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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要说的是这个，伊莱反而松了口气。要是在和虚无沟通前听了这席话，他肯定又要低沉了，可这会儿嘛，他却反而宽慰起李墨来。 “我会自己想办法逃命的，你忘啦，我对他们来说还有用呢，就是一时逃不掉，只要乖乖听话，他们不会杀我的。只要还活着，就还有办法再逃。” 说到这里，他还学起之前李墨说自己的语气：“李墨，不要想那么多，专心，集中注意力哦！” 他的话让李墨安心不少。 伊莱也安心了。 迅速整理好心情的李墨立刻转回工作状态，对伊莱谈起目前的状况。 ——它们已经回到了大本营，按照目前的行进速度，大约五个小时后，我们就能够抵达附近。 五个小时啊，伊莱觉得这个时间还是太长了，而且还涉及到盘古要启动就必须保持共生状态这件麻烦事，他猜想李墨还要说些什么。 果然，李墨接下来说起了后面的安排。 ——前期的准备我已经在你休息的时间里完成，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不能再休息了，伊莱，接下来，持续共生时间的保守估计会在六到七小时，为了保证最终战斗时你不会因为长时间共生的压力而崩溃，我会开启压力分担系统。放心，共生的压力本就是精神层面而不会直接作用于身体，我不会有事的。 “好，那我们走吧。”伊莱在提出不要压力分担这个要求时，就知道李墨早晚会说服自己接受，所以听到李墨那么说时反而有终于来了的感觉而不是强烈的反对。 当然更重要的是，现在开始他们就要全速接近那个终点了，伊莱巴不得能越快越好，他相信李墨说的不会有事——就算有事，到了目的地，还有虚无可以期盼。 伊莱的顺从反而让李墨升起了一丝惊讶，生怕露陷的他立刻解释：“你不是感觉不好嘛，那我们得加快速度了，你送我的礼物，要是还没拆开就消失了，我一定会哭的，李墨，快点好不好，我好想看。” 说着说着，伊莱不自觉带上了撒娇的语气。 脑海中，回响起李墨长长的叹息，却也是李墨再次败给伊莱举起的白旗。 “李墨，你说过，只要我做想做的，只要我开心，你都可以接受，对吗？” 伊莱还是想要再次确认。 ——是的，只要是你想要做的，我都会接受，只要你开心。 李墨丝毫没有犹豫地回答。 ----
第238章 倒计时：40小时。 当巨大的人造堡垒出现在伊莱面前时，他的脑子出现了片刻空白。 他无法理解，这俨然就是一座黑色涂装的全金属浮空城的东西是怎么出现在无法使用新能源的巴德尔区里面的。 成群改造后的人类舰船正在不断进出这座堡垒，和伊莱他们艰难钻进来的方式不同，它们已经在密密麻麻的沉睡虫群中开出了几条通路，甚至还有一些船只正用缆绳将捆绑好的睡着虫子拖行到了堡垒中。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伊莱怎么不敢相信，巴德尔区的中心居然会是这副模样。 人类居然就这么嚣张的闯到这群睡着的虫群中央，强行清理出了直径超过三千米的空间来安放那座移动堡垒。 最关键的是，从录像传出来至今，时间并不长。 ——惊讶吧？在大部分人类都还一无所知的时候，这里居然已经建起了如此巨大的空间站。 “里面，是什么？”伊莱从李墨处变不惊的语气里猜出他已经通过审问帝国人以及安放的探测器提前了知道了这里的情况，却不知李墨之前放出去的探测器有没有成功进入这个堡垒探知内部的情况，但他觉得应该是有的。 ——从外至内，第一层是进出港口和防御圈，第二层为生活区，再往里就到了第三层工作区，中心则是只允许智能机器人进入的巨大空腔。 “空腔？你是说那个东西里面是空的？” ——里面到底是什么，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只是根据偶然在人工智能机器人进入时瞟见过里面的人传说，那里空无一物。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伊莱当然不信里面会是空的，他已经认定里面就是找到虚无的关键。 但面对那看上去就坚不可摧的堡垒城，他内心已经犯了怵。 ——我们就在这儿等着。 李墨的回答让伊莱一愣，下意识想问在这儿等什么？ ——等最后的礼物。 盘古藏身的位置十分巧妙，能够看清全局的前提下又完美避开了人类联军的无人巡逻机。 看着忙碌的堡垒，伊莱怎么也找不到能站住脚的借口去说服李墨想办法带他进去。 这可不是几艘舰船组成了编队，而是一座大型军事堡垒，即使被客观限制削弱了战斗力，但也不是他们一架机甲就可以轻易挑战的。 之前伊莱还能大言不惭讲一讲去捣乱什么的，真的到了这儿，他的底气就真的只剩下一个底儿了。 但是和虚无的约定又让他心中充满了强烈的不甘，他甚至幻想着虚无会出手相助。 可现在最大的难题还是说服李墨。 虚无虽然帮他挡住了约定的事不被李墨得知，却不会帮他挡住此刻犹豫不决的心情。 ——伊莱，你想说什么？ 秘密这种东西，经不住翻的，哪怕只是不小心被看到了一个角，就会出现奇怪的力量推着自己要把全部都讲出来。 更何况，面对的人是李墨，让他毫无抵抗的李墨。 “没，没什么。”