍友感恩戴德的拎着行李跟专员走了,跑得比兔子都快,生怕慢一点就被杀人犯追上。 “谢谢啊!阿sir,你再有事就问我,我知道的肯定都告诉你!” ——看,他还得说谢谢呢。 祈行夜微笑:“好。” 转头时,笑容已经冷了下来。 “外面有监控摄像头能照到阿飞窗户的吗?” 他的声线沉稳:“我需要看看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有污染物的事实,但没有污染粒子? 祈行夜眉头紧皱。 从衔尾蛇之后,事态就像脱缰野马,向不可预知的方向狂奔而去。 这让他和调查局诸人都不得不拿出十足警惕,暂时忘记过去的经验,像第一次处理污染事件那样小心探路。 小王出去问了一圈,遗憾回来:“十八楼太高了,小区下面的摄像头都照不到这里。有的新小区会加装高空抛物摄像头,但这小区太老了,没有。” 祈行夜福至心灵般追问一句:“高空抛物?” 小王点头:“隔壁小区去年高空抛物,砸死一对母女,然后就加装了摄像头……” 话说到一半,他也愣住。 “对啊!” 小王一拍大腿,乐了:“祈侦探抓重点真准,我怎么就忘了这事?我这就去问。” 果然被找到了。 隔壁小区出事后,新加装的摄像头数量不少,几个情报部的分析师加班加点,很快就找出了符合角度的摄像头,重播当晚录像。 虽然离得有些远,夜色又深,画面不清晰。 但还是能看得到,在黑色夜幕下,一团黑色飘忽在半空中,像一道鬼魂行走。 滋啦,滋啦…… 监控画面像被电流干扰,变得不稳定和模糊。但那团黑影,依旧在穿过画面,逐渐靠近阿飞的窗户。 分析师大气不敢出,紧紧抱着靠垫壮胆。 没多久,隐约的惨叫声从窗户后面传出来。 祈行夜对这个时间节点做下标记:“这是阿飞看到鬼然后求助的时间。” 画面继续播放。 但黑影并没有像阿飞说的那样靠近,它甚至没有进窗户,只是停顿许久,在警察赶来的时间点,就转身离开了。 它飘向了另外一边。 融入夜色消失。 祈行夜立刻指向分析师:“快!找这个角度的监控镜头,接续上这一段。我要看到污染物去哪了。” 下一个镜头,距离阿飞的房间却很远。 远在另一片居民区。 老旧房屋看起来是上世纪的宿舍楼,黑沉沉连路灯也没有,夜晚死寂。 黑影飘在空中如行走在大地上,安步当车。 逐渐适应了画面黑暗的祈行夜,也隐约看清了那黑影的模样。 是个男人的轮廓,修长瘦削,浑身漆黑看不清具体模样,只有一双眼睛是纯然的白色。 似人非人。 它停在了老旧宿舍顶层的阁楼窗户外,静静注视着窗户里面的人。 良久,它倾身向前。 ——竟然投身没入了那扇窗! 祈行夜惊愕:“怎么之前没进阿飞房间,进了这个?” “这是哪一位求助人?我为什么没看到资料!” 分析师慌忙去找,随即也傻了眼:“几十个求助人和已死亡的受害者里面,没有一个留的是这个地址。我们根本不知道住在这的人,这人就没没求助。” 祈行夜皱了下眉,立刻起身大步流星向外走:“具体地址发给我,我走一趟。” 现代人不论年轻或衰老,大多独居。 如果污染物没入窗户的那人也是这种情况,那他一旦出事死亡,不会有人知道,更没人替他报警求助。 祈行夜和商南明很快就找到了那户人家。 老旧宿舍楼群里住着的除了老人们,就是图便宜在这里租房子的年轻人。因为条件差,所以这是这附近最便宜的地方。 而有可能已经死亡的那人,住的更差。 他租的是顶层三角形的小阁楼,空间逼仄,冬冷夏热。 房东奶奶拎着钥匙带着祈行夜爬楼梯上去,絮絮说楼上那学生有多优秀有礼貌,生活又有多困难。 祈行夜:“您这两天看到他了吗?” 房东想了想,摇头:“我记不清了,人老了。但应该是没见着。” “素白那孩子是从农村逃出来的,靠自己勤工俭学考了京城大学的博士,又有学识又温柔,总是会腾出时间帮我。” 奶奶叹了口气:“看他就像看自己儿孙一样,怕这孩子过得太苦。所以他的租金,我只每个月象征收一百,吃饭也多做他那一份。” “但……” 奶奶犹豫转头,看向厨房。 