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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这所有的一切，雌虫是如何看待雄虫的，他们私下的议论，他们真实的想法，我并不知道。我那时候还真的觉得，自己在履行让社会延续的光荣义务。”路易淡蓝色眼睛里没什么光亮，只闪着些迷茫。“其实想想，不知道也挺好的，不知道也不会觉得恶心。所以我在想要不要继续，要不就算了，别干了，也没什么贡献值，还要面对这些......破烂玩意。” 还有些难听话他没有和亚特说，他说不出口，在卫生间里，同事的调笑声传来“哈哈哈哈笑死了一只雄虫来物理实验室，他怎么不好好在床上呆着？”“你说私下和他约的话他能同意吗？”“威廉也是的，招谁不好，招个雄虫，他肯定待不下去。”“你也知道他是威廉招来的？那你知道他前脚为威廉提供义务服务，后脚威廉就把他招来了吗？”“啧啧啧，那这只雄虫不得了啊，这活得多好啊？当雄虫还有这种好处呢......”直到他重重踢一脚垃圾桶，雌虫们才止住了议论。 许晨张开嘴又闭住，路易的困境和他相似又不同，义务服务好像是一堵墙，墙的两边隔着雌虫和雄虫，他们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路易突然又笑起来“我当时在物理实验室实在辛苦，就有一天没在系统上接义务服务，马上雄虫保护协会的人就来找我，问我为什么不履行义务。”他的笑声听得许晨心里发涩“我之前单单知道，雄虫保护协会会制定义务服务的规章，减少伤亡，在发生事故时及时救援，原来他还有这个用处，失敬失敬。” “你知道了这些，就再也回不去以前了。”许晨把自己的甜汤推过去，用力握住路易的手“我还是鼓励你向前走。你要明白，有杰出的物理头脑，有缘分到留在课题组工作，有走上这条路的机会，就已经非常幸运了。珍视你的天赋吧。” 路易苦笑两声，但他还是回握住许晨的手。 和亚特分开后，路易回到了实验室，他看到自己桌子上放着的礼物，皱皱眉头。 刚进实验室的时候他的桌子上也会时不时出现礼物，他那时还蠢得以为是同事们都很喜欢他，统统收下并且回礼。还会有同事给他捎早餐，他觉得可高兴了，实验室氛围怎么这么好。 威廉那段时间看着他欲言又止，反复提了两三次，说声誉对于学者很重要，要注意你的名誉。直听得他莫名其妙。 什么时候发现这些好背后的含义呢？那天一个同事把他堵在卫生间，问他能不能今天晚上来一发。 他才知道那些他所以为的善意背后原来还有这一层意思。 路易冷着脸把礼物扔进垃圾桶。 ---- 这条路也很难走的呀
第47章 === 晚上的餐桌上，拉斐尔说收到了安德鲁家族结婚仪式的请柬，时间在三天之后。 “舒尔曼和艾德里安都在外面没办法赶回来，就不参加了”拉斐尔看雄虫一直低着头，敲敲桌子示意“亚特，你的礼服管家给你准备好了，到时候要穿。”许晨抬起头，有些茫然，这种场合需要他参加吗？ 拉斐尔显然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心里有些不舒服，这不是亚特自己要的家庭成员的待遇吗？可是他说不出什么软话，随口扯了个像样的理由“仪式涉及到雄虫，没准有你要帮忙的地方。” 许晨点点头。 和安德鲁家族缔结婚姻的雄虫叫兰蒂斯，据说红极一时，很受追捧。 安德鲁一家人站在酒店的门口迎接客人。在看到拉斐尔时客气地打招呼，随后侍者把他们引导了相应的位置上。 从上往下第四个桌子。 按照拉斐尔的官职和他们两家的关系，他们不应该坐在这里，第二个位置会比较合适。 米勒尔凑到拉斐尔旁边“是因为你和我说过的那件事吗？” 拉斐尔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米勒尔吹了声口哨“越来越有意思，安德鲁都搅进来了。” 这件事拉斐尔并不愿意让米勒尔知道太多，大病初愈，论功提职，米勒尔应该痛痛快快的开心两天。而且就算是知道了米勒尔不一定能帮上忙，还可能成为下一个靶子。可惜米勒尔凑过来“我猜三件事，猜对了你点个头，没猜对就不猜了。” “吃空饷？”不是。 “瞒报死伤？”不是。 “能源亏空？”拉斐尔笑起来“你怎么猜着的？” “嗨，”米勒尔摆摆手“在外面的时候，能源补给和下发的文件不太一样，少嘛也没少太多，找能源部核查也不值当，一般就是算了，我就觉得不对劲，只不过在外面不好查，回来了觉得没必要。” 米勒尔吹了声口哨，满不在乎的样子“真有意思。” 许晨和兰蒂斯待在一起，安德鲁说让许晨和兰蒂斯交流一下缔结婚姻后的生活。这有什么可交流的？要是有，他也不会把日子过得一团糟了。 倒是兰蒂斯看起来比他自在，他实在是个看起来很有活力的雄虫，棕色的头发和眼睛，脸上有些俏皮的小雀斑，笑起来的样子羞涩又可爱。 当他们两个单独在一起时，兰蒂斯就笑着拉他的手，大大方方地问他“和你缔结婚姻，拉斐尔家出了多少贡献值？” 许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 兰蒂斯捅捅他，棕色的眼睛眨一眨“别害羞嘛，大家都是雄虫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和你说我的，安德鲁家族给了我三家工厂所有权，一个小型矿产，外加一家连锁酒店的股份和八千万贡献值，折算一下大概三四个亿吧，我是个S级雄虫，凯特和威尔逊也差不多是这个价钱，相差不大，你呢你呢？” 