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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里酸液涌动，翰泠没忍住，猛地一手捂住嘴，冲到相近垃圾桶旁，酣畅淋漓地吐了一番。 宸羽顺带落井下石一把，凉凉道：“瞧你这模样，或者调配到尸检部熏陶一下缉魔知识，跟了解鬼怪身体结构比较合适你。” 翰冷刚受了如此猛烈的攻击，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乍然听他一说，如遭雷避，麻溜挺直腰背，说：“给我一次机会，保证不会有下次。” 他起身时脚有点站不稳，趔趔趄趄地靠在了宸羽身上，远看竟有种小鸟依人。 翰泠虚声问：“搞成这状况，怎么办？” “这么大一出，组织会派清道夫过来进行大规模的记忆清洗。”经过这番激战，整个三号线站口混乱狼藉，回去少不了遭一顿骂，新人再不济，也是你老人带得，算来算去还不都算在他头上。 “对不起。”翰泠道。 “真是托了你的福，祖师爷，如果下次出人命，我跟你真得是吃不了兜着走。”宸羽唏嘘叹了口气，摇摇头说：“真是千年英明一招丧。”嘴上说的无情，却还是伸手扶着他肩膀。 “谢谢。”翰泠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他知道这表面轻浮，实际做事稳当可靠，倘若这次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舍命救己，可能上地第一天就直接殉职了。 宸羽佯装没听清，厚颜无耻道：“阿？说什么？我没听清” “滚！”翰泠一把推开这个脸皮足足三丈厚的人，大概体力透支得厉害，一时双脚没站稳，重心偏离向后倒去，本以为会摔仰面朝天，却不巧撞到身后的男人。 “对....”他慌忙转身，话说到一半，便愣住了。 男人皮肤白皙，目测185左右，身穿深褐色西装，内搭黑色圆领毛衣，宽肩窄腰，一双笔直的腿在称身裤料下勾勒出腿长臀翘的优越线条。除了身材一一占据姣好优点外，骨相更是百里挑一的出众，一双浓眉下的眼睛清澈沉郁，又饱含深情，微弯的下眼睑弧度很漂亮像噙着笑，莫名带着错乱尘世的美。 如果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大概就是玉，温润的玉，清透不染纤尘。 男人似乎对温度非常敏感，才刚迈入秋季，脖子便围着一条绒黑的围巾，看起来挺厚，双手还套着个羊皮手套。 他当时正扶着由于惊吓过度而全身哆嗦的老太太，陡然身旁有人靠了过来，便转头看去，微皱眉头，面色不悦，可能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表露的不大好，男人很快便僵硬地展露出笑容。 “对不起，撞到你了”翰泠在冥界和人间流窜了不少时日，算得上是阅人无数，但在瞥见男人的容貌后，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很干净，很温顺。 宸羽漠然打量着男人，径自走近半步，问：“先生，你刚才一直在这里没离开过吗？” “ 嗯......因为这位老太太身体不适，我一直在这里照看她。”男人冷淡的说。 “ 所以刚才，你全看到了。”宸羽语调冷冰冰，让翰泠感到意外，人家又没犯事，态度怎么就硬绷绷的，他胳膊轻轻挫了宸羽手一下，示意他别像审犯人似的质问别人。 “嗯”男人讷讷应声，又似想到了什么，顿了顿说：“两位是在拍电影吧？” 宸羽脸上笑意收敛了些，看着男人的目光有些奇怪，两人之间的气氛十分微妙怪异，宸羽直勾勾盯着男人，灼灼不曾挪开。 “你干嘛老盯着人看？”翰泠脱口问。 “长这么好看，我多看几眼怎么了？多看美人有益身心健康。”宸羽摸摸鼻子，嘴里吐出的混账话一套一套的。 “.......” 这时，翰泠才留意到，男人刚才一直有意回避的视线，在宸羽满嘴跑火车时，竟缓缓抬起，正对宸羽，就这一抬，明显毫无防备地撞上宸羽的目光，立刻又怯怯垂下了些，眼底匆匆闪过慌乱又不自然的情绪，又迅速移开目光。 翰泠很直男，虽然看在眼里，但终究没分析出个所以然来。 宸羽很快又转换成那副八面玲珑的面孔，谄笑道：“对，我们是负责动作演练的警员，刚过来排场，没受伤吧，让你们受惊了。”宸羽和熙笑了笑，敏感察觉到男人避重就轻的问话，是想撇清关系。 可就正正是这点，他便要追根究底。男人特意显得真诚的举动，恰恰点燃了宸羽的好奇心。 男人忽然像看见什么似的，瞳孔骤然扩缩，旋即脸色有点奇怪，但很快便掩饰过去，冷然道 :“老奶奶受惊了，我先带她到医院，辛苦你们了。”男人温润的声音，透着疏离，他礼貌笑笑，翘起的弧度有点僵硬，像是强行迎合他们所露出来的。 说着，男人仓促扶着老奶奶向地铁出口缓缓走去。 “他看到了”宸羽突然说。 “什么？”翰泠没懂。 “他看到我们的真身了。” ---- Ps:清道夫顾名思义就是清理现场，抹掉一切超自然生物破坏的痕迹。
