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揉得乱七八糟的纸团顺着季队长优越的脸蛋向下滑行,谢今朝久没听见纸团落地的声音,很纳闷地一转头:俩人面面相觑,都觉得十分荒谬,过了一会儿,季恕没忍住,转开头笑了。 这一笑可不打紧,谢今朝脸猛地又红了,还隐隐有向脖子蔓延的趋势;从前活在钟悦嘴里冷静自持的小谢前辈可不是这样的,季恕觉得好玩,故意逗他,捂着额头哎哟哎哟地叫:“好疼!” “对、对不起!” 谢今朝脸不红了——估计是被吓白的,他抠着自己的双肩包背带,想往季恕这边走,又怯怯的,迟迟不敢迈出脚步;左右权衡纠结之下,最终也没走过来,只是问:“伤到哪儿了?” “额头。” 季恕把手掌掀开给他看,确实是红了一块,配着精心化过的妆莫名显得有点可怜兮兮;谢今朝下半身不动,探着脖子往前仔细瞅,在确认季恕确实因为他而“负伤”之后,眉毛非常悲伤地向下耷拉,攥紧了书包带又问:“那你要,什么?” 季恕花了几秒钟反应过来谢今朝是在问自己想要什么赔偿,顿时对这种人傻钱多的大款行为有点哭笑不得;他刚想说自己是在开玩笑,但望着对方清澈分明的眼睛,一句话临到嘴边又拐了个弯,那些从刚刚起就被他刻意压制的情绪在此时变本加厉地翻腾,叫他鬼使神差地开了口:“你再——” “算了,跟你开玩笑的。”他弯起眼笑了笑。 他其实那一刻突然想要说:谢今朝,你再施舍给我一个家吧。 你那么厉害,能给变成小猫的我一个家,那能不能也给作为人的季恕一个家呢? 可得寸进尺不是季队长的美德,几乎是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他就意识到了,对陌生人提这样的要求究竟有多么不合时宜。 正好齐胤接完电话走过来,于是这个话题就这么被翻了篇,等到救星的小谢老师也明显长松了一口气,他对齐胤指着地上的纸团,憋了半天,语速也没能加快多少:“砸……” 齐胤一愣,看了看旁边无辜的季恕,又看了看自家孩子,半晌,有点为难地道:“啊,我宝,这不好吧,砸人家干嘛呢?” 谢今朝:“……” 他缓慢地翻了一个白眼:“没有,让你砸人,是砸到了。” 齐胤又一愣:“砸到你了?伤着没?” “我——” 谢今朝没来得及说话,齐胤扑通往地上一趴,对着那个纸团猛拍了几下:“坏纸团,坏纸团,砸我们宝宝干什么,坏纸团!” 季恕:“……” 谢今朝:“……” 小谢老师的脸又开始红了——从之前的情况判断,季恕合理推测是被气的,这次说话都不打磕巴了:“齐胤,你是不是有病。” 齐胤笑嘻嘻地:“多骂几句,我爱听。” 谢今朝气得扭头不和他说话了,他这才正色,转头跟旁边看傻了的季恕道歉,护短护得令人叹为观止:“对不起啊,他就这样,一写东西就忘了自己在哪儿,跟在自己家里似的到处乱丢,我回头说他。” 季恕想起谢今朝家里满地都是的纸屑,非常理解地点了点头:“没关系。” “这样吧,”齐胤想了想,抽出自己一张名片,“我记得您叫季恕对吗?季先生,真的非常不好意思,如果您有什么不舒服可以随时联系我。” 齐胤的声音低了很多,几近气声:“也感谢您让今朝……就当我欠您一个人情吧。” ---- 小谢:讨厌没有边界感的经纪人:( 【朋友们好,以防昨天有人没看见请假所以今天我再说一遍,昨天没有更新是因为我在搬家收拾屋子,昨天的更新我会挪到本周六来写!爱大家!
第10章 捡人 ===== 季恕推开门的时候,钟悦他们还在热热闹闹地补妆,见他回来,纷纷笑着和他打招呼,都刻意没提刚才他刚才状态不对的事,只有慕鹤轩小声问了句:“哥,好点了吗?” 齐胤给的那张名片还被季恕握在掌心里,他不自觉摩挲着上面烫金的签名,点了点头:“好多了。” “那就行。”慕鹤轩放松下来,闭着眼让化妆师在自己眼皮上涂涂画画,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旧事重提:“上次和你说上我家过年那事,你想好了吗?” “想了,”季恕答,“老幺,我还是不去了吧,我就陪着院长多待一会儿也挺好的。” 慕鹤轩没接这话,眉心浅浅皱起一道沟壑,很明显对这答案不太满意,他睁开眼,望着季恕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又叫了声:“哥……” 有时候人的第六感准得出奇,就像其实往年慕鹤轩也不怎么强求季恕一定要住进他家里,但今年他就是有一种奇怪的将要分离的预感,好像如果不抓紧的话,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似的。 这话他当然不能说,只能低着头自己生自己闷气,季恕补好了妆,见他还在为此事纠结,便伸手在他做好了发型的头顶虚虚拍了拍,神色如常,仍把他当小朋友看:“行了,又不是不见面了,过完年不还要住在一起么?” 这种承诺似的话卓有成效,慕鹤轩抬起头,盯着季恕的眼睛,有点执拗地说:“那我给你们带我妈妈自己烘干的香肠吃,队长,我记得你最爱吃这个。” 季恕笑着点头,刚要再说什么,赵鹏已经开始催促:“快点,早拍完大家都早下班!” “来了!” 他应声,丝毫看不出十几分钟前的颓丧,引得赵鹏多看了他几眼,最后不阴不阳地说:“休息好了?” “都好了,多亏您火眼金睛,发现我状态问题。” “少和我说这些场面话,快滚去拍照!”