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学生。 不是现代师生,更像古时师生传承如父如子,紧密相连的关系。 秦伟伟执教多年,即便民俗学冷门,但也有几十号学生。可从来没有人,比得上祈行夜在他心中的重量。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① 就算祈行夜总是拿他顶锅,他也一边暴跳如雷骂骂咧咧,一边任劳任怨,让祈行夜下次还敢。 很难说祈行夜坑老师成习惯这件事里,没有秦伟伟的原因。 也因此,偶尔秦伟伟外出考察调研缺人手,或担心遭遇危险时,就会叫祈行夜去帮忙,跟随考察队一起进山下村,保证全队人的安全。 有祈行夜在,确实一路平安。 不论是见钱眼开的懒汉动了歪心思想要在山里谋财害命,劫道的,深山中隐匿的通缉逃犯,还是阴诡厉鬼怨恨索命,抑或是心怀鬼胎的利益相关者……在祈行夜面前,也不过两招制服。 考察队从未因这些问题出过事。 但秦伟伟忘了一件事——没有危险时,祈行夜才最危险。 比如祈行夜的夺命杀人饭。 品种正确也煮熟了做法都对但落在祈行夜手里就是变异的菌菇,没放血就炖的鸡鸭鱼猪,总是碰巧混入了莫名杂质的青菜…… 祈行夜出品,杀人越货暗杀必备。 整个考察队就没有谁没中过招的,上吐下泻,哀嚎遍野。 仅有的两个厕所成了兵家必争之地,前一个刚进去,后一个就已经在捂着肚子敲门,每个人都夹着腿哆哆嗦嗦,面色怪异,连多说一句话都不敢,生怕呼吸一重就城门失守,一泻千里。 秦伟伟也不例外。 他恍惚:“看见老子孙子孔子了……” 祈行夜:“?这,这不太好吧,你怎么能当我孙子呢?” “滚!!” 秦伟伟用尽全身力气,声嘶力竭:“不要让我看到你这孽徒……” 喊到一半,又捂着肚子冲去厕所。 隔天,除了祈行夜之外,考察队众人都走路姿势怪异,虚得人都飘飘然。 引得不知情路人视线怪异。 但更可怕的是,祈行夜能“杀人”,还能把人救回来。 看到考察队这副模样,祈行夜悠悠闲闲去老乡家讨要了些东西,又进山采了草药,熬煮了一锅堪比魔女毒药的黑色汤药,一人送了一碗。 顺利将众人捞了回来。 考察队:过山车都没有这刺激……做的很好,下次不要再来了。 秦伟伟纳闷,祈行夜:“老乡家的偏方。” 秦伟伟咂了咂嘴巴,觉得味道怪怪的,像泔水。 嘴欠多问了一句:“这里面都放了什么?” 祈行夜:“我劝你不问为好。不过你既然虚心想知道,那我也不好藏私,有人中黄,还有……” 第一味药材刚说出来,秦伟伟就面色大变冲了出去。 “呕呕呕——!!!” “祈!行!夜!孽畜!你是要谋杀亲师吗!” 从那之后,秦伟伟谈及祈行夜的做饭手艺就色变。 也因此,考察没有结束,祈行夜就被秦伟伟从深山老林里踹了回来。 明荔枝当时还好奇会有多难吃,直到他亲自尝试过…… “老板,你是在准备鸿门宴,打算鸠杀敌人吗?” 明荔枝诚恳:“那你比我擅长多了,不用问我。” 祈行夜沉默了。 半晌,他才道:“不……就是正常的做饭,真是为了挚友下厨,想好好招待一顿。” “这位朋友是想要无痛投胎吗?” “算了你闭嘴。” 祈行夜冷酷挂断电话,撸起袖子,咬牙切齿:“我就不信我做不好!” 怎么能有他不会的东西?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祈行夜在厨房内奋战,聂文和陈默就围在厨房玻璃门外,时刻准备着进去帮忙。 聂文是感动于祈行夜的热情好客,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敢干实在过意不去。 至于陈默……“我有不好的预感。” 他默默扭头看向聂文,问:“上帝不可能把所有天赋都点在一个人身上,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 但在陈默的观察中,祈行夜似乎真如他自己所言,是全能型人才。 这让他不由得猜测:没有点亮的技能,到底是什么? 聂文爽朗大笑:“你这个木头桩子竟然也会说笑话了?你的默是幽默的默吧?” “放心,做饭这么简单的事,不可能有人不会。” 他拍了拍沉默肩膀,满怀信任:“祈行夜可是我朋友,这么简单的事,我三岁就会了,他还能不会?等着吃就行。” 陈默:……我就怕是等着吃席了。 他并未被聂文安慰到,依旧趴在玻璃门上,忧心忡忡向里面望去。 顶着两人视线,如芒在背的祈行夜:“…………” 气压一低再低,面无表情连俊容都黑了。 和沉默的担忧不同,白翎羽悠闲占据了自己喜欢的椅子,撕开薯片一副放松模样,津津有味看着电视里的新闻。 在新闻频道的背景音里,客厅内,余荼和商南明沉默相对,谁都没有先开口。 一个半躺慵懒,一个身姿挺拔如松。 沉重威势却在客厅内无声蔓延,针锋相对。 一场看不见的战争,硝烟弥漫。 直到余荼先收回视线。 “商长官看我干什么?” 她轻笑:“我不会对你家小朋友做什么。就算是3队,也不是杀人狂。