伊莱自己听着自己这明显就是欲盖弥彰的口气说出来的话都心虚。 ——嗯？ 一个尾音上扬的嗯，仿佛是摇着尾巴的魔鬼，把伊莱最后的抵抗也溶解了。 “其实，我……”第一个字要说出口还是很艰难的，可只要说了第一个字，后面内容要说出来也就顺理成章了。 然而突然出现的情景却打断了接下来的话。 眼前的黑色堡垒像是突然被触动了开关，视野可见范围内至少有几十处突然爆发出激烈的光点，相比巴德尔区原本就耀眼的光线也不遑多让，以至于伊莱都被吸引了目光。 不光是伊莱，就连那些原本专心投入在各自工作任务中的人类似乎也注意到了陆续亮起的更多光点，一些小的飞行器甚至直接停了下来。 爆炸，越来越多的爆炸，接连不断此起彼伏。绚烂的火光连成片，映在金属堡垒的外壳上折射出更多的光彩，无数的短暂连成了绵绵不断的灿烂。 ——在人类关于母星的记载中有一种被称为烟花的人造美景，会在重要的喜庆时刻燃放，哪怕转瞬即逝，但却让人记住了他的美丽。伊莱，这就是我送给你的蜜月旅行礼物。以后的日子，希望你回想起来，也都是美丽记忆。 伊莱首先感受到的是震撼，他猜这些接连的爆炸和李墨控制的探测器有关，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这也不重要了。 这一场无声无息“烟花”给人类联军的造成的麻烦先不论，视觉上的冲击就已经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伊莱敢保证，费勒此时一定很生气。 ——喜欢吗？ 提问的李墨完全没有掩饰心中的期盼，期盼伊莱会喜欢。 “嗯，很漂亮。”伊莱看着不断闪耀的火光，由衷赞叹。 烟花漂亮，策划这场爆炸的人做得更漂亮。 ——他们很快就会反应过来开始搜索周边，我们必须走了。 虽然现在爆炸的点在逐渐减少，但伊莱还没看够，内心深处的魔鬼依然在不甘心的催促着他，要进到那个堡垒的里面去看一看。 “那个，李墨，刚刚我还没来得及说完……”伊莱还是开了口。 ——边走边说吧。 李墨已经控制盘古缓缓后退，远处火光四射的堡垒内部的确飞出了很多小黑点，那些应该就是索敌的部队。 “等等！不要动！”矛盾之下，伊莱只能焦虑的喊道。 虽然不知道伊莱的打算，但李墨还是停了下来。 伊莱心一横，还是交了底：“我，我不久前，听到了虚无的声音，它，它让我带你去见他。” 他虽然一开始想要隐瞒，最终却还是不想欺骗李墨。 ——见我？它承诺了你什么？让我活下来？那么它要什么？ 果然，李墨一下就猜中了重点。 这些问题，实际上他真的想知道是最后一问的答案，偏偏伊莱答不上来。 他这样子，李墨哪里还不明白答案。 两人之间关于生死和代价的问题已经争论了无数次，谁都没办法说服谁。 即使一个人口口声声说了支持你想要做的事情，另一个也磨磨唧唧最终答应要珍惜自己的生命，到了需要做出选择时，两个人都还是按照初衷做出了决定。 此时说什么都不对。 做什么都不对。 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也不对。 ——咳咳，咳，咳咳咳！ 李墨突然猛烈咳嗽起来，撕心裂肺的痛楚顺着两人连接的精神通道传到了伊莱的心中。 刚刚开始的小别扭瞬间消散。 伊莱慌张喊着李墨的名字，脑子却一片空白，只时传来的痛真实无比，胸口闷得无法呼吸。 短暂急促的咳嗽之后，便是连连的喘息，像是极力想要缓解不适。 “李墨？李墨？”伊莱喊了两声，又怕打扰了他，此刻，传来的痛正在逐渐减退，他也感受到李墨的气息还在，心里虽然还是绷得很紧，却也没一开始那么慌乱了。 ——没事，我们快走吧。伊莱，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不要再把自己置身危险之境了，我恐怕，已经没有办法继续保护你了。要不是现在我的样子实在难看，真的好想抱抱你。 “我现在就过去。”伊莱这会儿已经无法思考了，听到李墨说想要抱抱自己，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 然而李墨却并没有停止共生让伊莱来见他的打算。 ——这里太危险，我们先离开再说。 盘古再次动了起来。 伊莱拼了命的想要抢夺控制权，就像之前他曾经成功控制过李墨的身体那样，就像他曾经控制伏羲为李墨挡下攻击那样——最终的时刻即将来临的现实一点一点的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凭着本能去做事。 然而，盘古已经转过身，朝着来时挤出来的缝隙退走。 “李墨！等一等，再等等！”伊莱慌张的喊着。 然而李墨用来回应他的，只有沉默和深深的歉意。 伊莱不管不顾的继续喊道：“虚无！你还在不在！快出来呀！我把李墨带来了！” 世界依然一片沉静。 世界确又在变化。 原本被推开的那些睡着了一动也不动的虫似乎开始苏醒。动起来的虫虽然还只能小幅度动作，却还是阻挡了盘古来时开辟出来的通路，这也导致李墨和伊莱没办法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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