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还有用!”江隐同样压低了声音回答,他的大腿蹭在祁景的双腿之间,即使隔了一只冰冷的鬼魂,也能清晰的感受到那柔韧的触感。 江隐挪了挪:“要不你松手……” 祁景咬了咬牙:“不用!” 眼看他的牙关都在打颤了,陈厝父子的对话却没有尽头,江隐忽然很轻微的叹了口气,然后,隔在他们中间的鬼,忽然消失了。 温热的身体一下子掉进了他的怀里,祁景被砸懵了,他下意识的抬手接了一下,江隐反手抱住了他,属于人类的热气源源不断的涌入他身体里,祁景还没从冻僵的状态缓过来,本能的抱紧了这个“火炉”。 外面,张忠林终于结束了拉家常,走到柜子前,刚一伸手就被陈厝挡在了前面,无比紧张的:“你要干什么?” 张忠林不解:“我拿套家居服换上……” “不行!我妈都睡觉了,你会吵醒她的!” 张忠林有点好笑的看着他:“你这么大声她都没醒,我拿套衣服怎么会吵醒她?好吧……我等会去外面换,行了吧?” 他说着,就推开陈厝,一把打开了柜子。 陈厝一声“爸……”噎在半路,眼睁睁得看着张忠林和柜子里的瞿清白四目相对,瞿清白像只蜷缩的大虾,缩手缩脚的站着,尴尬的扯出一个笑来:“叔叔好……” 祁景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张忠林脸上的表情也分外精彩,他沉默了一会,往外面走去:“陈厝,你出来一下。” 陈厝狠狠瞪了瞿清白一眼,两个人灰溜溜的跟着出了房间,末了还有地担心的回头看了眼床下。 他们终于走了。 祁景和江隐终于从四肢纠缠的状态分开,一个接一个滚出了床底。
第21章 第二十一夜 祁景有些尴尬,尴尬到他几乎忘记问那只鬼去哪了,也许只有他一个人这么觉得,毕竟江隐可能永远都不会存在这种感觉。 沉默了一会,他终于想起来:“刚才的鬼魂……去哪了?” 江隐说:“在我身体里。” 祁景猛的转过头去:“什么?”他一把抓住江隐的肩膀,上上下下的看,“怎么回事,他上你身了?不对……到底怎么回事?” 他的手劲很大,江隐脸色惨白,却不是被他捏的:“这叫分魂术,是一种可以让鬼魂和本我在体内共存,而本我却不会被鬼魂控制的法术。” 祁景这才放松了些:“就是说,你可以让鬼上身,却不会被他控制?” “嗯。” 江隐说:“这是一种禁术。不要告诉瞿清白。” 祁景看了他一会,嘴角出现了些笑意:“好。” 他们一起去拿了香炉,江隐把手覆在上面,只见炉身不停震动着,嗡嗡出声,不一会又不动了。 江隐把手拿开,里面又是一片空空如也了。 祁景忽然道:“分魂术……是不是很伤身?” 江隐点了点头。 他看着手中巴掌大的香炉,忽然说:“瞿清白和天师协会那么畏惧万鬼炉,其实并没有什么必要。有阴必有阳,有坏的一面的东西,未必没有好的一面。” 他伸手在香炉里掏了掏,手掌中已经出现了一捧灰:“这种炉灰,可以让鬼魂的踪迹现形,可笑天师协会,到现在都费劲巴拉的画着寻踪符。” 祁景好奇的拈了一点在指尖,和普通的炉灰并无区别。 他笑了笑:“那朱砂呢?也可以吃?” “可以。”江隐肯定的说。 “……但也不要多吃。”他又加了一句。 祁景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他觉得江隐这个人真的越来越有意思了。 过了一会,瞿清白和陈厝回来了。两个人霜打的茄子似的,一言不发的在地上坐下,看都不看对方一眼。 祁景问:“怎么了?你爸和你说什么了?” 峪稀郑悝. 陈厝蔫巴巴的回答:“他说我长大了,本来不该过多干涉我的事情,但交友一定要谨慎,还有,注意身体……”他摸了摸脖子上的掐痕。 祁景憋着笑:“你爸懂得还挺多的。” 陈厝指着他:“你还笑!” 祁景也憋不住,他没法不笑,陈厝的遭遇比他还尴尬,实在是让他有点幸灾乐祸。 瞿清白沉默了一会,忽然站起身:“江隐,那些邪门歪道,我劝你还是少用。与鬼为伍,长此以往,邪气入体,伤身损气,于身于心都没益处。我话已至此,你看着办吧。” 他硬邦邦的撂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祁景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发觉,虽然瞿清白此人平时又怂又傻,脑袋缺根弦,但到关键时刻,很有一套自己的原则。 回去的路上,江隐要去别的地方,半路就下车了,祁景留意了下,特意记住了他下车的街道。 他一下车,陈厝就问祁景:“快跟我说说,你们发生什么事了,你那脸色一看就不对。” 祁景用台湾腔骂了他一句:“死八婆。” 瞎扯了几句,下车的时候,祁景终于把事情和他说了一遍,去掉了江隐会分魂术的那段。 陈厝笑的同样幸灾乐祸:“祁大帅哥又感觉被人占便宜了?” 祁景没说话。这件事归根结底其实不关江隐什么事,反而要感谢他……是他自己心里别扭,才绕不过弯来。 陈厝笑了一会,脸色稍微严肃了一些:“其实经过这么多事,你应该也感觉出来了……江隐这人还挺好的。” 祁景嗯了声,看着自己交握的双手。 陈厝又说:“以后,你对他的态度也别太……过了。我看江隐也是个明白人,不会在这些事上犯糊涂的。” 祁景给了他一肘:“行了,你还是想想怎么面对你爸吧。” 