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儒志同道合,走在一起。 大周打败祭师控制下的东唐时,兵儒联盟就有百年协定,互为一家守护百姓。” “遥想当年,应该是人杰辈出的时代。 儒门助力兵家,联合推翻祭师制。那时候有被人称为贤师的龙道子,书圣叶蓁,画圣春山也等等……后来,《与君执剑青云上》一书记载,这些儒门人士在功成后,多数选择云游四海,在人间留下一串育民佳话。 同时,大周的学制,从官办蒙、幼学、小学,至大学,全是儒门先贤提出的方案。 他们是一批为民立命的先贤。” 轩辕姬目露敬仰,又好奇问道:“那为何现在蒙学不再官办?我跟小舅公看到好多家族弟子都是在自家府里开蒙。” “国泰民安,人口暴涨。若蒙、幼一起全为官办,这是非常消耗国库财力的事。后来,百年前,大周学制改革,分为小学、大学两部分。”胡裴解释道。说完后,他看向跃跃欲试还要再问的轩辕姬,不由抚了抚额头。 轩辕姬又开始问:“胡老师,小舅公他……”面色略微发暗,小鹿般的眼神带着疑惑道,“大哥哥们不堪于位,还有九哥哥和十哥哥,他们为什么选择我呢?” 胡裴转眸看向这个女孩。 【帝姬的目中虽有迷茫却无惧怕,甚至因为与众不同的身份加之有灵根在身,而显得高贵且有灵气。】 “因为凡人苦短,注定挣脱不出名利二字。 轩辕家族历经二百年,子孙昌盛,遍布大周各地。唯独他们建起的金都里却寥寥无几自家人。他们选择你,就是选择天下,乃是为大周长治久安。” 轩辕姬顺摇晃的马车,把飘到身前的发带拂去背后,又摇了摇头,状若大人般叹了声。 “我自被小舅公带走,就陆续接收暗寮送来的信息。 我的大哥轩辕霄被下放地方北盛道府,算是落得个好下场。 我的二哥轩辕北至今被困在藏龙山守着宗庙。 我的三哥轩辕玄明明即将走到最后,偏偏一时自大又贪想长生不老,中了旁人的计。 我的四哥轩辕夏……他虽不是父皇血脉,但也是在宫中长大,受人欺辱不知反抗,落得枉死。 五哥轩辕海明明是父皇最爱的妃子所生。可惜,他的母妃死于宫中诡诈,他被小舅公带走后明明可以落得逍遥自在却偏要回来……最终,也没落得好。听暗寮探子说,他现在全赖南蜀的秋丽鸦续命,这辈子是完了。” 轩辕姬一口气说了许多,转而提到六皇子,偷扫了胡裴几眼,又道:“我这六哥吧,轩辕月的眼光是不错,他自己长得就好,偏偏色迷心窍。” 胡裴不予提轩辕月,转而道:“帝姬这些消息都是从天机弟子的暗寮里得来?” “嗯哼,现在就有好几个跟着我呢。轩辕夏的亲爹还是领队,哎。如今,我还知道七哥轩辕不羁和顾秋飞有染,搞不懂这些人啊,偏选父皇病重的时候整些事情。还有八哥哥……一言难尽。哎,舅公们不选九哥和十哥,说不定怕他们以后也混账?” 胡裴都不知道该怎么搭她的话。 【顾秋飞乃是南蜀敬献的美人,是狄赓帝最宠的妃子……跟往后宫跑得勤的七皇子轩辕不羁有染……】 胡裴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帝姬,为什么轩郡王连这种消息都让你知道?” 轩辕姬理所当然道:“若不知道几位哥哥有多混账,他怎么好拱我上位? 轩郡王的位置,每一任继任者都要消耗国库大量的财富。 大舅公和小舅公也是想来个一劳永逸。我这样的修士上位后,还要什么轩郡王镇守封家祭师的祖地,不说那封氏旧宅已经没有信仰结界,就说东都百姓也不再需要一个对抗般的信仰,毕竟百姓的生活过得不算差,所要得也不过是安居乐道。 你还想听我八哥轩辕端的消息吗?” “……不必了。” 【轩辕凌天和轩辕五兄弟是想送一个修真女皇上位,可以继凡人好几代帝王。确实是既不用向修真界纳贡,兑换不老丹,也不需要一个无用的郡王名头立在百姓中。大周的信仰,本该就是兵儒祖师之道。】 胡裴思及此,感受轮毂碾压硬土的震动。 随即,他想起同雷冥尊的交易。 【天道不算是薄待人。杀死雪狼王,又来个雪狼妖王。这就是北原的咒怨,波及人世间的不太平,而修真皇帝即可镇守这番变故。轩辕姬,竟是应天运所生。】 胡裴的清眸撩向百无聊赖的轩辕姬小公主,微微一笑。 【大家都是局中棋、盘上子,谁也逃不脱。】 ** 一行队伍走走停停,在三日后到达荷卿道府的司徒府衙。 在当地留宿一夜后,明日再行半日的路就可以上秦连山。 晚间,司徒府衙内,胡裴洗漱后刚要睡下,就察觉空气压抑,暗处有影晃动。 他解一半的衣衫如常往下退,同时,指尖勾连灵力正待发作。 暗里的人举长剑向他直刺而去。 胡裴偏头侧身一避,刚要施展狐族眼技,对面的刺客已剑尖向下,后退、拱手。 胡裴扬眉,收起眼里的异光,也没再把指尖的灵诀释放出来。 刺客一身黑衣,脸覆黑巾。 他作揖完后就把剑收了,凝一双幽暗的眸,压嗓子道:“胡裴,太宰寮的小宰,季雪康的门生。” 