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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救的他失去了记忆，也本能的拒绝了治疗。没想到帝国人登船带走你的时候，遇上了他。因为他和父亲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帝国人留了东西给他。 伊莱知道现在李墨不光是在跟他说叶赵的事，同时还审问着逃生舱中的人。 “东西？不管什么东西，联盟这边可是养了他二十年，看他那样子也好好接受了教育，怎么帝国人找了就一拍即合，还理直气壮的，真恶心。”伊莱算是明白为什么李墨说叶赵只是告诉了他一些废话不愿多提。 ——怎么，想听他痛哭流涕的忏悔？我们接受的训练可不允许。 李墨随口说，应该是那边的审问还算顺利，他的语气轻松。 ——本就没有想过能从他那里逼问出什么消息，既然已经是敌人，何必再抱不切实际的想法。 伊莱没想到李墨突然会说起这个。 ——不管怎么层层掩饰，你的心太软和了。以后，我不在了，你得更无情些，不要别人对你一点好你就扑过去。 “说这个干嘛！我才没你说的那么傻！”伊莱说着说着又要炸毛，他以前很小心谨慎的，真要算起来，还不是李墨得存在太过有安全感，他才会慢慢变得懈怠。 这时，盘古突然松开了手，放逃生舱离去。 ——好，不说了。我们走吧。这些逃生舱，它们会带着探测器给我们指路，费勒他们已经找到了地方驻扎下来。 “什么地方？” ——迎接楚铮，捕捉虚无的地方。 伊莱看到原本收纳在穿梭机里的几百个探测器全部被放了出来，每一个逃生舱上面都被装上了一枚。 ——对了，伊莱，刚刚问的那个逃生舱，里头的人似乎认识你，她说她叫贝蒂。 伊莱当然记得她，不过也只是记得而已了：“在旗舰上，她照顾过我，之前在蛋壳号上，也有见过。但现在她就是一个敌人而已，不止她，只要阻挡我们的人，都只是敌人，哪怕竹或者笨，它们都是敌人。” 他不光嘴上说说，内心也是这么认为的，经过刚才的提醒，伊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确心态还有问题，也不怪李墨一直生气。 口口声声说着要为李墨做什么，最后却还是要靠李墨才能完成计划。 大言不惭说李墨任性，结果任性的人怎么看还是自己，别说李墨，就是以前的那个伊莱，也只会给现在的这个伊莱一个“天真到没脑子”的评价。 硬逼着李墨陪自己去这一趟，实在是幼稚可笑还自私。 ——伊莱，集中注意力，不要胡思乱想。 李墨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伊莱这才想起他的所有想法都会被李墨听到，索性直接了当的问：“李墨，为什么你明明看的那么清楚，还要陪我胡闹？” ——伊莱，你说的那些，我都不在乎。我想要的，是你可以更快乐更无忧无虑。最近每一次你哭，我都在反思。现在已经想清楚了，自己都快要死了，只要可以让你高兴，做什么都无所谓。硬要说做错的人，是我才对，既然把你从焦虑不安随时戒备的状态拉出来，却又没办法继续保护你，还不自觉地就会提醒你让你再陷入焦虑不安。 听了李墨的话，要是自己的真实心情可以不被对方全盘觉察的话，伊莱一定会摆出高兴的样子让他也能少一些自责。 偏偏事实却是，不管伊莱怎么假装，李墨都可以知道得一清二楚。 相同的，李墨的真实心情也会直接传达到伊莱这边，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心中所想。 ——伊莱，就当作是回礼，最后的时光里，不用掩饰，不用勉强，哭也好，笑也好，随你高兴，做你想做的事情。哪怕你最终改了主意要放弃生命，我虽然会遗憾，但绝对不会生气，更不会指责。 “这也太狡猾了，什么话都被你说了，呜，我伊莱说话算话，我不会哭，也不会改主意的！” 伊莱咬牙恨恨道。 只不过心中的欢喜却骗不了人。 ——那么，我们继续前进吧。 ----
第237章 倒计时：45小时。 “李墨，怎么又要休息了？”伊莱实在忍不住了问道。 虽然不是在战斗中，但剥离穿梭机后，盘古就必须在共生状态下行动，更何况现在需要穿越的区域中分布了大量的沉睡虫群，想通过就必须自己动手开辟道路，这样通行的速度自然快不了，偏偏李墨隔不了多久就要停止共生休息再前行。 ——你需要休息。 共生会对共生者造成负担，这是第一次共生之后伊莱就十分清楚的事情。而这次即使达达改进了很多性能，却也无法对共生的负面进行改善。 又因为在出发时就和李墨约定好不能替他分流而是把精力都放在接下来的行动中，所以他们这段时间可以说休息的时间比前进的时间还要长。 “可是我没有觉得不舒服啊！”伊莱一点也不想再在这挤死人的虫子堆里待着了，而且已经知道费勒他们到底在哪里了，在他看来就得抓紧时间去找他们才对。 ——伊莱，不要急，虽然是要去捣乱，也要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 伊莱顿时住了口，因为他知道继续说下去，难免又会扯上什么撤退计划，如何确保他顺利逃生，就算李墨说随他开心，也是真心实意那么想的，但他反而更没有底气去任性了。 索性就闭嘴才好。 ——怎么又闷闷不乐，不需要内疚你的选择，我不是说过了吗？ “我没有。” 嘴硬病又发作了。 ——伊莱，我很高兴能为你做的每一件事，也很高兴你为我做的每一件事，哪怕它们之间有些小冲突，也没有对错，所以不要再纠结于这些事情。做你想做的，至于结果，就交给命运去书写吧。 “唔。好。那我也有件事和你说。” ——什么事？ “有时候我就会忍不住多想，你就当不知道好吧？现在每次都安慰我，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啊！你就比我大一岁，不要搞得我像个还要哄的小孩子！别管我，我自己一会儿就好了！” ——好。 这个好字，明显掺了笑意。 “不要偷笑！” ——呵呵，好的。 这次的小别扭，以李墨笑出声为结果顺利揭过。 接下来伊莱打定主意要乖乖的闭嘴，完全听李墨的安排，慢慢朝着未知的前方移动着。 实际上，他也清楚自己不应该再继续精神内耗了，甚至开始痛恨自己这一点了。 ——伊莱，集中注意力。 “是是是！”伊莱 ——先休息会儿。 李墨说完就中止了共生。 陡然重回黑暗的伊莱倒还好，毕竟不是第一回 了。 其实他并非不知好歹，李墨提出多休息他相信是完全出于对他的关心，可伊莱知道，自己不敢去深想的内心中还有一种怀疑，怀疑李墨是不是故意在拖延时间——这种卑鄙的想法也只敢在解除共生后自己一个人小心的琢磨。 伊莱刻意不去问李墨到底过去了多久，他现在也不知道具体时间，他怕开口问了，就会忍不住冒出那个卑鄙的念头，也怕自己会失控。 感受着李墨与自己同在，他还能保持冷静。 现在一个人待在这又黑又小的鬼地方，他只想发疯。 就算李墨说了会包容他的所有，让他更快乐，更开心。但伊莱不敢，他怕那个丑陋又卑鄙的自己会把李墨吓跑。 去他M的眼神清澈，就是清得可以照出人影来又有什么用！能让李墨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吗？ 没时间了啊，没时间了。 伊莱觉得自己就像快要病死的人，只有李墨才是唯一的特效药，为了活下去，为了得到这唯一的药，他什么都做得出来，什么后果都无所谓。 可是，他又能做什么？ 伊莱抱紧了自己，缩成一团。 ——带他来见我。 久违的声音再次出现。 “虚无？”伊莱立刻抬起头问。 没有回应。 就在伊莱以为这次又和之前一样，那个奇怪的虚无冒出一句话后不见了踪影。 ——把他，给我。 声音再次出现。 “什么意思？”伊莱抖着声音问，他不明白。 ——永生。 这一次，虚无只说了两个字，随后不管伊莱再怎么发问，也得不到回答。 不过，它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伊莱满脑子都是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李墨。 那个虚无，真的像他猜想的一样，知道了李墨的存在，知道了他的想法。 然而，虚无所说的，并没有包含需要伊莱付出的代价，没有标价即是无价。 如果告诉李墨，他肯定会怀疑虚无提及这件事的动机，继而要求自己停止行动。 “对不起，李墨，我又要食言了。”伊莱只犹豫了一刻，就果断有了选择，“就算你不再原谅我，我也一样开心。” 下了决心的伊莱，才发现自己居然满身是汗，然而身体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喂，虚无，我答应了你，你也得帮个小忙，不要让李墨知道这件事好不好？不然，我可没办法骗了他过去找你啊。” 伊莱笑着对着空气说。 没有回应。 他却越笑越大声，压抑太久的心情仿佛一下得到了释放。 李墨不是说了吗——“……做你想做的，至于结果，就交给命运去书写吧。” 下一次共生，就知道虚无会不会有所动作了，看看命运到底想写下什么。 大笑以后，巨大的困倦感袭来，伊莱沉沉睡去。 无梦之眠难得的舒服。 直到伊莱被冰冷的液体强制开机——休息时间结束，李墨再次开启了共生。 ——伊莱，睡得还好？ 李墨温和的问着。 “还好，你呢？一直没有休息怎么撑得下去！”伊莱立刻反问起李墨来。 他不想被李墨觉察到自己和虚无有了联络这件事，又没办法阻止自己的思绪被李墨同步知晓，只能主动找到其他话题来谈。 哪怕虚无不愿插手帮忙，他也要尽力掩藏这件事，这是他的努力，哪怕再微小，也要全力去试一试。 李墨没有回答，而是传来一阵踌躇不定的情感。 伊莱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腔，他不知道李墨这股踌躇是源自什么，会不会是他和虚无的谈话被知道了。 “怎，怎么了？”他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明明早就习惯的说谎，这时对着李墨却结巴了。 李墨还是没有说话，那股犹豫不决却更加强烈。 就在伊莱差点扛不住压力就要先道歉保狗命时，李墨终于开口了。 ——我一点也不觉得困倦，反而精神亢奋。可我的身体却越来越软弱无力，伊莱，我不知道还能不能顺利完成你想要做的事情，如果，在战斗最危险的时刻，这身体却撑不住了，你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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