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现在的执委会还有改进的空间,九位常任执委,四十二位非常任执委,五十一位决定虫族命运的执委居然没有一位是雄虫,这也太说不过去了了。”会长夸张的摇摇头:“虽然雌虫占整个社会的绝对多数,但是毕竟世界上只分雌雄两性,是不是执委会也应当做出相应的改变呢?” 会长咳嗽两声,整整身上的西服,还拽了几句古文:“某不才,愿毛遂自荐......” 拉斐尔知道对方这是要漫天要价,他面上沉静如水,但是心里听着只想发笑:是什么让这只雄虫居然有了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作为雄虫能做到的最高政治领袖,居然连整个社会由占社会绝大多数的雌虫完全领导都没看清?抚养院制度就是为了抹除雄虫的社会属性,没有父母没有亲族,没有血脉相连的社会关系,没有除了精神清理以外的社会技能,这样培养出来的雄虫才能老老实实地去做义务服务。领导虫族,涉足政治?这不是雄虫该关心的事,安心做他们的义务服务就是雄虫带给社会的巨大贡献了。 那边会长已经发表完了自己的长篇大论,该到自己坐地还钱了,拉斐尔微笑了一下:“其实米勒尔就这样死了也很好。” 会长一怔,不知道拉斐尔是什么意思:“嗯......可是您前几天见面时还说恨不能代替您的弟弟。” 拉斐尔摆摆手:“当然,当然要那样说。如果米勒尔真的不幸去世,这样的消息是肯定瞒不住的,大家会带着对于烈士的悲痛寻找他的相关资料,然后就会看到——我,他的哥哥,听闻消息后马上到达医院,在医生介绍完可能的治疗方案后,虽然知道s+级雄虫并不存在,仍然找到了您——不愿意放弃一切希望。” “但是如果米勒尔死了呢?我们家失去一个统帅固然可惜,但是我的儿子艾德里安已经成长起来了。我甚至不需要插手军部,只要让统帅的位置空悬,或者找个合适的人暂借,只要两三年的时间,艾德里安就能坐在那个位置——您知道的,对于一个刚刚打完仗,短期不会再上战场的军队,两三年对我来说不是难事。更不要说我们家还能够得到一个战死的统帅的哀荣。” 会长强做镇定:“那您今天请我过来......” 拉斐尔摇晃着杯中的红酒:“实际上请您过来是有另一件事想和您商量,前一段时间的雄虫买卖事件您也有所了解,最近有受害的雄虫提交了新的证据,他们说您在这件事中起到的是拉皮条的作用......” 会长的额头渗出些汗水:“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他干笑两声:“哈哈,我作为会长要维护雄虫的权益,怎么能拉皮条呢?” 拉斐尔贴心的给他倒了些红酒,酒在玻璃杯里起伏,像是新鲜的血液:“有雄虫举报说您将高等级雄虫输送给特权家族,向雄虫售卖为高官进行义务服务的机会,同时也为特权雌虫大开方便之门。” “您......”会长的笑容非常勉强,以至于这让他的面部看起来有些扭曲:“您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一点。” 拉斐尔看着猎物进入陷阱,仍然保持着一位老猎人的沉着稳重:“哦?您真的认为能够通过婚姻制度合法获得高等级雄虫的家族会继续保您吗?您现在还能向以前一样为他们攫取巨大的利益吗?” 一击必杀,狮子咬住了鹿的喉咙。 会长几次试图撑起笑容却仍然失败了,像在过滑的衣架上无法挂上的衣服。 拉斐尔凑到了他的耳边:“请您合理使用自己的筹码。”银发落在会长的脖子上,寒得他打了个哆嗦。 ---- 昨天的肉肉香香吗?
第9章 ====== 会长屁滚尿流的跑出宅邸,好像后面有什么野鬼在追他。 拉斐尔则晃晃手中的文件,示意给舒尔曼:“瞧,我找到了一个s+的雄虫。” 舒尔曼看着会长滚圆的身影有些不屑:“这个雄虫的脑子真是一点都不清醒,做了这么多年,居然没有发觉手中的权力是雌虫授予的吗?” 拉斐尔摇摇头:“或许曾经清醒,但是在奉承阿谀之下谁又能一直清醒?我倒是可怜他们,即使坐在协会会长的位置上,也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出卖同族。” 舒尔曼冷笑一声:“那为什么还叫他坐在那里?觊觎政治权利该把他踢掉。” 拉斐尔仔细看着手中的材料,照片上的青年眉眼温和,黑眸微微弯起,眼神如月射寒江:“不,那个以出卖而存在的职位就是适合蠢货。” “哦,原来s+的雄虫叫亚特。” 舒尔曼转过头去,正对着门廊,看到自己年轻时的画,绿宝石一样的眼睛微微眯起“嘶......”白痴弟弟的那个朋友,是不是也叫亚特? “艾德里安: 见字如面。我们已经找到了s+级别的雄虫,资料在附件。基于你小叔的病情,我认为有必要与这只雄虫适用婚姻制度,我会尽快派人和他商谈,早日启动对米勒尔的治疗。 父:拉斐尔” 艾德里安已经看着父亲传过来的资料发了两个小时的呆,心里一团乱麻。 怎么会是他呢? 他拎着那份文件漫无目的的走着,再回过神来自己面前是亚特的家门。 他好像不应该来这里,又好像除了这里无处可去。他怕见到亚特不敢敲门,又实在舍不得离开,最后只好蜷缩在亚特家门口,眼睛湿漉漉的,像被抛弃的狗。 