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草峰的众弟子互相看了一眼,看见了彼此眼中相同的疑惑。 前段时间,他们……有哪里不对,但一时又说不上有哪里不对…… 到底是哪里不对? 关心秦师兄是真的,嫉妒林师弟也是真的……可是,好像也没有嫉妒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吧。 毕竟嫉妒又不能让他们涨功,随便嘴酸一两下就算了吧。 白水鸿一见这光景,徒然靠坐在椅背上。 完了,全完了。 心锚一旦被破,要再种下相同的心锚就难于登天了。人言如潮水般退散,他再也没有可以困住林煦的枷锁。 该死!该死的秦月宁,没事出来作证干什么。该死的不顶事的双胞胎……特别是那个岑辛最该死! 明明叫她去给秦月宁下的药,她答复说买通了秦月宁身边的师弟,已经办好了,这哪里像是办好了?! 凌傲辉道:“你说他没有害你,他就是没害你了?你那时病得不晓事,谁知道他有没有暗中做手脚?我看你还年纪轻,不晓事,不懂得这人间的险恶!” 秦月宁失语。 不是她动摇了,而是她没想到人居然能搬弄是非到这种地步。 先是把脏水泼给林师弟,又讽刺她什么也不懂,以此来彰显他的正确。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无耻之人? 度灵看见秦月宁好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百感交集。她赶紧憋了回去,提醒自己不可以再落泪。见到秦月宁受气,她觉得比自己受气还要愤怒。 因为这个小姑娘,是用姐姐的命换来的……她怎能这样想。 姐姐的生命,从来不是什么交换的筹码。度灵不免又开始谴责自己。 凌傲辉:“好,退一万步讲,他没有害你,那他就没害过白仙君吗?白仙君你来说,他害没害过你!” 白水鸿接住了戏,当场就演了起来:“这……那日我修为大退,本来不想怀疑于他……咳……谁曾想,我那么中意的准弟子,居然害我……我未曾负他,他为何要夺走我的修为……” 秦月宁不可置信:“白仙君,你为何要伙同凌傲辉一起搬弄是非!你莫非……”她话还没说完,忽然林煦走上前去。 随后,他无比冷静地扇了凌傲辉一耳光。 一声脆响。 整个场地都在震惊之中静默了。 所有人不可思议地看向林煦,落根针都能听见。 凌傲辉惊愕不已,继而是滔天的愤怒,他站起来就要掐死林煦,林煦往后飞快地一躲,他碍于面前的桌子,被绊了一下: “你干什么!你对我干了什么!” 他已经是元婴中阶修士,金丹修士的耳光对他来说不值一提,他的脸甚至都没肿起。 林煦半笑不笑: “你在说什么?我什么也没干。” “你撒谎,你刚刚明明扇了我一巴掌!” 林煦:“你年纪太大,头脑昏聩得不晓事,连黑白都不分了,谁知道这是不是你的妄想?” “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 林煦:“是吗。既然如此,那如今在场的弟子,都和秦师兄同在甘草峰吃住,秦师兄如何,他们最清楚不过不是吗。她方才说的话对不对,他们也都可以作证。” “他们做的都是假证!” “那我打你脸的在场人证,也都是假证了?” “还有我的脸……!”凌傲辉一摸,他脸上没有伤。修士体质好,痊愈得太快,都没留下证据。 “现在你不妨试试看,证明你被我打过。”林煦挑衅道,“如果你不能证明你被我打过,我就要说我曾被你谋害过。谋害同门,可是重罪。” 凌傲辉瞪圆了双眼:“你、你信口雌黄!我何曾谋害过你?” “你怎么证明你没有谋害过我?” 凌傲辉觉得林煦简直是疯了,他伸出双手,恨不能当场拧断林煦的脖子,林煦就喊: “来人啊,他真的要谋害我!” 这番话把凌傲辉气得发疯,他缩回手去: “我没有!我没做过的事,怎么证明!” 林煦笑:“原来你还知道不能证明。我不曾谋害秦师兄,也不曾谋害悟执仙君,我又该如何证明?自曝灵脉供你检查吗?那我的尊严何在!” “若是冤枉了你,老夫自然会道歉!”凌傲辉说,“难道你就不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林煦向前踏出一步,分毫不让:“要是那时我因为自曝灵脉而死,你道歉又有什么用?” “我怎么会害你?谁想让你死了?” “可你要怎么证明你不想害我?”林煦猛拍他的桌子,一声巨响,震得他头皮发麻,“证据何在!” 凌傲辉吓得坐下了。他实在想不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外门弟子的气势震慑。 反应过来后,是深深的耻辱和憎恨。 区区一个金丹期,不过仗着年轻气盛,就真的不知天高地厚!霎时间他手中聚起灵气,决意掐个咒诀杀死林煦。 一朵白芙蓉闪到他眼前,轻巧吸走了他手上的法术。 他猛地看去,那幽灵般的白芙蓉优雅飘回到度灵长老指尖,在半空中悬浮转动,泛出莹白的光。 尽管度灵长老什么话都没说,警告意味已十分明显。 牡丹峰上不准杀人。 坤道、坤道,又是坤道!该死的坤道! 凌傲辉咬牙切齿,现在杀不了林煦,可不代表日后也杀不了。不过是个金丹期,对于元婴修士而言,踩死一个金丹就和弄死一只猫差不多。 未曾想一个外门弟子居然如此难以对付,那他便奉陪到底,还不信奈何不了一个林煦! “呵呵,你们不会有什么男女之情,她才这样护着你吧?”