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5章 失落之城 （5） 钝痛刺入脑海，那个声音不断响起，平静的语气像最一把锋利的刀，搅动着她的神经， “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你真的分得出来吗？” 先是她的脸，又是她的声音。 苏南枝右手握桃木剑，左手扶着头，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里，地面好像在晃动，变得软绵绵的，站立不住。 她已经分不清，自己现在所见所感，是的真的还是幻觉。 明明感觉到了陆予的气息，明明确定是队友，怎么会这样，问题出在哪里？ “为什么是你的脸？你没有想过吗？” 苏南枝张开嘴，呼吸变得急促。 不行！不能被这个声音牵着走。 她为什么要想？为什么要怀疑自己？ “你到底是谁？”苏南枝在心里问。 “我就是你啊。” 就连语气和笑声都一模一样。 “不！你不是！”苏南枝抬起头，眼神从怀疑到坚定。 队友是假的，那她经历的事情就是真的，傀儡长得和她不一样，不过是幻像所致。 手上的画因为苏南枝的力道被抓出折痕，眨眼的功夫，画上的折痕又不见了。 可画始终都在。 余津医院那轮游戏就见识过它的厉害，它一定在用相同的方法，侵蚀她的意识。 “不管你是谁，我都会找到画上的地方，你可以闭嘴了。” 苏南枝收起脸上的表情，藤蔓带着浅绿色光点破空打散前方的黑雾，平静地向前方走去。 如果它想阻止玩家找到画上的地方，是不是意味着她寻找的方向没错？ 刚才黑雾消散的一瞬间，她看到一个转瞬即逝的画面。 灰暗的天空下，一群人用恐惧和厌恶的眼神看着前面的一个人，旁边还有几具死状可怕的尸体。 画面里的所有人都看不清脸，但她可以感受到那种压抑的气氛，怪异的眼神，心里莫名堵得慌。 这个地方太诡异，要快点找线索。 身后，寂静荒凉的道路上，发黑的枯树枝无风摇晃，黑雾里的身影缓缓扬起嘴角，诡谲又残忍。 —— 苏南枝从一面破墙走过，又退了回来。 定睛一看，墙上的是第二张画！ “这线索还挺随意。” 她一伸手拿，刚碰到画，墙里面乍一下出来只灰色的手，指甲又长又尖， 苏南枝瞥了一眼，她没有抓着拽出来，怕又抓出来一个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怪，只用净化力量把手弹开，拿下画。 没等细看，墙里的东西钻了出来， 这次不是她的脸，而是没有脸，这东西就像个失败的泥塑，脸上一团糟， 就好像，想呼救，却叫不出来，死后也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痛苦。 苏南枝侧身躲过灵体的攻击，将桃木剑竖直向下刺进灵体的身体，就连最后的喊叫也没能从被糊住的嘴巴里发出来。 苏南枝抬起手，视线转移到画上， 同样的画风，不同的是画里到处都是血，里面行走的人表情麻木，仿佛一个个没有灵魂的傀儡，血色的雨水从天上坠落，他们身后是一栋坍塌的建筑废墟。 宫殿，或者是教堂？ 画里的背景像黑夜，也像被黑雾笼罩的天空。
第856章 失落之城 （6） 苏南枝看着画，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原本寂静幽冷的背后，多了些动静。 她猛地转过头。 那些人...... ！！！ 这不就是画上的场景。 红色的雨滴又开始下了，她在那群灰色的人影里一眼就看见了自己还有队友。 画成了真实，还是画的就是真实？ 苏南枝没有犹豫，把画往空间里一放，扭头就走，那么一大群‘人’，不管是幻象还是傀儡，她过去都没有好事。 苏南枝手里凝聚出一把树枝伞，血雨穿透后面那群灰蒙蒙的‘人’的身体，而她的脸在那中间显得格外清晰。 —— 已经走了很久，依旧没有找到其他线索，也没有看见画里的地方。 ‘队友’和‘其他玩家’倒是出现过好几次，苏南枝越来越分辨不出来，还有藤蔓过去圈住手腕，依旧没有消失的情况发生。 要不是心性早就在游戏里磨炼得坚定，她在第三次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就该崩溃了。 她本来觉得自己对活人和灵体的感知不会出错，但现在这种想法早就被颠覆。 阴冷的空气顺着鼻腔进入身体，周围静的骇人，越走心里的疑惑越大，完全没有头绪。 苏南枝紧皱着眉，停下脚步，有些意外地看着前面的建筑。 脱落得不成样子壁画，泛出黑色的墙壁，内里已经坍塌破败，几面外墙还算平整。 对比顶上的尖塔，是第二张画里出现过的建筑。 终于让她找到了！ 苏南枝提步走向前面的建筑，看起来不远，走起来很远，就在她走到一半台阶时，天空骤然变暗。 黑雾笼罩着整个世界，翻滚着，挣扎着，里面凝聚的怨气仿佛要将这里的一切化为齑粉。 苏南枝加快速度，一步两层台阶向上跑。 离大门很近了，四周的黑雾也追了上来，之前就见过的几张人脸拼凑出来的怨灵赫然挡在她眼前，还不止一个。 