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望了望玉阶下那棵高大的荆挑树,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 正在此时,东君手中的砚台突然跳出了他的手心,在他脚边跳了几下就飞快地往玉阶下滚,东君这反应过来这砚台已经化灵,他连忙跟在后面追。 等他快步跑下玉阶后,就见那灵砚台滚落在了玉阶下那棵荆挑树旁。东君俯身下去捡,可就在这时一双白靴出现在他眼前。 “天珏,你这是……” 东君听到了这熟悉又悦耳的声音,胸前猛得开始狂跳起来。 “我,我,我是,我不是,啊,它是太白仙君的灵砚。”东君激动地语无伦次。 “原来如此。原来它是化灵的砚,挺有趣。我前日就听说……” 此时东君脑中还是一片混乱,他看着云中君微动的薄唇,脸上又开始变得绯红。 “天珏,天珏。”云中君轻唤了几声走神的东君。 “哦,哦,呵呵,这一阵事务有些多,总是没时间调息仙脉。”东君看向别处一本正经地扯谎道。 “我帮你看看。”云中君伸手覆在东君的额头上,片刻后又轻皱了一下眉头道:“果然是气血不通,仙脉有阻。” “不用担心,回去睡一觉就好了,我皮糙肉厚的,不会有什么事。” “还是要多注意为好。”云中君关心道。 “哈哈,多谢关心。不过你从万朔殿大老远的过来是有什么事吗?”东君问道。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就是来回谢礼。” 云中君说着就从袖中拿出一样物什交到东君手中。东君接过来放在手心仔细一看,原来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琥珀,其中封着一朵绽放正盛的荆挑,每一片花瓣皆是莹润饱满,仿佛一直停留在了最美好的盛开之时。 “这是我初次在人界游历时寻到的,这朵荆挑碰巧在盛开时被封存其中,我便给此物取名为‘荆梦’。我看你最喜这花,却时常叹之短暂。将此物赠予你再合适不过,就当是你助我做伞的回礼,如何?” 东君将“荆梦”小心翼翼地收在掌心,它虽不及琳琅玉器奇珍异宝,但在东君这却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宝物。 “那就,多谢了。”东君抬头向云中君谢道。 “无需多礼。” 面前之人只清浅一笑,却胜这满树荆挑。漫天的花雨纷纷飘落仿佛自知不及其天人之姿只得羞涩而去。 东君愣愣地站在原地,树下之人白衣胜雪风华绝代。蓦然间,万般悸动涌上心头,在心中压抑许久的种种思恋与爱慕,终于如洪水决堤般涌了出来。东君伸手揽住云中君的腰,还没等云中君反应过来就吻上了他的唇。柔软的双唇只是轻轻相触着,没有过分交融,也没有抵齿缠绵,只是越冰凉的唇就越能突显另一方的炙热。 一阵清风吹起,淡粉的荆挑花瓣轻盈地沾落在两人发梢。只听“哒”的一声,那把墨兰纸伞从云中君手中滑落斜倚在树边。而躺在一旁的灵砚像是找到玩伴一般,趁无人注意就偷偷跳进了纸伞中。 待风渐渐停息,东君才缓缓松开手,万般不舍地离开那双温软的薄唇。可当他看到云中君微微圆睁的双眸时才如大梦初醒般,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事。 “抱,抱歉。我……”东君不敢再直视云中君的眼睛,他感觉自己已经无地自容恨不得将自己狠狠抽一顿。而云中君一言未发,低着头的东君也不知道对面之人是何表情。 “东君大人,老朽忘了和你说我这砚灵最爱纸伞折扇,哎云中君大人也在这啊?”不知何时折回来的太白仙君站在仙云上朝东君这边大声问道。 “我先失陪了。”云中君依旧谦和有礼只是说这话时的声音清冷彻骨,仿佛变了一个人。 等东君从忐忑中缓过来抬头望去时,只能见着一道白色颀长的背影渐行渐远,而那把纸伞像是化灵了一般随其远去。 “哎,云中君大人怎么了,貌似有些不高兴。”不知发生了何时的太白仙君一脸茫然地问道。 “无事,无事,只是与他意见不合发生了些口舌之争。”东君假装镇定道。 “嗯,看来你们这确实是吵架了,你看你气得脸通红。什么事能让你们如此不和啊?”太白仙君追问道。 “呵呵,也没什么。” “你们做天君的可要和睦相处啊……” “嗯,知道了。” 从那之后东君便再也没与云中君说过话,有几次东君有事去万朔殿找他,他也只让小仙童传话。就算是在文枢殿云中君也是不再与其搭话。 而最后一次与云中君的记忆就是封君大典,衣着华贵仙袍的东君站在九神台上,兴高采烈地转头朝云中君眨了一下眼。若在之前,云中君定会向他微然一笑以示回应。可现在,云中君却冷淡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唉,看来他是真的不想再理我了,都怪我一时冲动,现在连兄弟都没得做了。”东君有些失落地回过头去。心中的懊悔和思慕交织在一起,如永远散不去的阴霾般笼罩在东君的心间。 记忆到这里便中断了,剩下的就像是被一道大门隔绝了一样,任东君怎么闯也进不去。 原来这几百年来一直萦绕在脑中的思恋和倾慕还有一些淡淡的忧愁都是因为这些往事啊,东君看着身旁的小云中君轻轻叹了一口气。 “唉,我以前我还真是年轻气盛啊。”东君感慨道。 “哦?说来听听看。”小云中君饶有兴趣地看着东君道。 “呵呵,准确的说应该是我胆子太肥了。不说了不说了,小孩子不适合听这些。”东君苦笑道。 虽然当时心中那怦然之感依然记忆犹新,但毕竟已过去了几百年,再强烈的情感应该也变得淡如流水应该不会再像少年时那般如此轻易就动真情。 更何况东君觉得自己在人界辗转百年见过无数情爱纠葛早已看破红尘心如止水,像这般可望而不可即的事就任其自然吧。
