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许久,洛非尔抬手,抹了一把被血糊住的脸,他的太阳穴开始突突的跳,坏脾气要上头了。 倒不是生雅赫斯的气,主要是因为自己被弄脏了,明明可以走掉,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围观。 但是他偏偏不能生气,现在生气了,一会儿晚上就会遭报应。 没事没事,不就是血嘛,反正刚才衣服就已经脏了,正好去洗个澡。 “唉……”洛非尔勉强安抚了自己,疲惫地长叹一声,他道:“自己把伤处理好,我去洗个澡。” 雅赫斯:“好……好的,家主。” 这次洛非尔洗澡,没有机器管家在旁边伺候,所以有些不习惯,磕磕绊绊的,他随便换了身衣服,长发就随便它披着,勉强把自己收拾干净了。 从浴室出来,洛非尔靠在二楼的栏杆上,看到雅赫斯从治疗室走出,他腿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但只是表象而已,等皮肉里面的胫骨一起痊愈还要好几天。 雅赫斯扶着墙在客厅费力地小步挪动,额头布满了细汗,可能是腿疼得受不了了,最后他干脆趴在了地上,用手肘趴去一个方向。 洛非尔还以为他这么努力是想干嘛去。 谁知他竟然不忘初心,身残志坚地去收拾花瓶碎片了。 洛非尔:…… 洛非尔第一次意识到,为他做事是一件多么艰巨而富有信念感的任务。 事到如今,从来不会考虑他虫感受的洛非尔,突然觉得有点说不出口,机器管家其实有很多备用这种事。 洛非尔实在没有虐待玩弄雌虫的习惯,不然他也不至于现在还是独身,雅赫斯这个状态,就正常而言,也应该坐着别动。 洛非尔想起,雅赫斯好像今天一早起来就忙上忙下的,似乎还没吃过东西。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教育雅赫斯,也没出去逛过了,既然如此,不如带雅赫斯出去溜溜,晚餐也在外面解决了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洛非尔说动就动,出去玩儿当然不能坐飞船,他想起自己以前有过一个代步轮椅,因特殊原因一直留着没有扔,现在正好可以拿出来用用。 洛非尔去了三楼最左边的房间里,第一眼就把轮椅找了出来,按了启动键之后没反应,时间久远,轮椅不但没有能源,还已经坏了。 在地上试着推了推,轮子滚动没有问题,就是不能悬浮起来。 他也不在意,反正能动就行,大不了一会儿就推着雅赫斯走,也花不了多少力气,毕竟刚才抱都抱过了。 洛非尔推着轮椅到一楼,雅赫斯已经把地上的花瓶碎片和血迹收拾干净了,他总算没有用身体拖地,扶着墙艰难地走路。 “你去哪里?” 雅赫斯刚抬起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又赶紧低下了:“我回,房间,洗……干净。” 洛非尔还是看清了,雅赫斯眼圈红红,还有没有擦干的泪痕,刚才可能一边收拾一边哭,洛非尔摇头,直言道:“你是我见过最喜欢哭的幼雌了。” 雌虫哭是很伤自尊又丢脸的行为,这象征着他承认了自己的软弱,雅赫斯其实也不爱哭,他一直很坚强。 在他的记忆里,自己只在雌父去世的时候哭过,却不知为什么,遇到了洛非尔短短的时间里,把以前几年的份都哭完了。 现在被洛非尔点出来,雅赫斯更是羞愧难当,声音几不可闻地道:“家主,对不、起。” 洛非尔只是随口一感叹,也没听清雅赫斯说了什么,他拍拍轮椅对雅赫斯道:“坐上来。” 雅赫斯便看着轮椅发愣,因太不符合常理,他一时没能理解洛非尔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坐上去? 坐家主推过来的轮椅? 雅赫斯疑惑,甚至觉得自己听错了,刚才家主有说话吗? 直到洛非尔直接动手抓住他的衣领一拽,雅赫斯便以一个狼狈而别扭的姿势扑倒了轮椅上:“唔!” 洛非尔道:“坐好。” 雅赫斯也顾不得其他,下意识听话,迅速地在轮椅上调整好了自己的姿势,只是坐地笔直,好像背上背了块钢板。 接着洛非尔便推着轮椅去雅赫斯的房间去了。 家主真的在推他。 就算雅赫斯目前所学的《爱里希家雌规范》里面没有说这样的情况应该怎么办,他也知道肯定是不合规矩的。 但内心升起的喜悦,怎么都无法忽视。 洛非尔把雅赫斯推到了他的门口,就离开了,让他快点把自己收拾干净,他们一会儿就出门了。 雅赫斯听了,不敢耽搁,尽管行动不便,他也忍着痛,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收拾干净整洁。 然后尽量不露破绽,若无其事地用正常的姿势走到了洛非尔的面前:“家主,我、好。” 洛非尔看他身后,心里冒出一个问号:“轮椅呢?” 雅赫斯一本正经,眼神坚定:“我,可以。” 为了和家主一起出门,不拖累行程,他就算是再痛,也忍得住。 洛非尔沉默了一下,突然拿起一旁的训导鞭,戳在雅赫斯的膝盖上。 雅赫斯一下子咬紧了牙关,硬是半点声音没发出,腿纹丝不动,就是表情管理做得不太到位,一下子鼓成了包子。 洛非尔感觉到了心累:“你这样出去能跟我走多远?” “走多远,都可、以。” “是吗?那你在屋里跳一圈给我看看?” “是,家主。”雅赫斯没有半点迟疑,为了证明自己,他深吸一口气,立马照做。 雅赫斯凭着超强的忍耐力,竟然还真的就这么跳满了一圈,把洛非尔这个没事虫都看得腿开始疼了。 再回到洛非尔面前,雅赫斯拳头捏得很紧,汗水把衣服浸湿了一小块,气息不稳地道:“家主,我,可以。” …… “你可以个什么?” “滚过去给我把轮椅推过来,再敢嘴硬一句我割你舌头。” 突然被警告的雅赫斯有点委屈,有点不解,垂头丧气去推轮椅了。 明明他那么努力地去做到了家主的吩咐,为什么家主反倒生气了。