祈行夜顺着看去。 厨房里堆着一些没来得及清理的垃圾。显然不符合房东奶奶口中那位秋素白的性格。 他心里沉了沉,已经大致有了猜测。 奶奶着急想确认阁楼里人的安全,但越急就开不了门,钥匙哆哆嗦嗦捅.不进锁眼,急得她一身汗站不稳。 被祈行夜的手臂从后面强有力的拖住:“奶奶,我来吧。” 房东奶奶很快被祈行夜温柔哄到了外面等待。 他站在门前定了定神,修长手指间握着钥匙,另一只手却已经搭在了腰间枪械上。 商南明手中的枪也已经上膛,稳稳对准房门。 钥匙旋转,发出“咔咔”轻响。 终于,“咔嗒!”一声,门开了。 祈行夜正想小心拉开门,却忽觉一股力量从门内传来向外。 推门出来的青年一抬头,就看到了对准自己的两道枪口。 他讶然,轻声问:“现在连穷都犯法了吗?” “你们是来消除贫困率的吗,这么大阵仗?”
第195章 青年显然对眼前的情况十分迷茫, 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祈行夜也没想到阁楼里的人竟然还活着,猝不及防之下,手里的枪都抖了抖, 差点没拿稳。 “你还是活着的?” 他皱眉问:“你叫什么,什么身份?” 青年一头雾水:“你还见过死人说话吗?” 但他还是做了自我介绍。 秋白素, 京城大学古典文学博士在读。 穷书生一个。穷到安身之地都没有, 这间不足十平方米的低矮逼仄阁楼,是他拥有的全部。 秋白素让开身, 让祈行夜看向阁楼里的模样:“不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 不过, 请随意。” 他笑了下:“我坦坦荡荡,问心无愧。没做过坏事,怕什么鬼敲门?” 祈行夜:啊………但鬼敲了你家窗户。 如秋白素自己所说, 这是足够朴素清贫的家。 除了一大箱一大箱翻得卷边的书,书桌上写到一半摊开的笔记本,一床薄被, 两件洗到发白的衣物,什么也没有。 虽然已经是春天, 但冷意还在, 秋白素却只穿一件旧白衬衫,卷起的衣袖下, 露出细瘦干净的手腕。病骨支离,不似这个年纪寻常会有的朝气生机。 他打开门让祈行夜进来, 也让外面的冷风吹了进来。 阁楼小空间的热气迅速溢散,站在门口的秋白素, 单薄脊背微微颤抖。 “介意我看看吗?” 祈行夜指向书桌上的笔记。 秋白素抬手, 做了个“请”的手势。 笔记上的字很好, 清隽干净,墨水暗香,写的都是古典文学的分析与比较。 “现在可没什么人会用钢笔了。” 祈行夜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传统习惯的人。” 秋白素笑了下:“因为便宜。一瓶墨水只要一块钱,能用很久。” 祈行夜翻看着笔记,状若不介意的随口问了很多古典文学的问题,还忆往昔,说起了京城大学的教学楼分布、门口的看门大爷和树下的猫。 秋白素对祈行夜的真实意图毫无察觉,对答如流。 “有人说,两天前的晚上,在这附近看见了鬼。” 祈行夜笑着问:“你看到了吗?” 秋白素吃惊的看着祈行夜,半晌,他犹豫着点了头。 “但你没有报警求助。你不害怕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好劳烦别人走一趟。况且我楼下的房东年纪大了,报警会吓到她。我又没什么事,就还是算了。” “那你能告诉我,那晚你都看到什么了吗?” 秋白素很配合,知无不言。 京城大学的课业严格繁重,作为古典文学,需要阅读的书籍文献就更多了。 他白日里要出门打工,所以深夜也还在读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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