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从调查学院毕业的,和寻常调查官是一样的晋升途径,只是走了和他们不一样的路。不是嗜血狂魔,逮人就杀。” 商南明漠然:“你杀人,只有一个判断标准。” “对你的任务是否有利。” 而很难说,祈行夜的死亡,会不会有利于余荼。 “祈行夜的所有报告和档案,全线封锁。你是从哪看到他报告的?” 商南明:“你想要用他得到什么?” 余荼眼波流转,侧眸看去时美色惑人,如美人春睡慵懒,但没有半分威胁。 “怎么就不能是我关心新人呢?” 她笑意盈盈:“毕竟是调查局特殊长官的搭档,搭档的存在,甚至可以影响本人的判断,万一你挑的不是适合调查局的搭档,便是百害无一利。” “3队自然要调查清楚。尤其是任何有可能会危及调查局的事情。” 寻常调查官选错了搭档,换一个便是。寻常夫妻不合适,离了就行。 但商南明手握的权力和所在的高度,注定了他举重如轻不可小觑的关键作用。 连带着,他的搭档也与他有近乎一致的权限和关键作用,一旦出问题……自商南明向下所有权限能得到的情报,岗位,战略布局,武器设计图,绝密档案,全都会有暴露的危险。 余荼轻笑反问:“你凭什么觉得,林不之那种人真的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说信任你就真的一丁点不查了?” 商南明平静:“林不之要求3队彻查祈行夜。你们查出什么了?” 她被问得哑然。 半晌,才无奈摊手:“那就要问商长官,到底销毁过什么了。” 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余荼面容上笑意消失,只剩冰冷:“商南明,我不在意特殊长官是你还是谁,局长换一个我也无所谓,谁死都一样,死了再换新的而已,这个位置上不是你我也会是其他人,我们只是被职责裹挟的工具,坐在这个位置上行驶力量的木偶。” “但是,如果你对祈行夜的维护,已经危及到调查局根本……” 余荼声线低沉危险:“我会杀了你。” “包括祈行夜,任何人都一致平等。” 不问过程,只问结果。 在这个过程中,不论死多少人都无所谓,哪怕是她自己甚至是3队、调查局所有人。 商南明平静对视:“你做得到的话。” “0199案件,你为什么找上祈行夜?” 虽是问句,他的语气却笃定,早已有了答案:“你不会仅因为对某人感兴趣,就冒着暴露3队存在的风险,邀请他协作未记录案件。” “你找祈行夜,想要的是我。特殊长官权限。” 商南明平静问:“你要什么。” 余荼笑了:“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但又不喜欢比我聪明的。哪天死在你们这些老狐狸手里,都是不一定的事。” “商长官,哪天要杀我之前,看在我们往日共事的交情上,能帮我收尸吗?” 商南明没有回答,只漠然注视余荼。 她摊手,惋惜道:“看来是别想从你这里占用一点情绪了。虽然祈行夜之前问过,但我也很想知道——你是林不之搞出来的未来机器人吗?” 商南明作势起身。 余荼敛下笑容:“真相。” “商南明,我要真相,被林不之掩盖不曾告诉3队的真相。” 她抬头,认真看向商南明的背影:“0199案件,究竟是什么?” 商南明转身,垂眸平静:“这是你的案子,为什么问我。” “徐丽丽在你手里,污染现场和巢穴也在你控制中。你才应该是最清楚真相的那个。” 余荼严肃回望,耐心等一个答案:“你很清楚,我说的不是这个。” 徐丽丽确实被3队牢牢控制。 有宴颓流在,不必担忧徐丽丽说谎欺瞒。 无人知道那间屋子里发生过什么,只有宴颓流走出来时一身迸溅的血迹,身后奄奄一息不成形状的徐丽丽。 以及从徐丽丽嘴里问出的情报。 徐丽丽并非在国内被污染,她是在国外藤校读书时,被某人请去了一场晚宴。 当第二天太阳升起,她就发现,自己有了可怖变化。 一开始徐丽丽以为自己是遇到了传说中的吸血鬼,或是女巫,或是魔鬼崇拜。她把所有可怕的猜测都想了一遍,却怎么都没想到,在神秘之外,还有第三力量的存在。 污染。 就连徐丽丽自己也说不清,缝隙在哪,污染粒子的效果是什么。 祈行夜认为徐丽丽是污染源,可事实是,徐丽丽自己也茫然不知,她甚至对污染也是一知半解。 “徐丽丽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傀儡,工具,随便可以丢弃的一次性产品,工厂流水线上的乒乓球。” 余荼音色微冷:“在她身后,还有国外另一道缝隙,真正的污染源。” “有人在操控她。” “而我的问题是,为什么?” 她认真看向商南明:“选择徐丽丽,但十四年引而不发,只任由她杀害普通人的理由,是什么。” 污染会影响普通人,毁掉他们平和幸福的日常。 但更残酷的事实却是,除了国内,其他很多地方并不在意普通人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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