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婆婆妈妈.的你还不信, 路边老太太都比干脆。赶紧过来!” 白翎羽骂骂咧咧, 但任劳任怨。 确认了走廊里情形之后,白翎羽扛着火箭.炮, 就如一尾游鱼般敏捷滑了进去,一晃眼之间已经站在了走廊上, 冲向发现血迹之处。 墙壁上零散分布着血手印,从走廊一直到门框, 再蔓延到室内。 像是一个人临死前的挣扎。 白翎羽心脏沉了沉, 死死抿着嘴唇, 伸向宿舍房门的手竟然有些犹豫,不敢推开那扇门。 聂文落后几步抵达她身后时,她才迅速收敛起心绪,若无其事的快速推开门。 血腥味顿时从门内扑向两人。 他们很快看清,宿舍内没有明荔枝或其他人的身影,却有被遗弃的沾满鲜血的纸巾,倾倒的瓶子和碎布,一地狼藉。 白翎羽很快就从室内的残留中判断出了发生的情形,眉头微不可察的松开。 她转身,向聂文点点头:“明荔枝还活着,外创重伤,还有另外一个具有战地处理经验的男性跟随,预估两人,救援行动——开始。” 话音落下,两人已经如离弦之箭般冲进走廊,跟着地面上遗落的鲜血和周围残留的战斗痕迹快速前行,追踪明荔枝两人的脚步,如雷霆闪电般贯穿了整栋大楼。 白翎羽清晰的看到了宿舍楼内刚刚发生的恶战。 墙壁和建筑损毁严重,露出墙皮下的钢筋水泥,有的地方已经几如废墟,完全可以看到墙壁后的房间,像是爆破失败后的破烂现场。 触目惊心。 单是看到这些残留下来的痕迹,也能清晰判断出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白翎羽抿了抿唇,眼神复杂。 小鸡崽一样伸手就能拎起来的小废物,竟然在污染物围攻的情况下,坚持到这种程度……刷新了她对明荔枝的印象。 “他叫明荔枝,是吗?” 她轻声道:“要是他死了,我一定会记得他的名字。” 她不喜欢记住别人,是因为绝大多数人都是废物垃圾,没有被记住姓名的必要,假惺惺维持平和的表象也是在浪费时间生命,她不喜欢自己虚伪的嘴脸,那很丑。于是干脆选择忠诚于自己的真实想法。 但明荔枝,他不是废物。 聂文:“……有心了,但估计明荔枝自己不是很愿意就这么死在这。” 能不能盼人家点好? 沿途发现的遗留污染物,全部被两人毫不留情轰了个稀巴烂,火光如流星,重型枪械冷酷压制一切抵抗,污染物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就已经变成了一坨肉泥,在火焰中焚烧,化成齑粉。 火箭.炮暴力开道,势不可挡,充足的火力之下,飘荡在宿舍楼中耀武扬威的污染物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就已经被白翎羽两人踩在脚下。 从一楼,一直循着血迹踏上阶梯,熊熊怒焰吞噬一切。 白翎羽毫不掩饰杀意的眼眸极冷,倒映着火焰,美得惊心动魄。 她踩踏着火焰乘着杀戮而来,死亡为她吹起号角,颂歌她的残酷。 凡是两人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粒子被消灭殆尽。 忽然间,聂文耳朵动了动,偏头看去。 “你听到声音了吗?” 他严肃:“有人,在骂人。呃……骂的好脏。” 白翎羽挑眉:“明荔枝?他还会骂人?” 聂文:“聋子都能听出来这不是明荔枝的声音。” 白翎羽耸耸肩,无辜道:“我又记不住,我怎么知道?” 但所有因为明荔枝两人有可能幸存而回复的心情,全都在转过转角,看清眼前场景后,化作怒意。 ——污染物,在攻击明荔枝。 数个人头聚集在明荔枝两人身边,将他们团团围住在墙角,坚硬骨尾组成牢笼,任他如何挣扎也无法逃脱。 污染物脊椎化作的骨尾锋利如钢鞭,狠狠甩过去哪怕只是蹭到一分,也登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明荔枝浑身是血,已经失去意识昏迷过去。 抱住他的青年牢牢将他护在怀中,硬生生用自己的身躯抗下伤害,一道道血痕纵横交织,纤细身躯几乎被血液浸透,找不出一块好肉。原本的白衬衫也早就变成血衣,打湿紧贴在身上,如雨打残花。 但青年抬起头时望向污染物的眼神,却狠戾不屈,狼一样阴狠记仇誓要将仇人的脸印刻在脑海中,就算是死,也一定要撕咬仇人血肉。是雨中怒放诘问命运的曼陀罗。 白翎羽被那青年的眼神惊愣在原地,下一秒怒从心头起。 “让开!” 她暴喝一声,脚下猛地发力已经疾冲而去,匕首从战术背带中划过弧线又稳稳落在掌心。 污染物下意识循声回头时,还没来得及看清白翎羽的脸,刀光便已至身前,“唰!”的一声,坚硬头骨被狠狠劈斩成两半。 血线在头颅中分。 污染物悬空停滞几秒,然后“哗啦!”散落满地污血肉块,白花花脑浆混合着血水流淌一地,眼珠骨碌滚动。 斩杀第一只污染物之后,白翎羽片刻未停,继续持刀向前,反手又如将匕首如斧头劈砍向从身后袭来的头颅,旋身时加速蓄力高抬腿又重重落下,砸在另一颗人头上发出沉重闷响。 刀枪棍棒斧钺钩差,全都在短短一把匕首上实现。 她本身,就是最锋利的那柄刀。 利落插.进敌人心脏,从不会有任何犹豫。 