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一直少了的人在哪里,现在也不言而喻了。 方大力和死去的这位监管员是同期,同时也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他不可置信的抱着从雕像里挖出来的人头:“正一,怎么会是他,怎么 会是他?” 白荷花难以接受地站起身:“我怎么会忘了,我们一开始一起来调查的明明就是四位监管员。” 阿吉有些不忍心,但还是帮他们看了看尸体:“死了一个星期左右,可能是一个星期前他单独行动落单了,就......” 被抓住和学生一样做成了雕像。 而他的三位队友,因此被动的将他遗忘。 还以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白荷花一点点攥紧拳头,她感到一股浓浓的挫败感。 如果贺长殊他们没有过来,她需要多久才会发现学校其他异样,又需要多久才能意识到自己身边的人已经遇害。 “搜一下他身上的咒器还在不在。”贺长殊视线一扫。 心中已经大概了然。 方大力再悲愤,作为监管员,他还是本能的听从上级指挥,想也不想摸了一遍尸体身上所有能装咒器的地方。 “没、没了。” 贺长殊:“应该是被人捡走了。” 咒器是不会随着契约者死亡而消失的。 但是会导致那个咒器的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再和其他人签订契约。 甚至只要契约者的基因足够霸道,咒器在失去契约者后就会沦为普通的东西,彻底失去诅咒的力量。 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很小,而且前提条件是契约者死亡。 这是从某个S级前辈身上得到考据的。 贺长殊看似在自语,实际上是解释给身边某个一脸茫然的仓鼠听的:“一些咒器因为非和平手段断掉了和契约者的联系后,还能短暂使出诅咒的力量,这种时候的咒器哪怕是不能签订血契的普通人都可以利用。” 安诺歪头:“非和平手段?” “比如,契约者突然的死亡。”贺长殊没有试图将话说得委婉。 安诺的小脑袋瓜转得非常快:“你的意思是,有人在那位监管员死亡后捡到了他的咒器,并且利用他的咒器杀死了夏晴雨?” 事情的真相可能更加残忍。 也许这位监管员一开始就不是落单,而是发现了雕像想要杀死某个学生,在周围没有援助的情况下挺身而出,导致了自身的死亡。 被他解救下来的学生,捡走他遗留下来的咒器逃跑了。 只是现在死无对证,当初事实如何他们已经无从得知。 贺长殊:“没有能力的普通人,强行使用咒器最后一定会被反噬。” 白荷花不愧是03部队非常出名的精英,此刻再难受,也一直关注着他们的对话,闻言立马给出了关键线索:“正一的咒器能力是【催眠强制】,可以催眠人做出很多正常人体做不到的事情。” 这个异能看似对灵异没有什么伤害,只能催眠人类。 实际上正一使用异能时,催眠对象都是自己,这样他就能在对剧中发挥出超越人类极限的力量。 而这样的咒器能力,毫不意外吻合了夏晴雨的死因。 贺长殊看向安诺,引导似的问:“能想到是谁吗?” 他看着安诺,就像在看一只唧唧叫的小鸭子,扑棱着毛茸茸的翅膀想要成长。 而这只黄嫩嫩的小鸭子也没有让他失望,在思索了片刻后,安诺给出了一个名字。 “陆婷婷。” 安诺又说出了自己猜测的理由:“我不知道你说的反噬具体是指什么,可那天我们去宿舍找她时,她看起来很奇怪。” 明明是大夏天的,却在畏寒。 前一天看起来还活力四射,那天过去时,他几乎不敢认出这是同一个人,皮肤都好像一下子衰老了好几倍。 死去的是夏晴雨,她却崩溃了。 尽管在她逼真的演技下,他一开始确实顺着她话里话外的污蔑怀疑了许嘉蕾,可现在看来。 她的崩溃不像是害怕,更像是一种杀了人后后知后觉的心虚恐慌。 如果真的有证据说明是许嘉蕾最后见到夏晴雨的,她这么害怕,又何须等到别人来敲门询问。 自己就可以主动说出来求助了。 把自己的推理都说出来后,安诺被用力摸了摸头,呆毛东倒西歪。 “嗯。”贺长殊勾了下唇角,“很聪明。” 从不远处传来嘈杂的声音,那是高三四班的学生接到消息后陆陆续续赶来。 他们恢复了大部分记忆,也记起了那些曾经和他们当了两年多同学的朋友。 有人害怕有人哭泣。 许嘉蕾冲了过来,她一眼就认出了自己最好的朋友,直接上前抱住尸体,眼泪再也无法抑制的大颗滑落。 从一开始的抽泣,到最后的嚎啕大哭。 贺长殊已经习惯了这幅画面。 他处理过太多灵异事件,当着他面死掉的受害者最小才三岁,他的父母抱着那小小的尸体哭到都呼吸过度。 也曾处理过上万人集体死亡的灵异事件,他站在广场上看着遍布堆起的尸体,一言不发抽着烟。 因此也被一些年轻的小辈在私下骂过没人性。 自从那次红月广场事件后,他就再也没碰过烟。 贺长殊将视线投到了人群最后的矮胖校长身上,声线十分冷淡:“监管局要暂时关押你,以瞒报灵异事件的罪名送你上审判庭。” 审判庭是监管局另一个分支,权力凌驾于现代法庭之上。 校长白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他知道自己的职务彻底保不住了,甚至还有躲不掉的牢狱之灾。 贺长殊转过身,刚迈开两步,衣角就被人轻轻拉住了。 他回过头,撞入一片澄澈的星眸。 明明眼前的男人没有表现出任何低落的情绪,看到自己不同队的同僚死后,也没有多少反应。 安诺就是觉得他此刻的心情很不好。 他不会安慰人,于是憋了半天,也只是怯生生问道:“我有点害怕,可以抓着你走吗?”