胡裴稍迟一瞬,确认他不会再次动手后呵了声。他把手上的外袍扔在架子上,穿一袭白衫走至桌前坐下。 【荷卿道府的府衙条件相较来说还算不错,桌椅虽不是上等名木倒也颇为美观。可惜,这个道府竟然如此不勘用。】 他不紧不慢道:“听你这语气是冲着我的身份而来?” “不愧是人称灵均的胡大人,年纪轻轻就才貌无双。这是我们的承诺。”刺客说完,把一块袁字令牌放在桌案。 胡裴借烛光看清上面的刻痕,及专属的轩辕弟子下放地方后才有的菱花纹路。 他一眼认出这是宗室令牌,心中快若流火,各种关窍相连,汇成一条线。他倒了杯茶,推给对方,伸手作请,缓声道:“你们想要做什么?” “胡大人少年才名,应该能猜到吧。”刺客拱手,没有坐下来,继续保持距离站着。 他那不放松的姿态,看起来比胡裴紧张多了。 “呵,我的身份……胡家宗伯之子,算不得贵重。至于另外一个,季雪康的门生……你们想要通过我搭上先生季太宰。”胡裴撩眸望去,果见刺客的眼里已经露出丝笑意。 刺客颔首,赞许道:“不愧是灵均公子。你不妨再猜猜,我的来处。” 胡裴没了喝茶的兴致。【晚间喝茶不易入睡。】 他本也只是假借动作,试探刺客一二。如今思绪贯连间,有了答案。 这下,他施施然起身,往床榻走去:“没兴趣。我该睡了。至于你,好走不送,桌上的玉牌也请拿走。他日流落在外,恐连根都寻不得。” “你……”刺客见他果真上榻躺下,走到桌前,咬牙问道,“胡小宰不怕死吗?若不是我的人阻止,今夜刺杀你和帝姬得可不止三拨人。” 胡裴侧头,瞧向黑衣人,呵了声:“你是袁姓后人,轩辕家子弟。关外三圣道府的‘宣袁乱初’才过去多久? 如今外患当前,你还想要如何? 难道领轩辕玄留在胜争道府的一万私募兵和以外放子弟的身份在男爵位攒起来的家底,演一出进攻金都的戏码?” 【呵,那可真是太蠢。地方道府上想这么做的‘宣袁’何其多,又有多少人成事?】 刺客眸光闪动,长出口气,又哼了声:“轩辕玄已死,然而胜争道府的盘子还在,总要有人接手。” 胡裴这才从床上坐起,打趣地看向他,半真半假道:“你想经过我攀上季太宰,由他给胜争道府周旋?你们……”【真不反了,还是找到了更好的大树?】 刺客眸光闪动,无奈地叹口气。“三皇子轩辕玄死了,你猜联系我们得是谁?” 胡裴眯眸,电光闪念间,喃喃道:“七皇子轩辕不羁?”【还是八皇子轩辕端?】 他进而想到:【轩辕不羁最有可能。以前他和轩辕玄的关系最近,常混在铁甲军里画军阵图。此前,二皇子同宣袁乱初一案,还是由轩辕不羁牵出的头。这七皇子既不太聪明,却又很懂时机。】 “呵,不愧是胡小宰,季大人的门生。那你说,若跟着轩辕玄都没希望,这混不吝的七皇子又能成什么事?”刺客轻嗤说道。 胡裴恍然过来。 【原来是希望季雪康销毁三皇子轩辕玄留在太宰寮里有关胜争道府的痕迹。大金宫呈折簿录殿里有关胜争道府各年来请饷的文书记录,全部还录档在殿。】 对此事,胡裴曾有幸见过且记下。 当初,胡裴看到胜争道府请饷的呈折就觉得数额大,与当地报备府衙兵将数额有出入,动了查呈折簿录的心思,因而被太宰寮里的人盯上。 【如今轩辕玄已死,胜争道府一直所谋的事情没了方向。那底下的人怕被捅出来,遭来灭顶之祸,才又动了寻人去销毁过往案录的心思。 在太宰寮,敢瞒上批复胜争道府过往请饷呈折的权利……以眼下此刻的欲求来判断,‘通过自己来搭上季雪康这条线’ ……说明季太宰没有勾结胜争道府,反倒是廖褚三小宰里有人在勾结胜争道府,或许不是胜争道府,而是听从三皇子轩辕玄,在太宰寮里动了手脚。】 【三皇子轩辕玄已死,胜争道府在京中的耳目断了,才有七皇子轩辕不羁试图接盘,才有胜争道府寻到这里来,借取身份,攀附季雪康。】 胡裴思绪连贯间,扬眉舒展,目光上撩,看向黑衣刺客。 “若要我帮你们,你们可以给我什么?” 刺客对此早已筹备妥当,闻言直接道:“沈家银庄一笔代号为‘敬’的汇票,可以令胡大人家十代以内不用为钱发愁。” 胡裴若不是怕引来轩辕姬的暗寮卫,真想大笑出声。 “你怕是太高看钱的魅力。” 刺客蹙眉:“一千万两,不少了。” “呵呵……”胡裴弯起唇角,压住胸中闷笑。“若是会败家,三千万两都能一代败光,何须十代?你这人倒是节俭。平日养兵用度开销颇大,很省啊。” 刺客的眸光闪了闪,咽下口里泛起的吐沫。 【这个胡小宰果真敏锐,而这‘颜色’也当真是名不虚传。】 胡裴收回撩过去的目光,以指当槌,敲了敲床榻。 他状似轻松道:“钱,我胡家确实缺,但胡家二百年清贵名声,能留存至今,你这钱又不是太吸引人。” “那胡大人要什么?”刺客蹙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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