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看了。”他又坐了回去,继续打算投喂哥哥。 可是…… 只要他勺子凑到嘴边,卫生间里的疯狗就开始作妖。 在动静一次比一次大,把容年引得都快要克制住对针头的恐惧,去看疯狗时,容迟深呼吸一口气,直接抢下了容年手里的粥碗,三下五除二的给呼噜干净。 吃完,拿纸巾擦擦嘴,迎着容年呆滞的小眼神,淡声道:“好了,我都吃完了。” 容年还一口没喂出去。 容迟把桌子稍微收拾了下,将弟弟给拉了起来。 “乖崽,哥哥想睡会儿。”他捏了捏容年的小脸,说道:“等哥哥睡醒了,再去找你,好不好?” 容年被捏的回过了神。 他对容迟还有些不放心,可是,又不想耽误哥哥休息。 纠结一番后,还是听话道:“那好吧,我晚点再来找你。” “嗯,乖崽真乖。”容迟夸了夸他,夸完,还不忘提醒:“我受伤的事,别告诉爷爷他们,不然他们会担心。” 容年不太想答应,但哥哥强调了好几遍,还保证会换好纱布,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痊愈,哄的他这才不情愿的点点头。 等出了房间。 容年两手空空,忽然想起来什么都没有给陆靳言带。 这时候再去找二姨,也就太麻烦了。他想了想,干脆在岛上去买了点特色的早点,给陆靳言拎了回去。 房间门是虚掩上的。 容年进去后,刚要叫陆靳言,就听见他在外头阳台打电话。 陆靳言平时打电话,不管是私人电话,还是处理公务的电话,都不会避着他。 所以,这次容年也没将电话放在心上,走过去,就准备戳戳他胳膊,提醒他一下自己回来了。 可还没走过去,不远处的通话声里,陆靳言嘴里吐出的一个名字,让他骤然愣在了原地。 “马尔,不得不说,你的口才不错,刚才说的那些话,提前打过草稿了?” “哦?你手里有很多研究资料。” 陆靳言的语调听不出什么情绪,可话里的内容,却让容年连血液都在发凉。 为什么…… 为什么陆靳言会跟马尔有联系? 他们保持这样的联系,保持了多久?马尔又都跟陆靳言说了什么。 看陆靳言的样子,好像,好像对马尔并不排斥。 他怕的浑身都在发抖。 而阳台上。 陆靳言看似随意,但其实句句都是在套着马尔的话。 套他手里都拥有着什么,也套他,都知道些什么,更试图套他背后的人,有哪些。 马尔很精明,他将自己的人鱼研究说了出来。 但很明显,他没有说完,背后支持他的具体是哪个政要,他也没有吐露半分。 “陆先生,我是十分真诚的想跟你合作,哪怕你先前对我很无礼。” 马尔还在认真的说道:“据我所知,你先前就调查过我的研究,那么,你对我的这项研究,应当是很感兴趣的,不是么?” “的确。” 陆靳言淡声道:“我对你所做的实验,很感兴趣。” 这句话落下,容年小脸都吓到惨白! 他脚步往后退了退,可陆靳言的声音,还是在往他耳朵里钻。 “嗯,既然你就在这附近,那我们的确可以面谈。” 陆靳言抛出这话的时候,心里几乎已经制定了,等看到人时,那怎么把对方扣下来。 然后—— 会有一场很碰巧的意外,降落在这位对着人鱼实验,有着狂热痴迷的教授身上。 在这场意外里,这位教授,将会不幸逝世。 而陆靳言,届时对这个结局,只能表达些遗憾。 “嘎吱。” 门,被悄悄掩上。 自以为不小心听到秘密的容年,双腿都在发软,几乎是踉跄着离开了房间。 “年年,你怎么了?” 一出去,在走廊上的居子逸,看他扶着墙,忙紧张的跑上了前。 容年此刻的情绪,正激烈的翻涌着。 情绪会催发出他的求偶期反应,这根本无法避免。 “居居。” 他抬起小脸,嗓音都在发颤。 居子逸看到他的样子,尤其是那张淌满眼泪的脸,整个人都懵了! “年年,年年你别哭。”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你跟我说。”居子逸心焦的不行。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年年在他面前哭得这么厉害,那双好看的眼睛里,都满是绝望。 在居子逸的焦灼询问下,容年只是摇头。 大滴大滴的眼泪,随着他摇头的动作,掉的更过凶。 他扶着墙,跌跌撞撞的往外跑。 房间里的陆靳言……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了。 骗子。 明明说过要保护他的,可实际上,却答应跟马尔的合作。 容年浑身滚烫着,双腿几乎要控制不住的变回鱼尾。 他推开追来扶他的居子逸,用尽力气往外跑着。 居子逸被他排斥的厉害,急的都快要原地打转。 “陆靳言!对了,年年刚才是从卧室里出来的。” 他猛地拍了拍脑袋,想到了关键。 下一秒。 房间门被砰砰砰的拍着。 居子逸喉咙里都像被人点了火:“陆靳言,你快出来!年年出事了!” 话音刚落,陆靳言就脸色铁青的大步走了出来。 “你说什么?” “我说,年年他刚才很不对劲,从你房间里出来后,哭的很厉害,而且我看他走路都走的不稳……” 话还没有说完,陆靳言已经如同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后海。 不敢让二姨他们发现自己是到了求偶期的容年,泡水的地方,只剩下了这里。 他靠在水里卧着的大石上,抱着蓝色的小尾巴,哭的直打嗝。 “陆靳言,陆靳言不喜欢我。” 不然,才不会要跟解剖他的坏人在一块儿。