第12章 入赘 他俩就这样出门了,洛非尔推着一个十几年前,已经坏掉了的旧款轮椅,轮椅上坐着屁股下面好像有刺,僵直不动的雅赫斯。 这个怪异的组合一经出现在有虫的地方,看到他们的无论是雄虫还是雌虫都一阵恍惚,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 在虫族中,没有虫不认识洛非尔,对其疏离孤僻又冷漠的性格印象很深,但是不可否认他的高贵优雅,是标准的雄虫贵族,出现在大众视线里的时候,一举一动都十分讲究。 所以现在这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虫是哪个? 一身衣服穿得随随便便,眼尖的能发现内搭和外衣不是一套的,全身从头到脚连颗装饰的珠子都没有,那叫一个素净,甚至领口的扣子也没扣完,大方地敞开,露出白皙的脖子和锁骨。 长发随意披散不加束缚,被风一吹,还有一缕嚣张地跑到了鼻梁上,被嫌痒的洛非尔顺着头顶捋到了后脑。 洛非尔并非放弃他的讲究了,出门前他是照过镜子的,自我觉得这幅模样相当不错,是以前没有尝试过的另一种风格,别有一番风味。 平时的打扮虽然精致庄重,却缺钱新意,总是一成不变他也会腻,所以还很满意来着。 但是,别的虫可不知他心中是怎么想的,只相信他们眼里看到的。 洛非尔就差直接把落魄贴在脸上了。 什么情况? 爱里希家族是什么时候破产的,他们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说过? 洛非尔习惯性地无视掉了他虫的视线,闲庭散步般慢慢地走出了雄虫的居住区,很快就到了城市的繁华地带。 虫多了起来,他们也更引虫瞩目了。 洛非尔是帝国珍惜的S级雄虫,为了回应国民们对S级雄虫的向往和求知欲,他的消息是对国民们公开的,从小一举一动生活在聚光灯之下,这也是他的职责所在。 但是和其他十多位S级雄虫不一样的是,洛非尔不是消极怠工,就是处于翘班状态。 别的雄虫时不时就会出现在某个公开的场合,做点什么高调的事,给大家过过眼瘾,再不济,也要在虫网上分享一下自己的生活。 只有洛非尔的,公开场合能不去就不去,去了也是全程无交流无表情,遇到身份和他同等的,就耐着性子客套几句,遇到比不过他的,能无视就无视。 洛非尔对自己生活的分享还停留在他雄父死的那一天,简单地官方宣布了一下自己雄父的死讯,毫无感情色彩。 帝国里无数虫痛哭流涕悲叹帝国又少了一位S级雄虫,回忆往昔洛非尔雄父年轻时是多么的夺目耀眼风华绝代。 拎出哪一个都比洛非尔这个正牌雄子要有感情多了。 又因为生病的缘故,在帝国虫的眼中,洛非尔不但十分神秘,也足够让他们自导自演地脑补出一场大戏,心疼不已。 所以不懂就问。 在他们看不到的时候,难道这就是洛非尔的生活状态吗? 爱里希家族的雌虫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也不跟着。 洛非尔正想着这附近好像有爱里希家的雄虫会所,正好可以去看看。 还没走出几步,一个观望许久的雌虫终于忍不住过来询问了:“洛非尔老爷,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这话问得有些奇怪了,他看起来像需要帮助的样子吗? 洛非尔道“不用。” 雌虫不放弃,又道:“那让我来帮您推轮椅吧。” 拒绝过一次还不识相,洛非尔面露不耐,蹙眉冷冷一瞥。 雌虫心头一跳,忙道:“对不起,是我多嘴了。”接着就自觉退去。 只是这里刚退了一个雌虫,还没走出十米远,迎面又撞上了一队巡逻军雌,他们看见洛非尔先是一愣,然后如临大敌般齐队走了过来,小队队长小心翼翼地询问洛非尔是否需要帮助。 洛非尔开始觉得有些烦了,不客气道:“不需要,走开。” 军雌巡逻队队长不信,谁都知道洛非尔有病在身,传言洛非尔发病的时候,如果情况严重,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现在看他“衣衫不整”,“形容狼狈”,很难相信这是没事的状态。 不敢说您是不是犯病了,队长义正言辞,但委婉地道:“还望恕罪,保护雄虫是我们的第一要务,您现在看起来并不好。” “我看起来不好?” 洛非尔的声音不自觉拔高,这种情况他面对过不少,一下子便听出了军雌的言下之意,尽管对自己的病并不介意,但有时候也会厌烦别的虫把他当异类,过分谨慎的态度。 洛非尔低头问雅赫斯:“我看来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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