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端见晁错和胡裴在分析形势,上前朝轩辕易安道:“将军作何在军中饮酒?” 轩辕易安懒得理他,继续喝着,气不过时一口喷在轩辕端华丽的袍角。 他见轩辕端硬受着没生气,反而更加气道:“你同你那三哥一样,肚腹藏奸计,忘恩更负义。装出这副不在意的模样,其实心里恨不得杀了我吧?” “将军怎如此说?三哥轩辕玄为国为民,如同诸位将士般乃是大英雄。”轩辕端敛起眸里的精光,极为诚恳道。 “哈哈……英雄?铁甲军不过是他皇位路上的踏脚石。 他轩辕玄就是忘恩负义之辈,义父是瞎了眼才会收他为徒,教他毕生所学本事。 呸,你们轩辕没有一个好东西。 哦,不对,狄赓帝和他的儿子,都不是东西。”轩辕易安直接砸了酒杯,拿起细壶嘴就怼着喝了。 晁错和胡裴已经停下交流,静静地看轩辕端的表演。 而轩辕端回神望向俩人,淡淡地露出浅笑,缓解这幕尴尬。 胡裴与轩辕端的目光对上时,就已经知道:【轩辕端此行所求,要得是一把对付金都轩辕玄的利剑。经过此番观察,他看似找到了。】 晁错见胡裴看向轩辕端,重重地咳了声,打断他们间的眉目交流。 他上前朝轩辕易安行礼,心里担忧得是明日胡裴出栅墙后的不明情况。 晁错言道:“易安将军,明日就是和谈,若是和谈不成……” “成个屁。雪狼王头,你们见过那雪狼王吗?你小子五个叠起来都没它大。一爪子下来死一大片,断肢残骸满天飞。 呵,他轩辕玄就是这样、同个莽夫一样冲上去,冲上去呢,看似勇猛,实则……呵呵……”轩辕易安直接起身,嘲讽般冷笑声后掀帘出了帐篷,以行动表明对明日的事没什么计较之心。 晁错压着气,磨牙道:“若我不是看他是此地驻将,非得好好教训他顿不可。” 胡裴摆了摆手,宽宥道:“我听外头的小将说了,易安将军平日不是这样。明日和谈不成就是开战。为此填上还是此地戍边将士的生命。” 【加之对轩辕凯之死确实意难平。】 胡裴紧接着道,“不怪他如此行径。” “胡裴,明日可有把握全身而退?”晁错想到明日提出那句要求,恐怕对方就要动武。 “壕沟在挖,陷阱在下,总要试一下。 何况,我是儒臣,不是武将,自有计较。 明日由天机宗主和易安将军陪我就行,你留在此地等石振勇带的军队到来。”胡裴淡色安排。 晁错咬牙。【正因为你是儒臣,才更担心你的安危。】 他没有同胡裴继续争辩。因此刻,多言无益。 晁错直接掀帘子去寻排布陷阱的将领,至于那留下的轩辕端……【算了,再如何计较,哪里有明日胡裴的命来得重要。】 轩辕端极为诧异晁错的离去,上前两步站在胡裴的旁边,“裴郎,你可还记得当初在胡府门前那句话。” 胡裴轻愣下,大抵是那句“两人是朋友,互为助力”的话。 他含笑,避开前言,回道:“我以为八皇子已经找到了最好的策略。” “是。”轩辕端笑了,【不愧是洞察明晰的胡裴。】 “三哥所依仗就是铁甲军的势力。但是,轩辕铁甲的势力何其强大,父皇和三哥想要凭几年的蜗底就要一口吞,岂会容易? 加之三哥现在的重心完全在金都,关键时刻还逐利忘本,这就是他的弱点。 父皇忌惮得还是铁甲军的势力,表面上接受三哥在朝堂上的利益置换,实则也担心四方铁甲因轩辕凯的死会不稳的情况,才有晁错的成功上位。 这一次五哥、七哥、三哥都在金都,那里应该会很热闹。” ** 确实挺热闹。 金都,大金宫。 胡裴逃脱季雪康派下得那份拉轩辕海下太子位的差事,但皇帝一有心,旁人就有漏洞可钻。 他不做,自然有人急不可耐得去做此事。 四皇子轩辕夏的生母容御女触柱后没有死,被人半死不活的吊着。 近来,她的身体略好点,又听嚼舌根的宫女说起四皇子的死亡经过:乃是太子暗中助力。 容御女在有心人的排布下,得知太子现在权势尽失,被幽禁在天机宫。 容御女被有心人放了出来,从六皇子轩辕月在长定宫的原殿宇通道,进入太子的天机宫花园。 她以一名宫婢的身份,在太子的寝室殿内,点燃一支南蜀独有的秋丽鸦干花,而轩辕海在晚间嗅到此干花焚后的香味,神思发昏,宠幸一名守夜宫女。 太子轩辕海醒过神后,已经是第二天。 整个天机宫被先后两道惊叫声震醒。 其一是天机宫花园的大树下吊死一名宫妃,形容恐怖、死不瞑目,正是容御女本人。 其二是宫侍入殿伺候轩辕海起身,发现他床榻上不可名状的惨死宫女。 在他人的排布下,两具尸体直接被捅到司寇宁啸的眼下。 大司寇宁啸只能硬头皮把天机宫发生的事上奏给狄赓帝。 明眼人都知道天机宫的这出戏是陷害,狄赓帝也心知肚明,偏偏太子失势后墙倒众人推。 轩辕海的江湖好友走得走、散得散,连朝臣都不敢偏向他。 他在得势时,心胸没有初交时看似的宽广,何况在位得势的时间又短,答应江湖人的利益都少有兑现,自然无人再替他卖命。 