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一下被问住了,被这个男人盯着心里有种莫名的压力。谎话卡在喉头说不出来,良久之后才结结巴巴道:“这是我八年前从战场上捡来的……” 想必是趁着清理战场时从死人身上扒拉下来的东西,这护身铃连上一任主人的命都保不住,看来也没什么用处。晦气。陆岐远拉着寻羽起身要走。 老人家见人要走就急了,高声挽留:“我不喊高价!您随意给点就行!我这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才出来变卖家当,我家还有个当兵打仗瘸了腿的儿子……帅哥您看看,这银子多好的成色!拿擦银布一擦保准光亮如新!” 寻羽捏着这对吊坠迟迟不肯放下,总觉得冥冥中有根线在牵引着他。他看见老人眼里急得都快溢出了泪花,抬头望向陆岐远。那双眼睛总是那么亮闪闪湿漉漉的,眨一眨像是会说话。 “真那么喜欢?” “嗯。” 陆岐远最终还是给他买了下来。那两枚吊坠原配的绳子早已不见了,寻羽从旁边的纪念品店里买了两条红绳和擦银布,打算回酒店之后自己串起来。陆岐远神情复杂地看他一眼,低声说:“我不信这个。” 他从来都不迷信这些自欺欺人的东西。自己都保护不好自己的命,还妄图祈求神明的保佑,把希望寄托在这种既不能当武器也不能防身的小物件上,未免有些可笑。 陆岐远看着寻羽逐渐失落的神情,又补上一句:“两个都给你戴吧。” 既然小家伙总喜欢冲在他前面,还说什么要护他周全,那就用这两个铃铛把命给拴住了,别总是莽莽撞撞的。 寻羽轻轻笑了笑:“我可以理解为,戴两个能有双倍保护吗?” “胡言乱语。” 脚步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夜市尽头,寻羽拉着陆先生进了一家海鲜大排档。这里的布置和餐桌都很简陋,塑料桌布铺在油腻腻的桌子上,坐的也是塑料板凳,生意却很是红火,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寻羽知道陆岐远一晚上还没有吃东西,边走边吃先生肯定是无法接受的,寻羽猜他的最低底线大概就是……能坐下来进食? 热情的老板将锡箔纸垫着的大盆海鲜一样样端上来,喷香的味道肆意张扬,比星级酒店里的菜式可接地气多了。陆岐远竟然也没有拒绝,拿起店里提供的一次性筷子,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 寻羽拿手撑着下巴,看着与平常不太一样的陆岐远出神。他平常总是西装革履,出入的也是那些高端场所,哪怕在家里也绷得一丝不苟。可是此时他穿着黑色衬衫,袖口随手挽到了小臂中间,竟然在这样破旧的小地方陪自己吃大排档。眼前人的动作依旧优雅矜持,被尘世喧嚣这么一衬,陆先生似乎也沾了些烟火气,更像个“真实”的人了。 陆岐远瞥他一眼:“不是你要来吃的吗?” 寻羽赶紧收起目光,开始动筷子吃起来。 这大概是寻羽最难忘的一个晚上。陆先生对他出奇地纵容,让他总觉得自己还在梦里。夜市长长的一条街,他从街头逛到了巷尾,见到了许多叫不上名字的海螺、贝壳还有各种精致漂亮的工艺品,收获了满满一肚子海鲜美味。也许是自己生来就适应不了上等人的生活,他竟觉得小摊上的海鲜烧烤要比他们在酒店里吃的要好吃得多。 今晚的经历美妙得像个他不愿醒来的梦,可惜滨城之旅并不能无限延长。第二天一早,他们又坐上了回a城的飞机。 飞机头等舱里陆岐远在敲击着键盘工作,寻羽则拿出了那两枚吊坠细细擦拭。那老人确实没有骗他,他只是轻轻抹去了表面上的氧化层,就露出了里面闪亮如新的银色。寻羽有些兴奋地将它举起来对着阳光细看,那吊坠折射着银辉,上面的浪花每一朵都清晰可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戴得起的东西。寻羽暗自窃喜,淘到宝了。 要把它们系在哪里呢?寻羽想了想,戴在手上可能会影响行动,戴脖子上又有些张扬,索性把两枚都串在一起,栓在了自己右边的脚踝上。 飞机落地,两人刚到家陆岐远便接到了一个电话。 玩世不恭的轻浮语调,寻羽一听到便心中一凛。是孙程。 孙程在电话里笑着问候陆岐远,问他去滨城玩得怎么样。 “还行。”陆岐远知道他意不在此,随口答道。 “我可是听说凯德议员在滨城赛马的时候不小心摔下山坡了呀。” 陆岐远眉毛一挑:“所以?” “我早看那群老东西不顺眼了,成天和我们家唱反调。看来是老天听见了我的祈愿,真显灵了。”孙程语气里带着笑意,说完还悠闲地喝了一口咖啡。 陆岐远也陪着哼出一声轻笑,听他满嘴鬼话。 “我现在在帮着我爸整理文件,财政司的工作真不是人干的。真不知道那些老东西现在在哪儿潇洒啊——”孙程半真半假地抱怨道。 他自己说着说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哎,听说你是带着我这儿抱回去的那个小东西去的滨城?” “嗯。”陆岐远没有否定。他丝毫不怀疑孙程的消息有多么灵通,联邦政界商界圈子里好像没有什么事能瞒过他。 孙程在电话那头啧声不断,语气再次不正经起来:“看来他在你那里还挺受宠?不知道滋味……” “没什么事我就挂了。”陆岐远忍无可忍,打断了他的话。 “哎哎哎,慢着!”孙程赶紧接话,“我爸让我告诉你,五天后那份决策案就会送到政议院初议。” “知道了。” 陆岐远收起手机,揉了揉眉心。他还有五天时间。 ---- 一些小情侣逛夜市🥺大家周五快乐呀!我也不装了,好想要评论哦555没有评论感觉要枯萎了🥀
