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些捉弄人的小把戏愈演愈烈,每次杨灿上完课,身上都会出现大大小小的伤口,有被刀割的,也有被火烧的。董怀秋问到了,他就谎称是练功练受的伤。 杨灿学习外门功夫堪称神速,就连教头们都对他刮目相看,一来是杨灿本身天赋极高,悟性强,教过一遍的东西,基本能记个七/八成,另一方面便是他内心强烈的复仇愿望。 虽然母亲对幻月门灭门那晚发生的事只字不提,但杨灿多多少少能猜到是遭遇仇家了,而且对方极其强大,远超出他的想象。基于这两点,杨灿是玩了命地想要抓出一切机会提升自己的实力,哪怕只能练武,他也要练成天下第一。 杨灿白日里在演武场练武,晚上吃完饭,还要在小屋边上找一处僻静的林子继续练,一直要练到深夜。日日如此,不管刮风下雨,从不间断。 这一日,杨灿像往常一样,一早来到了演武场扎马步,等到新晋弟子们零零散散进来时,他已经练了一个多时辰了,满头大汗。 几个弟子在他背后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不多时,他们中间走出来一个胖子,虽说年纪不大,但看上去却是一脸老成。 胖子大大咧咧的走到杨灿跟前,故意吆喝了一声。 “哎呦,远路看我当是哪个姑娘一早在这里练功呢,原来是你小子。” 杨灿压根儿就不想理他,目不斜视盯着前方。胖子眼珠子一转。 “你知道以前有一种叫做红绣鞋的刑罚吗?要是有人犯了淫靡之罪,就是将那人的脚强行塞进烧红的铁鞋里,犯人被烧的受不了了,就会不停的原地跳,好像跳舞一般,可好看了。”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胖子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要是搁在以前,你这种不男不女的,定是要犯淫靡之罪的。正好今天兄弟几个也好奇,不知那红绣鞋是个什么样的刑法?不如你来给我们表演一个?” 话音刚落,杨灿只感到一团热气朝脚下扑来,他迅速做出反应,跳着闪到一旁,再一看,刚刚飞来的火球,在地上砸出一个黑印子。他回头瞪了施法者一眼,对方却回他一个讥笑。 又有一个火球飞了过来,杨灿再次躲开。见他不反抗,那些人胆子大了,将火球接二连三的扔过来,他不得不在场地中央左躲右闪,一群人围着他哈哈大笑。 每次杨灿试图突围,都会被人用火球挡回去。几个教头从演武场外走进来,一见这场面,吓得扭头就走。周围那帮新晋弟子下手越来越重,火球的数量越来越多,杨灿渐渐招架不住,最终衣服给点着了,只好倒在地上不停翻滚,试图灭火。领头的胖子嘿嘿笑了两声。 “他身上起火了,来,大家快帮他灭火。” 说罢,第一个上去照着地上的人就是一脚,同伴们有样学样,每人上去都是一脚,火是灭了,但杨灿也被踩得浑身是伤,趴伏着半天起不来。 “你看他的样子,好像一条狗。” 说这话的胖子正笑得洋洋得意,突然后衣领被人猛的一扯,整个人如同一张纸片一样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场地的另一侧。众人呆望着一脸阴沉的单政玉,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立刻俯身行礼,一个个吓的脸色惨白。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单政玉说话的口气比他的脸还要阴沉。他看向地上的杨灿,不由得皱起眉头,上去将他扶起,用手擦掉他嘴角的血迹。杨灿难掩心中的愤怒,一把甩开单政玉,狠狠瞪了施暴者们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单政玉私下将这件事禀报了吴冠英,谁知观主非但没有罚这些人,还将他们统统收做了正式弟子,以他们英勇灭火为由,给了赏,这让杨灿大失所望,从此再也没去过演武场。 转眼又是一年。 这一夜天空飘着鹅毛大雪,杨灿独自一人在雪地里舞剑,他使的这套青峰剑法是还是单政玉私下教他的,共有十层,是一种专门以一敌多的剑法,精妙绝伦,在江湖上也算做上层武功。 如今他越来越讨厌星云观了,虽然也同样不喜欢单政玉,但还是拜他做了个师父,所幸单政玉在教授他武艺这方面还是不遗余力的。 杨灿又打了一遍,就站在雪地里不动了。他抬头望着天空,零星的雪花落在他脸上,又凉又轻,整个天地间静得仿佛只有他一个人。杨灿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一团白雾。 再有个两年,等他真正变强大了,就可以带着母亲离开这里到江湖上闯荡了,有了这身武功,就算遇到敌人,应该也能自保吧!再练一遍,今晚最后一遍,练完早点回去休息。 拿定了主意,杨灿再次挥剑,冷白的剑光与雪色交相辉映,他飞身而起,长剑破空,横扫如鹰,与这天地间连成了一幅画。 身后的林地里传来一个轻微的声响,杨灿赶紧收招,警觉地朝那个方向看去,斑驳的树影间空无一物。 “是谁?出来!” 杨灿喊了一嗓子,良久,一个身影从大树后面绕了出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单政玉?怎么是你?” “我刚好路过,听到有人在这里练剑,就好奇过来看看,这么大的雪,还在外面练剑,小心着凉了。” 杨灿的目光落在对方肩膀上,那里落了一层白,这人分明已经在雪地里站了有好长一段时间了。 杨灿不禁皱起眉头。 “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又是上我家来送东西的?” “你就不能叫我一声师父?好歹我也教了你这么多武功。” 杨灿紧了紧下巴,心道:你要是不打我娘的主意,一心想着当我继父,我就叫你声师父。单政玉见他这副表情,笑道。 “我只是路过,你别误会,刚刚看你舞剑,招式不错,就是力道过猛,技巧不足,还要再改改。” 杨灿被他说的无心再练,收起剑转身就要走,却被再次叫住。单政玉几步跑到他跟前,一脸犹豫。 “你到底要干嘛?有事赶紧说,站在这雪地里不冷吗?” 单政玉这才反应过来,脱下身上的披风,罩在杨灿身上,还轻轻拂掉了他发上的积雪。 “出来练剑也不应该穿这么单薄,冻坏了,现在好点了吗?” 杨灿觉得眼前这人很是古怪。 “刻意讨好我没用的,还是那句话,不该你想的就别乱想,我母亲不会再嫁了,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单政玉愣了好久,才明白杨灿的意思,忍不住一下笑出声来。 “你小子看着一本正经,脑子里一天到晚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为了能更好的修行,修仙者必须清心寡欲,淡泊名利。董师叔对我有大恩,我当然要对你们母子好一些,处处照顾你们,你不叫我一声师父,总该叫我一声大哥吧!” 杨灿撇了撇嘴。 “我母亲可没你这么大的儿子。” 说罢跑到一边,从地上捡起一个雪球,朝着单政玉的面门扔过去,单政玉倒也不躲,笑着迎击,两人你来我往就在这雪地里打开了。直到累了,一起躺倒在雪地里,单政玉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这才道出心中的疑虑。 “杨灿,你们以后真的会下山吗?” “那是当然,我要找到杀我父亲的仇人,将他们碎尸万段。” “你知道仇家是谁吗?” “不知道。” “万一他们很厉害,你杀不过怎么办?” “那就想办法,杀不过也得杀。” “万一是修仙者呢?” 杨灿有些气不过,起身凶了对方一句。 “你怎么老是打击我士气,当真觉得我很弱吗?” 单政玉赶紧安慰。 “你很厉害,在这整个星云观,几乎找不到比你更有毅力的人了,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杨灿捏紧拳头盯着远方。 “要是杀不死,大不了与他们同归于尽。” 单政玉翻身而起。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帮你。等报了仇,你再跟我一起回星云观,以后这就是你的家,如何?” 杨灿没有说话。他从未想过要回到这里,就算不能报仇,他也会浪迹天涯,定不会再回来了,但现在他还不想把这个想法告诉任何人。 第5章 005 禁地任务 开春的时候,单政玉接到一个任务出远门了。杨灿原以为他很快就能回来,谁知这一走就是三个多月。 这段时间内,星云观举行了关于仙术和武艺的两场比试,在这次比武大赛上,杨灿凭借着青峰剑法一举夺魁,最后一场加试,他把负责教习武艺的总教头给打败了,这在观内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这些被请入观中的教头来历都不简单,原本就是些在江湖上颇有名气的人物,更不用说那个总教头,知道他底细的人都不敢相信,杨灿一个凡人少年,只用了两年的时间,就可以精进到这个地步。他若将来是真的入了江湖,亦不知会兴起怎样一番惊涛骇浪。 比武结束的第三天,杨家母子落脚的小屋迎来了一位稀客。吴冠英依旧一身华贵的锦服,上面用金线绣满复杂的符文图案,头戴金箔做的冠帽,阳光照在上面发出耀眼的光。她昂首挺胸,如同神女一般,居高临下用眼底的余光看着跪在地上的杨灿。 “不错啊,真没看出来,师妹竟然养出了个这么有出息的儿子。南丘人,若是让杨灿和你比武,不知谁能赢啊?” 南丘人依旧一身鹅黄道袍,脸上挂一个假笑。 “观主大人,若是单论武功,恐怕我是不如杨兄弟了。” “哦?连你都打不过他?那确实是厉害了。” “那是当然,杨兄弟这身筋骨,一看就是练武奇才,观主得此人才,实乃大幸。” 杨灿低着头,强压着内心的怒火,这两人阴阳怪气,一唱一和,拼命给他戴高帽子,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吴冠英满意地点点头。 “杨灿,当年星云观好心收留你和你母亲,一来是看在你母亲与我曾是同门的份上,这二来嘛也是觉得你们可怜。转眼两年过去了,你也长成个英雄少年了,哎,只可惜你无法修习仙术,不然以你的才能,定是要入我星云观门下的。可惜,可惜啊。” 吴冠英一边摇着头,目光向南丘人那里偏了偏,对方心领神会,笑着上前道。 “观主,杨兄弟大才,何愁无用武之地。近日后山禁地不太平,常有野兽出没,本来这杀野兽的小事,派几个弟子也能办了,只无奈这野兽出没的地方在禁地里,弟子们受禁地限制进不去。杨兄弟不是星云观的人,不受限制,不妨让他去试试?” 吴冠英当即双手一拍,大声道。 “这主意好啊,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董师妹,这点小忙,你不会不答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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