这次,狄赓帝有了废太子的心思,连后宫的人都参与进来踩下一脚。 狄赓帝虽然想这个儿子下台,但是不想要这样毫无皇家颜面的方式。 因而,他不仅没有为此高兴,甚至越发气怒交加。 前朝的事被后宫妃子干涉,说明有人在觊觎皇位。 这令他极度愤怒。 司寇大人宁啸在有心人的排布下,查出容御女是用了往年在秋妃娘娘宫里摘下的南蜀秋丽鸦,陷害太子…… 狄赓帝闻此不仅没有纾解情绪,反而震怒。 太子连在自己宫里都会着了后宫的道,这样的太子无能到令人失望外,更有后宫干政、野心之大的意思。 这一次,狄赓帝还是没有直接下令废黜太子轩辕海,不止是鉴于西北即将打响的战役。同时,他要看看这大周的朝堂、后宫,还有多少阴诡算计等着下一任的储君。 简而言之,他要用轩辕海来钓鱼。 百官、季雪康等人被狄赓帝这一举动再次迷惑,普遍认为五皇子确实是狄赓帝最爱得那个儿子。帝王心似海,揣度不知意。 圣上那里虽没有动静,但轩辕海却因秋丽鸦、宫女死在榻上一事,一蹶不振。 他跟随轩辕五长大,有心帝位是因为当年随轩辕五外出时狄赓帝得一句“你是父皇最爱的儿子,将来朕的所有都会留给你。” 按大周传统立下太子后,皇子女就要被改为宣袁姓氏,陆续下放或成年后嫁到地方,狄赓帝口中的“所有”可是真正的所有财富。 可是……世事如棋,子有其心。有心就不会真得按布好的局来走。 狄赓帝违背大周传统不说,对于皇子们更有一种相继利用、牵制各方的意图在里面。而他的儿子们也确实各有心思,不愿意被下放到地方。 再说,秋丽鸦是一种南蜀药植,轻量可以振作精神,重量会让人亢奋喷张,久服会上瘾难耐。 轩辕海一蹶不振,给了旁人更大的有机可乘。 他每日的饮食里都掺上了秋丽鸦的粉末。 轩辕海从起初的精神亢奋,一夜御女至天明,到后面哈欠连天躲在屋里不出,前后也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 (不清楚这段宫斗,可以看章末解析。) ** 遥远的西北月罗山阙下,天色蒙蒙亮时,狼嚎声已经此起彼伏得从西北冰原传到月罗山阙的木栅墙内。 轩辕易安即使喝了酒,被清晨的寒风激灵,也十分冷沉的凝神注目远方。 他喃喃自语道:“它来了。这一次,一定要拿它祭奠铁甲和天机宗弟子的英灵,为义父和兄弟们报仇。” 木墙的栅道吊门升起,胡裴旁边立着高大的天机宗主轩辕凌天,再有八皇子轩辕端,以及一队铁甲军和天机宗弟子组合的队伍,加之一名充当翻译的异人。 晁错握拳立在他们的上方,凝神注目木栅墙下的胡裴纤长的背影渐行渐远。 寒风掠起胡裴的狼裘,发出阵阵鼓荡声,显得胡裴玉树临风之外,亦有乘风归去的缥缈意境。 晁错注目间心里微微发紧,暗暗发誓:【一定要护下胡裴,即使用生命。】 轩辕凌天一身冷肃凌厉的杀气尽皆释放。 他侧眸看向旁边的清隽少年自若的神情,再及神色镇定的轩辕端乃至他沉重的目色。 轩辕凌天转向前方,跨步向前:“走吧。草原的马在那些狼的面前,不堪一击。免得没对上,先弱了气势。” 胡裴率先跟上去,走上幽暗的夹道前,他回首看向高处一直注视过来的晁错,朝他轻轻地颔首后,毅然跟随轩辕凌天向前走去。 一行队伍冷肃得向前,离开两夹山坳,进入广大稀薄的冻土原,再前进三十丈就不再走了。这地方身后天机宗和铁甲军能护卫得最远距离。 雪白的头狼上坐一名凶悍无比的男人。 他身穿巨灵灰狼裘,伴随踩优雅步子的头狼一颠一颠地靠近而来。 他的身后是二十人的摩尔人狼队。 胡裴感知到己身后的队伍全部绷紧了气势。有种对方一扑、己方就拔刀的冰寒杀气萦绕在周围。 头狼上的男人目光盯在轩辕凌天的身上,拉下半遮脸的面罩后露出一张图血彩的脸,大声道:“叽里咕噜……” 一旁跟来的异人站在轩辕凌天和胡裴的后面,赶紧翻译:“大周的宗主,这次我是来和谈,不是来和你动武,不必这般紧张。” 胡裴扫了异人眼。【这人的神色恭敬而谨慎,翻译里毫无漏处。】 没错,不止能听懂飞禽走兽的语言,就连摩尔人的语言在胡裴听来也是清楚其含义,甚至经过异人和对方的发音,胡裴已经能复述摩尔人的语言。 轩辕凌天抬手。 他身后剑拔弩张的队伍顿时收敛搏杀的气势,而对面的狼群队伍却因他的动作而躁动,纷纷被狼背上的摩尔人压制。 胡裴朝轩辕凌天拱手后,踏前一步,高声道:“本官乃大周天子派出的使臣胡裴,听说贵族要谈和。 所谓谈和,就是贵族要进入月罗山阙? 若放你们入山阙,你们胯/下的狼群会长驱直入,到时候怎保我大周子民安全?” 异人赶紧跑到路中去翻译,见头狼垂涎龇长牙,膝盖一软,引起对面的摩尔人群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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