和一个S级雄虫缔结婚约居然要这么多贡献值？！许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面上还是要保持镇定“我......我也不差多。” “以前没怎么见过你，你之前不在中央星吗？”兰蒂斯性格有些自来熟。 “我之前在边境星生活。” “边境？”兰蒂斯努努嘴，他脸上的小雀斑让这个表情生动了不少“为什么去那里啊？那里的义务服务只能按照雄虫协会的指导价，一次七八千？不如在中央星，这里钱多，买得上价钱，除了义务服务，私下约的价钱很高，我被炒起来那会儿十来万一次都有。” “我还以为拉斐尔家会给得多一点呢。”兰蒂斯摆摆手“看来也就那样。” “三四个亿的贡献值已经很不少了吧？” “嗨，这事看你怎么想，要是我一个一个慢慢睡，可能一辈子也睡不到这么多，而且那多辛苦啊，缔结了婚姻总归比之前睡得少点。”兰蒂斯整理着身上的礼服“但是不好处在于，之前你在义务服务系统上还能挑挑对象，现在安德鲁家让我去睡谁我就得去睡谁，没什么选择权。” 兰蒂斯对着镜子又照照“话又说回来，雄虫不就是这样吗？一手交钱一手交性”他好像被自己这个比喻逗乐了，摆摆手“都一样都一样。” 兰蒂斯扭头看着许晨，摆出了一副教诲的样子“看你傻傻的，你可要记得了，咱们雄虫没有亲属，也没有权势，什么都是虚的，只有贡献值，贡献值是真的，要捏在手里。”他小巧的手往空中抓了一把，做出握钱的动作。 许晨在这巨大冲击下有些没转过弯来“缔结婚姻之后不是只为雌虫家族提供义务服务吗？什么叫让你去睡谁就得去睡谁？” 兰蒂斯捂着嘴笑起来“怎么看你是个傻的，你还真就是个傻的。那都是纸上写的，嘴上说的。家族可是掏了三四个亿啊，怎么可能就让你干这点活。” 兰蒂斯坐下来正色道“法律上说得好听，叫我们雄主，可其实我们就是雌虫家族的附属品。”许晨点点头，兰蒂斯冲他挑挑眉“你知道这点就好，我怕你和那些小雄虫一样，真的以为自己身份尊贵，雌虫理应对自己毕恭毕敬呢。嗨，我这个虫没什么优点，唯一的优点就是能摆正自己的位置。我能这么红就是想清楚了这个道理：雄虫其实是服务者，咱们从事的是服务业。服务业就要伺候好客户，就是雌虫们。” 他有些得意地叹口气，那样子就像是什么功成名就的企业家要开始分享成功经验，他本就话多，今天这么高兴，话越发多起来“我长得不算好看，也不算是活好，但是我态度好啊，每一个义务服务的雌虫我都认真对待，不像其他雄虫，鼻孔长在头顶上，觉得雌虫伺候他们是应该的，那样怎么能行啊。要我说，他们都没想明白自己是什么。雄虫的痛苦都是摆不正位置导致的，摆正了位置要什么没有啊。” “哎呀，扯远了扯远了。”兰蒂斯继续往下讲“咱们这些高等级雄虫如果都缔结婚姻，社会面上就没有高等级雄虫了，可是相应的需求还存在，比如严重的精神污染还是需要高等级雄虫安抚，这样就会形成相关的黑市。需求者会和雌虫家族协商，进行利益置换，不一定是贡献值，也可能是其他资源，议案通过或者投票支持，家族如果觉得这笔买卖划算，那就是你出马的时候了。” 听到这里许晨已经彻底呆住了，兰蒂斯这才觉出些不对来“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拉斐尔他们没让你和其他雌虫睡觉？” 兰蒂斯看着他的脸色连忙捂住嘴巴，他又犯了什么都说的老毛病，而且好像顺便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正好时间快到了，兰蒂怯怯地退出去“仪式要开始了，我先过去，你再坐坐，再坐坐。” 许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座位，安德鲁家族出手十分阔绰，餐桌上很多都是难得一见的食材，但是许晨一口都咽不下去，他以前单单以为成为“共夫”就是婚姻制度最不堪的结果了，没想到这其中的不堪远超他的想象。 在礼台上整个仪式进入了后期，每一个宾客在进入会场时都取了一个号码，主持人为了活跃气氛开始抽奖，抽中的惊呼和没抽中的哀叹混成一团。 主持人在台上摆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让我们来抽出今天最后的超级大奖，这份奖励是安德鲁家族特地设置的。”屏幕上的随机取号系统快速翻滚着，吊足了所有虫的胃口，前面一般的奖品已经价值不菲，不知道这最后的大奖会是什么，整个会场鸦雀无声，大家都捏着一把汗。 最后屏幕显示到38号， 主持人大声宣布“最后的超级大奖就是......”他故意沉默两秒“雄虫兰蒂斯的义务服务一次！” 一个身形瘦小的雌虫跳起来尖叫一声。下面的欢呼声简直能突破房顶。在S级雄虫陆陆续续缔结婚姻的现状下，这样的机会可算是有市无价，安德鲁家族果然大方。 只有许晨把叉子往桌子上一撂，他今天是彻底吃不下饭了。 婚礼之后大家都在聊天，许晨一阵一阵地反胃，有虫拍拍他的肩膀，递过来一杯冰水。许晨抬眼看见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是安帕。安帕把他带到一个空房间里，眼神游移，吞吞吐吐很久才问道“听说你和路易见面了，他最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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