赵鹏不耐烦地背过身,嘴里又叼了根烟,却没点燃,过了会儿才有点别扭地道,“倔驴脑袋。” “好嘞!” 赵大摄影师说话不留情面,但实则刀子嘴豆腐心,又加上和杨明私交甚笃,这几年没少照顾他们团,自然对季恕的家庭状况也门清。季恕猜想他是以为自己又在为过年这样团圆的节日而暗自神伤,也就顺水推舟地应承下来,后面的拍摄十分顺利,将将在计划好的时间里完成,卸了妆的钟悦瘫在椅子上刷手机,半死不活地提议:“今晚要不要聚个餐?” “我没意见。”李知行懒洋洋的,“这几天不是都没什么活,出去玩玩也行。” 慕鹤轩也点了头,于是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一直没说话的季恕身上,后者看了眼时间,晚上七点半,距离十二点还有四个半小时,足够他按时回宿舍去梦周公,便应下来:“好啊。” 年底这阵忙,他们好久没有一起出门吃饭的机会,杨明估计也这么觉得,所以钟悦打电话去报备的时候不仅没为难,还主动给他们订好了包厢,除了嘱咐要少喝酒之外,其他的便任他们去了。 司机将他们送到饭店门口,说好了结束再来接,余下的时间便是属于STAR的聚会时间。 不大的包厢里,一杯倒的钟悦和两杯倒的李知行抱在一起哭;季恕口袋里仍装着齐胤给他的那张名片,他握着酒杯愣神,想下午对方说的那句意有所指的话,冷不防被撒疯的钟悦拍了下肩膀,后者打了个酒嗝,滔天的酒气熏得他皱眉,转头叫旁边的慕鹤轩: “老幺,你把他们俩酒杯给收了。” 靠谱的老幺慕鹤轩点头,却被搂着季恕的钟悦给打断了,这厮喝多了比正常时还要二百五:“不、不许收!老大,咱们不醉不归昂!” “醉你个头!”季恕骂他,“你把杨哥说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喝成这样,明天脸还不肿成猪头了!” “我、我乐意!” 钟悦又打了个酒嗝,把季恕握着一直没喝的那杯酒往他嘴巴边儿杵:“老大,你也喝,天天看你都、都一脸有心事的样儿,问你你又说没事,怎么,还把我们当不当兄、兄弟了!” 醉鬼钟悦说话不过脑子,偏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季恕当即不吭声了,他拿着酒杯,过了一会儿,下定决心似的一口闷了,低声地道:“对不起啊,小悦,现在还不能说。” 最起码……也要等到一切都结束之后,可是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 如果季恕能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他一定死也不会喝下这杯酒:因为钟悦抱着他那酒瓶痴痴地笑,想也知道根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反倒是他自己,喝下这杯酒之后,某种难以名状的燥热渐渐从身体深处升起,热意愈盛,烧得他脸颊都一片晕红,可他分明没有醉。 这种奇怪的昏沉与眩晕令他有种不太妙的预感,他倏地放下酒杯,玻璃杯与桌面相撞,引得慕鹤轩看过来:“怎么了,队长?” “没、没事,”他强颜欢笑,“刚才喝急了,有点晕,我去洗把脸。” 慕鹤轩不作他想,理解地点了点头,于是他从席间站起,不知自己是怎么维持着正常表情与步伐走出去的;他没进洗手间,走出包厢门的那一刻就戴上了口罩,宽松的外套帽子也被他扣在头上,他头也没回,走出了饭店大门。 他只想要跑,跑得越远越好,谁都别被他连累,哪怕他要一个人死在帝都深夜寒冷的街头。 季恕越走越快,到最后几近于跑,口袋里的手机亮着,他临时编撰的蹩脚借口静静躺在和慕鹤轩的对话框里,他不知道对方会怎样回答他,信或不信,他都没有余力去在意;那种燥热分分秒秒地折磨着他,他步履开始踉跄,眼前一片眩晕,最终,摔倒在一条无名的巷边,四周一个人都没有,隐约间仿佛重回车底,又变作那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喂!”彻底晕睡过去之前,他看到一张焦急的脸。 ---- 明天见!
第11章 回家 ===== 齐胤今天的心情并不算十分美好。 上午,被早先谈好的合作方摆了一道,说好的主平台独家上线临时变成了在它附属平台挂一个礼拜的首发,他拿着早上老婆没吃完的早饭在会议室里和对方负责人大吵一架,吵得唾沫横飞,一口都没喝的豆浆冰得塞牙; 下午,绕道把呆在家里发霉的谢今朝团吧团吧塞车里去谈封面拍摄,中途又接到那个推拒了好几次的综艺邀请,阴魂不散地非要谢今朝去做飞行嘉宾,他耐着性子解释半晌,对方不依不饶,最后倒是他自己气得要死,率先撂了电话。 因此,晚上带着谢今朝出来下馆子时,看到那个陌生来电,他最开始是不想接的。 毕竟齐胤也想不到下午塞给季恕的那张名片这么快就能派上用场,他将电话挂了两次,第三次再响起时已经有点不耐烦,索性接通了,听见对面是个老头儿,说的不知道是哪里的乡音,他费了半天功夫才听懂,对方讲他有一个朋友醉倒在路边,叫他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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