第63章 海水很凉, 浸没着滚烫的肌肤,却驱散不了那温度。 容年心里头明明做好了再也不理陆靳言的准备,可发烫炽热的身体, 到这种时候,还是在想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 有脚步声, 越来越靠近。 “年年, 年年你在哪儿?”陆靳言大步的走过来, 他回想着居子逸刚才的描述,眼底满是悔意。 早知道, 在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应该再多注意一下屋里的动静。 或者,在刚才出去的时候,回来把门给锁好。 这样小孩进门的时候,起码会敲门。 一想到刚才那通电话的内容,陆靳言都能想象出来, 他的年年这会儿该哭的有多可怜。 小孩儿本来胆子小,平时露出点马脚来, 就紧张到整个人都失态。 也正是不想吓着他, 所以, 陆靳言才会忍着, 想再等等,等到合适的机会, 再说这件事。 “年年, 你出来好不好?”陆靳言哑声道:“我知道你就在这里。” “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听的那样……” 他一边跟容年说着话, 一边搜寻着容年的存在。 听到熟悉的声音就在不远处, 说好了要跟人决裂的容年, 还是心软。 “陆靳言。”他抱着尾巴,呜咽道。 小身子渐渐浮出水面,可他没有去回应陆靳言,只在没出水面的石头上,小心翼翼的躲着。 水流声清晰的传入陆靳言的耳里。 他原本就正敏感的捕捉着四周的动静,听到声音,立马踏进了海水里。 “年年。” 他眼神准确无误的落在那块石头上,石头底下的水里,隐约透着冰蓝色的光。 不是海水。 分明……分明是鳞片折射出来的光芒。 他喉咙都紧了紧,看着近在咫尺的石头,眼底发暗。 “年年。”他又叫了声:“出来,让我抱抱。” 容年想出去。 他揪着鳞片,红红的眼睛都哭的肿成了小桃子。 听到陆靳言的声音,想象着陆靳言的样子,他才发现,原来他就是条没出息的小人鱼。 哪怕,哪怕陆靳言想要做对他不好的事,他一听对方的声音,就还是忍不住想要抱抱。 压抑但依旧能捕捉到的哽咽声,落在陆靳言耳朵里,让他简直快要失去理智。 “别哭,年年,我保证,我不会伤害你。” 他们俩隔着块石头,陆靳言却没有强硬的直接走过去。他怕会把他吓跑。 沙哑的声音还在响着,陆靳言几乎是用着温柔到骨子里的眼神,看着那块石头,低低道:“我知道的,我的年年,是条小人鱼。” 这话说完,容年绕是有了心理准备,可尾巴还是不受控制的在水底拍了下。 他还是害怕。 陆靳言的语调里尽是耐心,他就在站在海里,半边身子被海水没过。 容年在他低沉的语调里,拖着发颤的小哭腔,终于,开了口。 “陆靳言。”他叫道。 听到他终于回应,陆靳言精神一振,立马接口:“我在。” 容年把尾巴抱起来,小脸贴着冰凉的尾巴,蹭了蹭,像是在寻求着某种安慰。 半晌。 他摇曳着冰蓝色的尾巴,从石头后游出来。那张哭的湿漉漉的潮红小脸上,明明还满是惶恐,可却还拼命做出镇定的样子。 “我,我给你摸一下尾巴。你别让马尔解剖我,好不好?”容年软绵绵的腔调里,都还夹杂着哭腔。 陆靳言的目光终于落到他尾巴上。 这次,没有了任何掩饰,他终于看清了这条在他想象里,出现了很多次的尾巴。 那蓝色美的纯粹,折着海水的光芒,美到让陆靳言恍惚都怀疑,这一切是否是真实的。 指甲狠狠掐住大腿。 剧烈的疼痛,让陆靳言猛地清醒过来。 没在做梦。 眼前的场景,都是真的。他的年年,正不安的把尾巴,送到他面前,邀请他摸尾巴。 “哥哥说,我的尾巴是他见过最好看的。” 容年还在努力推销着自己的小尾巴:“你摸一下,很好摸的,摸完就不能——” 话还没说完,陆靳言猛地伸出手,将他拉入怀里。没有急着摸尾巴,而是在将他抱紧后,低头亲着他湿漉漉的小脸,安抚着他的情绪。 “待会儿再摸你的尾巴。” 他抱住小孩儿后,才发现小孩儿身子还在抖着。 “年年,先听我说。刚才那通电话,是马尔打来的,可我之所以要跟他那么说,不是要跟他同伙。” “而是,我想把他引出来,想看看他手里都有些什么,想把他除掉。只要他跟他的实验一块儿都消失了,那你才会真正安全下来,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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