飞旋的血花与脑浆中,她娇小身形像是芭蕾舞者,辗转腾挪轻盈飞跃,旋身在死亡之上。 左春鸣一时屏住呼吸,慢慢瞪大了眼眸,惊愕看向突然出现的女孩。 当白翎羽停下动作,劈斩得粉碎的头颅血肉滞空一瞬,随即哗啦啦如下雨般噼里啪啦砸向地面。 而她站在血雨中,居高临下睥睨。 “垃圾废物,也敢动我的人?什么瞎了眼的狗东西。” 白翎羽嗤笑,随即转身,勾唇咧开笑意:“还活着吗?” 左春鸣抬头看向她,还维持着将明荔枝紧紧护在怀中的姿势,一时难以回神。 几乎杀死他和明荔枝的怪物,竟然被眼前女孩轻松解决。她用了多久?有一分钟吗。 前一刻已经做好了拼死的准备,下一刻却安然得救。其中反差,让左春鸣愣愣无法消化,恍惚有种不真实感。 他甚至怀疑,这是否是自己失血过多,死亡前出现的幻觉。 白翎羽:“?” 她纳闷看了看左春鸣:“怎么,伤到脑子,人傻了?” “不过,你是不是比上次瘦了,还矮了?” 白翎羽伸手比划着自己印象中的高度:“不是几天前才见过面吗?小明你缩水这么多?” 左春鸣皱了皱眉,意识到什么,低头看向自己怀里昏死过去的明荔枝。 聂文:“…………” 他无语转头看向白翎羽:“大哥,你认错人了,这个不是明荔枝。” 他抬手指了指左春鸣怀里:“小明在那呢。” “嗷?” 白翎羽低头一看:哦,怀里倒下的那个,确实是更像明荔枝。 她面不改色,丝毫没有认错人的尴尬:“以前的明荔枝是个废物,没有记住的必要嘛。这又不怪我。” “我能记住他是个人,男的,活的,就已经很给祈行夜面子了。” 聂文:“……我替祈老板谢谢你。” 白翎羽诚恳:“不客气,应该的。” 聂文:!!我没在夸你! 左春鸣神情复杂的看着忽然出现的两人,眼神警惕。 他没有因为这两人救了他和明荔枝,就因此信任他们,而是依旧靠坐在墙角紧紧抱着明荔枝,手中依旧紧握着断刃,即便满手温热血液滑腻得几乎握不住刀,也没有放开。 白翎羽大大咧咧,收回匕首又向四周转悠张望,查看还有没有其他污染物,一发火箭.炮愉快轰了半栋楼。 聂文却细心看出了左春鸣的戒备。 他放下本来在打扫战场的工作,缓步走向左春鸣,微微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攻击意图,然后在距离左春鸣不远处停下脚步,没有贸然靠近,以示友好。 “我是祈行夜的朋友,你认识他吗?他让我来救明荔枝和你。” 聂文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让自己看起来和蔼一点。 但他过于庞大的块头和满身结实肌肉,还是让他胁迫力拉满,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畜无害的模样。 左春鸣皱眉,哑着嗓子问:“怎么证明?” 失血过多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体温迅速流失,随时都可能晕过去,只靠着一口倔强不肯散的气硬撑着清醒。 聂文挠了挠头,一时犯了难。 怎么证明?打电话给祈行夜是最快的方法,但偏偏现在信号被高浓度污染粒子阻断,难以联系上不知在何处的祈行夜,而他和祈行夜之间互通的消息又多带有高保密级别情报,无法展示给普通市民看。 纠结中,聂文忽然眼睛一亮:“你等等,我口袋里有信物,拿给你看——不是要掏枪,你不要紧张。” 他看出了左春鸣对自己的不信任,知道在同伴昏迷丧失战斗力时人会提高警惕,因此耐心而熟练的向左春鸣展示自己,双手始终放在对方能看得到的地方,慢慢从口袋中掏出了什么。 在左春鸣眼前,伸展开手掌。 一只纯白纸鹤,静静立于掌心中。 是祈行夜的纸鹤。 祈行夜总是喜欢在思考的时候无意识叠着纸鹤,侦探社里所有的废纸都变成了纸鹤,聂文在离开时觉得好看,就随手揣走了一只。当左春鸣问起时,他就想到了这个。 如果是祈行夜的朋友,应该知道他有这个习惯。也仅限朋友能知道的,私下里的小秘密。 左春鸣缓缓睁大了眼眸,随即松了口气,那根从明荔枝受伤起就紧绷着的弦,终于能够松懈下来。 那口气消失的瞬间,他整个人也委顿下来,靠着墙壁慢慢倒向旁边。 聂文一惊,连忙冲过来抱住左春鸣,让他落进自己结实的怀抱中,避免了摔向地面的疼痛。 他一低头,就看到左春鸣已经因为失血过多,半昏迷了过去,蹭了他一怀抱的血。 正巧白翎羽打扫干净战场上残余的所有污染物,扛着火箭.炮,吹着不成调的口哨悠闲走回来。 聂文连忙招手示意:“两个人,都昏过去了,需要急救止血。” 白翎羽眨眨眼,抬手指向自己:“你想让我给他们急救?” “倒也不是不行,只要你信得过我。” 3队的战场险象环生,受伤也是家常便饭,就算他们不是专业医疗兵,也对所需要的一切求生技能知之甚悉,对如何现场急救甚至比寻常医院的医生还要更熟练。 但也有一个问题:因为并非科班出身,完全是实用主义,所以3队是理论的矮子,行动的巨人,包扎伤口只有一个宗旨——能活着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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