晚上,江隐回来,神色如常,和以往并无两样。他从包里掏出来两个羊角似的东西,通体朱红,一端有红绳缠绕,祁景接过来,就见上面还刻着奇怪的图案,连成一线,似乎是北斗七星。 “这个叫‘龙角吹’,有召集神灵,祛除妖氛的作用。你一把,陈厝一把。这种号角吹不出声音,但我能听到。” 祁景并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把那东西放在手里把玩了会,问:“怎么不自己给他?” 江隐回身在床上整理着什么:“我要走了。” 祁景心里一紧:“去哪??” 江隐说:“马上就是十一假期了,我要出去一趟。” 祁景一愣,不禁为自己刚才的紧张感到好笑,江隐不过是要出去一趟,就像普通学生在假期回家或者出去玩一样,他竟然有一瞬间以为…… 祁景问:“去哪儿?” 江隐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去找第六块画像砖。” 祁景低声道:“开学见。” 江隐并没有回应他这句话。 江隐的动作很快,简直不给别人一点反应时间,他当天晚上就收拾好行李,开始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祁景不过去洗了把脸,回来已经人去楼空了。 他看着空荡荡的宿舍,笑了一下:“油盐不进。” 第二天,祁景去了那天江隐下车的路口,他顺着记忆,找到沿路的了一个小卖部,问老板有没有见过一个高高瘦瘦,面色苍白的男人。 老板想了下:“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他说到一半,警惕的问,“你找他干什么?” 祁景抖了个机灵:“他女朋友雇我跟踪他,看他出没出轨。” 老板将信将疑的“哦”了一声,指了一个方向给他:“我昨天在进货嘛,看到他往那边走了,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去。”他悄悄的和祁景说,“那边是一条商业街,以前很多招待所的……”话里的意思不言自喻。 祁景道了谢,沿着街道往里走,这是一个在北京这种大都市很少见的地方,拥挤逼仄的街道,倾斜着像要塌下来的店铺招牌,砖缝里的污水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各类店铺有炸油条的,有卖豆浆的,有挂着衣服的,还有卖项链手镯一些小玩意儿的。 有一个抽烟的女人倚在门边看店,祁景扫了她一眼,那双杏仁状的眼睛就追了过来,祁景不禁留意了一下,她的姿态很随意,随意中透着一股子风尘味。 他走进了小店,小店柜台里摆着一看价钱就知道是赝品的玉佩玉镯,柜台上的白铁丝小架子上,挂着一堆沾了灰的红绳穿的木头小配饰。 其中有一样东西,让祁景的目光顿住了。 他拿起那个号角状的东西,问女人:“这个是什么?” 女人伸脖子看了一下:“哦,小海角嘛,用牛角做的,要的话便宜给你,有好几个都吹不响啦。”她弹了弹烟灰,撇嘴道,“说来也怪,昨天来了一个客人,挑了两个吹不响的拿走了,我好心告诉他嘛,偏要买不响的。你说怪不怪?” 祁景问:“他长什么样子?” “高高瘦瘦,阴沉沉的,一看就不好相与。怎么,你朋友伐?” 祁景点了点头,把牛角放回去:“你看到他去哪了吗?” “没去哪呀,买了海角就回去啦。”女人啰啰嗦嗦的说,“你这个朋友,榆木脑袋,我和他讲好话,他不听……” 她蹭过来,趁势把一个东西塞到祁景的裤兜里,摸了把他结实的手臂:“你不会也像他那么哈麻皮吧?” 祁景掏出一看,差点没笑出声来,薄薄的名片上印着色情广告一样的大胸女图片,下面还有一排电话。 祁景敷衍的嗯了两声,又问了几句,确定江隐没再去别的地方了之后就准备离开。 女人见他不买账,在后面意兴阑珊的抽着烟:“现在十一都放假了嘛,你朋友肯定也回家了,我看他皮肤白白的,一定是南方孩子……早就走远啦!” 南方人?祁景心里一动。 也许,江隐去南方了?
第22章 第二十二夜 云台仙山 十一假期在学生们欢乐的庆祝中开始了,一群男生作鸟兽状散,有女朋友的陪女朋友,没女朋友的结伴出游……总之,没一个人想呆在学校里度过这难得的七天假期。 祁景本来也想出去玩,问了陈厝却得知这家伙要回趟老家,他把江隐交代的龙角吹给了他一把,回家吃了个饭,又被通知祁老爷要带他出趟远门。 老头子是这么说的:“上次哪个事不是没解决吗,赵璞给我介绍了一个很有名的大师,我带你去看看。” 祁景无可无不可:“去哪?” “四川。” “???” 就这样,在祁老爷半强迫的劝说下,祁景只得答应下来,但他提出了一个要求,要回学校收拾下行李。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急,当天晚上,祁老爷就把他送回了学校,要他快点收拾完上路。 祁景只得飞快的把常穿的衣服塞进行李箱,奇怪的是,他有几件衣服怎么也找不到,把宿舍翻了个底朝天都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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