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艾德里安对于曾经引起热议的婚姻制度并非一无所知,小叔的病要雄虫,要稳定,要s+,婚姻制度是最好的选择,而且雌虫家族将会是雄虫的拥有者,浓重的人身依附属性使得雌虫家族对于雄虫有绝对的控制权,按理说只要不造成雄虫的伤亡就不会有人插手。 父亲的决定是正确的,他无法反驳。 那现在心里闷闷的疼是什么呢? 为什么难过呢?为什么会想要阻止呢?难道他不在意自己的小叔了吗? 许晨从超市买了东西回来,正抱着袋子往家走,远远就看到家门口窝着一小团。 走近了他被艾德里安吓了一跳,少年的眼睛带着水汽,像是被雨冲刷过。 许晨连忙把他拉起来,揽在怀里哄了哄:“军官大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艾德里安不肯说话。 许晨把旁边的花盆挪开,露出底下银白色的钥匙:“呐,这里有一把备用钥匙,下次家里没人就用它开门,别傻乎乎得一直等。” 许晨把艾德里安带进屋子,往他手里塞了一杯热牛奶,然后顺便摸摸他的脑袋,感觉到短发有些扎手:“说说吧,愁眉苦脸的样子,发生了什么事?” 艾德里安不知道从何说起,难道要他和对面的人说:我小叔生病了,我爸看你很合适,打算尽快把你娶进门? 许晨看艾德里安实在为难:“我先去做饭,我们边吃饭边聊吧。你想吃什么?我买了鱼,要不做鱼肉羹?”艾德里安看着许晨,又开始想哭。 许晨走进厨房,利落地刮鳞做锅,把鱼肉切成鱼糜,艾德里安在餐厅等着,看着他在厨房忙忙碌碌,忍不住在他身后抱他。许晨感觉到少年的额头贴在自己后颈,问道:“为什么不高兴?任务出了差错?” 身后人动了动,额头抵着他摇摇头。 “升职被人动了手脚?” 摇摇头。 “那......”许晨想到一种不妙的可能,连声音都放轻了:“重要的人因为战争不在了吗?” 艾德里安本想摇头,又顿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许晨叹了一口气,把他的头放在自己的颈窝里,艾德里安环着许晨的腰,闻到许晨的气息,又觉得自己回到了海里。 艾德里安开口,说得隐晦,像一个好奇的学生:“亚特,上次你教我,说喜欢的人叫做爱人。爱人是唯一的吗?” 许晨想了想:“每个人的爱是不一样的,我也不知道这世界上存不存在同时的爱,但是我想爱人就好像扑火,一只飞蛾怎么能同时扑两团火呢?” “那......婚姻制度......”艾德里安呐呐问。 许晨沉默了一会儿:“大概,雄虫并没有爱某一个雌虫,只是享受别人的爱。这比较简单。” 艾德里安环着他的手骤然收紧:“你是说......你如果结婚的话......爱情就会消失了吗?” 许晨拍拍他的脑袋:“我没有打算和某个家族缔结婚姻,所以不能给你确切的答复。” 艾德里安把头埋得更低,不敢让爱人看到自己脸上心虚的神色:“为......为什么不结婚呢?你也不愿意做义务服务。” 许晨想抬起他的头,但是艾德里安很固执的继续低着脑袋,许晨只好继续抱着他:“婚姻和义务服务的本质在我看来是一样的,雄虫都是商品,作用是精神清理或者延续种族,不过区别在于义务服务是短期租赁,婚姻是一次性买断。” 而后许晨苦笑了一下:“可我毕竟不是商品,不能用金钱交换。” 艾德里安猛地抬起头:“不是商品!不是交换!” 艾德里安死死抓住许晨胸口的布料,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开口说出下面这句话: “亚特,你跑吧。” 许晨思索着眨了两下眼睛,然后狠狠皱起了眉毛:“雄虫协会的人找你了?该死!他们为什么要找你!” 好似从说出那句话起艾德里安就下定了决心,许晨突然觉得这个年轻的军官气势一下起来了,不是平时随自己安排的样子。许晨被艾德里安扯着甩到了卧室,艾德里安根本没有给他反抗的时间:“给你十分钟收拾自己的东西,两个要求:只带必需品,不带电子设备,明白了吗?” 许晨扯住艾德里安的胳膊:“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威胁你了?” 艾德里安揽着许晨的脖子把他压下来:“听话。没事,我会处理好。你要听话好不好?” 许晨深呼吸几口,他只是隐约能感受到艾德里安的家世不一般,如果真的出事现在不是犟嘴的时候,他点点头。 在许晨收拾东西的时候,听到客厅里艾德里安好像在用随身光屏联系着谁,然后就是利落的敲门,艾德里安从门口探出头来:“收拾好了吗?” 许晨点点头,艾德里安进来看看他的箱子,抽出了几样扔到地上:“这些不拿。”又环视房间把几样塞进包裹里:“这些你用的上。” 许晨看着艾德里安做主的样子,忍不住打趣:“军官大人在军队里原来是这个样子吗?” 艾德里安脸上浮出淡淡的粉,却还是板着脸:“接下来你的所有行动必须听从我的指挥,不能擅自行动。明白没有。” 许晨敬了一个四不像的军礼:“一切听从军官大人的号令。” 艾德里安又是面上一红:“走吧。” 艾德里安带着许晨走了一条奇怪的路,明明有近路却非要绕远,明明有好走的大路却非要走小路,有时候需要和别人靠得很近以掩饰自己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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