第26章 26 奖励 a城,中央大街。 此刻正值上午八点,城市里的人们纷纷出门通勤,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大腹便便的鲍勃先生也行色匆匆,肚子上的肥肉都随着他的动作上下颠簸。路上经过一位乞讨者,他连目光都没有落下去,赶紧快步走开。只见他右手举着电话,左手夹着公文包,一幅天下大事都等着他来决策的模样。 突然,他肥胖的身躯被人撞了一下。撞他的那个人个子不高,廉价的t恤空荡荡地挂在身上,应当是贫民窟的穷小子。对面人将压低的鸭舌帽一抬,露出半张煞是白净的少年脸蛋。少年对他不怀好意地扬唇一笑,扭头就跑。 鲍勃先生下意识去摸胸口的怀表。不好! “别跑!”素来以抠门吝啬著称的鲍勃先生哪里会放过他,拖着自己肥硕的身躯穷追不舍。可他又怎么追得上身形灵活的小偷,少年的身影很快隐没在人群里。 他才跑了几步就累得气喘,胸口拉风箱似的起伏。一阵刺耳的鸣笛声由远及近,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在了马路中央。 砰——! 两百斤重的身体被撞飞出去。人群惊叫着聚集,少年朝人群奔赴的反方向低头离去。 a城某酒吧。 时钟的指针指向最高点,舞池里的气氛也嗨到了高潮。年过不惑的男人正与美女贴身跳着热舞,再加上音浪的冲击,难免有些酒精上头。方才好几位美女前来恭维他,灌了几杯高度数的鸡尾酒,再加上肢体运动,他胃里竟有些翻江倒海。 身居高位的约翰议员朝美女道了声歉,跌跌撞撞地往舞池边缘摸过去。 客气的侍应生小兄弟很懂事地扶着他,将他带到了洗手间。他随手从口袋里抓了一把零钱塞给人做小费,也不愿多说话,选了个隔间,搭上锁扣便跪在马桶边毫无形象地呕吐起来。 刺鼻的呕吐物涌出了喉咙,仿佛要将胃里的东西都吐空了才算罢休。确认自己什么都吐不出来了,约翰先生双手撑着马桶,支起身子。 头顶上倏地传来敲击声响。 叩叩叩—— 朦胧的眼睛重新聚焦,头顶竟然有人!那个侍应生直接坐在了厕所单间的隔板上,头顶着天花板,居高临下笑眯眯地望着他。 少年的笑容天真,却令人后脊窜出一股凉意来。 几小时后,清洁工强行撞开隔间门,才发觉约翰先生因为饮酒过量,已经溺毙在了紧抱着的马桶里。 浮生若梦——a城最大的夜总会。 不论外头的经济如何形势怎样,这里总是长盛不衰、夜夜笙歌。所有人都会有低俗的需求,他们正是抓住了人性的弱点才得以如此生意兴隆。当然,像这样醉生梦死的销金窟也总是有些见不得人的灰色生意。 譬如今天在暗场举行的拍卖会。参与拍卖的不是寻常物品,而是一个个的活人。夜总会里的“少爷”“公主”明码标价,价高者得,有钱人们争相出价,只为与心仪的目标一度春宵。 拍品中不乏前凸后翘、大胸蜂腰的美人,她们在舞台中央热舞一曲,竞价的叫号牌便此起彼伏,最后的成交价是那些贫民窟人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数字。 最后一件拍品竟然是装在笼子里抬上来的。丝绒红布盖在鸟笼形状的巨大笼子上,随着红布缓缓拉开,人们首先看到的是一双白净如瓷的脚踝。笼中人似乎有些害怕,轻轻瑟缩一下,那脚踝上系着的银铃便叮叮作响。 清脆的细小声音被麦克风捕捉到,传遍了整个暗场,一声声像是猫爪挠得人心尖痒痒。红布再升,众人看见笼中人修长的双腿、挺翘的臀与细而薄的腰身。那具漂亮的肉体背对着人们,双手有些无助地握住笼子的栏杆,屁股上坠着的那条毛绒尾巴随着动作一摇一晃。 台下已经开始竞价了,拍卖官听着那数字越攀越高,已然超过了之前每件拍品的成交价。参与者们因为价格开始有了讨论,压低声音的交谈声此起彼伏。 红布彻底揭开,笼子内的情景暴露无遗。笼内的短发少年惊惶地回头,露出戴了半截面具的脸庞。面具遮盖了上半张脸,只漏出微翘的下巴和淡粉色的唇。他因恐惧微张着嘴,像是在引诱人品尝他的香甜。 讨论声突然全都静了。 “操!怎么是个男的!”有竞价者大骂出声。 坐在前排一直沉默的乔纳森老爷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缓缓举起了手里的竞价牌。众人都知道他的特殊癖好,心领神会地投去了目光。最终,他以全场最高的价格抱得美人归。 工作人员将小少年送进乔纳森房间的时候,他似乎还有些羞怯。独自一人缩在床尾,用被子裹住了身体。 乔纳森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伸手去摘他的面具:“小猫咪,不要害怕……” 少年被面具遮盖的脸终于露了出来,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灯光的照耀下越发晶莹诱人。面具一落,他顷刻间就换了一幅模样,脸上浮起了撩人的笑。 少年拉开被子,露出自己穿着香艳几乎衣不蔽体的身子,直接朝乔纳森爬了过去。那含了笑意的唇轻轻吐出一句话,勾得人骨头缝里都发痒:“您有没有听过窒息游戏?”柔若无骨的手抓上了名贵的领带,少年将他朝自己的方向用力拉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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