转眼间,他做出一副慈悲为怀,一切都是为了秦月宁好的模样,“小姑娘,你们坤道眼皮子浅,切莫不要为了一个男人迷了心,说出些什么颠倒黑白的话。你们坤道最要紧的就是自重。” 秦月宁最厌恶的就是别人拿她的清白开玩笑,一口一个你们坤道、你们坤道,他又懂得坤道什么?! 既做了修士,追着天道还来不及,哪有闲功夫管什么男女之情! 她大病初愈,刚一动怒,就是急火攻心。不……不行,她不能病倒在这里。 上次她就是太容易动怒,受了郭天欢的刺激才病倒,不曾想有人拿她的病陷害师弟。这回她不可以再给任何人添麻烦了,哪怕是忍着,她也不能倒下。 她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随即正色,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和林师弟同为奉行天道之人,心中只有天道,未曾有任何私情!” 凌傲辉就等着她说这些呢,立马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嘲笑地说: “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们没有私情?人心都是肉长的,你敢说你不曾倾慕于他吗?他敢说他不曾倾慕于你吗?空口白牙的,我凭什么信你!” 袭璎长老已经快听不下去了,只觉脏污了她的耳朵:够了,太无耻了,再这样下去就掰扯不清了,难不成就任凭秦月宁被这种小人安上无端的名声! 正当她想着怎么才能让这闹剧收场时。 剑神站了起来。 他说道: “那么凌……凌什么,罢了,你的名字不重要。想必你有证据证明你和白水鸿没有私情吧?” 这下凌傲辉和白水鸿都傻住了,双双震惊地扭过头来: “你说什么?!” “不要否认,我知道,爱是不能掩饰的,你就算否认,也不能掩盖你们二人之间的事。”剑神踏着铁靴走来,目光扫向他们二人,“你们看上去是很般配,但我要提醒你,凌什么……” “凌傲辉!” 剑神颇为语重心长地说:“哦,你叫什么不重要。反正你切莫不要为了一个男人迷了心,说出些什么颠倒黑白的话。像你这样的人,最要紧的就是自重。” 白水鸿本来还病着,受了这番刺激,险些血吐当场: 哪里般配了! 这个凌傲辉长得又衰老又丑陋,而他这么玉树临风仪表堂堂,剑神的眼睛是瞎了吗! 周围已经有人发出不厚道的笑声。 倘若楼上的长老和峰主还客气些,好歹是憋着笑。下面的弟子就是全无禁忌,笑得前仰后合。 白水鸿急道:“且不说他和我相貌不配、年纪不配……” 凌傲辉不干了,当即怒然掀桌:“相貌不配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你觉得我长得丑,我还嫌你油头粉面不干不净的呢!” “不重要,都不重要。在我看来,你们二人都是同等的相貌,所以不重要。你们只要看对眼了,这些外在的东西都是挡不住的。”剑神潇洒地摆了摆手,“既然没有证据证明你们没有私情,那么我已知晓你们的情谊深厚无比,你们必然是要恩爱缠绵,白头偕老的。只是你们碍于世俗的眼光,不肯在人前袒露罢了。到时你们二位拜堂成婚,记得不要请我去喝喜酒。” 白水鸿心中尖叫起来: 若要把他和凌傲辉这等丑人按在一起拜堂成亲,他宁可悬梁自尽! 第55章 出世修道·五十五 凌傲辉:“胡说八道什么,我和他之间没有瓜葛!” 剑神:“你说没有就是没有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你敢说你不曾倾慕于他吗?他敢说他不曾倾慕于你吗?空口白牙的,我凭什么信你!” 凌傲辉面色如土,他抓起一个茶盏,往剑神身上投掷而去,剑神轻而易举地躲过: “你们真是般配极了,连愤怒的时候喜欢摔东西都如出一辙。” 白水鸿没来得及细想剑神是怎么知道自己愤怒的时候喜欢摔东西,或许每个人内心都有潜藏的破坏欲,剑神不过是随口诌中了。 他说:“我就算死也不会和他有关系!” 剑神:“那你怎么不去死?你死了我就相信你和他是清白的。如何,敢吗?” 剑神心里很清楚,气运之子,怎能说死就死。白水鸿惜命得很,为了这点小事,最多假自杀一两回,演演戏罢了。可能看见白水鸿扭曲菜色的表情,还是很不错。 白水鸿:“我凭什么需要你相信我的清白!” 剑神冷冽地说:“哦,那么林煦和秦月宁的清白,想必也不需要证明了。” 凌傲辉被这么将了一军,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他求助地看向画笛长老,画笛长老最是爱重脸面,只觉得这个亲戚实在是太丢人,不想再与他扯上关系,低头捂住额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他结结巴巴地说:“总、总之……这姓林的弟子肯定有问题,证据就在他的灵脉之中!” 剑神步步逼近:“你怎么保证你没有诬陷林煦?你敢不敢起誓,如果你存了半点要害林煦的心,就叫你修为散尽,受天打雷劈,轮回灭绝!怎么样,你如果敢起这个誓言,我就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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