第4章 阴阳眼？ 按理说，一般人是看不到他们的真实面貌，当然这只是局限于一般人，现实中，有一类人却能通过肉眼看清“他们”的真身。通常这些人拥有未卜先知，或是受的神明眷顾的圣人。 坊间传说，拥有阴阳眼者心灵纯净，能洞察神灵鬼魅，是存在阴与眼之间的超自然人类。 现今社会表面和平，但世云其下多鬼魅，在城市霓虹灯照不到的地方隐藏了多少颓败丑陋的灵魂，在无人知晓的黑暗下又有多少苟延残存的生命在挣扎，往往心存恶念的鬼怪就是从某些卑鄙龌龊的灵魂所转化而成的。 而三大教会的主要职责就在于维护社会假象中的正义以及和平。 况且有异能的人类少之极少，有些人是与身俱来拥有这些能力，有些则是后天通过某些方式获取的。 所以这个能看见猎人真身的神秘男人，不禁勾起宸羽探本溯源的好奇心。 阴阳眼，秋季穿得跟过冬似的，还戴手套。 好像在屏蔽某种外界能量体。 宸羽忽然拍拍翰泠的肩：“走，去看看”。 翰泠指了指满目疮痍的狼藉现场，皱眉问道：“可是同僚都......”还没到。 话音未完，宸羽径直往地铁口走去，选择性无视翰泠对他的不负责所发表的质问。 “前辈，是发现了什么可疑人物？”翰泠匆匆跟上。 “那个男人形迹可疑，好像知道了些什么。”宸羽语焉不详地说。 翰泠问：“你怀疑他是接头人之一？” “是不是，要证实了才知道。”宸羽佯装凝重地沉声说。 翰泠原本以为在冥界纠缠的晦气都虚虚蹿了上来，幸好新任上司行事因事而动，灵活多变，再加上杀伐果断的魄力，才匆匆解决了这场惊险的追逐战，宸羽虽表面洒脱，但是对待事情不仅临场经验丰富，还有势如破竹的毒辣身手。 这种过人实力，翰泠现在还是不可企及。 两人光明正大地尾随着男人一路来到鳞城福安医院，明明是周一，医院前台依然人来人往，挤满了一堆挂号病人。 男人推了张轮椅让老奶奶坐下休息，然后轻声跟询问病情的小护士简述了老奶奶的情况，大概是男人儒雅气质很是招人，小护士忍不住花痴，直着眼睛盯着他看，声音也掐得嗲里嗲气的：“先生你贵姓啊？住哪里？” 男人眼帘微压，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悦，半响，不情愿地含糊说了句：“免贵姓沈。” 小护士继续仰着脸望着他，压根没听出男人话语中的草草应付之意，直白的目光显然令他很不自在，这时，忽然有一只手从身后伸来，非常随意地搭在男人左肩：“ 哟，这么巧，我们又见面了。” 男人眼梢一瞥，顿时眼眶微微睁大，猛地避如蛇蝎一般迅速甩开他的手。这种眉眼间溢出惊愕和厌恶，宸羽尽收眼底，男人似乎对肢体接触相当敏感。 只见宸羽痞笑收紧几分，心里疑惑掺杂了些猎奇，反倒不恼，半笑不笑地撒手投降状：“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没经过沈先生允许就勾搭上来。” 男人一听，瞬间变了脸色，眉头紧蹙：“你不是一路跟着我过来吗？” 翰泠腿脚不麻溜地跟在后面，前言没听到，后语的勾搭明明用词不当，但在宸羽嘴里说出这两个字，却意外变了味，这人又在搞哪一出？ 他一时还是使不上劲，抬手往旁边的宸羽身上搭靠，有气无声道：“不好意思，让沈先生您困扰了，我们也是例行来做个笔录。” “我知道的跟能说的刚才已经说了，其余没什么补充，很抱歉，令两位警官白走一趟了。”男人直接回绝对方，随即俯身跟老太太闲问家中人联系方式。 翰泠斜眼瞥着宸羽，眼神示意你在做什么妖？ 要验证他是不是啃尸鬼，直接上不就得了？也就两三下的速度，没必要过多的纠缠。 男人问到老奶奶家人电话，随后打通，温和交代一下事情经过跟医院地址，他说话的声音很温柔，总是慢斯条理，不急不慢地，与刚才的冷漠截然相反。 大致交代清楚，男人正好站起。 宸羽就问：“沈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看似老旧泡妞的伎俩，换在警察口中说出，无疑是直面的怀疑。 男人缓缓抬头，正好撞上宸羽猝不及防的目光。他笑了笑，嘴角牵起僵硬的弧度，能看出这个笑意很牵强，面对宸羽荷枪带炮的诘问，他依然很有耐心：“没有，或许在无意间有过一面之缘也说不定。” 宸羽漆黑如墨的瞳色深不见底，他直视男人，又认真的问：“夏季刚过，沈先生有必要穿得这么严实，你很冷？” “鄙人体弱，忌寒，所以这身不合时宜的打扮，触怒了警官？还是说，现在的警察已经热心到过于关注市民衣着，多过于侦查真相？”男人眸光平静，犀利的回应不带一丝喜怒。 翰泠连忙用手肘撞了撞宸羽手臂，皱起眉，甚有埋怨地示意他别再咄咄逼人，这问得都是哪一出？ “沈先生手套皮质看起质量不错？是在掩盖不堪的疤痕，还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不带不行？”宸羽又问，目光依然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 “我有洁癖，讨厌一切接触。但是这些问题显然跟案件毫无关联，对于私人问题，我有权保持缄默的权利。”男人说。 这人表面沉稳，实则伶牙俐齿，满身带刺，更是个懂法的知识分子。 “警官问的事，很明显八竿子也打不着.....”小护士两手攥在轮椅两端，仍不住插嘴道。 闻言，宸羽蓦然眼珠一转，直勾勾地看向小护士，轻声问：“护士姐姐，你是不是看上了沈先生了？” 随之，小护士神情细微僵化，然后木然开口：“他长得好帅，是我的理想型，真想好好被他爆炒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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