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站在远古月光下的松树上,带着探究和恐惧眼含热泪的为牺牲在原始战场上的狼族和鲛人哭泣。 他自以为无声无息的潜入赤红色铁水飞溅的炼金室,想要拉住一心复仇的蛇陛,一枚抛出的废弃铜钱就让他乱了阵脚。 别的动物都跑走了,无论是聪明狡黠的狐狸、高大强壮的黑熊,还是海里那些没有头脑的软体动物。 山海间的腐气让它们本能的察觉到,这里不再是天地间的乐土。 不会再有歌声只会有无尽的哭泣,不会再有活泼强壮的生灵,只有僵硬麻木的复仇机器。 只有一团黄色的毛球一直站在高高的松树之上,黑色的圆眼睛中蓄满悲悯的泪水。 他想唤醒狼族和鲛人那纯白的魂魄,送他们去到可以重生的地方。 曾经,弱小无助的黄鼬没有送走任何一只纯白的灵魂,却被蛇陛装在了孕育神的竹篮里放在了远离山海国的寒冷北方,在寒冷的冰雪中忘却一切,等待属于他的机缘。 这个弱小的生灵经历了什么,度过了怎样的岁月甚至是否还活着? 山海国国民们并不知道也不关心。 他们沉浸在自己的执念当中,等待炼就他们不死之身的君王带领他们战斗复仇。 当他们终于在日月变迁中等回他们的蛇陛,蛇陛带来了那个外表陌生,气息熟悉的黄色小动物。 他依旧是那双满含悲悯泪水的双眼,黑漆漆的没有神采。 笑,是他让人们忽略他摄魂空洞眼神的掩饰。 哭,是他为一片漆黑真心点缀的晶莹。 那天的他,本应该在人间好好过着他温饱嬉闹的日子,和他的家人朋友一起在瑞雪中准备迎接新的一年。 寒冷和积雪没有羁绊住他的脚步。 从他被放在篮子里被一只大狗叼在嘴里奔跑跨过山海,在雪地里踩出四瓣的爪印开始,他就不再惧怕这片黑白色的天地,这里是他的家。 他在这里长大,低温冰冻没有夺走他的生命,而是让他在这片土地上成长的更加茁长璀璨。 曾经的山海国,大到离谱低低的挂在天上的月亮,高到怎么也爬不到尽头的松树,唱歌的鲛人尖牙利爪的狼族完全被黄鼬遗忘。 最初的回忆,是模糊而又原始的,带着不可思议的上古浪漫传奇色彩。 天地间孤独奔跑的灰色大狗叼着一只竹篮,竹篮里躺着一团黄色的毛绒绒的鼬,睡的乖巧安静。 每每脑中闯入这个画面,黄十八好像在以自己的视角看别人的故事。 那只竹篮里的黄鼬似乎应该经历极其不寻常的一生,像是无数神话传说中出生不凡的主角。 而他,那些真实而平凡的生活才是他不曾怀疑的记忆。 他自己认为,他是在一个普通的日子出生在一个普通的黄鼬家族。 父母也许毛色不够漂亮,一窝里应该有很多的兄弟姐妹,也许是洞,也许是河边的大树里,或者是谁家的柴火垛,总之一只黄鼬是不可能在竹篮里的。 自己只是生在白山黑水间的普通黄皮子,在兴安岭的森林里乱跑。 遇见萨满得了道,遇见狐狸成了仙儿,遇见蛇鼠刺猬,自己有了家。 降妖除魔的时候挺害怕,工作挣钱的时候不乐意去,插科打诨一句不能落下,吃喝玩乐想想就高兴。 怎么看也不想是出生不凡的天选之子。 天那么大,神仙那么多,抬头望一望,又高又远,是龙腾虎跃,凤舞九天,自己这只小黄皮子还是乖乖的立起前爪拜拜这些大神吧。 自己太小了,像苍天之下那一片被白雪覆盖的茫茫黑土。 自己在这片黑土上怎么都跑不到头,可在天上看下来,不过也像一只不大点的生灵。 东北的事,天上的大神不管。 快过年了,总得把丢了的亲人老乡找着,让人家团聚。 还有那些危害社会治安的的不稳定因素,什么狼啊,鬼的,说穿越就穿越的光圈,别的地方他管不了,可他是东北百姓都稀罕的黄大仙,咋地不能让谁家出事,过不好年。 从旅大去凌家堡子再到奉天的棋盘子山,大风大雪里强撑着念咒打妖怪,在被尘封在异世山海国又哭又笑。 他笑着对蛇陛说,他没事,你要好活着。 他笑着看双蛇王从他身边蜿蜒而过,冰凉的鳞片拂过他的手心,也算认亲了。 他也哭,哭的委屈巴巴,想着大哥和大大哥咋还不来帮他? 哭的惊天动地,伴着那急促的鼓点,悠扬的长调,唤醒一个又一个充满复仇执念的远古魂魄。 最终,他还是笑了,对着那些扑向他想要夺走他生命的鬼狼和鲛人僵。 在他那双被泪水点亮的黑眼睛中,他们是可爱的小狼和美丽的人鱼,是他爱人最亲爱的子民兄弟,是在月光下对唱的美好回忆。 他的泪,他的笑让更多的灵魂冲破禁锢,脱离那具僵硬沉重的身体,纯白的魂魄被纯洁的心灵引领。 如果无私的爱与无畏的勇敢是神的标志,没有谁会比小小的黄鼬更值得他们膜拜。 改朝换代,君主一位接着一位,神明和信仰在他们心中终于被一抹亮黄点燃,燃烧出了纯白的灵魂。 ---- 明天继续! 喜欢的小伙伴们点击“收藏”,多多留言互动呀!