上面还真有她的脸，此刻就盯着她看。 苏南枝拿着桃木剑横在身前迎上怨灵，桃木剑在黑雾里光芒都黯淡了几分，打散一只怨灵，锋利的丝线几乎擦着她的脸颊刮过。 又是傀儡。 她不能后退，后面的黑雾全靠能力挡着，再退就要退进黑雾里。 苏南枝伸出双手，运转能力，绿色光芒顺着指尖穿透黑雾，在她周围凝结成墙与扑上来的黑雾相撞。 黑雾触碰到她的能力后无法再向前，外面的怨灵都在挣扎，苏南枝短时间也不能清除这么浓郁的怨气。 一边是死气，一边是生机，两种力量对峙，绿色荧光开始向外扩张，黑雾翻转着后退，怨灵在光芒中发出凄厉痛苦的喊叫。 就在这时，另一种力量强行破开黑暗，刺入傀儡怨灵的身体。 丝线尽数断裂，黑雾被划开一道口子，怨灵消失，带着凌厉杀意的横刀倾斜着扎进地面。 是陆予的武器。 苏南枝神色微凝，手心翻转继续凝聚能力，直到身边的黑雾全部散去。 她回过头，陆予修长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 有前车之鉴，苏南枝没敢放松警惕，站在原地盯着他看了好几秒。
第857章 失落之城 （7） 对上陆予询问的眼神，苏南枝脱口而出，“是你吗？” 她现在怀疑，这个位面的领主反复搞那么多次假队友出来，想混淆他们的认知，趁虚而入让他们自相残杀。 陆予神色微征，似是不解苏南枝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点了下头，“是我。” 苏南枝手指间泛着光点的藤蔓毫不掩饰，“我不是不相信你，是心态被搞得有点乱，所以确认一下。” 她边说边向陆予靠近，陆予没说什么任由她握住自己的手，藤蔓向上攀爬，精神力能力同时发挥作用。 是陆予没错。 再真实的幻像也无法复制精神系能力的意念沟通，向她毫无保留地敞开意识领域，除了陆予不会有第二个人。 苏南枝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我这一路遇到了好几次你和其他人，只靠能力去感知分不清真假。” 听见苏南枝的话，陆予眉心微蹙，陷入沉思。 苏南枝：“你没有遇到吗？” “没有。”陆予低声道。 是因为精神系能力，外界力量很难侵入意识领域？ 苏南枝思索着，如果是这样，说明她所看到的，不合常理的事情都是受了影响，她自己给自己制造出来的幻象，而不是原本就存在的东西？ 也未必，说不准两种可能都有。 越想越乱。 她现在感觉，那个领主正高坐在某处，手里缠绕着怨气凝结的丝线，高高在上地看着他们在它的世界里沉沦挣扎。 “我只见过被控制的傀儡。”陆予抬眸望向荒芜建筑中那扇完好、庄严的大门，“找到线索后，我便开始寻找这扇门。” “你见过的傀儡长着我的脸吗？”苏南枝急忙问。 陆予看她松一口气的神情，也猜到她为什么会这样问，“不是你的长相。” 不是就好。 “我们的线索都指向这里。”苏南枝低吟，这扇门后是什么东西无人得知。 她担心线索是陷阱，打开这扇门，反而会放出不好的东西。 经历过几次真假难辨的队友，苏南枝对于这里的一切都不敢再轻易相信。 她和陆予走到台阶最高处，离门只有一步之遥，伸手可触，可门上有股力量封锁着。 苏南枝还在想怎么开这扇门，便看见底下街道汹涌的黑雾和奔跑的几个玩家。 是徐洛他们，还有凌书。 人是要接，不知道是真是假，苏南枝都是先甩藤蔓过去。 “诶，别别别，自己人，自己人！”凌书举着手示意。 苏南枝的藤蔓从他身侧穿过，净化技能开启，后面的黑雾被打散，同时缠上他的手臂，确认是对净化能力没有反应的活人，这才收回藤蔓。 凌书长舒一口气，刚才那架势，他以为这对大佬双双中邪了要弄死他。 “南枝？”徐洛一脸不解地看向苏南枝。 “确认一下是不是活人。”苏南枝解释。 “你的意思是，有东西会假扮成玩家？”徐洛反应很快。 “差不多。” 苏南枝眼底愈发沉重，貌似只有她遇到了虚假的队友和玩家。 “开这扇门要等傅菡。”凌书回过头说。
第858章 失落之城 （8） “线索是画，她手里有一张，刚才我们遇到一条街的怨灵走散了。” “你说的是这个？”苏南枝拿出画。 “没错！我们也找到了一幅，画的就是开门的方法。”凌书回答。 陆予的精神力量都无法穿过这扇门，现在只能等了，凌书说，傅菡他们应该很快会到，原本就商量好了要来这里。 苏南枝坐在台阶上，心里突然一阵难受，眼前又出现一个短暂的画面。 一群身着华服的人，庄严的举行某种仪式，为座上的人加冕，还是看不见脸，可他们的眼神却没有任何恭敬，反而充满了算计和嫌恶。 座上的就是她第一次看见的画面里，被惧怕，厌恶的人。 渴望，害怕，厌恶还有算计，这么多情绪都被加诸在一个人身上，又是为了什么？ “怎么了？”陆予见苏南枝神色不对，忙不迭走到她身边询问。 “没事，看到了一些零碎的片段，还凑不出完整的事情脉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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