第29章 成精的第二十九天 安诺撒谎了。 他其实并不害怕, 只是想让贺长殊回头看看自己。 男人果然停下了,用宽厚的手掌揉了揉他的呆毛。 本来不明显的呆毛,一下子立了起来。 看起来有点傻。 贺长殊忍不住挑眉, 把干坏事的手收回。 安诺不知道他对自己的呆毛做了什么, 他看到贺长殊心情好了, 忍不住也对他笑了笑。 这个笑容像是有一片轻飘飘的羽毛落下, 落在人心上时会很痒,又有些灼烫。 贺长殊移开了视线,声音有几分低:“走吧。” 他们来到了女生宿舍楼, 强撑起精神的白荷花跟着他们一起过来。 到底是见识过风浪的人,她此刻的脸上看不出多少脆弱,有的只是悲愤。 他们三个一起过去, 很快抓到了躲在宿舍里的陆婷婷。 陆婷婷打开门看到是他们的时候,穿着厚重的衣服冲了过来,从袖子里伸出来的手十分冰凉:“你们抓到凶手了吗?” 只是过去了一个晚上,她看起来活像是又老了几岁。 眼下的青黑太明显,像是眼眶都凹陷了下去, 头发紧紧贴着头皮, 皮肤透露着一股不健康的惨白, 看起来躺了很久,又一夜未睡。 任谁看到也无法将她和因为朋友死亡伤心过度联系上。 更像是吸了毒。 白荷花朝她伸出手:“把东西交出来。” 陆婷婷脸色骤然变得十分难看,看起来像是几乎要当场呼吸过度晕过去。 大喘气几声后, 才缓过神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还在嘴硬。 白荷花没有给她太多表演的空间, 直接把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你确实是夏晴雨最好的朋友, 所以你才能知道她手机的解锁密码, 利用她的聊天软件给许嘉蕾发消息。” 可惜她还是低估了许嘉蕾的内向,她根本没有前来赴约。 但是使用出的催眠无法 取消, 夏晴雨还是按照计划死了,被这个怀表催眠后,手脚软得像是面条,站在天台上跳着舞活活掐死了自己。 没有了替罪羔羊的在场证明,她只能试图用撇脚的谎言去欺骗众人,想让他们把怀疑放到羔羊身上。 安诺:“你很冷吗?” 从他们一进来,陆婷婷身上就不断在冒冷汗,手脚不停哆嗦。 陆婷婷:“不、不冷,现在可是夏天。” 这么说着话的同时,她还在不断缩着脖子,看起来丝毫没有说服力。 “你已经被反噬了。”白荷花说话毫不客气,“现在把东西主动交出来,去审判庭的时候也许还能轻点发落。” 不过审判庭不比普通法庭,遇到杀人案件时,都是一命还一命。 果然听到审判庭三个字后,陆婷婷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垮了:“不!我只是杀了她一个人,为什么要去审判庭?!” 她还是个学生,如果只是去普通法庭,也许只需要坐几年牢,再让父母多花点钱和解,去了审判庭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因为你是用咒器杀的,捡走咒器不上交,甚至利用咒器做坏事,这些都是重罪。” 白荷花不再和她多言,直接镇压住了她,从她捂得严严实实的兜里找到了一个怀表。 又过去了一段时间,它现在已经失去了大部分诅咒的力量,看起来和普通怀表没什么区别。 “......就是这个。”白荷花将怀表攥得很紧,手指都发白了。 如果当初陆婷婷捡到怀表的第一件事就是上报,是不是他们也不会把死去的正一遗忘那么久。 尽管知道这可能是迁怒,她还是止不住对陆婷婷产生恨意。 白荷花忍了忍,才没有对陆婷婷使用暴力。 她收回手,冷眼看着陆婷婷摔在地上。 陆婷婷抓着自己的头发撕扯尖叫:“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从小到大,她就长得比我好看,人缘比我好!就连上了高中的成绩,她都是第一名!” 安诺:“可你是第二名,也很厉害了。” 陆婷婷愣了一下,用力抓住头发的手停下,似乎没想到会有人记得自己的成绩排名。 安诺想到了那个没有夏晴雨的里世界。 在那里面,陆婷婷成为了年级第一。 可是她看起来并不开心,在里世界的晚自习里独来独往。 很快,陆婷婷冷笑一声:“就连我喜欢的人,也喜欢夏晴雨,宋青每天都在借着抄作业的借口和她讲话。” 说到最后,陆婷婷神色十分癫狂:“她不是受到追捧吗,那就让她在万众瞩目下自杀,这是最......”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赶来的后勤部人员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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