第203章 番外(三)薅羊毛 黄十八成了山海国子民中的神,可依旧吃着东北百姓供奉的香火。 还三年五载碰不上一回的野香烛。 破除封建迷信活动都多少年了。 除了根深蒂固实在想不开的老年人,和家里碰上解不开的事没招没捞乱投医的,别说烧香磕头了,出去唠嗑聊天说啥东北黄大仙,别人都得以为这人有点儿啥毛病。 连黄十八自己有时候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小神仙,自己这小神仙到底有啥用? 出去上公园寻思找大爷大妈唠唠关于黄皮子的古老传说,神奇小故事啥的,重新体会体会黄大仙在东北老一辈心中的崇高地位。 大爷大妈都劝他:“小伙啊,年纪轻轻干点别的去吧,别总寻思骗老年人钱。 家里儿女都嘱咐过了,年轻的不好好上班,大白天上赶着跟我们唠嗑就是想骗老年人。 人家别人骗还拿个玉石床垫,泡脚盆啥的,你就干唠啊?” 黄十八带着大爷大妈善意的劝告和临走前给的一把瓜子,坐在玄武神殿,央求着大哥胡玉再给他讲讲东北大地上黄大仙的辉煌事迹,美丽传说。 胡玉忙的脚打后脑勺,自动屏蔽了跟在他身后磨磨叽叽的黄十八。 这都多少年了,当年从旅大海域下去到异世的海域小岛上,因为皎皎龙气而灰飞烟灭的黑白灰色的魂魄,黏黏糊糊的落在海水里,到现在都没清理干净。 天庭一放假,别的神仙眷侣都是相约瑶池放松休闲仙女保健,遨游九天浪漫之旅恩爱无边。 就玄武大神和星宿狐仙,一下班两个大冤种似的得,回家匆匆忙忙扒拉一口饭,接着就得去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清理垃圾净化海水,为环保事业做贡献。 神仙也不是非得吃饭不可,主要是一个礼拜都没回家了,实在不放心家里这些个小的。 啥东北大仙班,没有他胡玉看着个东北幼儿班差不多,还不敢幼儿园大班的孩子听话! 比如现在的黄十八,吃饭的时候就不消停,感叹时代变了,连东北大地上的乡亲们都不记得黄皮子的那些故事了。 抱怨,不满,唉声叹气,满满的负能量。 胡玉瞅他一眼就心烦,恨不得自己也像胡伟似的是个聋子。 胡伟也是个没眼力见的,耳朵听不见,那话可是一句不能掉在地上。 附和着黄十八说道:“三哥别说你黄皮子不咋能了,就算我们现在狐仙的故事那也没几个人能说明白了。 现在都流行萌宠,胖乎笨咔,走道儿栽栽愣愣那种,人类现在喜欢那样式儿的。 最近我也增肥呢,小步伐也练那股劲儿,练好了,再配我这狐狸眼儿一眯缝。 那啥人看着我不得迷糊!都得伸手撸我!” 胡玉本来吃的就胃疼,虽然神仙并不会有胃疼这种毛病,但他觉得还是胃疼。 不但胃疼,肝也疼,堵的慌,和东北局会计刘姐说她家孩子不争气天天在家啥也不干时候的症状一幕一样! 竹筷子“啪哒”往桌上一扔。 玄武大神刚拽住狐仙红色神服的袖口,就被一杵子怼到手腕子上,狐狸挣叭开了,玄武不敢拦第二次了。 “来,尾巴,你说说,你要干啥? 我当初托人弄景的把你送到神府名门去学武功,学仙法,从小扎马步子练筋骨,你现在咔咔给我炫,长一身肥膘还觉得挺美呗? 过年给你送大集上去,把你放卖杀猪菜那,你能比那老母猪都多出二两肉,吃,使劲吃!把桌子都造了!” 胡伟再傻也听出啥意思,撇撇嘴放下碗筷,继承了黄十八的怨念,满腹惆怅的对胡玉哭穷:“大哥,这不是最近咱东北火了,好多剧组都上咱这拍戏。我合计着动物演员挣得多,就咱狐狸,一天最少五百! 啥也不用干,就卖萌让小鲜肉抱着就行。 主要是得萌! 我们这都长得太像你,就算是只狐狸都能抢了男女主的风头,我怕到时候再有粉丝群啥的,影响不好! 凌局长不是严禁搞神化动物那一套么。” 胡伟这烦恼胡玉确实也理解。 二十年前回常白山的时候,自己在无人区溜达,不知道咋就被无人机拍着了。 自己也没干啥,就左瞅瞅右看看,叼了朵刺腊梅别到自己耳朵后面,搁草甸上打了几个滚儿,就成网红了。 夸漂亮的,求保佑的,许愿考试能过,姻缘能来的,还许愿用十斤肉换自己爱豆能不违法乱纪的。 躺在沙发上的长腿黑发妖艳男人看的呲个大牙嘎嘎乐,狐狸眼本来就长,被夸美,笑的都没了。 常白山戴花红狐上了热榜,有了超话,甚至还有了粉丝群。 粉丝们在群里一本正经的讨论起怎么让自家爱豆更红? 到底哪种花才更适合红狐的毛色? 已经有疯狂的粉丝要当站姐来常白山趴在草坷子里拍狐狸,还说狐狸有灵性,一定会理解他们的行为,不会被长枪短炮的照相机吓跑,没准儿还有啥意外的粉丝福利。 胡玉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恰巧凌空也打来电话。 俩人商量着赶快联系平台删除视频,以免各路人马涌入常白山进入无人区破坏生态环境。 如今,胡伟要去拍电视,增点肥是个好办法,可他为啥要去拍电视呢? 胡玉手指轻轻敲着桌子,看着坐在小板凳上委屈巴巴的胡伟问道:“咋地?缺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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