第94章 求援 “胆子肥?莫非是你冒犯了哪家姑娘?”小云中君笑嘻嘻地说道。 “哈哈,猜对了一半。” “哦?我猜对了哪一半?”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东君神神秘秘地笑道。 “天珏仙君,我帮你恢复了记忆,你却过河拆桥,太有些不厚道了。”小云中君嘟起小嘴生气道。 “不用急,等你变回去自然就知道了。”东君轻轻抚着小云中君的头顶柔声安慰道。心中觉得还是孩童好相处,有什么就说出来不会一直藏心里闷着。 “那你打算用什么办法让我变回去?” “这个,还是要看机缘的。” “哼,又诓……” “嘘,有人来了!” 小云中君话还没说完就突然被东君捂住嘴,又顺势躲到了树后。 果然,海上突然出现一艘巨大的帆船,船上灯火通明。甲板上看不清有多少兵将把守,但船头笔直站着的两只高大海马却显然可见,他们手中握着银色的三叉戟,万分警惕地巡视着岸上的动向。 待他们发现岸上一切安全时,立刻吹起了手中的海螺。 “呜——” 声音一响,巨船便很快速的靠岸了。 “他们是什么人啊?”小云中君悄声问道。 “这阵仗,应该来头不小,又是大船又是军队的。你就在此处不要走动,我过去听听看他们在说什么。” 东君说完便准备动身,却被小云中君抓住了袖口。 “你……小心些。”小云中君一脸担心地看着东君说道。 东君温柔地笑了笑又伸手轻轻捏了一把小云中君的脸蛋说道:“放心,我很快就回来了。” “呵呵,要去哪里啊,这么快就回来。” 东君话音刚落就听一娇嗔的女子声音从背后传来。 “什么人!”东君转身警惕道。 就见一位身姿婀娜的红衣女子,唇边噙着邪魅的笑迎面走来。东君隐隐觉得此人并非善类,右手下意识地将小云中君护住。 女子上下仔细打量着东君面上的邪笑又加深了。像是野兽找到了猎物般,眼神中充斥着危险之色。 “好俊俏的小哥呀,要不要去姐姐那里玩玩呢?”她说着又向东君靠近了几分,语气中带着几分媚意和轻浮。 “多谢,不必了。”东君立刻后退了一步冷声回答道。 小云中君有些惊讶地看了看身旁之人,刚刚还在温柔说话的东君此时却变得这边严肃,看来这红衣女子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哈哈,很好。”女子面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兴奋到扭曲,刚才的矜持之态一瞬间荡然无存。她话音刚落,只见一条长着大翅的怪鱼从天而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吞下了二人。 天门之外,密密麻麻的鬼天狼围在结界旁,他们伏在天门玉阶之下蓄势待发,像是再等待结界的消失。 “佩笙,其他天君还没来吗?”东皇太一四处张望焦急道。 “佩笙,佩笙!”东皇太一叫了好几声都无人应答。 “他该不会……”东皇太一顿觉不妙正打算回头,却为时已晚。天界上空突然亮起刺眼的金光,不到片刻又渐渐暗了下来而他们头顶上的结界也彻底消失。 “不可能,只有本君的仙力才能启动仙源阵的保护结界。除非……”东皇太一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她双拳紧握到颤抖,右溟司的那双紫瞳真的是传说中的墨渊神目,夜暝瞳。 这种神目不仅能破一切阵法,更恐怖是拥有它的人能吸收一切仙术并能加倍返还。 可眼前最令人头疼的不是夜暝瞳而是如蝗虫般涌入天门的鬼天狼。东皇太一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右手手心迅速聚集仙力。 一只鬼天狼首当其冲他张开散发着腥臭的獠牙闪电般朝东皇太一扑过来。 “嗷呜————” 只听一声惨呼,金晃晃的刃光劈过鬼天狼的身体,就连跟随其后的也难逃一劫。电光石火间,涌入天门的鬼天狼都化作一道道青烟。 “呼,呼,呼,久了不用玄皇刃,都有些生疏了。”东皇太一微喘着粗气轻笑道。 可她似乎高兴得有些早,这第一波鬼天狼刚清理掉,下一波便又前赴后继地冲过来。 几番挥砍之后,东皇太一终于有些仙力不支单膝跪倒在地。 “这神器,呼,呼,好是好,就是,呼,呼,太耗仙力了。” “呵呵,明明就是你平日里偷懒耽误了修炼,还怪本尊。哼,本尊看你仙力退步了不少,大不如以前喽。”玄皇刃不满道。 “嘁,少废话。”东皇太一起身右手紧握住玄皇刃蓄力一挥,只见一圈金色的仙力如海浪般涌向天门外。霎时间门内门外的鬼天狼被清得一干二净。 “呵呵,怎么样。”东皇太一得意道。可她话音未落就突然感到一阵血腥味漫上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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